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我藏在窗外空調機的上麵。”陸寧成嘴角帶著弧度說,“十一層樓,挺涼快的,這種經曆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


    “就好像拍電影一樣?”暮秋揚著眉毛,打趣的說。


    “對,就好像拍電影一樣,這種感覺,還真有些奇妙。”陸寧成笑著說。“不過,我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這件事,我應該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恐怕我真的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暮秋仰著頭望著空中懸浮著的殘月,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不會,你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絕對不會這麽早就香消玉殞的。”陸寧成瞪大了眼睛,一臉認真的模樣說,“我說真的,我對看相很有了解的。”


    暮秋應景的淡笑了一聲,隨即笑容就消失不見了,她有些怔然的說,“寧成,我想問你一件事。”


    陸寧成點頭。暮秋遲疑了半晌,才說,“陸竣成他也和陸軒成一樣麽?我是說,他也做過類似這樣殘忍的事情麽?他……殺過人麽?”


    暮秋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忍不住的狂跳起來。她很緊張,生怕聽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


    陸寧成的回答,讓暮秋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失落。


    “你可以自己問他。”陸寧成補充說,“但我之所以那麽討厭我大哥,和這些事情也有一定的關係。他能夠有限製的地位和聲望,手腕也是很黑的。暮秋,你知不知道……”


    “別再說下去了。”暮秋忽然大聲的打斷陸寧成的話,在他驚訝目光的注視下,她局促的說,“我會自己問他的,我想,他會告訴我的。”


    陸寧成釋然的笑了笑說,“或者會。”


    “一定會。”暮秋執拗的糾正陸寧成的用詞。


    陸寧成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調大了音樂聲,似乎想要借助音樂的音量,掩飾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我想你要去醫院包紮一下。他用什麽紮的你?”陸寧成又側目望著暮秋的傷口,有些擔憂的問。


    “是一把匕首,他揚言要切開我的喉嚨。”暮秋此時說起來,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陸寧成皺眉,手掌重重的拍落在方向盤上,深呼吸著平複心中的怒火,許久,他說,“匕首不一定幹淨,要去醫院處理,如果發炎,會很麻煩的。”


    暮秋沒有反對,她點了點頭,又說,“竣成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會很快的。別擔心,”陸寧成的眸子黯然下去,但他扭頭的時候,臉頰上依舊是帶著微笑的,盡管這微笑有些僵硬。


    暮秋抿住了唇,好久之後她想要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於是努力的帶著笑意的打趣的說,“這車,又是你租來的?”


    “你說我租車,總不會有好事發生。再說,這麽晚了,我也租不到了,這是我借來的。一個朋友的車。”陸寧成想起往事,嘴角帶上了弧度。


    暮秋也忍不住的笑了笑,等到笑容消失的時候,她說,“寧成,謝謝你。”


    陸寧成沒有拒絕她的道謝,隻是望著麵前的路,嘴角帶上了弧度。


    那條路,看上去依舊似乎永無盡頭。但和來的時候不同,暮秋現在知道它的終點,就知道,它並不是永無盡頭的。


    在路的盡頭,陸竣成會在那裏等待著她。


    ……


    醫院,縱然是在夜裏,也是燈火通明,燈光是溫暖的,打破冰冷的夜。


    急診室裏,值班的醫生一臉的疲憊,有些不耐煩的為暮秋處理著粉頸上的傷口。


    “這是怎麽搞的,一看就是被利器割傷,小姐啊。”醫生透過酒瓶底兒一樣厚實的眼鏡望著暮秋說,“你是不是被什麽人劫持了,需要我幫忙報警麽?”


    “沒有。”暮秋皺著眉頭,連忙的否認,說,“我是……我是不小心割傷的。”暮秋不擅長說謊,不由得有些結巴,在醫生的注視之下,臉色也略微的有些發紅。


    醫生把目光轉移到站在一側的陸寧成的身上。


    暮秋連忙給陸寧成使眼色。陸寧成了然於心,撓著後腦,一臉抱歉的說,“是我啦,我和她在玩鬧的時候,不小心用刀子割破了她的喉嚨。”


    “你也真夠不小心的,你知不知道,這個傷口如果再深入一點,可就割破她的喉管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醫生一邊處理著,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有分寸,刀子那種東西,也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用來玩的麽!”


    陸寧成有些緊張的問,“現在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傷口不算太大,用不著縫針,簡單的處理包紮就好。不過記住啊,一段時間不要碰水。”醫生包紮完了,打了個哈欠,說,“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陸寧成鬆了一口氣。


    天空中的雪變的有些大了,一片片的雪花好像是有自己獨特的生命,它們按照自己想要的軌跡去飄蕩,不受風的束縛。


    暮秋拉了拉衣襟,盡量阻止寒風灌進衣服裏麵去。上了車,陸寧成把暖氣開到最大。


    暮秋觸摸著醫生的包紮,他的技術不錯,已經一點都感覺不到痛,隻是略微的發麻,大概是上藥的關係。


    “我送你回去。”陸寧成是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才這樣說的。


    已經是接近淩晨的時間,天邊泛著白色。暮秋呼了一口氣,淡淡的說,“我可以去你那裏麽?”


