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數月,楊過不僅躥高一大截,更兼日日讀書習武,一身氣質漸變,再也不複當初小乞丐的模樣,旁人見了,隻會道一句:好一個個出塵公子。


    這一日,靈智瞧著大林寺俗家弟子傳來的一則消息:終南山後有一古墓,居住著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十八芳齡將近,引得各路邪魔雲集終南山,領頭的兩個,正是密宗弟子達爾巴跟霍都。


    靈智瞧了瞧跟幾個小和尚在玩鬧的楊過,又想起這段日子門下弟子傳來的消息,那霍都好生囂張,今年年初來到中原,出手就傷了河南三雄,後來又在甘涼道上獨力殺死蘭州七霸,此番更是帶兵圍困終南山,威風是威風了,但是更多的是敗壞密宗的聲名,看來要走一遭了。


    靈智一伸手,對著楊過道:“過兒,你過來。”


    楊過連忙跑到靈智身邊:“師祖,有何吩咐?”


    靈智笑嘻嘻的問道:“你上大林寺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還習慣?”


    楊過一愣,隨即重重點頭:“師傅、師叔他們對我很好,師兄弟們也很好。”


    靈智又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壓低聲音問道:“師祖我久近思動,想出去走走,你這小猴兒願意陪師祖一起麽?”


    楊過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反應過來,眼中滿是興奮的神色,大林寺上麵雖然好,但是各種清規戒律也多,諸位長老首座又重視規矩,總有些不自在。此時聽到靈智發問,他還以為靈智也過不慣這種清苦的日子,想要偷偷溜出去玩一圈,當下猶如小賊一般,輕輕點頭。


    第二日一早,靈智留下一封書信,帶著楊過悄然下了恒山。靈智買了兩匹馬,與楊過曉行夜宿,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


    楊過從未騎過馬,但他手腳靈便,習練數日,已控轡自如。他少年好事,常馳在靈智之前。


    楊過騎在馬上,問道:“師祖,咱們這回去哪兒啊?”


    靈智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道:“去終南山看一場好戲。”


    楊過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道:“終南山不是全真教那幫牛鼻子的地盤麽?咱們去那裏幹嘛?”


    靈智笑道:“終南山後有一座古墓,裏麵居住著一個長得蠻漂亮的女娃娃,正是那李莫愁的師妹,叫做小龍女,過幾日是她十八歲生辰,有很多人前去求親。”


    楊過不解:“人家生日,別人求親,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靈智笑著解釋道:“李莫愁曾大肆宣揚,說古墓中珍寶多如山積,又有不少武功秘本,什麽降龍十八掌的掌譜、一陽指的指法等等無不齊備。**雖將信將疑,但想隻要跟上山來,打開古墓,多少能分潤些好處,是以上終南山來的竟有百餘人之眾。隻怕全真教這幫牛鼻子要吃一個大虧咯。”


    楊過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祖師爺感情是去看全真教的熱鬧的。不過他心想:祖師爺是和尚,看不慣那些牛鼻子原也正常。再加上他剛剛聽到“小龍女”之名,不知為何,心中冒出一個念頭,想要見一見,所以也極為高興的跟著靈智一路往終南山而去。


    這一天到了樊川,已是終南山所在,漢初開國大將樊噲曾食邑於此,因而得名。沿途岡巒回繞,鬆柏森映,水田蔬圃連綿其間,宛然有江南景色。


    兩人一路上岡,中午時分到了岡頂的一座廟宇。郭靖見廟門橫額寫著“普光寺”三個大字,當下將驢子拴在廟外鬆樹上,進廟討齋飯吃。廟中有七八名僧人,靈智通報姓名,普光寺上下大為震動,對二人極是禮遇。


    二人略作歇息,將馬留在普光寺讓這幾個僧人代為照理。靈智在山下瞧得山頂火起,提起楊過展開輕功就往山上飛奔。


    他此時輕功何等高明,雖然手中提著一個人,但是在樹枝上或山岩上一點,足下用勁,身子便騰空而起,等到力盡,又是一借力,蕩開三四丈的距離,淩空虛度,當真駭人之極。


    楊過何時感受過這等場麵,隻覺得腦後生風,身子跟著在空中飄蕩,一開始嚇得小臉煞白,後來逐漸適應以後,這才有空感受那不一樣的景致。


    靈智不多時,帶著楊過來到正門一處建築頂上,往下瞧去,眼前是個極大的圓坪,四周群山環抱,山腳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銀光閃閃。池前疏疏落落的站著百來個道人,都是黃冠灰袍,手執長劍,劍光閃爍耀眼。


