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席下來,三方形成暫時的聯盟,先聯手取寶,取寶途中一致對外,寶藏取出之後再按四三三分成,密宗四成,天山派三成,烏孫王一方三成。


    靈智與卜天行應下,至於內心真正如何作想,恐怕隻有二人知道。不過靈智心裏卻對卜天行警惕異常,無他,隻因為這貨的做派跟嶽不群太像。


    另一邊,數十個江湖上的獨行俠聚集在一處,也在討論此次寶藏的事情。


    數十人熙熙攘攘,聚集在一處,一個銀髯老者站起身來,聲若洪鍾,說道:“常言道蛇無頭不行,咱們空有取寶之誌,若無一個領頭的,大事難成。今日群雄在此,大夥兒便推舉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傑出來,由他領頭,眾人齊奉號令。”群雄一齊喝采,早有人叫了起來:“就由你老人家領頭好啦!”“不用推舉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這臭老兒又算得那一門子貨色?武林高手,層出不窮。不提那西毒歐陽峰,靈智上人等頂尖人物,便是那‘血劍’、‘狂刀’、‘銀槍’、‘金鞭’等年輕一輩兒的高手,咱小老兒也多有不如,隻不過仗著年歲夠大,江湖同道給麵子,才混了個‘天山神隱’的名頭,若論真本事,頂多算個二流人物。”


    聽得這話,群雄大多道:“你老人家太過謙虛啦!”“就是就是,神隱前輩何必過謙,您老人家的本事小可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偏偏此時,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冷冷的道:“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


    有人問道:“是那一位說話?”


    那人躍起身來,站到了場中巨石上,但見他身高七尺,年逾四旬,滿臉透著精悍之氣。有人識得他是西域好漢“狂獅”陸猛,幹的是刀口舔血的勾當。眾人欲待叫罵,見了他左顧右盼的威猛眼光,都把笑聲吞下了肚裏。


    天山神隱麵有不愉,譏諷道:“你狂獅本事不小,卻不知當年‘狂刀’將你手下一幹沙盜殺得七零八落,也沒見你去找人家報仇?”


    隻聽他道:“無知老兒,你懂什麽?某家此次正要找他麻煩。”


    群雄心想:“胡吹大氣,倘若你真的有膽色,哪裏還用等到今天?”


    陸猛又道:“咱們今日所作所為,說到底也是跟他們那些個大勢力作對。咱們虎口奪食之舉,倘若領頭之人沒幾分膽色,手底下功夫不硬,大夥兒就對他唯命是從,豈不是硬生生將一條性命白白送將出去?”


    說罷,斜睨了天山神隱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群雄又想:“這話倒也說得是。”


    天山神隱年歲頗高,卻受不得激,況且這“狂獅”陸猛為人心狠手辣,向來為人所不齒,當下冷哼一聲道:“難道便隻有你有膽色、功夫硬不成?”


    陸猛麵色一變,道:“怎麽?你要試試?”


    這時,又用一人出來打圓場道:“二位不消動怒,咱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推舉不出一位領頭人麽?”


    喝采鼓掌聲中,有人叫道:“天山神隱鄒老前輩!”有人叫道:“雷電門魯門主最好。”有人道:“龍遊幫前李幫主足智多謀,一手‘遊龍劍法’出神入化,我推舉李幫主。”又有人道:“就是此間百柳莊鐵莊主。”更有人叫:“食毒教馬素馬教主。”一時眾論紛耘,卻偏偏沒一人提議陸猛。


    陸猛冷笑道:“嘿嘿,你們說的這些個大小幫主,厲害是厲害,膽色卻不夠,一個個家大業大,如何敢得罪西遼、烏孫、密宗、白駝山、天山派這些大勢力?”


    群雄一窒,均想:這人雖然狂妄,說話不中聽,但是倒也說得不錯。可不是麽?今天這勾當,也隻有爺們這等不怕死的好漢敢前來碰一碰運氣。


    這時,從遠處又走來二人,俱都是身高八尺,穿藍衫,年約三旬,一般的威猛,隻不過一人相貌英武而一人相貌希奇。


    隻聽得那英武的漢子道:“二弟,你可知道這世上最好笑的動物是什麽?”


    那相貌希奇的漢子問道:“是什麽?”


    英武的漢子答道:“井底之蛙。”


    那相貌希奇的漢子若有所思,扭頭道:“大哥可是說它隻盯著一片小天地,不知道天高地厚?”


    英武的漢子點點頭,道:“正是。”


    二人這一問一答,在場的好漢均覺得好笑,一唱一和之見,可不正是在嘲諷那陸猛是一隻井底之蛙麽?當下對二人好感大增。隻有天山神隱見識不凡,隱隱覺得二人口中的井底之蛙說的是在場的眾人,不過他是個有心計的,當下抱拳問道:“不知二位英雄如何稱呼?”


