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學到第五層心法時,臉上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如墮寒冰;臉上紅時額頭汗如雨下。靈智眉頭一皺,心知他內功火候終究差了一分,能練成第五層已是極限,若想練到第六層,需得九陽大成。至於要練到第七層以上,起碼得突破先天至境才行。靈智心想:“其實練成第五層,再配合他幾近大成的九陽神功以及諸多大林絕技,天下大可去得,餘下幾層,強求不得。”他正尋思間,張無忌站起身來,伸衣袖抹去汗水,一時之間不明其理,卻不知已將第五層心法練成了。


    張無忌歎道:“祖師,這門功夫果然博大精深。弟子隻覺今日的收獲比得上之前好幾年。”靈智搖搖頭笑道:“這乾坤大挪移心法,實則是運勁使力一項極巧妙法門,根本之理在於發揮每人本身所蓄之潛力。”張無忌點點頭,他一口氣練到第五層,自然對這門功夫深有體會,隻聽靈智又道:“其實咱們每人體內潛力原極龐大,隻平時使不出來,每逢火災等緊急關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負千斤。你練就九陽神功後,本身所蓄力道當世已鮮有人及,即便學了不少大林絕技,但是神功尚未大成,不少深埋體內的勁力使不出來或者使不到位。如今既然學會了這門功夫,那自然能發揮自己的全部潛力,所以這才發覺大有長進。”


    張無忌點點頭,靈智將後麵幾層功法口訣道出,命他牢記在心之後,告誡道:“人的潛力是有限的。以你的內力修為,練到第五層已經是極限了,若強行練下去,勢必會走火入魔。你需記住了,九陽神功一日未大成,便一日不可練第六層以後。”


    張無忌瞧靈智一臉肅然的模樣,心知他是為了自己好,當下鄭重應下。靈智笑道:“好了,這功夫既然已經學會了。那麽明日便下山去罷,先去終南山瞧瞧芷若那個丫頭,然後再回武當山。臭小子,你記住了,一日不成為明教教主,一日別回恒山。”


    張無忌愕然,靈智卻不願再說,直接將之趕下了天峰嶺。張無忌迷迷糊糊的了下了天峰嶺如來寶殿,直到回到自己的住處依舊覺得腦子昏昏沉沉。既有即將見到父母與芷若的喜悅,又有離開靈智與大林寺的不舍,更有些許忐忑。他心想:“我真的要去做明教教主麽?瞧祖師的神情,不像開玩笑,若是我當不成明教教主,他老人家難道真的不讓我回大林寺?”轉念又想:“祖師讓我當明教教主,也是為了消弭江湖上的紛亂,令明教與幾大門派冰釋前嫌,這是功德無量之事,我???我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了不要,也要當上明教教主。”他想到這裏,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他想了一陣,甚是困倦,當即上床安睡。次日起身,收拾妥當之後,同恩師子明方丈以及大林寺的諸位師叔師伯們一一告別。原本他還想同靈智告別,豈料到了如來寶殿之後,見到大門緊閉,靈智果真不願再見他。他失落之餘,眼神更加堅定,頭一轉,下了恒山,轉道前往終南山。


    他從小跟著靈智曆練了大半年,走南闖北,江湖經驗不淺。這幾年也時常跟著藥師堂的師叔師伯門下山治病救人,是以一路上倒也波瀾不驚,隻十餘日便到了終南山。


    時值五六月,終南山上陽光耀目,清風拂體,一片鬱鬱蔥蔥。雖時隔五六年,但張無忌卻仍記得路徑,他展開輕功直赴上山,跟著折而向西,朝活死人墓的方向走去,不到一頓飯功夫,便已到了墓前。


    張無忌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諸般雜念甩出,一抱拳,對著墓中朗聲道:“小子張無忌,拜見含筠婆婆。”聲音夾雜著內力傳將開來,直透古墓深處。


    不多時,古墓深處傳來一身驚呼以及一個略帶欣喜的蒼老聲音:“咦,你這小子如何來了?”跟著一名老婆婆在兩名妙齡少女的攙扶下出了古墓。


    張無忌認得來人正是當年見到的古墓派掌門李含筠李婆婆,至於旁邊那兩名女子,均頭戴麵紗,雖瞧不清麵容,然身形婀娜,姿態美妙,想必容貌也是極美的,就是不知道芷若在不在。


