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滅絕師太嘶啞著嗓子道:“她和楊逍是兩相情願。她寧肯背叛師門,不願遵奉師命,去刺殺這個淫徒惡賊。殷六俠,為了顧全你的顏麵,我始終隱忍不言。哼,這等無恥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於她?”紀曉芙聽到滅絕師太如此冷酷無情的話語,又見到殷梨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委屈,眼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忽然,殷梨亭仰天大叫一聲,一把拋下手中長劍,朝著山下狂奔而去。武當派四俠張鬆溪心憂殷梨亭受不了這個打擊,怕他想不開,正欲追出去。宋遠橋搖搖頭道:“正事要緊,先讓六弟自己靜一靜。”說罷,吩咐兩名武當派弟子跟在殷梨亭身後,又重新將目光對準場中。


    張無忌見六叔殷梨亭如此傷心,心中也不好受,不過大局為先,當下深吸一口氣,對著滅絕師太等人抱拳道:“武當派殷六俠與我教楊左使之戰,便以不分勝負而論如何?接下來第二場,諸位派誰上?”


    華山派二老對視一眼,踏前一步道:“輪轉王,你武功高強,咱們哥倆單個萬不是你的對手。但事關六大派名譽,我師兄弟二人不自量力,要聯手請閣下賜教。”


    眾人心想:“你話倒說得好聽,卻原來是要以二敵一。瞧不出你們這麽大歲數了,居然如此不要麵皮。”


    張無忌尚未答話,黛綺絲嬌笑一聲道:“教主,華山派這兩個老家夥不如交給屬下打發如何?”華山派那名稍矮的老者道:“咱們不打女人,你快快退下。”


    黛綺絲聞言大怒,麵上卻笑道:“哦?是麽?可是你們華山派那個什麽狗屁掌門神機子卻正是死在我這個女人手中的。”群雄大嘩,繼而大聲談論起來。


    張無忌無奈的瞧了黛綺絲一眼,不禁埋怨的想到:“龍王,你這麽一來,不是火上澆油麽?”黛綺絲也自知失言,飽含歉意的瞧了明教眾人一眼。


    華山派那麽高瘦老者沉聲喝道:“當日金花老賊婆同他的姘頭公然殺上咱們華山,此事天下皆知。說,你是他們什麽人?”黛綺絲哈哈一笑,索性不掩飾身份,壓低嗓音,以金花婆婆的聲音道:“老身便是金花,別人不清楚,滅絕師太你難道還不清楚麽?”


    滅絕師太當年與之交過手,對其印象十分深刻,一聽見這個聲音,登時驚呼道:“原來你真的是金花,果然是魔教妖人,居然扮成一個老婆子愚弄世人。”


    華山二老聽到滅絕師太認出她的身份,心中再無懷疑,對視一眼,齊聲喝道:“既然是你,那就受死罷。”二名老者同時舉刀,一人自左朝右,一人自右朝左,齊齊對著黛綺絲劈去。


    他們二人乃是鮮於通的師叔,輩份甚高,武功更是不差,隱居多年創出一套“反兩儀刀法”,變化莫測,聯刀攻敵,萬夫莫當。華山派被金花銀葉夫婦闖入華山,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自家掌門,傳揚出去,令得華山派聲名大損。如今黛綺絲自承身份,是以二老一上來便是殺招。


    韓千葉見對方這路刀法一經施展,刀勢淩厲,怕黛綺絲有所閃失,身子一晃,已迎上了其中一人,同時口中叫道:“咱們夫婦既然殺了你華山掌門,那自然是要兩個人一起上。”四人登時戰作一團。


    高老者青光閃動,身隨刀進,直攻黛綺絲右肋,矮老者卻舉刀往韓千葉左腰削去。二人刀勢相輔相成,刀招源源不絕地遞出,一時間逼得黛綺絲、韓千葉二人隻有招架之力。


    群雄愕然,均想不到華山派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一路刀法,一個個瞪大雙眼瞧著。何太衝與班淑賢二人對視一眼,均想:“咱們昆侖派有一路‘兩儀劍法’與這路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是一正一反而已。”


    這時,場中情勢又是一變。原來這“反兩儀刀法”式式不依常規,常人遇上自是難敵。便是黛綺絲與韓千葉這等高手,甫一遇上也被壓在下風。不過二人到底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片刻之間便想出破解之法。說來也容易,那便是仗著手中的神兵“珊瑚金”與對方手中的長刀硬碰硬,隻要對方長刀一斷,這路刀法威力登時下降九成九,屆時憑他夫婦二人的武功,自然能將華山派二人打得大敗。


