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你一定要這麽八卦麽?”暮秋微笑著把眸子投到太陽移動的軌跡上,“我隻不過去度假了而已,和陸竣成兩個。”她說這句話,轉眸望著葉朔,輕笑了一聲。


    葉朔也在笑,但略帶苦澀,“別騙我了。我覺得你回來之後,變了很多。如果隻是單單的度假,不會讓人產生這麽大的變化吧?”


    “不會吧?”暮秋皺眉說,“我有變化嗎?為什麽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葉朔抿著唇,遙望著的遠方,自言自語似的說,“很奇怪的感覺,我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


    暮秋凝視著葉朔,陽光在他的臉頰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眸子裏帶著疑惑。暮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捂著嘴巴,輕聲說,“你這樣很像一個算命先生,能知過去未來的那一種。”


    “我如果真能知道的話,就不用來問你了。”葉朔收斂了目光,轉眸望著暮秋,“所以,你還不打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什麽也沒有發生……我不知道,或許我隻是忽然發現,現在的生活,真的很美好,難道不是嗎?”暮秋抿住笑容,帶著輕笑說。


    葉朔皺著眉搖頭,說,“你是指……足球?還是指……陸竣成?”他的話有些黯然,似乎不太願意在與暮秋聊天的時候,提起陸竣成這個名字。


    “不僅僅是這些,我說的是現在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它們都不錯。”暮秋扯了扯嘴角,露出有些似是而非的笑容。


    “我有些不明白了。”葉朔繼續皺眉說,“我是學體育的,這些傷神的東西,我總是搞不懂。”


    暮秋垂眸笑了笑。她沒有繼續說話,足球帶著風衝落在葉朔的身旁。


    “喂,社長!把足球扔過來!”社員在足球場上大聲的衝著葉朔喊道。


    葉朔彎腰,拾起了足球,在走向足球場之前,對暮秋說,“你的思想也太古怪了,不要想那麽多了,反正,人活著就是要享受生活。”他說完大踏步的走向足球場,頭也不回的說,“快來吧,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暮秋望著葉朔的背影,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的手探進外衣的口袋,觸及到手機的時候,臉頰上戴勝了一份的憂慮。


    她套出手機,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她抬起眸子望著天際。


    寧成,你怎麽還不回來?難道m市真的那麽好玩嗎?


    她呼了一口氣,又想,或許他在那邊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說不定他想要裏離開這個城市,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他會過的很好。


    暮秋更加相信後一種想法是真實的,而不是出於她的自我安慰。


    “喂,暮秋,快來踢球。”葉朔在足球場的另一端振臂高呼。暮秋抬頭,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直到太陽完全的落下去,整個大地重新被霓虹燈籠罩的時候,足球場上才空無一人。


    暮秋回家的時候,房間裏有些空曠。陸竣成還沒有回來。在這種空虛被填補之前,暮秋要做一些事情,讓時間可以過的很快。


    換衣服,洗澡,敷麵膜。暮秋努力的放慢做事情的節奏,希望在某一件事做完之後,能夠聽到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看到陸竣成俊冷的臉頰。


    蘆薈麵膜,敷在臉蛋上的時候,有些清涼。暮秋仰麵躺在沙發上,指尖碰觸到遙控器的時候,順勢摁下開關鍵,數字電視蹦出畫麵,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暮秋小心翼翼的整理著臉頰上的麵膜,但聽覺頓時被數字電視的報導聲音吸引住。


    “最新消息,m市已經發現第四例f病毒感染者,在發現的四例感染病例之中,已經有三人死亡……”


    暮秋怔住,她猛的坐起身子,臉頰上的麵膜吧嗒一聲掉在大腿上,她渾然不覺。數字電視的畫麵顯示著警戒的m市,所有的道路暫時被封鎖,到處都是警戒線。


    玄關發出開門的聲音,進門的陸竣成,臉色鐵青。


    “竣成,竣成!你快過來看!”暮秋的餘光看到暮秋,忍不住的抬手喊著。


    陸竣成皺眉,他走到沙發前,擰著眉頭望著數字電視裏的畫麵。片刻之後,他彎腰,摁下遙控器的開關鍵。數字電視柔和的光芒被終止,播音員字正腔圓的報道也戛然而止,原本喧鬧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顯得有些突兀。


