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天靈老頭在幫我們。”安曉立在雲頭疑惑道,秀美的眉眼都蹙出了皺紋。


    陳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半年前那大夏供奉還拒絕了少康回宮的請求。怎麽如今又主動當起了懷山的內應呢?


    他摸著鼻子,腦袋裏淩亂如麻,絲毫沒有頭緒。


    “風元帥顯然不知我們和懷山有約,明日校場比武他應該不會難為你的。”安曉轉過身,把貼著她裙擺的小熊貓一腳踢回陳珂身邊,然後開口說道。


    陳珂點點頭,表示知曉。


    沒有了來時那些飛獸的監視拖累,安曉的祥雲現在飄得極快。大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周遭的一切飛速倒退。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她就帶著陳珂回到了仙宮。


    祥雲急刹,安曉卻絲毫不受慣性阻滯,她好似一片羽毛,赤裸玉足輕飄飄得落在了仙宮的地板上。


    而陳珂運起法力才穩住身體,他跳下祥雲,匆匆和安曉告別,跑回了自己在鶴來宮的房間。


    一進門,陳珂扭扭肩膀手腕,放鬆之後,小心翼翼的從百寶芥子袋裏掏出青銅小鼎來。


    前晚從大夏後宮偷出這玩意兒以後,他還沒過問過精怪何羅呢。


    鐺鐺鐺,“在嗎?”


    陳珂在桌前坐穩,拿指甲輕輕的叩擊小鼎,發出清脆的金鳴聲,想看看何羅醒了沒有。


    “哈欠。”幾息之後,小鼎裏麵的海水泛起微波,何羅伸展著六條手臂爬了出來。


    “小珂珂是你啊,怎麽啦?難道你準備送我回南海了?”何羅揉著碩大的眼睛,儼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什麽小珂珂?!再亂叫小心我把你和小鼎丟到臭水溝裏。”陳珂威脅道。


    這何羅真是個心大又看得開的精怪,現在竟然叫起他小珂珂來了。怪不得被關了三百年還沒憋瘋。


    “哎呦,人家看你救了我,想叫得親熱點嘛。”何羅抄起最上麵的兩隻手臂,枕在腦後悠閑道。“要不然叫你阿珂?”


    “行了,行了!”陳珂聽到阿珂這個外號更是惡寒,這特麽都成了女人的名字了。


    “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我明日要和人比武,快給我些五彩石吧。”陳珂對何羅說道,盡管安曉說不用擔心,他還是覺得有備無患才行。


    “很抱歉,沒有。”沒想到何羅攤開三雙手臂,聳肩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法力石的融合煉化,至少需要靈虛以上道境的修士配合才行。”


    正當陳珂非常失望的時候,何羅卻突然開始抽動鼻子:“而且你幹嘛問我要增加法力的丹藥呢?這裏本來就有很多嘛。”


    它撅著蠶豆大小的鼻子,對著空氣使勁嗅吸。


    “廢話!我也知道這裏很多丹藥,可是那能拿到嗎?”陳珂無語,仙宮的庫房的確珍寶無數,但自己也進不去啊。


    “非也,非也。”何羅舉起一隻手臂,像食指一般搖晃到。


    “貯藏在結界或者空間法寶中的物品一般沒有氣味散發。”白澤這時提醒陳珂。


    難道有人把珍貴的丹藥放在露天?陳珂非常好奇。


    見何羅作勢就要隨著氣味跑出門外。他趕緊拿起青銅小鼎,把何羅丟進去,然後塞入懷中。


    “噓!”陳珂拍拍胸口的小鼎對裏麵何羅說道。“不要亂竄,你悄悄指路,老子帶你去。”


    夜深人靜,隨著何羅的指示,陳珂偷偷摸摸的走在仙宮裏。


    “就是這裏?!”陳珂此刻低頭問到懷裏的何羅,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一處雜物房,平時是仙宮的大師伯用的。陳珂之前在仙宮時,還跟著肖淩薇的嫣然小師妹進來搬過東西呢。


    “何羅,你丫鼻子該不會是三百年沒用壞掉了吧。”陳珂推開房門問道,裏麵到處都是各種不起眼的卷軸雜物。


    “你懂什麽。”進了房間,何羅從陳珂懷裏露出頭來道。


    “打開那個!”它儼然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指揮陳珂打開了房間角落裏的一個小匣。


    小匣子裏,裝著幾個三寸高的透明小瓶。裏麵的液體雖然晶瑩剔透,但仍看不出有什麽奇特之處。


    “哈哈。”何羅卻從陳珂懷裏蹦出來,拿起小瓶高興的撫摸道。


    “想不到你們這裏還有壞東西會配製心源水。”


    “心源水?”陳珂疑惑得問道白澤和何羅。


    “是一種丹藥密法,先惑亂人的心智,讓他們自願抽取自身的法力精氣,然後儲備待用。”白澤幫著何羅解釋道。


    “隻是仙宮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東西?心源水這玩意兒雖然不害人性命。但是損人道行,更是需要先迷惑人心才能做,算是一種邪術了。”白澤似乎不敢相信。


    陳珂倒是有些不意外,他在仙宮幾個月,總看這大師伯不順眼。感覺他天天搖著扇子招搖過市,還總對陳珂嗤之以鼻。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虧得萼綠華還說她的大師兄王奇在四大天師中法力卓絕,排行第一。經常行俠仗義,富有盛名。原來是被他騙了啊。


    “隻是他為什麽會把這種藥劑放在這裏呢?”


