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蛤蟆成精了吧,”王長勝用手揉著眼睛,紗布下的傷口進了水,再加上另一隻手掌剛剛又被岩石割破,他疼的直咧嘴。


    “呱,”體型巨大的怪物口中發出怪異的叫聲,阿瑤嚇得不輕,急忙躲在張紹乾身後。


    張紹乾抽出插在腰帶上的手槍,他目不轉睛的望著伏在不遠處的怪物,隻見它用兩隻碗口大的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它們都散發著綠色的暗光。


    “別開槍,”安曉倩掏出背囊中的夜明珠:“手槍的威力不足以殺死蟾蜍。”


    說話間,體長近三米的蟾蜍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它的口中長著兩排尖利的牙齒,殘留在牙齒縫隙裏的金蠶蛾翅膀依稀可見。


    它吐著半米多長的猩紅色舌頭,其上生著無數顆肉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與它足足對視有五六分鍾時間後,蟾蜍合住了大嘴,後肢猛然發力,從地上一躍而起,“轟”,蟾蜍穩穩地落在地麵,四人與它的距離隻剩下兩米。


    王長勝全身打著哆嗦,他轉頭朝身後的河岸望去,隱約看到遠處的黑暗中,似乎立著無數個身型魁梧的巨人,它們的個頭足足有五六米之高。


    “快跑,”張紹乾話音剛落,蟾蜍再次從地上一躍而起,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它已經飛到頭頂上方。


    “咚,”暗河中濺起大片水花,四人全身瞬間被冰涼的河水澆透,原來蟾蜍用力過猛,幾乎是貼著四人的頭皮呼嘯而過,落入了暗河裏。


    冰涼刺骨的河水使得幾人回過神來,於是他們順著河岸,快步朝那片高大的人影跑去,暗河中的蟾蜍奮力遊動著龐大的身軀,很快便超過了他們。


    不知不覺間,幾人已經跑到巨人身前,定睛一看,原來它們都是天然形成的石柱,上邊刻滿了顏色猩紅的神秘字符。


    蟾蜍發覺岸上的人不再向前跑去,隻見它扭動著身子遊到河岸邊,顯而易見,它這是要上岸。


    “咚,”蟾蜍再次跌進了暗河中,原來岸邊傾斜的石壁上,長有滿是粘液的藻類植物,使得石壁濕滑不堪,那隻蟾蜍是爬一步,退兩步,足足嚐試過十多次以後,它終於艱難地伸出一隻前爪,搭在了河岸上一塊較為幹燥的岩石上。


    眼看蟾蜍就要爬上河岸,張紹乾來不及多想,他舉著手中的毛瑟手槍,瞄準那隻長滿毒瘤的爪子,“哢,”大概是長時間未保養的緣故,在他扣下扳機的時候,子彈卡在了槍膛中,這時,蟾蜍又將另外一隻爪子也搭在河岸上。


    “啪,啪,”兩聲刺耳的槍響震耳欲聾,安曉倩手中舉著的毛瑟手槍吐出兩條火舌,兩顆子彈一齊飛向伏在岸邊的蟾蜍,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蟾蜍的兩隻前爪。


    爪子上的肉瘤瞬時濺出一股乳白色的毒液,那隻蟾蜍雙爪吃疼,鬆開抓著的岩石,“咚,”河麵水花四濺,它再次跌進了暗河中。


    蟾蜍徹底被激怒,不再向岸上爬來,它靜靜地飄浮在水麵上,向它身上望去,隻見那些拳頭大小的毒瘤,竟然在慢慢開裂。


    沒過多久,蟾蜍身上的毒瘤便完全打開,它們像極了一簇簇盛開著的花朵,不過長在花瓣中的並不是花蕊,而是一根猩紅色的管子,乳白色的毒液順著管子噴湧而出,一眨眼的功夫,黑褐色的蟾蜍就變成乳白色。


    蟾蜍猛地鑽進河水中,它在河中奮力翻滾起來,一片片混合著毒液的巨大水花,向四人所站的位置灑來。


    四人慌忙跑向身旁的一根石柱後方,還沒等他們站穩腳跟,那片水花就飛撲而來,拍打在了粗壯的石柱上。


    安曉倩給王長勝的傷指換上幹淨紗布,正準備為他包紮另外一隻掌心裏的傷口時,河中的蟾蜍不再翻滾,周圍靜的出奇,四人麵麵相覷。


    “哢擦,哢擦……”,陣陣金屬斷裂聲接連不斷。


    “哪來的聲音啊?”王長勝探出半個腦袋向河中望去,隻見河麵水流平緩,那隻蟾蜍已經爬到對麵河岸上,它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立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阿瑤驚恐的望著對岸的岩石,蟾蜍竟然將兩隻前爪搭在一起,它像極了一位虔誠的教徒。


