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日,大青龍寺中一片歡騰,上至法王長老,下至雜役喇嘛,俱各歡欣喜悅,隻為密宗有了一位領頭之人。


    不過在這七日當中,靈智卻頗感不自在,任誰連著七日舉行各種儀式,對著逐間大殿的佛像不斷磕頭參拜,也會感到不自在的。


    好在靈智心中雖然煩悶,卻知道傳統如此,倒也生生堅持了下來。


    七日過後,由各派宗主法王以及大青龍寺的護法長老作陪,開始了靈智上位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會議,甚至,連金剛頂宗的虎衣明王也沒落下,參與這次會議。


    這時,眾人才知道靈智當日不僅打敗了虎衣明王,更是一掌震退常藏、伴藏、隨藏三老。為此,眾人隻有心服口服的份了,哪怕虎衣明王心中對於靈智狠手廢掉他一身武功心懷怨恨,也不敢表現出來一絲一毫。


    靈智坐在首位,望著下麵一圈密宗高層,心中豪氣大增,終於可以一展心中所長了,趁早處理完密宗的事情,早日去中原才是正理。當日,這話現在靈智是不敢說出來的,免得密宗那些個老和尚尋死覓活。


    見到靈智陷入沉思,那些護法長老俱都是神遊物外,眾人齊刷刷將目光對準多羅禪師。多羅禪師不同於大德法王等人,與密宗各派並無明顯的矛盾,這時,在座的大德法王等人也知道由他出聲正好。隻見多羅禪師露出個無奈的笑容,然後咳嗽一聲,拉回靈智的注意,合什問道:“不知宗主今日召集我等,有何要事?”


    靈智微微一笑道:“無他,隻是一起商討一下我密宗今日的方向。”


    眾人心中微微一凜,隻見靈智繼續說道:“我密宗弟子萬千,在吐蕃、西夏、蒙古諸部甚至西域各國的影響力都是極大的。正因為如此,我密宗許多弟子忘記了自己首先是一個出家人,其次才是武林中人。”


    說道這裏,包括玄元上師等人在內的各派宗主,臉色齊齊一變,顯然沒料到靈智這這種事情擺上台麵來講。密宗各派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傷,勢必將與各國權貴、大小酋長、諸部首領打好關係,甚至派出一些弟子供他們驅使。而他們為了籠絡住這些弟子,自是不吝嗇金銀珠寶、美酒佳肴。密宗又有所謂的‘歡喜禪法’,甚至一些王公貴婦人也與密宗弟子合籍雙修。這些,都不是什麽大秘密,隻不過一直以來各派心照不宣,對於這些弟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各派的利益還需要他們來維護。


    靈智來自後世,自然知道密宗一直受到中原人排斥的原因。除了中原由本土佛教勢力禪宗、心宗等,更重要的是密宗的一些教義與中原的道德觀、價值觀相悖。再加上密宗弟子多為藏人、黨項人、蒙古人等少數名族,中原人一向視之為蠻夷,又怎麽能夠令中原百姓及武林中人心服?在密宗的曆史上,不是沒有人想將密宗發展到中原這個花花世界,但是每次都會引起中原武林的大舉排斥,久而久之,密宗漸漸放棄了大舉入侵中原的舉動。


    說道這裏,靈智頓了一頓,繼續道:“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可我不少密宗弟子殘忍嗜殺、爭狠鬥勇,仗著有武藝在身,在外麵胡作非為,敗壞我密宗的名聲。”


    聽到這話,虎衣明王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他也是有大智慧之人,這幾日,反思以前的所作所為,已經意識了自身的一些問題,如今一身武功被廢了之後,也算是大徹大悟,知道武功再高,倘若德行不高,也有人始終不服。但是反過來,倘若德行高深,心懷慈悲,哪怕不會一絲一毫的武功,也有人尊敬拜服。


    大德法王同樣麵有慚色,雖然他比之虎衣明王要好上那麽一絲,但是同樣也是個專橫霸道之人,隻不過一直以來他站在靈智這一邊,才在這場爭奪當中成為了勝利的一方。此時聽到靈智的理念,心中同樣震撼,原本自以為摸透了靈智的性子,卻不想還是小覷了這位宗主的胸襟氣魄。


    玄元上師以及多羅禪師、智普迦利大師這等心懷慈悲的高僧大德,則是點頭不已,對於靈智的話語心中讚同,隻覺得宗主的話大有道理。


    大寶法王惴惴問道:“宗主可有良策改變這一狀況?”