    她有些怕,怕獨自一個人呆在冰冷的空間裏麵,大概是這件事情,對她的心造成的影響。


    陸寧成喜出望外,嘴角止不住的帶上笑意,連連點頭說,“當然可以,我說過,我的懶人沙發永遠都會歡迎你的。”


    暮秋勉強的笑了笑,很牽強。


    他的公寓,依舊溫暖。這裏雖然依舊很亂,但卻充斥著人情的味道。或者人居住的地方,總應該是亂一點的。


    陸寧成拿了毯子給暮秋,暮秋裹著毯子,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陸寧成打開電腦,把u盤裏的東西拷貝出來,一個個的翻閱過去。他隻是檢索有關那一筆資金的信息,是因為暮秋迫不及待的想讓陸竣成回家,他沒有時間一頁頁的翻讀。


    暮秋側躺在沙發上,望著燈光下陸寧成的側臉。他很認真,眸子裏帶著幾近執拗,食指滾動著鼠標的滑輪。


    驀然的,發生不久的那畫麵湧現在暮秋的腦海裏。她想起陸寧成的話,心裏茫然無措,她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麽樣拒絕他。


    暮秋想了很久,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再去拒絕陸寧成。他為自己做的太多,讓自己根本沒有權力去拒絕他。


    但暮秋知道,她也不會接受他。因為她的心裏已經有了陸竣成。


    就算一年之後,她離開了陸竣成,她也不認為自己會重新接納別的男人。


    燈光下,暮秋的睫毛輕微的顫抖,秀麗的眉頭蹙著,她的心有些雜亂,好像一團找不到頭的線球。


    “找到了。”陸寧成忽然開口,打斷了暮秋的沉思,“我找到那筆資金的去向了。”


    暮秋起身,依舊裹著毯子,她彎腰,看著文件裏的記錄。那幾筆資金,全部匯入陳氏集團的公共賬戶。


    陳氏集團?那不就是陳寒泉的集團?


    暮秋皺眉,她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陸竣成,陸軒成,陳寒泉,三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關係,她不明白,隻覺得很疲憊。


    “匯出這筆資金的,是陸軒成。”陸寧成皺著眉頭說,“果然是他做的。不過我們不能把這個直接交給警方。否則就是舉報了陸軒成,那家夥一定會惱羞成怒,暮秋……”


    陸寧成回頭的時候,驀然發現,她欠著身子,距離他如此近,他能夠嗅得到她身上的味道,感覺到她的氣息。


    暮秋意識到陸寧成不再說話,才發現自己居然和他的距離這麽近,她的臉頓時有些發燒。輕咳了一聲,打破有些尷尬的局麵,然後起身,回到沙發上躺好。


    “隻需要找到證明竣成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證據就可以了。”暮秋故作鎮定的說,“其他的事情,就等竣成出來,交給他去做好了。”


    陸寧成點了點頭,抿了唇,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努力忘卻剛才的畫麵。


    暮秋在朦朧之間睡著,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移到了床上,身上蓋著的不再是毯子,而是厚厚的被子。她坐起來的時候,就聞到很香的味道,是從廚房的方向飄過來的。


    暮秋起床,穿過小小的客廳,走到廚房。廚房裏,陸寧成正在做飯,他一隻手掂著鍋子,一隻手拿著鍋鏟,看上去很專業。


    兩枚煎蛋,配上青菜的點綴,就連擺盤,陸寧成也是專業級別的了。


    “我想洗澡。”暮秋想了很久,才說。折騰了那麽久,感覺身上都髒死了,昨晚太倦了,沒有洗澡就睡著,一覺醒來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醫生說你不能沾水。”陸寧成皺著眉頭說。


    暮秋想了想說,“醫生隻是說傷口不能沾水,又不是不能洗澡。你有沒有可以保護住脖子的道具,讓傷口密不透風好了。”


    “你可以坐在浴缸裏,把脖子伸出水麵。”陸寧成頭腦風暴之後,提出聽上去很靠譜的主意,繼而又皺著眉頭說,“還是不行,你總要洗頭發的嘛,隻要你低著頭洗頭發,水一定會流到脖子上的。”


    暮秋無奈的聳肩,揉了揉淩亂的頭發,說,“那算了,我還是忍耐一下把。”


    陸寧成轉動著眸子,驀然之間打了個響指,嘴角帶上了弧度說,“我有個好主意,可以幫到你。你稍等我。”他說完,快步走進浴室。


    暮秋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戳著煎蛋。等到的完好的煎蛋被暮秋戳的支離破碎之後,陸寧成從浴室裏出來,端著一大盆熱水,放在沙發旁說,“來,暮秋,你躺在沙發上。”