    張無忌大禮參拜,李含筠一把扶起他,跟著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讚道:“幾年不見,倒是越來越俊俏了。”張無忌聞言,頗不好意思,隻聽李含筠又笑著道:“你今日來此,想來也不是為了專程看老婆子我的罷?”張無忌一張臉更加窘迫。


    這時,李含筠左手邊著綠衫的女子嬌聲笑道:“婆婆,人家肯定是來看芷若妹妹的,您老人家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此話一出,另一個女子刷一下臉紅了起來,輕聲道:“師姊休要打趣人家。”聲音清脆,聽在張無忌耳中,令他一顆心怦怦亂跳起來,暗暗在心底叫了一聲:“芷若妹妹!”


    周芷若瞧著張無忌,眼中滿是欣喜之色,不過女兒家臉嫩,有李含筠與師姐在,隻好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之情。張無忌隨著李含筠她們入了古墓,述過靈智近況,然後在一大幫古墓派弟子的偷笑聲與打量中用罷午飯,等待了足足一個下午之後,才有機會與周芷若說幾句體己話。


    周芷若挨著坐在他身邊,說起當年分別之後的事情,原來那日靈智帶著無忌走後,她忐忑了整整一夜,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當如何。第二日一早,李含筠領著她來到後堂一間石室當中,李含筠命弟子在桌上點亮兩枝蠟燭。


    周芷若見堂上也是空蕩蕩的沒什麽陳設,隻東西兩壁都掛著數幅畫。西壁正中的畫中是兩個姑娘。一個二十五六歲,正對鏡梳妝,另一個是十四五歲的丫鬟,手捧麵盆,在旁侍候。畫中鏡裏映出那年長女郎容貌極美,秀眉入鬢,眼角間卻隱隱帶著殺氣。周芷若望了幾眼,心下不自禁的大生敬畏之意。這幅畫左右兩邊各有一幅畫,左邊那副畫的是一位雲鬢高聳,鳳目含煞,滿臉威嚴的女子,約莫三十歲。右邊畫中則畫著一位貌美如花的道姑,瞧來也就二三十的樣子。


    李含筠指著中間畫中的年長女子道:“這位是古墓派開派祖師,林朝英,你磕頭罷。”周芷若聽聞乃是古墓派開派祖師,當下不敢怠慢,乖乖的磕了一個頭。她一指那個年紀稍小的丫鬟,又道:“這本是祖師婆婆的丫鬟,後來成了她老人家的徒弟,是為第二代祖師婆婆。”周芷若眼中閃過了然之色,當下不遑多想,跪下就向畫像磕頭。李含筠指著左右兩邊的畫像又道:“這兩位,一位叫做李若華,一位叫做李莫愁。若華婆婆同第二代祖師婆婆交情最好,情同姐妹,她雖然不是古墓派人,但後來古墓派卻是她老人家當家作主。她老人家正是老祖宗未出家之前的結發妻子。”原來靈智與李若華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個中詳情,便是李思寧當年也以為靈智是與之分開之後才出家的,久而久之,古墓派中靈智的後人全都對此深信不疑。


    周芷若心想:“啊?原來她竟然是祖師爺爺的結發妻子,那可得好好磕頭了。”她砰砰砰的重重磕下,心中充滿了誠意。


    李含筠待她磕完頭,指著東壁上懸掛著的畫像道:“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周芷若一看,見像中道人身材甚高,腰懸長劍,右手食指指著東北角,背脊向外,麵貌卻看不見。她甚感奇怪,問道:“那是誰?幹麽唾他?”李含筠道:“這是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陽,我們門中有個規矩,拜了祖師婆婆之後,須得向他唾吐。”她何時幹過這等事,隻覺得本門這規矩妙古怪之極,雖心中害羞,卻還是吐了一口唾沬在王重陽畫像上。


    李含筠待她吐了一口唾沫之後,再次指著東壁上剩餘幾張畫像道:“這一張,乃是老祖宗年輕之時的畫像。”周芷若順著瞧去,見像中畫著一個魁梧僧人,雙掌合什,胸前掛著一串大大的佛珠,頷下全是濃密的胡子,讓人忍不住親近。周芷若心中甚是詫異,心想:“原來祖師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是長這個樣子麽?不過怎麽成了和尚?”


