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維略微彎下身子,減少了暴露在對方攻擊下的麵積,雙臂彎起護住臉部,汗水成股流下,雙眼死死盯住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試圖從中推測出下一步對方的攻擊路徑和攻擊方式。


    現在他處於守勢,對方是攻勢,在對方掌握主動權的情況下不能輕舉妄動,要以不變應萬變。


    秦泊瑤繞著司維慢慢地移動,尋找破綻,任何一絲鬆懈都有可能成為她攻擊的可能性,而司維隨著她的移動轉動著身子,謹慎地防禦著。


    司維像是鍾表的中心,而秦泊瑤就像是表針,精準地運作著。


    突然,秦泊瑤動了,她發現了司維抬手太高導致腹部沒有防護的破綻,飛身上前,側身朝著司維腹部猛擊一拳!司維在這迅猛的攻勢麵前還沒反應過來,就通得大叫一聲彎下了腰,把整個背部暴露在秦泊瑤的麵前。


    秦泊瑤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剛剛以右拳揮出,還未等收拳便以左肘對準司維背上狠狠砸下,肘關節和司維的脊椎來了次親密的碰撞,把司維整個身體都向下砸了幾分。


    司維大吼一聲,抓住了秦泊瑤尚未收回的右臂,忍住背部的疼痛,趁機猛地起身,右腳絆住秦泊瑤,把她整個身位向外甩去,就像甩出一枚鉛球,利用對方重心不穩的時機迅速扭轉了戰局,秦泊瑤驚呼一聲,整個人仰麵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但是還沒有結束,因為司維沒能抓緊她的手臂,如果這一刻死死限製住了她的行動那格鬥就結束了,可秦泊瑤靈活地抬起兩條細長的大白腿來,像鋒利的剪刀一樣夾住了司維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擰。


    司維也被巨大的力道甩在了地上,現在兩人同處一個海拔高度上,剛剛他站著秦泊瑤躺著的優勢蕩然無存,他竭力推開秦泊瑤,想立刻與她拉開距離,重新回到最開始的格鬥位上。


    可秦泊瑤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在司維站起身來的瞬間,她閃電般翻身滾了過去,一個掃堂腿把他重新掃倒在地,司維在趴到地上的瞬間用手撐了一下,就像俯臥撐的姿勢,本能迅速起身,可秦泊瑤立刻跳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壓趴在地上,伸出結實有力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


    雙臂死死纏住頸部,雙腿扣住對方腰部,扼殺了任何一絲甩開的可能性,這就是裸絞!


    司維就像被漁夫從水裏扔到地上的魚一樣反複掙紮,可是一絲掙脫的希望都沒有,他臉部通紅,已經出現了缺氧的征兆,而秦泊瑤的雙臂還在一點一點地收緊,無論他怎樣拍打,就像亞馬遜熱帶叢林中的森蚺巨蟒一樣結實有力!


    裸絞僅僅僵持了三秒,司維就拍著秦泊瑤的手臂表示投降了。


    二人攤在地上,活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我脖子都要被你擰斷了知不知道!”司維不滿地大聲說道。


    聲音中還有點小委屈。


    “真正的殊死格鬥你脖子隻會斷得更快知道不?”


    秦泊瑤一臉笑嘻嘻地回道。


    “比起裸絞,你用腿夾住我脖子摔倒我這招其實才是最狠的……”司維用力地揉了揉頸部,“你兩條大長腿夠有勁兒啊,我覺得比裸絞還有勁兒!”


    “這個格鬥技我以後盡量少用吧,看起來實在是太曖昧。”


    司維想了想剛才的那個畫麵,瞬間聯想到某些別的場景上,他趕緊搖了搖頭,順道把某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子去。


    “來日本已經幾個月了,習慣這邊的生活了嗎?”秦泊瑤突然問道。


    “啊……沒什麽習不習慣的。”司維滿不在乎地回道,“我這人隨遇而安,適應能力很強的,在哪裏不是過?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住東京和住天津本質上也沒有什麽區別,尤其是在這種食宿全包的單位上班,還有零花錢……”


    “那就好,我以為你在這裏會想家什麽的。”秦泊瑤溫柔地說道。


    “嗬嗬……”司維自嘲地笑了,“要說不想那是不可能的,隔海相望就是大陸,暫時是回不去了,那裏還在進行地盤爭奪戰,保守派和新生派打的你死我活的,今天狙擊,明天下毒,後天車禍,現在回去就是活膩了,何況我這麽大一靶子。”他臉上流露出些許落寞,“你說人生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一直想來這旅遊玩玩什麽的,現在終於實現了,隻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實現的,我從來沒想到會在外國住這麽久,就算是旅遊也沒有這麽久的,而且還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家這樣的狀態。”


    秦泊瑤有些內疚,畢竟當初是她把司維招募進組織的,曾經許諾的光明前程現在看起來遙遙無期,剛剛加入組織就被抓捕,關押,險些身陷囹圄,讓一個普通人經曆這一切本不該他經曆的東西是不公平的,可是司維還是沒有半句怨言,如果他大發一頓脾氣,秦泊瑤反而心裏會好受些,當然,如果秦泊瑤知道更主要的原因是司維就是奔著她來的,或許會親死他。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司維果斷換了個話題:“嗯……那什麽,要不今天的格鬥練習就到這吧,射擊訓練也弄完了,我現在能出去玩了吧!”


