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帝來說兵權從來都是大忌,何況一股腦調動這麽多的兵馬,還沒有皇帝的授意,全然是聽從陸離一個人的命令。


    而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張牧的眼睛卻是一亮,看著陸離的目光充滿了敬意。


    隨即躬身一拜,說道:“陸將軍之前我的評價太過草率了,在這裏正式向您道歉。”


    陸離擺了擺手,“說說你怎麽看?”


    張牧緩聲開口說道:“眼下這位皇帝明知被觸怒了逆鱗,但卻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我猜測他隻能派出一小股部隊到徐州為的就是監視徐州的一舉一動。”


    淩月聞言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倒疑惑更多,不禁問道:“按照這位皇帝之前所弄出來的那些東西事情,應該不會如此的輕鬆吧?”


    陸離緩緩點頭說道:“沒錯,如果事情變得輕鬆了,那麽反而我更加不放心了,到了徐州之後我想當地的那些官員表現的應該會是很精彩吧,但隻要他沒有收走我的生殺大權,這一切都能解決。”


    張牧微微一征,趕忙問道:“難道將軍要在徐州大開殺戒?”


    陸離擺了擺手,轉而說道:“大開殺戒談不上,不過總要讓他們明白我不是一個軟柿子。”


    “我想這一點你應該不需要證明,將軍的聲明早就傳遍到天下了,怎麽可能還有人認為你是軟柿子?”


    陸離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沒有,還有人認為我是大冤種呢,這不是比比皆是嗎?”


    這一句話就噎的張牧啞口無言,隨即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對於男人的事情,淩月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好奇了,作為一個女人,她需要做的是持家,而現在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相公,你上馬車來,我有事跟你說。”


    陸離一愣,也知道淩月一這麽說話,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隨即就到了馬車之上,一旁的張牧也很機靈,縱馬疾跑了幾步,跟馬車拉開了一段距離,這樣就不會聽到他們在談論什麽。


    陸離一上車,淩月就趕忙探出手說道:“相公,把那封飛鴿傳書給我看看。”


    陸離直接掏出了信件,隻以為淩月想摳什麽字眼,覺得這封傳說有問題,但淩月仔細的看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你知道這次雷州兵團帶兵的是誰嗎?”


    陸離聽到這句話本來還有些不以為然,想著隻是趙傑手下的一員將領,他之之前也囑咐過。


    但隨著淩月表情快速的變化著,陸離心裏咯噔一下不禁問道:“你千萬別告訴我帶兵的是趙璐雪。”


    淩月掩口失笑說道:“你猜對了,就是她。”


    陸離忙的搖頭,還不住的擺著手,說道:“你怎麽就確定是她呢?”


    淩月衝著他晃了晃信件,道:“你之前去蠻族腹地的時候,我跟趙璐雪接觸過幾次,看過她寫字,這個筆跡我印象很深,就是趙露雪的。”


    陸離聞言不禁笑了,說道:“嗨,我當是什麽呢?這不也正常嘛,不一定非得是領兵過來的人給我寫信,這封信也有可能是從碣石城發過來的。”


    淩月目光閃了閃說道:“相公這話你自己信嗎?”


    陸離麵色當即一變,嘬了嘬牙花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了。


    心說要真的如同淩月說的那樣,那趙傑也太過不會辦事了,他明裏暗裏都跟趙傑提起過這個帶兵的人絕對不要是趙璐雪。


    他不想再跟趙露雪有太多的接觸了,甚至說一絲絲的接觸都不想。


    無論這個女人現在的性格到底改沒改變,對於陸離來說都不那麽重要了,自己剛剛成親可沒有那偏房的意思。


    何況淩月還懷著孕,另外最重要的一點,他對趙露雪那個女人確實提不起什麽興趣來。


    陸離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一旁桌上的壁紙,就要開始奮筆疾書。


    淩月趕忙攥住他的手,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陸離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還能做什麽?給趙傑寫封信,要是真是趙露雪帶兵的話,就趕緊讓他派人把他給我帶走。”


    淩月微微一笑說道:“相公,你就那麽討厭這個趙露雪嗎?”