    英武的漢子答道:“英雄不敢當,在下方文計,這是我二弟方文謀。”


    有那消息靈通的英雄啊也一聲,道:“原來是雁蕩二俠。”


    旁人不知所以,連忙問這雁蕩二俠是何人?怎麽的在這西北聲名不顯?那人緩緩解釋:原本中原有兩家門派,一曰雁行門,一曰鷹爪門。這兩個門派相距不遠,卻是大仇。數年前卻不知為何聯手追殺一對兄弟。卻不想,兩個門派好手盡出,死傷大半,沒拿到這對兄弟,反而當了人家的墊腳石。後麵消息傳來,這兩兄弟原來自幼失散,機緣巧合之下,一人拜入雁行門,一人拜入鷹爪門,天資聰穎,都練就了一身好武功。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下,二人竟然再次撞見。兩個門派之間有大仇,卻怎麽抵得過血肉親情,二人一合計,同時反出各自門派,避免兄弟相殘。隻是,兩兄弟身兼兩派絕學,二個門派又怎麽會讓他們隨意的反出?所以心照不宣之下,兩派聯手追殺他們。二人一不做二不休,各自將自己門派的絕學相授,不僅打退兩派的人,更是逃到雁蕩山潛修,數年之後,二人一身武功融會貫通,竟然不在兩派門主之下,這下兩派更加沒轍,隻得聽而任之。二人武功高強,卻難得有一顆俠義心腸,又因為二人居住在雁蕩山,久而久之,便闖出了“雁蕩二俠”的名號。隻是不知道何時到了這西北之地?


    陸猛不認得二人,見到他們一唱一合諷刺自己,又跟天山神隱這老兒聊得火熱,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中,當下厲芒一閃,使出看家本領“五行猛虎拳”當中的一招“衝天炮”,直往方文計而去,同時口中罵道:“媽巴羔子,哪裏來的小子,竟敢消遣你家陸大爺?”


    陸猛的“五行猛虎拳”脫胎於“五行拳”,卻融合了“猛虎拳”的凶猛氣勢,拳招全取攻勢,一招甫發,次招又到,一刻也不容緩,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連續不斷。這招“衝天炮”在五行中屬水,正對應一個“鑽”字,施展開來,內力循環,直如一個大鑽頭般無二。他恨極了方文計,所以出手之間毫不留情。


    見到陸猛這一拳,不等方文計有所反應,方文謀見獵心喜之下,展開雁行門的輕功絕學“雁行術”,屈指成爪,使一招“鷹爪功”當中的“拿雲捉月”,直往陸猛咽喉而去。


    陸猛本來一拳直取方文計,忽然不見了旁邊的人影,他應變也是極快,急忙轉身,見方文謀已來到身側,情急之下,左手拉他手腕,右拳正用“崩”拳一掛,接著“橫”拳一閂。


    他自恃身雄力大,不怕和對方硬拚,哪知方文謀仗著“雁行術”輕功高明,身形飄飄,倏來倏往,非但抓不到他手腕,那兩拳連衣衫也沒碰到半點,反而抽空被他抓出兩爪。


    短短幾招之間,極是精妙,群雄看得大呼過癮,隻有方文計右手背在後麵屈指成爪,雙腿緊繃,隨時準備出手接應。


    原本“五行拳”屬於外家拳,而“猛虎拳”卻是少有的內家拳,陸猛精研拳法二十餘載,以“猛虎拳”的精義創出這“五行猛虎拳”,當真氣勢不凡。他數擊不中,突發一拳,使五行拳“劈”字訣,劈拳屬金,劈拳過去,又施“鑽”拳,鑽拳屬水,衝打上盤。兩拳之下暗含威猛的勁道,將方文謀迫退數步。


    “拳法不錯。”方文謀暴喝一聲,再次撲身而上,數招之後,陸猛見有可乘之機,右拳揮出,料到方文謀必向左避讓,隨即一拳向他左肩砸去,一拳到肉,心中大喜,哪知便是這麽一拳,自己的身軀竟平平的橫飛出去,蓬的一聲,重重實實的摔在數尺之外。原來方家兄弟二人,身兼兩派所長,將雁行門的獨門內功“金雕雁行功”與鷹爪門的內功“一氣心訣”糅合,再參入金鍾罩鐵布衫的一些奧義,創出一門“渾元一氣功”,內外兼修,非但練出一身鋼筋鐵骨,更是練成一身剛猛內力。以方文謀的一身甄至二流的功力對付陸猛一身粗淺的內力,陸猛出盡氣力砸來,手一沾身,非但自己的拳勁被他借勁摜出,同時附帶著一股洶湧大力。


    方文謀身子一晃,人影無蹤。陸猛忽覺背上被人一拍,隻聽得背後說道:“你再練十年!”同時,一股剛猛內力勢如破竹般莫入體內,喉嚨一甜,哇的一口鮮血噴出,這還是他手下留情的緣故,否則,便這一下,那陸猛非得被震斷心脈不可。


