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蘇北的話語,單無瀾輕輕蹙了一下眉頭,繼而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


    其上有幾處已經被他撕扯的壞掉了,不過藏起來倒是看不太出來,隨後開口道:


    “嗯......東皇倒是沒有感覺到,不過我察覺到了姐姐的氣息,似乎也在北冶山那邊兒......”


    “......”


    聽到了她的回答,蘇北明顯有些激動,強自忍住了內心的衝動,開口道:


    “那便去北冶山瞅一瞅吧......同你姐姐會合,一同去鎮北關也不遲。”


    “嗯。”


    說罷,兩人便是匆匆地朝著北冶山的方向襲去。


    ......


    轟——


    北冶山的上空數不清的星辰劍雨落在了姬同知營寨的上空。


    整個北冶山,盡是風雷呼嘯之聲。


    所有的修士都感受到了北冶山的震顫,星辰的洪流從山頂激蕩而下,整座營寨仿佛在沉悶低吼。


    在這一片劍雨緩緩地消散後,營寨上插滿了晶瑩的劍氣,清亮的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此時的營寨像一隻身上插滿了羽箭的巨獸,正匍匐在大雪山間,痛苦嗚咽。


    姬同知麵色鐵青地望著逐漸消散的天穹,感覺有些惱火,就像在心胸間沒來由生起一股子邪火,越燒越旺,讓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這個時候,一名老者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默默地抬起頭,望著那漫天劍雨。


    姬同知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拱了拱手,開口道:


    “見過完顏國師。”


    來人正是完顏左權。


    剛剛從阿祖山離開,便是見到了感受到了北冶山強橫的氣息,便是立刻來到了此地。


    他在二十一州生活了很多年,熟悉這裏的土地,這一次也是奉了陛下之命,前來二十一州,為其反攻做先手的準備。


    同樣的季節,同樣是這個料峭春寒還未完全退去的時節,西荒的地麵仍舊是冷硬冷硬的,像鐵一般,即便是一鋤頭下去,也隻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西荒的土地是與溫潤的二十一州截然不同的苦寒西北。


    那裏沒有吹麵不寒的楊柳風,隻有像刀子一般的塞外西風。


    那裏沒有軟綿綿的沃土流水,隻有冷硬如鐵的沙塵戈壁。


    隻有在這種土地上,修體的荒修才會踩踏出如雷一般雄渾的氣勢,若是西荒再次卷土重來,上萬荒修踏足於二十一州,便如同萬道驚雷響起,足以震天動地。


    馬踏二十一州,這是西荒人的夢想。


    “姬同知!”


    完顏左權聞聲望了過去,便是見到一名白發女子自蒼穹而下,隱約可見到她身著的紫色長衫。


    他知道這個女子的名字,劍宗,單無闕。


    姬同知右手死死地握拳,緊咬著牙關,森冷地開口道:


    “待會兒還請先生出手擒住此女,不過要留下她的性命。”


    完顏左權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單無闕距離兩人已經不過千餘丈的距離,單無闕緊緊抿著輕薄的嘴唇,看向藏匿在她身後的姬南玨,詢問道:


    “南姬姐,真的要同他們打嗎?”


    “......”


    姬南玨死死地凝視著站在姬同知身旁的那名老者,隻覺得有些眼熟,感受著其上傳來的恐怖氣勢,鳳眸輕輕一眯,幽幽道:


    “你可知道站在姬同知身旁的老者是誰?”


    單無闕搖了搖頭。


    就在二人對話之際,完顏左權便已經朝著天穹之上揮出了手掌,這一掌夾帶著無窮盡的氣勢,並沒有半點靈氣,卻有萬鈞重,好似破碎這番空間。


    單無闕連忙是躲開了這一掌,眸子凝重地望著眼前之人。


    但這一劍,依舊是尋到了些許的破綻,穿過了完顏左權的阻攔,直直地插向姬同知,帶起的劍氣在他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鮮紅刺目。


    姬同知捂住臉上的傷口,手掌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眼神陰寒,森然道:“殺了她。”


    姬同知是西荒踏足中原的最為重要的一步棋子,完顏左權絕不允許他受到半點閃失。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踏足上空,拳頭虛握,便是想要將那女子抓於手心處。


    與此同時,竟然又有一道身影從他的身後衝了出來。


    同樣是一名女子,同樣的白發,同樣的紫衫,手中同樣持著三尺青鋒,在她的身旁,跟著一名白發男子。


    完顏左權的臉色頓時一變,皺著眉頭道:


    “單無瀾?她不是帶著蘇北跑了嗎?”


    “莫非這一切......都是提前策劃早已經算計好的?”


    “......”


    姬同知的目光冷冷地望著趕來的單無瀾,他自然聽到了完顏左權話語中的蘇北,來不及細想為何這個死去了三百年的男人,突然會複活,便是皺著眉頭道:


    “蘇北?怎麽是你?”


    藏匿在暗處的姬南玨眸子瞬間一動,極力的壓製住想要同他見麵的衝動,默默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蘇北緩緩地站在蒼穹之上,麵色平澹地望著姬同知,冷笑道:


    “姬同知,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看來墨離所言果真如此。”


    “我們已經有幾百年未曾見過了吧,堂堂王爺,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成了西荒的走狗?”


    “......”


    姬同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


    “你又能好到哪裏去?說到底當年若不是你掀起了血禍,二十一州又怎麽可能亂成這個樣子?怎麽?跟著姬南玨白忙活了一場吧?”


    “對了,說到姬南玨,既然你都醒了,想來她也沒有死透吧......”


    “......”


    蘇北澹澹道:


    “不勞你操心,我知道你們心中一直嫉妒南姬,你恨老東皇沒有把東國國祚交到你的手中,可你自己們心自問,你配嗎?”


    “為了國祚,竟然不惜勾搭西荒,你配的上這個東國嗎?”


    “......”


    姬同知臉上的的笑意逐漸地散去,手背上閃過了一絲青筋:


    “幾百年前,我跟著父皇遊走整個東國,那時候的東國剛剛遭受完大荒之劫,放眼望去,滿目瘡痍,遍地都是斷壁殘垣,當時我和父皇說了很多,說有朝一日要把這裏重新修整成原來的樣子,父皇笑著說了個好字。”


    “但他臨死前,又把一切我想要而求不得的東西都交給了姬南玨,她一個女人,憑什麽?”


    “......”


    蘇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因為你不想認命,所以就勾結了西荒?”


    姬同知自嘲一笑道:


    “國祚,天下,這都是我想要的,結果沒有一樣是我的,時也命也,既然得不到,那我就要毀了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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