    陸離聽到淩月這麽講,緩緩放下筆說道:“其實也不是討厭。這個人身上還有些品質值得推崇,不過你也知道她有那個心思,但是我沒有,而且趙露雪這個人還特別執著,跟她說是說不明白的。”


    “徐州本來就一堆事情,她要是還在我身邊還這麽煩我的話,那我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其實不光是那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哪怕陸離現在想想那些事情,就覺得頭大如鬥。


    淩月緩緩點頭說道:“趙露雪的性子確實改變了很多,以前的那種強勢早就被你抹煞的......”


    淩月的話剛說到這裏,陸離就連忙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並且很詫異的問道:“你這叫什麽話?什麽叫被我抹殺了,我可沒把她怎麽樣。”


    淩月搖了搖頭說道:“你確實沒把她怎麽樣,但是你的行為和你所做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就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怎麽著?就這些事情,她還想賴上我不成?”


    淩月麵色突然變得很認真說道:“相公,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上來講,我都不想自己的男人再多出另外一個女人,但是從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上來講,如果你跟趙露雪真的能走到一起......”


    陸離再次阻止了淩月繼續往下說,“淩月這個心思你就不要有了,安心養胎好嗎?就算我真的有那種衝動,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是趙露雪。”


    聽到這句話淩月不禁笑了,而且笑得很詭異,車上陸離感覺背脊發涼。


    問道:“你這個笑是什麽意思?”


    淩月突然浮到了陸離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個晚上,陸離在一番血戰之後,跟懷中的淩月講述了一個定律。


    定律的名字叫真香定律,有些打臉來得特別快,所以不要亂立g。


    之所以淩月剛才那麽笑,正是因為想起了這件事情,而且之後很多事情也驗證了陸離的說法,越是把話說死的時候,越容易被打臉。


    而聽到淩月這麽說,陸離的麵色陡然一變。


    輕輕的在淩月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道:“我就讓你看看會不會打臉。”


    淩月目光一亮,“好啊,敢打個賭嗎?”


    陸離心裏這個氣呀,心說淩月這個丫頭啊,性格被自己帶的越來越偏了,不過也難免,夫妻嘛,想了想也沒有在意。


    並且也在賭氣的時候,就直接點了點頭,“好,賭吧,想賭什麽。”


    然後淩月就在陸離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陸離聽到淩月的要求,趕忙搖頭說道:“不行,絕對不行,你這不是胡鬧嗎?”


    淩月當即變成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越往後才越不行。”


    陸離堅定的說道:“幾個月也不行。”


    淩月麵色一變,拍了一下陸離,嗔怒道:“你不都四品了嗎?我有七品的修為,那還怕什麽?切!”


    淩月賭氣的轉過頭,不在看陸離,然後嘴裏嘀咕著,“真是樂不思蜀。”隨即瞪了一眼一旁的福香。


    福香滿眼的莫名,不知道為什麽淩月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


    陸離見狀,隻能長歎了一聲,他也是小心為上,畢竟之前嬸嬸已經叮囑過了。


    但想了想自己肯定不會輸,隨即點了點頭說道:“行,我答應你。”


    淩月當即露出了笑顏,“好啊,那就三個月,三個月之內,你必然被趙露雪拿下。”


    “我被她拿下?”


    淩月琢磨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或者說,你不得不拿下,怎麽樣?”


    陸離緩緩點頭,“好,一言為定,如果你輸了以後就給我消消停停的就行了,孩子出生之前別給我胡思亂想,懂嗎?”