    “怕被人發現唄。”何羅挨個搖晃那些小瓶子,似乎是在鑒定它們的成色。


    “心源水汲取保存的不光是法力,還有部分被害人的情感。如無仙草曼珠沙華作為解藥,喝多了會發瘋的。”


    聽何羅說完,陳珂明白了。曼珠沙華作為藥引極難獲得。而無藥引的心源水近乎無色無味,毫無作用。與其存入庫房可能被仙宮其他人查看,不如藏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避人耳目。


    “那我要怎麽喝呢?”陳珂問到何羅,希望它帶有解藥。


    “嘿嘿。”何羅叉著腰,非常高傲的樣子。他轉頭把身子探入青銅丹鼎,尋摸起來。


    “靠這個!”何羅找了一小會兒,掏出來一顆灰不溜秋的小石頭。


    “這是我祖先從南海歸墟找來的念石。”它小心的剝開上麵的禁製,舉著石頭介紹道,“可以吸收念力情感,效果比服用曼珠沙華還好。”


    何羅慢慢的把念石靠近裝著心源水的小瓶子。


    隻見從心源水裏,悠悠飄出幾道極模糊的影子來。


    氣團影子虛無縹緲,紛紛被吸入念石。


    而隨著影子的消失,原本平平無奇的心源水忽得發出亮光來,果然變得法力四溢。


    “呐。可以喝了!”他把發光的小瓶子遞給陳珂。


    “讓你王奇這


    個偽君子做壞事!這下便宜我了。”陳珂心裏暗罵著,把瓶子裏的藥水一飲而盡。


    法力瞬間滌蕩了全身經脈,這一小瓶,竟然差不多等於一個普通化神修士十年所得。


    “原來歸墟的傳說是真的。”心源水雖然增長法力,不過還入不了白澤見多識廣的法眼。他倒是看著小何羅手裏的念石喃喃自語。


    陳珂收起剩下的藥水,心情非常暢快。


    明日校場比武前再飲下一瓶,可以確保自己用最強的狀態迎戰。


    “你小子。”白澤這時候在神識裏笑罵道,“狗屎運真好。”


    “了結此事後我會盡快指導你修煉,邁入金丹後走就一趟南海吧。”白澤建議道。


    “帝鴻當年中咒之後據說也去過南海邊極,歸墟之地。我一直以為這是傳說,沒想到歸墟真的存在。”


    嗯,陳珂在神識裏對白澤肯定道。自從在九夷高家遭遇咒印變大的事件後,他心裏就一直害怕這劫咒再出什麽幺蛾子。


    “幹得好!”見何羅忙完,又小心的把念石放回小鼎,陳珂讚揚它道。


    更許諾自己邁入金丹道境就會提前送何羅返回南海。惹得它是興高采烈,又給了陳珂兩樣好丹藥。


    第二天清晨,陳珂和安曉早早的便到了禁衛軍大營。


    有熊氏的校場不如說是一個平原更恰當。


    禁衛軍大營方圓十裏,本來就包含了很多地形,而這有熊氏日常操練的最大校場,就是一塊山坡上的巨大草甸。


    幾百丈的草甸如今空無一人,陳珂就跟著安曉站在草原邊,陪風吼元帥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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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曉之所以這麽早的來,就是想和白熊元帥套套近乎,讓他給陳珂放水。


    可是這巨熊當真是個老頑固。盡管安曉懷裏話外都在暗示自己會幫助有熊氏洗刷誣陷,他還是說什麽比試要公平公正,不能偷奸耍滑。


    這時和安曉談到這裏,他還拿眼睛瞅著邊上的陳珂道:“個子太矮,年齡也太小。”


    聽到這話陳珂就有些不樂意了,他鼓起勇氣,直視著白色巨熊的眼睛。


    巨熊的眼神淩厲而威嚴,瞳孔之中仿佛有烈火燃燒。


    陳珂迎上巨熊的目光,雖然法力道境的巨大相差讓陳珂的精神壓力很大。但他卻不肯避讓。


    “無誌空長百歲,有誌不再年高!”陳珂努力挺起胸膛,抬頭大聲的回應,眼中雷光閃耀。


    沒想到陳珂這看似悖逆的舉動,反而討得了巨熊元帥的歡心。


    “哈。”他咧嘴大笑一聲道。“說得好,總算沒辜負我們熊家的一副豪膽!”


    “等等我會讓軍中一名千夫長與你交手,如果你能得勝。老熊與你共幹三碗酒。認你做我有熊氏的小兄弟!”


    “有熊氏族的千夫長,怕已經是金丹道境了吧,風老哥你這也太不給小妹麵子了。”安曉搖著玉尺,雖然沒有發火,卻還是撅起櫻桃般的嘴唇,嗔怪似的抱怨道。


    “嘿!我有熊氏的兄弟,又豈能泛泛而交?”風元遞給安曉一根烤好的牛骨,正色道。


    校場上,忽然傳來了渾厚磅礴的號角聲,陳珂跟著安曉和風元帥的眼神看去,天邊有兩個黑點,正在往這邊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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