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赤麵黃須的大漢忽然大喝一聲,一撾磕開了魯智深的禪杖,另一隻手虛晃一撾,口裏說了聲:“著!”


    魯智深吃了一嚇,他馬上的功夫並不如楊誌、蘇定,也不到許貫忠,且他身子又重,禪杖分量也大,那馬吃不住力,被他一瞬間的激靈,做虎腰一扭時,竟然轟然倒地!


    幸運的是他手裏此刻拿的是根禪杖,剛好把來做了支撐用了,在馬兒倒地的一瞬間,倒是抽身跳了下來,閃到了半邊!


    “幹鳥,這畜生著實無用!”


    魯智深一麵咒罵著,一麵要提起禪杖再來鬥那赤麵黃須的大漢,卻不料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那赤麵黃須的大漢看見了魯智深的馬倒地後並沒有趁機上前來廝殺,而是調轉了馬頭,招呼一幹人等趕緊撤退!


    他自己倒是毫不客氣,當先策馬走了!


    正在那裏戰蘇定的酆泰見了,簡直是哭笑不得,隻得使出渾身的氣力,硬接了蘇定的兩下,尋了個破綻,閃出身去了!


    剩下的人一看,哪裏還有半分戰心,紛紛邊打邊撤,好在這些人的馬上功夫都挺足,一發撤出去了二十來個!


    “潑賊,原來是個軟蛋!”魯智深氣的寬闊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著!


    盧俊義趕緊下馬來到他麵前道:“兄長適才從馬上落下,身體無恙否?”


    魯智深將禪杖往地上一跺,歎了口氣道:“原以為是匹好馬,卻不料如此不堪用,也不知道鬱保四兄弟那裏有沒有更好的,到時候定要討來坐了!”


    話雖如此說著,卻也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因為主人被自己一方殺死後而落寞地那裏輕喘的馬上,畢竟這一路去登州還需要一個腳力,剛才的那赤麵大漢的手下雖然騎的算不算良駒,好歹比沒有強。


    盧俊義也注意到了魯智深的動作,便點了點頭道:“如今好馬難尋,先叫兄長委屈了,在這些馬裏麵選一匹湊合了騎了吧!”


    “小弟剛才那廝說的甚大隊人馬,我等還須早早離開此地為妙!”許貫忠見到對方確實已經跑得難覓了蹤影,便來到盧俊義的麵前說道。


    盧俊義聽了之後,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那位袁遺袁算子,目光接觸後,袁遺又捯飭了一下自己那些玩意,才對盧俊義道:“若是照卦象上看,應該往北去才可避免的凶險之境,又可去往登州!”


    雖然有些不明白這袁遺到底如何能夠通過撒這些動物小骨片預測危險的,盧俊義還是決定相信他,不為其他,就因為這位乃是那位牛人袁天罡的後人!


    於是,盧俊義便招呼眾人按照袁遺說的那樣,轉身往北而去!


    走不過兩裏路,卻發現了個問題,原來那道兒是彎的,走過這段之後,卻發現這道竟然轉向西了。


    盧俊義這下子有些懵了,登州在東,自己按照袁遺的說法往北走,卻最終要往西去,這不是明擺著是南轅北轍麽!


    不但盧俊義有些懵,就是跟在後麵的許貫忠、楊誌等人也是有些頭大,不好說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袁遺見到眾人都是楞在了這裏,再看看這轉向西邊無盡頭的官道,心中也是打鼓。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鬱悶中的盧俊義,忍不住又下馬把他剛才做過的動作又重複了一遍。


    “應該是往這個方向無錯啊!”袁遺看著那幾小片玩意自言自語道。


    魯智深急道:“這裏分明是往西去了,豈不是越走越遠?”


    一直未曾開口的曹正也道:“我等去登州時間且緊,若是往西,便是反了向了,幾時能到?”


    袁遺見他兩人都是這般說,便再次撒了一卦,卦象指示的結果並未改變,不禁汗水從臉上滑下!


    盧俊義連忙止住了眾人可能再出現的抱怨,打馬往前走了幾十步!


    忽然,前方斜地裏一從茂密的樹叢後麵出來一個擔柴的樵夫。


    盧俊義趕忙上前下馬拱手道:“敢問老丈可知這裏可還另有岔道是往登州而去的?”