    暮秋皺眉抬起眸子望著陸竣成說,“你幹嘛關掉電視。”


    “不要去關心這些無聊的新聞了。”陸竣成有些冰冷的說,“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怎麽會沒關係!”暮秋緊蹙著眉頭說,“那裏是m市,m市!是陸寧成呆的城市,怎麽會沒有關係!”


    “像那種小城市,不知道陸寧成這種家夥怎麽會去那裏的。”陸竣成略帶傲慢的開口,順勢坐在沙發上,漠然說,“整座城市那麽多人,隻是有四例感染而已,媒體太小題大做了。”


    “你……!”暮秋有些生氣,生氣的時候,肩膀有些顫抖,“你怎麽可以這樣!陸寧成是你親弟弟!”


    “我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事情,如果你想吃飯,我可以不帶你。我現在準備去吃晚餐。”陸竣成的眸子閃爍,但語調依舊帶著不屑一顧。


    “你特意回來接我去吃晚餐?”暮秋反問。


    “要不然我回來幹什麽,聽你的廢話連篇麽!”陸竣成生硬的說,語調已經有些冰冷。


    這是陸竣成發怒的前兆,但暮秋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他的生氣,她皺眉說,“你有時間去吃晚餐,還不如想辦法把寧成從那座城市裏救出來!”


    “救?有這麽嚴重麽?”陸竣成冷聲反問。


    “你……”暮秋被陸竣成冷漠的腔調徹底激怒,她的粉拳緊攥著,豁然起身,“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哥哥的,你自己去吃飯好了!”她說完,轉身走進臥室,重重的關上臥室的門,似乎得罪自己的,是這不開眼沒有心的實木門。


    陸竣成聽到關門的聲音,不禁皺眉。他的手機震動,他動作緩慢的掏出手機,接聽來電。


    陸竣成一直一言不發,但臉色卻越來越鐵青,生硬冰冷的說,“這麽點事情,你們都做不好!”之後他掛掉了電話,空氣重新恢複了讓人窒息的安靜。


    暮秋趴在床上,指尖快速的劃動著通訊錄,找到陸寧成的號碼,可是當她撥打出去的時候,對麵永遠是有些冷漠的關機提示音。她皺眉,緊握著手機。臥室門外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音。暮秋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打開臥室的門。


    透過門縫,她看到客廳。陸竣成已經不在那裏了,他不在這個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他已經離開了。


    暮秋的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或許他永遠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安慰和哄騙這個道理的吧?


    陸寧成的消息和陸竣成的漠然讓暮秋心煩,她回到臥室,無所事事的打開衣櫃,箱子從衣櫃裏翻滾而出,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這些是有關學校宿舍的回憶。暮秋彎腰收拾,但很快,她看到那一枚落在地上,在燈光下帶著微弱光芒的戒指。


    暮秋拾起戒指的同時,陸寧成的臉頰開始在她的腦海裏回蕩。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像是積滿外溢的水,一滴滴的全部湧現到她的腦海裏去。


    陸寧成,你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手機會關機?為什麽不聯係自己?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你總是會纏著我……


    暮秋仰麵躺在床上,手裏捏著那枚戒指,在燈光下細細的端詳著,朦朦朧朧之間,她睡著過去。在夢中,她見到了他。


    在夢裏,他的臉色慘白,看上去叫人忍不住毛骨悚然,他張著口,似乎想要呼喊,卻一個音也不能發出來。暮秋也想要叫他,但似乎那一瞬間,她已經驚恐到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寧成……”暮秋猛然驚醒,起身時候發現這是一場夢的時候,不由得長長呼了一口氣。


    房子的門被打開,陸竣成回來了。暮秋轉身,閉緊了眼睛,假裝睡著。她聽到陸竣成的腳步,他走進臥室,有些冰冷的說,“你睡著了?”


