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官人)!”


    話說孫二娘夫婦剛剛問了盧俊義的姓名,等了片刻卻不見回答,又見他嘴裏含笑,眼神有些迷茫地怔在那裏,便有些奇怪又好笑。在兩人對視一眼後,都不約而同喊了一聲。


    盧俊義一驚,被這一聲呼喚拉回了現實,才知道是自己剛才走神了。眼見張青夫婦都是一副驚喜疑惑的模樣,盧俊義連忙拱手道:“小可剛剛因為一時高興愣了神,煩請兄長嫂嫂休怪!”


    孫二娘見說又是一陣清脆的笑聲,隨即輕戳了一下身邊的張青道:“你這人怎麽還在喊“官人”來著,你若不認這個兄弟,老娘便不認你這個夯貨!”


    張青連忙憨笑三聲,上前一把拉住盧俊義的手道:“若真得認了兄弟,豈不是張青幾世修來的福分?”


    孫二娘見他這般說才撇下不敘,又道:“我二人還未知曉叔叔的姓名呢!”


    盧俊義這才一拍腦袋笑道:“卻才都是高興過頭,一時忘了說了,小可大名府盧俊義!”


    張青聞言是頓了一下,隻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仔細想了想,忽然有些震驚地道:“莫不是江湖人稱玉麒麟的大名府盧員外?”


    盧俊義哈哈一笑道:“兄長你這樣稱呼我,那可是要犯了嫂嫂的諱的,莫不是你也不想要嫂嫂了?”孫二娘聞言又是咯咯一笑,順帶著旁邊的許貫忠等人都跟著笑開了。


    正笑著呢,孫二娘卻發現了被驚的半合著嘴的張青向她不住的使眼色。孫二娘見狀道:“你個死人,今日這是咋啦,我已經認下了這個兄弟,你卻有話還不方便在這裏直說麽?”


    張青連忙將孫二娘拉到身邊,當著盧俊義幾人的麵道:“你這個傻婆娘,隻顧想認兄弟,卻不問兄弟身份!”


    孫二娘心道:管他什麽身份,就是牢裏死囚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什麽良人家,況且看著這位身上的那份氣度也不像是個落魄的人啊。便道:“有甚鳥要緊?就算趙官家聖旨要捉拿的人到了我這裏,若叫我看上眼的,便也做得兄弟!”


    張青急的跺腳,心裏隻顧怪她光知道往壞了處想,卻不知道往好處尋思,便輕聲在她耳邊將自己知道的情況悉數說了。


    見說的孫二娘也是有些驚疑,收了笑容隻顧問:“當真?”張青忙像小雞做一般地把頭點了。孫二娘連忙像盧俊義問詢一番,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雖是有些驚喜,口裏卻道:“如此貴重身份,我怎當得你嫂嫂,實在是折煞奴家了!”


    盧俊義聞言後絲毫不曾猶豫,連忙躬身拜道:“甚鳥貴重身份?我等江湖義氣男女做事直須爽利些,怎還講恁地多狗屁規矩作甚?”


    許貫忠忙在一旁幫腔道:“兄長說的不差,我等江湖好漢拜兄結弟隻看義氣相投,能否斬頭瀝血,如何還問出身?又不是趙官家欽點兩班臣子!”


    眼見盧俊義一個勁地想與這對男女認作江湖上的哥嫂兄弟,許貫忠又來直說相勸,蘇定當即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也顧不得不久前幾人還曾在那裏有過一番廝殺,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中,而陳家兄弟也不失機靈,也在一旁勸個不停!


    隻有那些二龍山的嘍囉們此時內心無比地複雜,之前都瞧見了蘇定的那身駭人的武藝,那驚險的打鬥,自家頭領的遇險的畫麵依舊是曆曆在目,現在聽說兩邊又要認作兄弟。不敢相信的同時又都在心裏苦笑,尤其是那幾個被蘇定用鐵鏜打翻了的人,此時用手輕揉痛處,齜牙咧嘴地朝這邊的一團和氣的場麵看來,隻道自家頭領與這夥狠人居然做了一路,這仇如何能報?真乃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咯!