    “你這語氣就像是小學生做完了作業要撒歡兒的節奏……”


    “我不管,你說我射擊訓練平均成績能達到8環以上,格鬥能堅持10秒就讓我休息的,現在說話不算話?”


    “你就不能主動要求老師給你開個小灶補點課?”秦泊瑤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抱怨說,“你覺得一個禦姐給你手把手教你射擊和格鬥這樣的好事是天天有的嗎?”


    “也對啊,那要不再練習練習?用你的腿部格鬥技?就你說有點那啥那招?”


    安靜……死一般的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司維有點擔心秦泊瑤會不會上來一腳踹翻他然後騎他身上再揍他一頓……


    秦泊瑤嘴角抽動,剛才的感動蕩然無存。


    “滾!你的假期批準了!”


    “多謝女王大人!”


    司維一個鯉魚打挺,噌的一下站起身。


    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出了訓練室。


    秦泊瑤無奈地歎了口氣,等到司維走遠了,才把紮在腦後的長發放了下來,揉了揉肩,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腰肢曲線一覽無餘,她露出了少見的疲憊神色,加之現在腰酸背痛,正想去浴室好好洗個澡。


    不得不說司維領悟的能力很強,從一個完全沒有格鬥相關經驗的人到和她打得有來有回沒用多久,照這麽下去過不了多久連秦泊瑤都打不過他了。


    “不錯啊……能文能武,全才……”她小聲讚許地說道。


    這種話自然不能當著司維的麵說了,否則他要是知道了,估計都不來訓練了,雖說已經幾乎沒有多少能教他的了。


    想到這,秦泊瑤不禁生出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挫敗感,經營公眾號不過是她對外的一個掩飾身份,招募的寫手那麽多,一開始這個叫司維的根本沒有吸引她多大的注意力,沒想到,這個當初不起眼的約稿寫手,如今成了組織裏冉冉升起的新星,盡管是分裂的組織。


    真是世事難料啊!


    日本列島上的一切保守派勢力被全麵肅清,奧莉薇婭帶領的殘餘的新生派將這裏打造成了鐵桶一般的防禦,全球僅剩不多的忠於她的人馬源源不斷地趕來,此時的東亞地區可謂是精英遍地,再加上司維這樣的新人的加入,簡直可以用群星閃耀來形容。


    其實這背後的原因很令人心酸,一壺酒你倒在河裏基本嚐不出變沒變味兒,倒在碗裏那酒精味兒能嗆得你咳嗽,組織的精英就那麽多,鋪子攤大了就顯得一群新人遍地,老資曆沒幾個,青黃不接的樣子,集中在一起就顯得老手遍地,人丁興旺,但是誰會希望像今天這樣共聚一堂的情景呢?


    別忘了,他們都是像喪家之犬一樣逃離林諾的通緝和追捕的。


    如今組織正值存亡之秋,無數如秦泊仕這樣曾經遭到打壓和排擠的精英被直接提拔,被雪藏的人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被排斥的優秀特工終於得已被發掘賞識。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葉冬青,他正在負責組建的新的最高委員會已經打定主意和林諾分庭抗禮,針鋒相對,他們的計劃是不惜一切代價查明卡維爾被刺一案的真相,因為組織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聽命於上級的基層員工,他們隻知道服從命令,這些沉默的大多數是執行命令的好手,但沒有決定戰略方向的資格和能力,實際上策劃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一定不多,他們隻是讓大多數人看到了他們以為的真相,從而變成了他們指揮棒下不明就裏的牛馬,任人驅使卻不知自己在助紂為虐。


    一小部分的政客,指揮著無數倍的民眾,這是全天下放諸四海而皆準的政治模式和組織結構。


    “隻要真相大白,人們自會知道該支持哪一方。”


    葉冬青在一次會議上如是說道。


    不過這一切和司維暫時都沒有關係,再怎麽樣他也隻不過還是個特工,執行的都是“戰術”級別的事情,“戰略”級別的還不需要他費腦子,再說了休假的時間還想著工作實在是太對不起休假了,所以他跑到了秋葉原。