    遠處的岩洞中傳來極其響亮的水流聲,一個高約半米多的巨浪,直直朝著暗河飛奔而來,很快,巨浪便湧到暗河與水池連接的位置。


    一大片黑色陰影,隨著巨浪流進暗河中,顯而易見,它們正是食人魚。


    數十團黑色的物體接踵而至,它們徑直遊到水底的那塊金屬物體前,接著縱身一躍,也來到了暗河之中。


    幾人全身都冒著冷汗,望著暗河中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食人魚和不明物體,安曉倩恍然大悟道:“快跑,蟾蜍叫來了它的同伴。”


    幾人全然不知,之前在水池邊見到的那些鐵鏈,它們一端係著的物體就是大水甕,而甕裏邊裝著的正是體型龐大的蟾蜍。


    暗河中水花四濺,數十隻眼睛冒著綠光的蟾蜍陸續浮出水麵,它們沒有朝四人所在的位置追來,而是不緊不慢的爬上了對岸。


    “呱,呱,”伏在岩石上的那隻蟾蜍鼓著腮幫子,它口中傳出兩聲怪異的叫聲,其餘蟾蜍應聲一一圍在它的四周,都做著和它同樣的姿勢。


    望著對岸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阿瑤“噗通”一聲跪倒在腳下的岩石上,她口中念念有詞,注視著對岸岩石上的蟾蜍,接連磕過九個響頭後,才緩緩站起身來。


    “阿瑤,你這是做什麽?”王長勝不解的望著麵色蒼白的阿瑤問道。


    “紅眼仙娘,紅眼仙娘來了,”阿瑤用手指著對岸的蟾蜍接著說道:“她的魂魄進入了中間那隻蟾蜍體內,其它蟾蜍才會對她膜拜。”


    突然,對岸的蟾蜍全都將頭轉向四人所站的位置,它們俯著身子,怒目圓睜。


    “世間萬物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溝通方式,有沒有魂魄我不知道,但剛剛蟾蜍的怪異行為顯然是在分工,”張紹乾說著自己都不敢確定的話,此刻他所能做的,隻有盡量減少幾人心中的恐懼,以應對接下來所要麵臨的危險。


    “它們該不會是想吃我們吧?”王長勝一想到蟾蜍口中兩排尖利的牙齒,自己的牙齒立馬打起架來。


    安曉倩欲言又止,隻見蟾蜍相繼跳入暗河中,河麵上頓時水花四濺,許多食人魚被水花帶到河岸上,它們掙紮著想要回到河中,同之前一樣,它們很快被身下的岩石吸幹水分,變成了魚幹。


    那隻前爪受傷的蟾蜍,帶頭向四人所在的河岸爬來。


    幾人立即轉身,向著高大的石柱中跑去,沒過多久,張紹乾發現腳下的路越來越窄,進來時石柱間的空隙足足有一米多寬,可現在僅剩下了一尺。


    “都停下來,”張紹乾急忙駐足,身後幾人也都一一停下了腳步。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勁,uu看書 .uukanshu.”張紹乾朝身後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麽,可這片石柱的數量多的幾乎無法估量,三米外一根粗壯的石柱便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


    跑在最後的王長勝累的氣喘籲籲,“對啊,剛剛隻顧著跑路了,那些蟾蜍根本沒有追我們。”


    “王管事,你怎麽不早說,”安曉倩眉頭緊蹙,望著四周形態各異的石柱,想要出去簡直難於登天。


    “這是陣法,若我們破解不了它,就會被活活困死在裏邊,”阿瑤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雖然時值夏末,可是地下氣溫異常的低,她頭上汗水冒出的熱氣依稀可見。


    張紹乾拿著那支毛瑟手槍,拆開槍蓋後,小心翼翼地取出卡在槍膛裏的子彈,“什麽陣法?”他望著阿瑤問道。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這些石柱雖然看起來雜亂,但是其間也有規律可循,”阿瑤指著石柱上的猩紅色字符,“青瓦寨附近也有這樣的石柱,不過規模遠遠不及這裏,懂得奇門遁甲之人,稍微改變一下某些石柱的位置,就能將這些石柱變成陣法。”


    “難怪那些醜蛤蟆沒有追來,它們這是想看著我們有來無回啊,”王長勝用腳踹了一下身旁的石柱,“決不能讓那群醜八怪得逞,等出去後,我一定親手將它們宰了不成。”


    “好,也算我一個,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多留幾隻,”張紹乾接著大聲說道。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人求生的本能就會被激發出來,一切恐懼都會煙消雲散,此時,幾人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破解陣法,活著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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