    黛綺絲旁退讓開,見斜刺裏青光閃耀,高老者揮刀砍來,當即舉杖迎接,隻聽當的一聲,高老者手中長刀竟然黛綺絲手中的拐杖磕出一道口子。高老者麵色一變,高聲道:“師哥,他們的兵器古怪。”矮老者鋼刀兜了半個圈子,方向突變,斜劈韓千葉肩頭,回道:“先對付其中一個。”


    高老者聞言,當即舍棄黛綺絲,配合矮老者往韓千葉攻去。他們的“反兩儀刀法”威力在以一敵一的時候顯現不出來,但此刻以二敵一,二人聯手對付韓千葉,威力大登時大漲,彼此呼應,刀刀狠辣,招招沉猛,一下子將韓千葉逼得手忙腳亂。


    等到黛綺絲進攻之時,二人倒轉鋼刀,舍棄韓千葉專攻黛綺絲一人,又將對方逼得一頓亂跑。好在黛綺絲輕功詭異迅速,倒沒吃什麽大虧。華山二老索性並肩而立,無論是黛綺絲攻來也好還是韓千葉攻來也罷,他們都隻對著其中一人展開刀法,逼得二人隻好展開輕圍著他們打轉的同時再趁隙進攻。


    黛綺絲夫婦二人越奔越快,待到後來旁觀眾人隻瞧見一片模糊的影子圍著華山二老打轉。而他們甚則則不時閃耀著陣陣青光,顯是將手中鋼刀揮舞到極致的緣故。


    又鬥良久,二老見奈何不得黛綺絲夫婦,心中漸焦。矮老者大聲喝道:“師弟,‘混沌一破’!”揮刀從背後反劃弧形,彎彎曲曲地斬向黛綺絲。高老者接口道:“太乙生萌,兩儀合德……”矮老者接口道:“日月晦明。”兩人口中呼喝,刀招源源不絕地遞出。黛綺絲夫婦見二人陡然間刀勢大盛,冷哼一聲,手中拐杖翻到,連使“惡浪驚濤”、“倒海翻江”、“錢塘怒潮”三招,帶出漫天杖影迎向二人。隻聽得當當當當數聲脆響,鋼刀與拐杖不住碰撞,帶起一連串火花。


    高矮二老的刀法本就狠辣沉穩,豈料黛綺絲的杖法更是霸道絕倫,加上她手中拐杖又是珊瑚金這等神鐵鑄成,隻須稍加轉側,便盡數擋住了二老砍劈過來的招數,內勁一吐,更是將二老手中的鋼刀崩出數道口子。


    又拆數招,隻聽見叮的一聲脆響,矮老者手中的鋼刀忽然從中而斷,餘下那一節的刃上也滿是缺口。高老者手中鋼刀雖然未斷,卻也是缺口密布。二老麵色大變,高老者大叫:“你兵刃上占的便宜太多,這般打法太不公平!”黛綺絲笑道:“這話你應該對滅絕說。”突然間她將拐杖重重一頓,沉聲道:“你們華山派參與這次圍剿,無怪乎我殺了鮮於通那個卑鄙小人。可你知不知道我與他無仇無怨,為何要殺他?”


    高老者隻聽見見黛綺絲侮辱自家掌門,沒聽清後半句,心頭火氣,怒喝道:“好猖狂的賊子。”


    矮老者麵色一變,叫道:“師弟,先聽她說!”黛綺絲冷笑道:“當年鮮於通在苗疆對一個苗家女子始亂終棄,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蠶蠱毒,但仍盼他回心轉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鮮於通中毒後當即逃出,他也真工於心計,逃出之時,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兩對金蠶,但逃出不久便即癱倒。恰好本教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藥,將他救活。豈料這卑鄙小人,惡性不改。在救治期間,二人相戀,胡青羊以身相許,竟致懷孕,哪知鮮於通後來貪圖華山派掌門之位,棄了胡青羊不理,和當時華山派掌門的獨生愛女成親。胡青羊羞憤自盡,造成一屍兩命的慘事。”


    全場大嘩,矮小老者一怔,隨即指著黛綺絲怒喝道:“好個妖女,竟敢敗壞我華山派名聲。”