    暮秋閉緊嘴巴,沒有說一個字。


    陸竣成轉身,走到那盒子麵前,蹙著眉頭。他坐在床邊,隨手撿起盒子裏的一個筆記本的,皺著眉頭翻閱著。


    暮秋沒有繼續聽到聲音,忍不住緩慢的睜開一隻眼睛,看到陸竣成手裏捏著的那個筆記本,是自己在學校時候的日記!暮秋沒有辦法再繼續假裝睡覺,她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同時大聲喊,“喂!你不許看那個!”


    她說著,身子撲過去,一把從陸竣成的手裏,把筆記本奪走。


    “你的腦子果然永遠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日記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陸竣成帶著輕蔑的笑說。


    “你管得著嘛!”暮秋警惕的望著陸竣成說,“你難道不知道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行為麽?”


    “偷看?”陸竣成的眸子落在散漫一地的東西說,“它就擺在那,這是我的房間,我這叫偷看麽?”


    暮秋拍了拍額頭,該死的,剛才光顧著看戒指了,居然沒有把東西收拾好。對了,戒指!


    戒指還在暮秋的手心裏攥著,暮秋皺眉,小心翼翼的望著陸竣成。


    “如果你睡醒了,就把那些飯吃了。”陸竣成沒有繼續詢問日記的事情,帶著報道的說。暮秋回眸的時候,望見被放在床頭櫃上的陸竣成帶回來的食物。暮秋點了點頭,想辦法怎麽樣把戒指神不知鬼不覺的藏起來。


    但似乎越是緊張到小心翼翼,越是露出馬腳。陸竣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有些冰冷的說,“你手裏攥著什麽?”


    “沒……沒什麽。”暮秋尷尬的咧了咧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腦子轉的快一起,開口說,“哦,我剛才被釘子紮到手心了,所以很痛,所以攥著的話,會舒服一些。”


    “我看。”陸竣成說出兩個字,身子向前挪動,要去拉開暮秋捧在胸前的手掌。


    “不用!”暮秋有些神經質的拔高了語調,身子向後退縮,咧著嘴角說,“沒事,已經好多了,我……我要去衛生間!你別跟來!”她說完跳下床,攥著手心,衝出了臥室,用已經達到她極限的速度,衝到衛生間,靠在牆壁的時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彈開手掌。


    那枚戒指,沾上了暮秋手心裏的汗水,光彩更加的奪目。


    暮秋拍了拍胸口,準備要把戒指丟盡馬桶裏衝走的時候,腦海了猛的恍現出陸寧成的臉頰,還有他失落的眸子,暮秋遲疑,順手把戒指藏在浴室裏。藏好之後,她回到臥室,陸竣成已經把那本記載了她大學心情的日記讀到最後一頁了。


    “喂!”暮秋瞪大了眼睛,衝上去奪下日記,瞪著陸竣成說,“你還說你不是偷看!”


    “我這是在光明正大的看。”陸竣成強詞奪理,嘴角帶著淡然的弧度說,“你的腦袋裏裝的究竟都是些什麽?我總以為隻有神經病才能寫出這樣的日記,原來你也可以。”


    什麽?!這家夥!


    但是在暮秋叫囂之前,陸竣成已經起身,去了浴室。暮秋不由得緊張起來,擔心自己藏戒指的位置會被輕易的發現。這種緊張一直持續到陸竣成重新回到臥室。他遇到暮秋緊張的目光的時候,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上下打量著自己。


    暮秋見他神色如常,似乎沒有發現戒指,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暮秋快速的洗澡,回到臥室的時候,地上散落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好,井井有條的擺放在箱子裏。暮秋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陸竣成這個家夥也會做這種事情。


    “如果你還打算收留這些東西,就放好,否則我會全部扔出去。”陸竣成有些冰冷的說。


    暮秋站在原地,緊皺著眉頭,遲疑了很久之後,她抿唇皺眉對陸竣成說,“竣成,你真的沒有辦法找到陸寧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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