    人山人海的街道上連走個路都怕踩到人,司維隻好放慢了腳步,揣著兜裏的日元,眼睛像被大質量天體引力吸引著往女仆咖啡廳的妹子身上瞟。


    “嗯……臉太圓,就像印度手抓餅……


    這個痘太多,跟芝麻燒餅似的……


    這位腿是不是太粗了?比我大腿都壯實啊……”


    他就這麽一路眼睛沒閑著,跟皇帝選妃似的不知看了多少妹子,最終得出結論。


    “還是秦姐好。”


    當然,這話也不能當著秦泊瑤的麵說,要不然聽上去跟刻意恭維似的,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走進一間咖啡廳,點了一份咖啡,順手打開手機。


    一條醒目的新聞彈了出來:


    著名企業家兼慈善家長穀川京介先生昨晚於家中自殺。


    他皺起眉,點了進去。


    新聞的具體內容是這樣的:


    今天上午,著名企業家、慈善家、億萬富豪長穀川京介先生被發現死於家中。


    根據警方初步判斷死因為自殺,但現場與之一同發現的還有家中管家、廚師、司機、保鏢等十幾具屍體,其死因同樣初步判斷為自殺。


    據悉,當天清晨,長穀川先生沒有按照往常一樣到達公司的現象引起了某位職員注意,因為他有一份重要報告需及時上交,並且已經和長穀川先生提前說明,在反複撥打手機和其家中座機無果後情況得到重視,公司秘書抵達其居住的別墅後發現了案發現場,隨後警方介入。


    現場證據表明長穀川先生使用一把左輪手槍擊穿太陽穴身亡,從一切證據來看皆是自殺無疑,現場尚未發現疑似謀殺偽裝的痕跡,但目前案件仍舊撲朔迷離,目前警視廳仍在調查中。


    讀到這裏,司維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開什麽玩笑?整座豪宅的人都死了,還是集體自殺的死法?就算是偽裝成自殺也太過可疑了吧!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謀殺啊,但是謀殺為什麽要弄成這種欲蓋彌彰的現場……”


    他接著往下讀,沒想到發現了更多有意思的東西:


    根據長穀川先生所在街區的監控顯示,當天零點左右曾有一名神秘女性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別墅一帶,活動時間與死亡時間幾乎完全吻合。


    目前該名女性的身份正在調查中,監控畫麵捕捉到其麵部,請發現行蹤者及時聯係警方。


    “我就說嘛,要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也太不現實了。”司維拍著大腿說道,“不過她是怎麽做到殺光整座別墅的人還都弄成自殺現場的?這麽做的意義何在?誰都騙不了啊!”


    他聳了聳肩,嘲諷了一下凶手的智商,然後端起咖啡杯,準備走人了。


    他的住處是東京另一邊的一座別墅,那裏目前是奧莉薇婭、葉冬青、秦泊仕、秦泊瑤和他五個人的住處,司維曾不止一次地表示五個人住一棟房子實在是有些擁擠了,以組織在這裏的安全屋數量來看他們完全可以分開住,一棟房子裏住兩人剛剛好,卻被葉冬青嘲諷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司維之心我們皆知,這好事你就做夢慢慢想吧。


    “反正同住一片屋簷下機會有的是,嘁……”


    他一口喝幹了杯裏的咖啡,起身準備結賬走人,平心而論,這裏喝的沒什麽特別的,妹子也不怎麽養眼,隻不過大老遠來到這裏還沒好好逛逛總有些遺憾,uu看書 .ukashu 等逛了一遍才覺得也就這樣,不得不說逛街並不是男性喜好的一個運動,但這也不錯了,等到陪女性一起逛街的時候他們才會認識到什麽是真正的折磨。


    司維靠在收銀台上,掏出錢包,隨便那麽往後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他瞬間就呆住了。


    那是一個年輕女性,裹在修長的黑色風衣中,站在咖啡廳的對麵,一街之隔,司維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的臉,美麗卻帶著滄桑,似乎飽經世事,疲憊不堪,除了剛剛在警方的告示上看見過這一點以外,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那一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圍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對她的存在表示什麽。


    “難道他們都不知道這女人是一場重大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嗎?不看新聞的嗎?”


    他對自己的運氣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喵的……上次喝咖啡被秦姐抓了,這次喝杯咖啡能遇上殺人犯,我這輩子是不是和咖啡犯衝?”


    他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了過去,停留在了她的眼睛上:像是平靜無風的湖水,可是好像飄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又像是晶瑩閃亮的寶石,可是缺少了靈氣,因為再精美的寶石也是死的,死物畢竟不是活物,從眼睛這扇心靈的窗戶看去,她就像一具栩栩如生的行屍走肉,沒有生氣,令人心生戰栗。


    司維愣在了原地,連身邊走來詢問的女仆侍者的呼喚都沒有聽見。


    就在這時,女人轉過頭來,對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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