    陸猛但覺眼前金星亂迸,雙手一撐,坐起身來,怨恨的盯了方家兄弟一眼,喃喃咒罵:“媽巴羔子,奶奶雄,老子技不如人,卻沒顏麵再呆下去,隻不過,山水有相逢,早晚老子有相報的一天。”


    方文計眼神一冷,身子一晃,來到陸猛身前,拍拍兩聲,兩記耳光,手勁奇重,直打得陸猛兩邊臉頰登時腫了起來,同時喝道:“今日教訓教訓你,好教你得知做人的道理。”


    方文計這一手輕功,比之方文謀又要迅捷三分,陸猛吃了這個大虧,再也不敢撂狠話,隻把怨恨掩藏在心底最深處,他中了這背上一拍,臉上兩掌,隻消任何一招中稍加勁力,便得筋碎骨斷,立時斃命,心知不是方家兄弟對手,當下不再言語,匆匆而去。


    在場群雄見得方家兄弟顯漏這一首高明武功,心中登時畏懼三分。天山神隱眼珠一轉,道:“二位方兄武功高明,不如,便做了咱們大家夥的領頭人罷?”


    群雄一呆,均想:著啊,以這方家兄弟武功,在這西北地界估計也排得上號,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咱們推舉他二人做領頭人,得了好處,想必也虧不了咱們。


    當下俱都哄笑:“雁蕩二俠,俠名遠揚,武功高強,最咱們的領頭人最好不過啦!”“不錯不錯,可不是這個理,要換了別人,咱哥們可不服氣!”


    方家兄弟微微自得,半推半就之下,便答應下來,當下一夥人不遠不近吊在靈智一行的大隊伍後麵,企圖渾水摸魚。


    靈智與卜天行二人騎在馬上,拿著那兩截羊皮紙細細研究,大隊人馬出了烏壘城,往西而行十餘裏,來到一處荒坡,荒坡後麵是一座戈壁大山,稀疏的仗著幾株白樺樹,依稀可見半山腰上有個山洞。


    卜天行捋了捋頷下長須,道:“上人,入口可是此處?”


    靈智笑嗬嗬的道:“不錯,正是此處。”


    當下二人吩咐弟子開路,領頭的正是“血劍”霜淩雲與“狂刀”次仁這兩個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才行了數百米,忽然隱隱察覺左側大地震顫,顯然是有大隊人馬而來。靈智、卜天行、烏孫王等臉色俱是一變,果不其然,轉目望去,隻見左邊號角聲吹起,數百精騎在一名身披黃金甲胄的將領的率領下疾馳而來,後麵依稀可見還有大股兵丁,打著數麵旗號,分成前軍、左軍、右軍、中軍四部,兵甲鏘鏘,向南挺進,另有小隊遊騎,散在兩翼。隻是太遠,靈智等人看不清。


    數百精騎奔馳而來的氣勢鋪天蓋地,雖然隻有數百人,卻個個是契丹族中頂尖兒的高手,每一人都能以一當十,再加胯下坐騎皆是千裏良馬,須臾之間便到了靈智等人眼前。


    烏孫王招呼一聲,盡起烏孫一族的好手,命人將此次帶來的數百好手擋在前麵,嚴陣以待。


    那金甲將軍手一擺,發令道:“停。uu看書 .uuknshu.co”


    數百精騎竟然齊整整的停在距離烏孫騎兵一箭之地的距離,數百人馬動作宛若一體,這般令行禁止讓烏孫王眉毛不自主的抖了抖,這數百人號令嚴明竟然還在此番自己帶來的烏孫精銳之上,這如何不讓他心驚。


    烏孫王馬鞭一指,朗聲道:“來者何人?”


    對麵那金甲將軍哈哈笑道:“西遼南院大王耶律直魯古,前麵可是大樂昆彌?”


    烏孫王道:“不錯,正是本王,未知直魯古大王不在可敦城納福,來此有何貴幹?”


    耶律直魯古笑道:“大樂昆彌又何必明知故問?”


    他說到這裏,後邊塵頭大起,揚起十餘丈高,宛似黃雲鋪地湧來,顯然後隊步兵精銳已至。


    耶律直魯古沉聲道:“大樂昆彌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帶兵入我大遼地界,顯然未將我大遼放在眼中,可是要挑釁我大遼威名?”


    烏孫王聽到這耶律直魯古這誅心之語,麵色一變,沉聲道:“直魯古大王這是何意?難道欺我烏孫無人?”


    耶律直魯古不屑望了烏孫王一眼,向中軍將軍道:“結陣立寨!”中軍將軍應道:“是!”縱馬出去,傳下號令,登時前軍和左軍、右軍都轉了回來,一眾軍士將皮室大帳的支柱用大鐵錘釘入地下,張開皮帳,四周樹起鹿角,片刻間,便在戈壁上結成了一個極大的木城,前後左右,各有騎兵駐守,數千名弓箭手隱身大木之後,弓弦都絞緊了,隻待發箭。


    數百騎兵在陣前擺開,俱是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耶律直魯古一聲令下便可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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