    暮秋大概猜到了他的辦法,有些猶豫。她望著陸寧成炙熱的眸子,還是沒有辦法拒絕,走到沙發上仰麵躺好,把腦袋露出沙發外麵。


    陸寧成扶著她的頭發,緩慢的放進熱水裏。


    “其實沒有必要這樣,我剛才想起來,其實我可以去美發店,讓他們幫我洗的。”暮秋的頭皮感受到陸寧成五指的力度,臉上帶著粉紅的顏色說。


    “何必浪費錢,我做的一樣好。”陸寧成自信可以做好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細長的手指分開暮秋的頭發,揉搓著,動作細膩的好像是在給嬰兒洗澡。


    但這有點曖昧,暮秋的心跳很快,雖然被撫摸的緊緊是頭皮,但暮秋柑橘好像整個身子都被他觸摸著,她緊咬著嘴唇,來抵抗這種奇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的發質有些幹,你看好多頭發都分叉了,是不是用的護發素的牌子不好?”陸寧成仔細的觀察著暮秋的頭發,並且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暮秋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嘴角帶上了笑容說,“喂,你還真的很適合在美容院工作,連推銷的本領都是不學自通的,接下來你是不是要給我推薦某一款護發素呢?”


    “護發素是不需要的。”陸寧成忍著笑,認真說,“我比較相信食補,你隻需要天天來我這裏吃我做的飯菜,保證你的發質會越來越好。”


    暮秋笑了笑說,“我天天來吃,會把你吃窮的。”


    “不會,再怎麽說我現在在本市裏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家了,我拍攝的作品都是可以換錢的好嗎?”陸寧成執拗的說。


    “好吧好吧,我的大攝影家。”暮秋打趣的說著。


    陸寧成洗頭發的速度很慢,他似乎在享受整個過程。從他的角度看下去,能夠看到暮秋的兩個臉頰,他不禁癡迷,動作就更慢了下來。


    暮秋有些尷尬,她努力的回避著陸寧成的目光,但她畢竟是仰著臉頰的,而陸寧成的目光從正上方落下來,讓暮秋幾乎沒有辦法逃避。


    半個小時之後,這項工作終於結束。陸寧成幫暮秋在浴缸裏放了熱水,位置剛剛好到暮秋的胸口,不會危急到脖子上的傷口。


    暮秋坐進浴缸裏,整個身子都放鬆下來。廚房裏重新傳來叮當作響的聲音。陸寧成把涼掉的早餐重新加熱。


    暮秋洗了澡,起身的時候發現陸寧成準備了浴巾。是粉色的,顯然是女生的女人。她的心不由得咯噔的跳了一下。


    是給林諾雨準備的嗎?林諾雨來過這裏洗澡?這麽說他們……可是陸寧成對我……難道是我自己想多了嗎?


    暮秋帶著疑問裹上那條浴巾,浴巾幹燥,看上去像是沒有用過的。


    她走出浴室,坐在餐桌前,看到那盤原本被自己戳爛掉煎蛋已經消失不見了,換上了一份新的。暮秋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麽會有一條這樣的浴巾?”


    “哦,我想你經常會來我這裏,所以買了一條,總會用上的。”陸寧成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腦袋,吹了個口哨說,“你看,多合身,我覺得我還可以做一個時尚買手。”


    暮秋皺眉,呼了一口氣。她坐下,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味道不錯,陸寧成的確有作為一個家庭婦男的潛質。


    陸寧成從廚房裏出來,端出了一盤培根肉,擺在暮秋麵前,雙手支撐著餐桌桌麵說,“你要多吃一點,昨天受了那麽大的驚嚇。”


    “寧成,你和諾雨還好嗎?最近有沒有一起出去?”暮秋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而且她的話有些破壞了這一大早的氣氛。


    陸寧成臉色變了變,他收斂了望著暮秋的目光,轉身到暮秋的對麵坐下,十指交錯遲疑了片刻,才擠出難看的笑容說,“還好啊,雖然沒有怎麽出去,但我們還好。”


    “林諾雨好像很喜歡你,你可不要……”暮秋打算以大嫂的身份說教一番。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寧成打斷,他夾著煎蛋,忽然就說,“今天的煎蛋顏色不太好,一定是火候的問題,你吃起來感覺怎麽樣?”


    他說完,抬起目光望著暮秋,帶著幾分期待的模樣。


    暮秋抿了抿唇,不得不說,“味道很不錯,顏色不重要。”


    陸寧成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煎蛋,還是因為自己成功轉移掉了話題。說,“吃完飯我們一起去警局,我昨天已經找到可以證明我哥無罪並且又不會暴露軒成的證據了,在你睡著的時候。”


    暮秋忍不住笑著說,“真的?那太好了。”她吃飯的速度明顯就加快了很多。陸寧成望著暮秋興奮的模樣,嘴角的笑帶上了幾分的苦澀。


    早餐過後,陸寧成先開車把暮秋送回家,她換了一身看上去不錯的衣服,又化了淡妝,之後下樓,和陸寧成一起去警察局。


    警局門口,陸寧成停車,從文件包裏取出打印好的資料,對暮秋說,“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談判,我請了律師,他們十分鍾之後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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