    那樵夫見盧俊義形貌打扮俱是不凡,便也將肩上的那捆柴禾放下,回了一禮後,轉身指向他身後那條直插叢林深處的小盧說道:“官人隻需從此路走,翻過好大一個崗頭,再走七八裏,便可以又上濉州往登州的大道!”


    “果真如此?”


    “小老兒怎敢欺瞞官人,隻此走無錯!”


    盧俊義心下欣喜,忙從身上掏出一錠小銀送到這樵夫麵上道:“多謝老丈指路,些許銀兩隻做心意,萬勿推辭!”


    那樵夫忙拱了一禮笑道:“此乃舉手之勞,如何當得官人使錢,不當人子!”說完趕緊將地上的那捆柴擔了起來,再次欠身後,走開了!


    盧俊義隻得收了銀兩,連說:“多謝!”


    不遠處的許貫忠、魯智深等人聽到盧俊義在這裏與樵夫的對話,便也喜滋滋地趕了過來!


    盧俊義朝袁遺躬身施禮道:“袁師傅果然有鬼神莫測之術,盧某在此先行謝過!”


    袁遺趕緊擦了擦臉上還未幹掉的汗水,忙稱:“不敢!”


    剛才說了質疑話的魯智深和曹正此時也向袁遺行禮致歉!


    袁遺趕緊又是一番客氣話,這才罷休了!


    眾人便從那樵夫出來的道口往裏麵走去,隻見沿途樹高林茂,路麵高低不平,大夥隻得下馬!


    走了不過半個時辰,果然一處大崗子,又走了近一個時辰,才隱約見到了出口!


    這好大會兒,眾人都未騎馬,走得腰腿不爽,此時見馬上就要走出去了,心裏都是高興!


    哪知剛到了那口子不過二三十步遠的時候,卻聽見了外麵不遠處似乎有好大的嘈雜聲。


    “灑家去看看!”楊誌自告奮勇地說道。


    “小弟隨楊製使同去!”蘇定接著說道。


    楊誌見說道:“莫要再叫灑家甚楊製使了,聽得隻覺不順耳,我須虛長幾歲,便叫你一聲賢弟,如何?”


    蘇定笑道:“如此小弟便於楊家哥哥同去!”


    盧俊義見這曾經差點互相痛下殺手的兩人此時已然是把做了兄弟,心裏也是高興,隻是想到了此去登州意義重大,剛才又遇到了王慶的人馬,便正色道:“先去看看,切莫輕舉妄動!”


    曹正道:“最好把馬留下,uu看書 .uukanhu.cm 那牲口萬一要鬧出動靜,隻怕不美!”


    蘇定、楊誌都覺他說的有理,便將馬韁遞給了許貫忠、陳七!


    兩人帶上了兵器,放輕了腳步,往前麵那處快要被樹木遮住了大半的道口走去。


    片刻之後,兩人來到道口,透過樹叢看去,外麵不遠處果然有許多人,怕有三百有餘,另有四五輛頗為豪華的馬車,和七八輛太平車子,車上滿載了甚東西,上蓋了油紙!


    兩人又仔細看了看,互相對視了一下,趕緊回身去了!


    “怕有三百多,是官軍!”蘇定率先對盧俊義說到。


    楊誌也道:“看這些身上的裝束,應該是東京來的禁軍,那裏還有四五輛裝飾華美的馬車,裏麵乘做之人怕是有些來頭!”


    “還有七八兩裝滿了東西的太平車子,上麵蓋著油紙,也不是甚麽!”蘇定接著補充道。


    “這些人在此歇腳?”盧俊義不禁問道。


    暗地裏是心煩不已,沒想到這轉了半天,為了脫離王慶手下的那夥人,卻又撞見了大宋官家的禁軍,頓時有些頭大。


    許貫忠聞言道:“莫如在此等等,讓這夥官家先走?”


    楊誌卻道:“事情怕沒有這麽簡單,那登州也是個官家重視之地,這夥官軍十有八九就是去那處住泊的,我等要去登州的話,便是今日在此等了,日後少不得會又撞見,卻待如何是好?”


    魯智深大咧咧地道:“若是隻這三百官家,灑家倒也不懼,叵耐我等還要去那處救人,如今要在這裏鬧大了動靜,隻怕後麵的事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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