前麵陳白說過,這三個地方都有他要找的朋友。


    但是這個朋友比起來,就比較特別了。


    這個人,是梁嘉明的朋友。


    他叫洛佩茲,實際上,他跟陳木舟是認識的,但僅僅隻是認識,還是通過的梁嘉明,在飯桌上吃了頓飯,僅此而已。


    再說的通透點,陳木舟來的日子裏,更像是一個小弟一般的聽梁嘉明使喚,這裏的大戶主要還是梁嘉明和洛佩茲。


    這個地方,陳白本來不想再來的,這是陳木舟最想來的地方,他來這裏受盡了侮辱。


    說明一下,在這裏侮辱陳木舟的不是洛佩茲,而是梁嘉明。


    在這裏,梁嘉明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完全不把陳木舟當作一個人,動不動打他踢他,喝醉的時候,還逼迫陳木舟寫信,讓陳木舟寫自己是一條狗,通篇寫,語句還不帶重樣的。


    陳木舟太懦弱了,其實他本性不懦弱,但是沒有任何辦法,他有家庭需要照顧,他害怕他的家人會收到迫害。


    無論他怎麽迎合梁嘉明,換來的都是無盡的羞辱。


    後來遇見了齊黎,他才改變了自己,可為時以晚。


    他能再早幾年遇見齊黎就好了,可惜沒有這種假設。


    梁嘉明這個人不但惡毒,還有惡趣味。


    他把那封陳木舟寫自己是狗的信給了洛佩茲,說是他送的禮物。


    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以後來玩還要看這封信。


    從那之後,梁嘉明約見了洛佩茲三次,次次都會去看那封信,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說到做到”。


    在陳木舟逝世之前一次,逝世之後兩次。


    因為這個故事,這一直是陳白的心結。


    他父親去世十一年,甚至快到了第十二年了。而他父親受梁嘉明壓迫的時間,更是快要二十年了。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可是陳白這過了二十年啊!


    這件事情,陳白沒有告訴阿傑和林樂夕,林樂夕自然是不知道,但是阿傑是知道的,他在了解陳白的事情的時候,了解過,了解到了陳木舟在這裏的屈辱曆史,當他聽到布宜諾斯艾利斯這個名字後,他就明白了,陳白來到這裏,一定有他要做的事情。


    即便如此,陳白在帶他們玩的時候依舊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


    他笑的很開朗,玩的也很開心,話雖然不多,但總是讓人感覺舒暢。


    在這裏的第五天,他們去了伊瓜蘇瀑布。


    他們的蹤跡幾乎照著電影《春光乍泄》的痕跡走。這部王家衛代表之作中,黎耀輝就是在那裏說的這部電影的經典台詞:“站在瀑布下的,應該是兩個人。”


    電影中何寶榮因為鍾意瀑布燈而來到阿根廷,全然浪漫之旅,隻可惜何寶榮最後並沒有去成瀑布。


    林樂夕站在瀑布旁邊的觀景台,拿出筆和本寫著什麽。


    “寫什麽呢?”陳白把頭湊過去問。


    “日記,好吧,其實內容更像是遊記。”


    “你直接發到微博上不就好了?”


    “我想寫下來,因為我太喜歡這裏了。”


    不過,這個理由聽上去可有些奇怪呢。仔細想想也是這樣,把好的東西用紙和筆繼續下來,也算是最好的一種紀念方式吧?


    阿傑此事在另一個觀景台,也就是說,現在這個觀景台的,隻有陳白和林樂夕兩人。


    至少,他們不用去感慨瀑布下的因該是兩個人了。


    可是,他們又會不會最終在一起?


    生活有趣的地方就是,沒有人知道下一步會是怎麽樣的。的確有意料之中的時候,但意料之中真的是意料之中?


    說白了,誰都有失手的事情,既然不是先知,那麽未來的事情都將是未知的。


    伊瓜蘇瀑布流水傾瀉的聲音宛如滾滾雷鳴。


    仿佛在呼喚著什麽,它究竟在呼喚什麽,由聽到的人而定。


    “伊瓜蘇瀑布——這裏是我最向往的地方,十幾歲的時候看了《春光乍泄》便對這兒情有獨鍾。我曾感慨過何寶榮終究未同黎耀輝從頭來過,但是今天,我卻可以與他一起來到這裏,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好多夢需要實現,可能是後來生活太過於平靜與枯燥吧,我甚至忘記了許多兒時的夢。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他的。人生原來這麽好啊,因為我們還有想做的事,所以這一切都將顯得珍貴。”


    林樂夕把這些東西都記在了日記本上。


    她其實有記日記的習慣的,隻不過沒有那麽頻繁,其中甚至有幾年一筆也沒寫。


    其實這個日記本是林樂夕高中時期就在用的了,十幾年了,這個本子依舊保存著很好,而且還在繼續使用,當時她就把日記本保存的很隱秘,所以陳白也不知道日記的事情。


    雖然這個本子用了十二年,但其中隻記了85天的內容。


    在陳白出事前那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準確地說隻有一百天),占了足足五十一篇,裏麵的內容都是與陳白有關,大概是陳白送了她什麽,他們去哪玩了相關的內容。


    而陳白出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林樂夕都沒有記過日記,準確地說,因為陳白的離開,林樂夕沒有心情去記,而在接下來的兩年,那個習慣也漸漸失去了。


    直到兩年多以後,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紀念日,林樂夕就坐在她最喜歡的那個山丘上,看著大海。那天下著雨,雨很大,可也沒有她哭的凶。


    那一天,她寫了一篇日記,全篇沒有提到陳白,可讓人一看就在說他。


    後來林樂夕一遇到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就會寫上一篇,在她再遇到陳白之前,她寫了八篇。


    剩下二十六篇,都是她遇到陳白之後寫的,內容也迥乎不同,剛開始的篇幅都顯示了她極其矛盾的內心,而後來心情也變得逐漸舒暢,直到今天。


    想想這十幾年的辛酸史,她突然把陳白的胳膊攥的更緊了。


    但她覺察得到,uu看書.uukansu 在她攥緊的同時,陳白愣了一下神,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她問陳白。


    “啊?沒事,我突然發呆了。”陳白朝著林樂夕笑了笑。


    “陳白,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嗯.....?”陳白好像沒聽清一樣。


    “我說,和你.....”林樂夕又要把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傻瓜。”


    林樂夕還沒說完,陳白就抱住了她。


    人生還是挺美好的,對吧?


    因為有想做的事情,不管能不能做成,隻要想做,生活便有了盼頭,它也就顯得美好。人格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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