    靈智定睛細看,原來群道每七人一組,布成了十四個天罡北鬥陣。每七個北鬥陣又布成一個大北鬥陣。自天樞以至搖光,聲勢實是非同小可。兩個大北鬥陣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為犄角。


    楊過瞧見這個大陣,見到如此聲勢,不免心中惴惴。


    靈智不屑的撇撇嘴道:“華而不實。”


    靈智瞧了兩眼,提著楊過再次往上而去,提氣向重陽宮奔去,忽聽得鍾聲鏜鏜響起,正從重陽宮中傳出。鍾聲甚急,似是傳警。楊過抬頭看時,見道觀後院火光衝天而起,不禁一驚:“祖師,山上明明有敵人,為什麽他們都呆在下麵。”


    但聽身後眾道齊聲吶喊,蜂湧趕來,他這時方才明白:“哦,我知道啦,他們肯定是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靈智讚許的點點頭,當下也不理會,徑自向山上疾奔。


    他展開身法,片刻間已縱出數十丈外,不到一盞茶工夫,奔到重陽宮前,但見烈焰騰吐,濃煙彌漫,火勢甚是熾烈,但說也奇怪,重陽宮中道士無數,竟沒一個出來救火。


    靈智暗暗心驚,見十餘幢道觀屋宇疏疏落落的散處山間,後院火勢雖大,主院尚未波及,但聽得主院中吆喝斥罵,兵刃相交之聲大作。


    他雙足一蹬,提著躍上高牆,便見一片大廣場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正自激鬥。


    他對著楊過道:“過兒,祖師爺爺傳你一篇‘斂息訣’,你練一練,莫要給人發現了蹤跡。”當下將法門逐字逐句講給他聽,不一會兒,楊過便記下了。


    這時,他再定神看時,見四十九名黃袍道人結成了七個北鬥陣,與百餘名敵人相抗。敵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瞥之間,見這些人武功派別、衣著打扮各自不同,或使兵刃,或出肉掌,正自四麵八方的向七個北鬥陣狠撲。看來這些人武功不弱,人數又眾,全真群道已落下風。隻敵方各自為戰,七個北鬥陣卻相互呼應,守禦嚴密,敵人雖強,也盡能抵擋得住。


    靈智待要細看,卻聽得殿中呼呼風響,尚有人在內相鬥。從拳風聽來,殿中相鬥之人的武功又比外邊的高得多。他從牆頭躍落,斜身側進,東一幌、西一竄,已從三座北鬥陣的空隙間穿了過去。群道大駭,紛紛擊劍示警,但敵人攻勢猛惡,沒法分身攔阻。


    大殿上本來明晃晃的點著十餘枝巨燭,此時後院火光逼射進來,已把燭火壓得黯然無光,隻見殿上排列著七個蒲團,七個道人盤膝而坐,左掌相聯,各出右掌,抵擋身周十餘人的圍攻。


    這七人,正是全真七子。有了靈智介入,當日與歐陽峰等人共享了《九陰真經》之後,西毒歐陽峰便帶著歐陽克回轉白駝山,勤學苦練,所以原著當中朱聰等人身死、譚處端身死的事情並未發生。


    七人一身功力愈見精純,特別是丘處機,當日被靈智一掌所傷之後,更是勤學苦練,早已是一流當中的頂尖人物。此時七人配合天罡北鬥陣法,敵人雖然有十餘人,但是他們卻從容不迫,隨手抵擋。


    又鬥了數招,始終拿不下七人,反而被他們打傷了好幾個,一個身穿淺黃色錦袍,手拿折扇,作貴公子打扮,三十歲左右年紀,臉上一股傲狠之色的人,搖晃著折扇道:“瞧不出你們這七個老道士還有幾分本事。”他說話老氣橫秋,甚是傲慢,正是霍都。


    丘處機大怒:“咱們全真教與你有何仇怨?你這般興師動眾,放火燒觀?老道日後倒要問問靈智上人是如何約束的弟子。”


    屋頂上的靈智一聽,臉色陰沉。


    霍都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質問靈智祖師。”


    丘處機大怒,就要動手。倒是屋頂上的靈智聞言,臉色和緩了幾分。楊過呆在靈智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幾人,瞧的大是興奮。


    馬鈺道:“你們如此胡來,未免也太橫蠻。”此時火焰逼得更加近了,眼見不久便要燒到重陽宮主院。


    霍都折扇一開一合,踏上一步,笑道:“這些朋友都是我帶來的,你隻要讓開道路,放我去終南山後山,我就饒了你們這群牛鼻子老道如何?”