    李含筠跟著一指旁邊一副畫像道:“這兩位,乃是老身的爺爺與奶奶。爺爺他老人家正是老祖宗與若華祖師的兒子,奶奶則是二代祖師婆婆的入室弟子。”周芷若側頭瞧去,見畫中畫著一對神仙眷侶,男的俊逸瀟灑,女的貌若天仙,當下又乖乖磕了好幾個頭。再後麵的畫中則則同樣畫著兩個人,隻是細看相貌,畫中的女子不如先一個那麽美而已。


    李含筠道:“這是老身的爹爹與媽媽。”周芷若乖乖點頭,又磕了幾個頭,李含筠道:“好了,你拜過了祖師爺與祖師婆婆她們,從今日起,你就是古墓派弟子了,老身自會親自教你武功的。”


    張無忌本一直好奇的聽著,忽然問道:“如此說來,芷若妹妹,你是拜了含筠婆婆為師麽?”周芷若點點頭道:“不錯,從那日開始,師傅她老人家先讓師姊教我捉麻雀練輕功,等到古墓派武功入門之後,才親自教我劍法拳腳。”她對張無忌說起古墓當中的諸般趣事,又聊了那些師姊師妹的糗事,不知不覺,天已漸黑。


    二人正聊得開心,忽然石門打開,張無忌抬頭一瞧,卻見先前那位綠衫女子忽然闖入。隻聽她笑意吟吟的道:“師妹,張兄弟,該吃飯了。”說完,對著周芷若眨了眨眼,臉上滿是戲虐。


    周芷若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姐妹二人相互擠兌兩句,才跟著一道出了石室,來到後堂。


    這一晚張無忌睡在床上,想起當年初見周芷若之時的情景。誰曾想數年不見,她竟出落得如此花容月貌,更難得溫柔無雙,想到深處,不禁麵紅耳熱,一顆心怦怦跳動;又想若能與這位美如天人的芷若妹妹終身陪伴,同爹爹媽媽,還是祖師以及太師傅他們一塊兒無憂的生活下去,那當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正蒙曨間,忽聽得板門輕輕推開,一個人影閃進房來。張無忌微感詫異,鼻中已聞到一陣淡淡幽香,正是日間從周芷若身上素馨花香。他突然間滿臉通紅,說不出的害羞。


    周芷若悄步走到床前,低聲問道:“無忌哥哥,你睡著了麽?”張無忌不敢回答,雙眼緊閉,假裝睡熟,過了一會兒,忽有幾根溫軟的手指摸到了他眼皮上。


    張無忌又驚又喜,又羞又怕。他這幾年心中對周芷若牽掛不少,今日一見之下,登時驚為天人,心中便存了將來娶她為妻的盼望。這時見她半夜裏忽然走進房來,如何不令他欣喜?隻聽得周芷若道:“無忌哥哥,uu看書 wwuukns 你沒騙我,果然來看我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麽?”


    張無忌聽得這番深情告白,哪裏還能忍得住?脫口而出道:“我也想你。”周芷若先是一驚,繼而滿臉通紅,她以為張無忌睡著了,這才敢講心底的話講出來,誰知卻讓張無忌聽歌正著。


    周芷若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良久,才輕聲問道:“無忌哥哥,我給你的錦帕還在麽?”


    張無忌從懷中掏出臨別之時周芷若送她的那方錦帕道:“我每天帶著,一看見它便想起了你。”周芷若滿心歡喜,忽然抬頭大膽的瞧著他看了片刻,然後輕輕的將頭靠在他肩頭。


    一時間,整間石室當中布滿了甜蜜與溫馨。


    第二日一早,二人連袂出了石室,在不少古墓派弟子戲虐的眼神當中,來到李含筠麵前,道:“含筠婆婆,無忌數年不見父母與太師傅他們,歸家心切,就此拜別。隻是???”


    李含筠道:“隻是什麽?”


    張無忌一咬牙道:“隻是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讓芷若妹妹跟我一塊兒上武當山,還望您老人家成全?”一邊的周芷若早已羞紅了麵頰。


    李含筠假意怒道:“好哇,臭小子,你才來一天就想拐跑老身的徒兒,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張無忌聞言不知所措,倒是一邊的周芷若早已熟知李含筠的脾氣,當下盈盈下拜,道:“還望師傅你老人家成全?”


    李含筠望著她道:“正是女大不中留,也罷,你就同這個臭小子一起去罷。”她說完瞧著張無忌厲聲喝道:“日後你若是敢欺負芷若,瞧我饒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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