    黛綺絲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拋在地上道:“此物你可認得?”矮老者撿起來一瞧,見是柄折扇,打開一瞧,見一麵繪的是華山絕峰,千仞疊秀,另一麵寫著不少小字,正是鮮於通的折扇。他手握折扇,冷冷的看著黛綺絲道:“這是我派掌門的故物。”


    黛綺絲笑道:“你認得就好。”忽然人影一晃,已從矮老者手中搶過折扇,朗聲說道:“華山派自負名門正派,真料不到居然還有一手放蠱下毒的絕藝,各位請看!”說著走到一棵花樹前,以扇柄對著鮮花揮了幾下,片刻之間,花瓣紛紛萎謝,樹葉也漸轉淡黃。


    眾人無不駭然,均想:“鮮於通在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什麽毒藥,竟這等厲害?”黛綺絲接著道:“鮮於通這個卑鄙小人,偷了那苗疆女子的一對金蠶,此後依法飼養金蠶,製成毒粉,藏人扇柄。扇柄上裝有機括,一加撳按,再以內力逼出,便能傷人於無形。”


    高老者一張臉漲得通紅,大聲喝道:“他如今人都死了,自然是任你汙蔑啦!”手持鋼刀就要上前拚命,韓千葉冷不防從懷中掏出一件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帛書扔到他臉上。高老者大怒,他連遭戲耍,一把抓那張帛書,將之緊攥在手心,鋼刀一挺,已使了一招“太嶽三青峰。”


    這招本是劍招,被他改動幾分化作刀招,威力不減反增。韓千葉卻不與之硬拚,身子一轉,已避過對方刀鋒,同時悠悠出口:“你先看清上麵的內容再動手。”


    高老者大怒,扔下帛書,與之戰作一團。一旁的矮老者撿起帛書一瞧,已認出這是鮮於通的筆記,隻見上麵寫道:“罪人鮮於通,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今日遭逢此難,全屬咎由自取。”矮老者眉頭一皺,一目十行看將下去,隻見上麵講鮮於通做下的惡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各自細節無不詳備,當他瞧到“師哥白遠,以胡家小姐之事逼迫,無奈之下,殺之滅口,心憂事發,遂嫁禍明教???”這幾句之時,不禁勃然大怒,一把將帛書擲出,斷刀在手,刷刷數刀,將之斬成碎布條。


    原來,當日黛綺絲夫婦上華山之時,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先以金蠶蠱毒製住鮮於通,讓他體會一番生不如死的感覺,跟著再給他服下解藥,讓他自己將做下的惡事寫下之後,這才一掌結果了他的性命,飄飄然下了華山。


    矮老者見高老者與韓千葉還在交手,uu看書 .uukanshu 轉首喝道:“師弟,住手。”那矮老者向黛綺絲道:“我師兄弟是鮮於通這家夥的師叔,你幫我華山派弄明白了門戶中的一件大事,令我白遠師侄沉冤得雪,謝謝你啦!”說著深深一揖。


    那高老者不明所以,大聲叫道:“師兄,你這是幹嘛?”矮老者道:“回去再跟你慢慢說。”黛綺絲微微一笑,隻見矮老者舉刀虛砍,厲聲喝道:“可是我華山派的名聲,卻也給你這當眾毀得不成模樣,我師兄弟跟你拚了這兩條老命!”黛綺絲臉色一沉,將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頓,冷笑道:“這就是你們華山派的做派麽?哼,真當我不敢殺你不成?”


    張無忌對這中間的種種情形心知肚明,當下搶出一步道:“華山派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偶爾出一個敗類,不礙貴派威名。武林中不肖之徒,各大門派均在所難免,兩位又何必耿耿於懷?”


    高老者道:“依你說是不礙的?”張無忌道:“不礙的!”高老者道:“師哥,這小子既說這是不礙的,咱們就算了吧!”他當日被張無忌以內力震倒,對他頗存怯意,實不敢和他動手。


    矮老者厲聲道:“先除外侮,再清門戶???”周顛大聲叫道:“喂,矮老頭,你還要不要臉?剛剛明明你已經輸給龍王與韓先生了,她們沒殺你已是大發慈悲,你們毫無感激不說,還要動手糾纏,老子我可看不過眼。”他此話一出,明教眾人齊齊呼喝,叫道:“不錯,不錯,還要不要麵皮。”便是六大派中其餘五派之人,也有不少人麵露鄙夷之色,望向華山派弟子的眼中充滿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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