    一個年輕道士怒道:“終南後山是我全真教禁地,你這淫賊,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正是尹誌平。


    霍都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們是道士,又如何懂這個道理。”


    這時場中又有變化,山下那一大群道士在趙誌敬的帶領下終於趕到了重陽宮。隻見他手提長劍,領著七個黃袍道士走入重陽宮中,剩下的道士也與原來的五十名黃袍道士一道,同那百餘人對峙。馬鈺、丘處機、王處一等人見到弟子眾多,心中漸安,心喜無已,暗道:“誌敬來啦,很好很好!”


    趙誌敬指著霍都道:“你是什麽人,敢來重陽宮撒野?”


    霍都手搖折扇,笑道:“好說好說,小可霍都,這是我的師兄達爾巴。”說完,指著旁邊一個身披紅袍,頭戴金冠,形容枯瘦的中年藏僧。


    趙誌敬怒罵道:“終南山上重陽宮前,豈容你這淫賊撒野?”長劍在空中一揮,劍刃劈風,聲音嗡嗡然長久不絕。


    霍都心中一凜,暗道:“這道士倒也不差。”不過嘴上還是答道:“你是全真派後輩,此間容不到你來說話。”


    趙誌敬聽他語氣不客氣,當下長劍一挺,道:“廢話少說,你執迷不悟,須得先過了我這一關。”說完,一招“定陽針”刺了過去。


    馬鈺等人一瞧,一個個微笑點頭,道:“誌敬這一招不差。”


    霍都見他來勢凶猛,手中折扇刷的一下打開,將他長劍撥到一邊,順勢將折扇遞了過去,招式精妙。


    趙誌敬一手“全真劍法”使得形神兼備,架住那柄折扇,瞧得全真七子不斷點頭。


    十餘招一過,霍都自覺丟了麵子,臉上鬥然間現出一層紫氣,原本靈巧的折扇一招一式之間非但變得勢大力沉,更隱隱夾雜著風雷之聲。


    靈智在心中吐槽道:“怎的這‘狂風迅雷功’跟那‘紫霞神功’一個調調?也是麵上出現一層紫氣。不過以霍都的年紀,將這門功夫練到這個程度,倒也難得。”


    霍都用出真功夫,趙誌敬漸感不支,長劍與折扇交接,折扇上的力道每每將長劍震偏,uu看書 wwuukanshu 令他門戶大開。霍都這扇子的扇骨是鋼鑄的,想來分量不輕,靈智猜測他隻怕也練過“龍象般若功”,而且起碼也是三四層以上,否則一柄沉重的折扇不可能耍得如此輕靈便捷。


    又拆了數招,霍都先用折扇蕩開趙誌敬長劍,接著一掌打中他胸口,隻聽得哢嚓兩聲,緊跟著趙誌敬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全真七子齊齊上前,王處一更是對著霍都怒喝道:“不給老道一個交代,別想走。”趙誌敬是他徒弟,幾日當著他的麵被人打傷了,自然生氣,所以不自覺的竟提起了一身真氣。他這一聲呼喝聲震屋瓦,顯得內力甚為深厚。霍都耳中鳴響,心頭一凜,暗道:“這老道內力不弱,敢情他們適才未出全力。”


    霍都仰天一笑道:“技不如人,有什麽好交代的。”


    丘處機性子暴躁,道:“師弟,還跟他們有什麽好說的,留下他們罷。”說完,一抖長劍,對著霍都攻了上去。


    他這一出手,同樣一套“全真劍法”,威力與趙誌敬的天差地別,隻幾招,便逼得霍都手腳慌亂。丘處機得勢不饒人,長劍舞得又迅又急。一連四招,“塞下秋風”、“斜風細雨”、“雨疏風驟”、“夜雨蕭蕭”,劍劍不離霍都周身要害。霍都手中折扇與丘處機長劍硬碰了數次,每次臉上均是紫氣一閃而過,卻始終震不開他的長劍,他心下明白,對方武功隻怕要遠勝於己,心中已有退意。


    他一膽怯,手中招式更見慌,被丘處機瞅準空檔,挺劍直刺他胸口,眼見就要喪命丘處機劍下,達爾巴用藏語大喝道:“休傷我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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