    張青夫婦武藝本就是尋常,又是個開黑店的出身,如今加入了做強盜這份光榮有前途的職業,很顯然是缺少能拿出手的東西。所以當初一聽說武鬆是那景陽岡上赤手打死老虎的人便忙不迭與之結拜。如今隻要自己肯放下身段,哥哥嫂嫂這麽一喊,對方隻要在知道自己名聲的情況下,肯定願意多一個這個可以顯著提升身價的兄弟!


    盧俊義一麵在心裏揣測著,滿臉都是誠意,直叫本身就有心的孫二娘和張青歡歡喜喜地遂了眾人願,熱情地看著盧俊義,喊他兄弟,又忍不住邀請他與許貫忠等人上山歇息!


    正在此時,忽聽有人道:“快看,那邊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盧俊義便也跟隨眾人一起轉臉向遠處望去,果然有一人提槍騎馬正向這邊奔來,看著氣勢不小!


    見到此景,那些剛剛被蘇定打翻的二龍山嘍囉當下都是精神一震,竊竊私語一陣後呼啦啦地向那來人跑去。那馬上的漢子見狀連忙勒住坐馬,在馬上歪坐著身子,嘍囉中又有人趕緊上前敘說著什麽。


    那些小嘍囉們的變化都叫盧俊義看在眼裏,暗自猜測,這二龍山上的能叫小嘍囉有這般變化的多半是魯智深、武鬆和楊誌中的一位!而此人這馬騎得如此熟練,身長又不過八尺,心裏便有了數!


    “來人莫不是楊製使?”已經停下了腳步的盧俊義向孫二娘和張青求證道。


    孫二娘忙一笑道:“叔叔好眼力,多半是那曹正兄弟適才跑出去報信於他知曉了!”


    原來剛才那位麵生和氣,眼露精光的漢子就是曹正,盧俊義恍然大悟,又暗自思索了一番才道:“不愧是將門出身,這坐鞍的功夫著實了得!”


    許貫忠道:“哥哥說的這楊製使莫非是那金刀楊令公後人,uu看書.uushu.co人稱青麵獸的楊誌?”


    張青道:“正是,傳言他也曾在大名府梁中書那裏勾當,後來押送甚生辰綱叫人劫了,所以便在此歇了馬,如今正管著山寨錢糧更兼乃是山寨的軍師!”


    孫二娘忙對盧俊義和許貫忠等人道:“這人也是條好漢,就是脾氣差了點,許是出身顯貴,有些瞧不起咱們這些江湖人,等會若是見了麵,幾位兄弟切莫與他計較太多!”


    盧俊義聽完在心裏是把頭直搖,心道這楊誌看來還是沒長記性。想他出生將門,一心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卻也無錯,然而卻為了自己的理想不管旁人的死活,焉能不敗?花石綱和生辰綱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說明。


    想當初十個製使押送花石綱,九個完成了上峰的任務,獨他翻了船,卻是為何?還不是他終日不懂體恤下麵的人,動輒打罵,重則打的皮肉開花,上下誰不恨他?便串通好了,尋了個機會直把那花石都搬到船的一邊,那船如何不翻?再到大名府送生辰綱他又是如此,一路走來沒一個人和他站在一起的,若不是畏懼他的武藝,隻怕在路上便有人與他翻臉。後來生辰綱被劫,那群人當然是把這份黑鍋給他扣的死死的!


    還是應了後世的那句話:方向再對,方法不對,結果十之八九也是錯的!不過盧俊義倒是很想與他好好聊聊,萬一能成功忽悠過來,日後好好說道一番,改了性子後倒也是個將才。即使不能,那也得好好與其說道一番,好不叫他被宋江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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