    淩月伸出了手掌,陸離無奈的隻能抬起手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兩人的賭約就此成立。


    但是陸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現在,他跟無數人打了無數的賭,從來都沒有輸過,沒想到這次真的折戟沉沙了。


    那永恒不變的真香定律,陸離終究也沒逃過,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又過了五天的時間,終於距離徐州城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而陸離很幹脆的宣布在附近的城市歇上一歇,然後全力趕路,直接前往徐州城。


    越往西邊走,越是貧瘠,越是荒涼,這裏已經全然比不上泗水城了。


    到了城中雖然沒有餓殍遍野,但是也遇到了不少的乞丐,客棧茶館等等地方都沒有泗水城那樣熱鬧了。


    陸離不禁歎了口氣,他也沒有頻繁的像這些要飯的撒錢,救一個人和救一座城,這概念是不同的。


    這個時候張牧不禁問道:“將軍,你會像雷州兵團那樣來救這些深陷水火的人嗎?”


    陸離被這個問題問愣了,說實話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到底要不要救?如果選擇救,那要用什麽樣的方式。


    陸離一開始修行隻是為了自己,或者說為了更好的保護家人,他也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有一顆胸懷天下的心。


    一旦被天下的百姓樹立到那個位置,這往後可能就是舉步維艱。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在那個位置之上了,所有人對他都是滿懷期待,走到了這一步才想往後退,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而對於陸離來講,越是如此可能越需要謹小慎微一些,不能什麽事情都隨便的亂做,一定要有章法。


    隨即陸離說道:“救天下人談何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牧並沒有因為聽到陸離這個回答感到失望,反倒認為陸離是個務實的人。


    走一步看一步很重要,特別是在這種方麵。


    陸離一行人往前走著,旁邊的乞丐紛紛圍了上來。


    結果被護衛一哄而散。


    陸離到底還是不忍心,道:“張牧,你拿著這些錢去城頭弄個粥棚出來,再多弄些饅頭,城中的乞丐都可以來吃。”


    張牧接過銀票,應了一聲是,縱馬跑了出去,陸離讓幾個護衛跟著他,以免橫生枝節。


    但陸林沒想到的是,他們一行人剛到客棧,張牧就回來了。


    跟著他的侍衛隻回來了一半,而且都帶著一身傷,張牧自己更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


    陸離瞳孔一縮,問道:“你這是遇見山匪了?”


    張牧無奈的搖了搖頭,“要是山匪就好了,最起碼還能講講道理。”這種窮山惡水出來的山匪都是生活所迫,一般隻是為了搶奪財務和吃的,一般不會下手這麽狠。


    “那是什麽情況?”


    張牧剛想回答,一張口卻是吃痛一聲,他的嘴已經被人打腫了,說話很是費勁。


    身後的護衛忙的說道:“大人,是徐州的巡撫。”


    陸離眉頭微皺,道:“徐州的巡撫?他來這幹什麽?”


    護衛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都很怪異。


    “快說。”


    “他說是...為了幫新上任的節度使大人征討軍糧,還有招募新兵。”


    聞聽此言,陸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這下不用再解釋也明白了,借著自己要上任的名義來搜刮一波民脂民膏。


    這是篤定自己看不見,或者自己看見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會是有什麽後台不怕自己動手。


    挺好,真的挺好,陸離一下還想不到拿誰開刀呢,就不曾想在這距離徐州城三百多裏的地方,竟然遇到了這麽一個貨。


    陸離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很開心。


    先安排淩月她們住下,自己讓侍衛引著找到了這位徐州巡撫。


    因為一路上陸離的要求,這些護衛並沒有穿著任何的軍服和朝廷官府。


    一路都是便裝打扮,跟普通人家的護衛沒有任何區別,想來如果不是這樣,也調不出這個巡撫這麽大的魚,


    當然陸離也沒有刻意釣魚,完全是這位巡撫不知死活自己蹦達了出來,算是讓陸離超了一個便宜。


    眼下有了這位巡撫,算是給他接掌徐州節度使這個職務開了一個很好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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