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珍的講述還在繼續:


    “後來,這兩人跑到湖邊一處草叢,行那苟且之事……”


    殷南星蹭的站起:“楊珍,你……”


    楊珍斜藐他一眼:“怎麽,殷師兄要矢口否認嗎?”


    殷南星頓時語塞。他和假顏紅珠關係曖昧,這在宗門弟子中人眾皆知,他便是想不承認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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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家知道是一回事,被人當中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這讓他臉往哪兒擱?


    還好和川是自己人,當即出來嗬斥道:“楊珍,無關之事,不要贅述!”


    楊珍拱手:“是。”


    他立即加快語速,在殷南星尚未反應之際,已將事情全部說出。


    “兩人苟且之後,商量了兩件事情。第一,那秦朱勸殷南星變更采集路線,將小崀山放到第一站,給出的理由是殷師兄剛被我打斷腿,臉麵全無,正需要借此重塑威信。如今看來完全是落入秦朱的圈套。”


    “第二,便是如何算計我趙家的趙玥兒師妹……”


    “楊珍,你胡說!”殷南星再次起身,大喊大叫:“大庭廣眾,豈容你信口胡說!”


    楊珍不理睬他,恭恭敬敬朝和川行了一禮:


    “宮主大人,弟子屢次被殷師兄打斷,請問這問話,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和川麵如寒霜:“楊珍,這可是公堂問話,你若是胡編亂造,誹謗他人,可知道後果?”


    楊珍毫不猶豫:“弟子願以心魔發誓,所說的每件事都是事實。”


    和川盯著他看了半晌,冷冷道:“不必了。你且從小崀山之戰說起,之前的事情,不用再提!”


    ……


    “砰!”


    數十顆棋子從棋盤彈起,崩得老高,紛紛灑向四處。


    血紅色的鳳眼釵輕輕搖晃,細眉杏目的美婦伸手一招,亂跳的棋子全部滑入手中。


    戴乘紅隨手將棋子扔入盒中,望著怒氣衝衝的青衫羽衣女子,嬌笑道:


    “喲,妹妹好大的脾氣!莫非是這盤棋要輸了,想耍賴呢!”


    “誰跟你耍賴!”水虹真人回了一句,旋即單手叉腰,另一隻玉手遙指正在懸崖邊遠眺的中年漢子:


    “殷呂巷,你好不要臉!說好小兒輩的事情由他們自己解決,你怎的又偷偷傳音和川?”


    殷呂巷哼了一聲,對水虹的質問不理不睬,臉色難看地望著山下的宗門駐地。


    “不說話呀,啞巴啦!心虛啦!”水虹氣勢更盛:“你那不成器的後輩謀算我的弟子,他敢做,怎麽就不敢讓人說啦!”


    殷呂巷麵無表情,不屑道:“黃口小兒胡言亂語,誰知道有幾句真的?”


    “放屁!”水虹厲聲道:“人家敢發心魔誓言,你那後輩敢嗎?”


    “哼!”殷呂巷大袖一揮,背過身去,不再吭聲。


    “好啦!”戴乘紅打著圓場:“咱們還是想想那女奸細的事情吧,這封鎖崀山也有好幾天了,連個消息都沒有。若是傳將出去,說我們三個真人出手,都沒能抓住秦國一個小小築基,這臉麵往哪兒擱啊!”


    ……


    幾乎就在水虹打翻棋盤的同時,議事大廳內,隻聽“砰”的一聲,同樣有人拍了桌子。


    趙北卿麵沉似水,冷冷道:“和川宮主,怎麽就不讓講下去了?有人要算計我的孫女,我趙某人連聽都不能聽嗎?”


    “對呀!”範家那位十一爺立即附和:“有什麽事就敞開來說嘛!這講到一半就不讓往下講,什麽意思啊!”


    他心中怨氣正沒地發泄呢!


    這次被家族派來,原是想看看範家兩兄妹有沒有遇險,卻不想出了臨陣脫逃的醜事,而且證據確鑿,那和川又拒絕了他私下的提議,逼得他不得不放棄這兩個不肖子孫。


    所以,他不怨恨將這事捅出來的趙玥兒,反倒是對言而無信的殷南星更是憎惡。此時既然能逼迫此子出糗,他怎能不推波助瀾?


    而在他之後,又有兩名紫府附和,乃是馮家和藍家。


    數位紫府跳出來,和川頓時扛不住了,恰恰這時殷呂巷的傳音,也突然中止,更讓他無所適從。


    他無奈的擺擺手,示意楊珍繼續。


    楊珍也不囉嗦,三言兩語便將經過講得明白。


    “那秦朱當即獻上一計,說隻要將趙師妹安排在那猴王附近,任其重傷,他再以木裔法珠救助,便可抱得美人歸。諸位上人,天可憐見,讓我知悉如此陰謀,我怎能放心得下,當然是要跟隨上山。”


    “殷南星,你無恥,卑鄙!”人群中一個清麗的女聲罵道,正是趙玥兒。


    小丫頭臉漲得通紅,即是氣憤又是感動,氣憤殷南星的卑鄙無恥,感動於小石頭當時死活都要上山,原來竟是為了保護自己。


    她心頭一陣暖流湧過,偷偷看向前方侃侃而談的少年,忽生一種安心依賴的感覺,似乎隻要有這少年在身旁,自己就不會受到傷害。


    小石頭會保護我的,少女心中泛起漣漪。


    ……


    和川麵色冷峻,即便他再想維護對方,此時也不得不發問:“殷南星,楊珍所說,是否屬實?”


    殷南星此時正沉浸在巨大的惶恐和困惑之中。他當時和那秦朱幽會,不可能不查探四周動靜,確信方圓百丈之內絕無任何人,這才有那暗地裏的謀劃。


    如此隱秘之事,那楊珍從何得知?


    難道都是他瞎猜的?對,一定是這樣!


    “殷南星——”和川上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隱隱有幾分不耐。


    殷南星打了個激靈,從人群中走出,斷然道:


    “回稟師叔,楊珍所言,全是捏造,斷不可信!”


    “弟子願發心魔誓言!”楊珍語氣堅定。


    “不知殷師兄敢發誓嗎?”他看向對方,冷笑道。


    殷南星頓時臉色鐵青。


    心魔誓言可不是開玩笑的。因為每個人心中,其實都有心魔。


    以心魔發出的誓言,若是違背,便會遭受心魔滋擾,以後晉級將步步維艱。尤其是紫府到金丹,違背心魔誓言者,幾乎不可能通過其中的心魔關,甚至一個弄不好,還會身隕道消。


    故而對於修煉者來說,以心魔發誓,便代表其話語不容置疑。


    殷南星大好前途,豈願給自己套上一個心魔枷鎖?然而今日這情形,若是不敢發誓,便坐實了他謀害同門一事,同樣後果嚴重。


    他一時猶豫不定,看向楊珍的目光,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楊珍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殷南星越是拖延,越能證明他心虛。


    殷南星身軀微微顫抖,臉上肌肉不住抖動,無論如何,他終究是得過這一關。


    “有何不敢?”


    他咬牙切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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