    靈智詫異的看了大寶法王一眼,略顯嚴肅的道:“良策沒有,笨辦法倒有一個。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隻有我等以身作則,嚴加管束各派弟子,讓他們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才能漸漸改變這一現象,提高我密宗的整體形象,讓人佩服多過敬畏,而不是一味的懼怕我等實力強大。”


    虎衣明王眼珠一轉,緩緩問道:“倘若有人硬是要與我密宗弟子為難,不知宗主麵對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置?”


    靈智似笑非笑的盯著虎衣明王,道:“明王這話問得倒也在理,如此,小僧便講講自己的理解,供在座諸位參詳一二。老子有言: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今日小僧加一句,天下莫敢與之爭。世人行事,所仗者二,一曰理,一曰力。有理無力,便好似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我密宗弟子自然不算無力之人,相反,高手眾多,弟子萬千,橫行天下,難有與之抗衡的。倘若我等做事公允,行事正派,常人隻有敬佩拜服的份,又怎麽會與我等為難?哪怕真有那不開眼的人,非要仗勢欺人,我等反擊,別人也隻會覺得理所當然。這一點,小僧覺得少林寺那幫同道做得相當不錯,值得我等學習。”


    眾人齊齊點頭,顯然認可了靈智這一番話。


    虎衣明王被靈智一窒,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靈智看破,又瞧著靈智那戲虐的眼神,心中十分不痛快,但說有心反駁一兩句,卻終究不敢,站在當地,進退兩難,好生尷尬。


    不過靈智卻沒功夫理會他這一番思量,自顧言道:“數年前,小僧從大輪寺回轉桑多寺,途經回樂縣,卻遇上西夏‘一品堂’堂主赫連西征派來的人。他倒是好算計,便是連小僧這個真言宗主都想拉攏。”


    眾人不解其意,不知道靈智為何在此時提起此事。


    靈智的師兄靈目沒想那麽多,道:“早就聽說,西夏‘一品堂’搜羅的好手著實不少,中原西域什麽門派的人都有,隻不過想要宗主你加入他‘一品堂’,除非日頭打西邊出來。”說完自顧的哈哈大笑起來。


    靈智道:“小僧說這個,主要是想說,各國王公大臣,一向將武林中人當作手中的刀劍,替自己鏟除異己,做某些不法之事,又或將之當成看家護院之輩。就例如那西夏‘一品堂’,籠絡的武林中人不知凡幾,這其中自然不乏我密宗弟子。自古以來,沒有千年的王朝,卻有千年的宗派。所以,我密宗弟子不能變成他們手中的工具,而是要讓他們為我們所控。”


    說道這裏,靈智眼中滿是狂熱,其他人更是大放異彩,就連閉目沉思的護法長老們,聽到靈智的這番話,也一個個睜大了雙眼,靜待下文。


    隻聽得靈智道:“以我密宗的實力,誰對我等親近,我等便支持他上位。一言以蔽之,王朝興衰由我而定,這才是我密宗的長遠大計。”


    這時,常藏緩緩言道:“不錯,老衲原先還參不透為何少林寺自唐代以來,一直興盛不已。哪怕北宋年間,出了個犯了淫戒的方丈,也始終保持中原武林牛首的地位。如今,聽完宗主這一番話,老衲算是明白了。”


    在座的各派宗主,法王長老,都是有大誌之人,反應都不算慢,聽到靈智如此深入淺出的剝析,再回想起之前,各派打生打死,究竟是為了什麽?其實隻要換一個角度看,各派的矛盾根本就不是矛盾。


    其實經過靈智之前的開解以及強勢要求之下,各派宗主早已吩咐下去,摒棄自己教派與各派之間的矛盾,不得相互爭鬥,至少在人前,不得爭鬥,避免觸怒靈智這個新任宗主。


    而這回,眾人逐漸從內心真正的打算摒棄相互之間的矛盾,而不是做做樣子給靈智看而已。


    隨著靈智的一些想法得到貫徹,各派宗主將絕大多數弟子盡數召回,宣揚密宗的一些新規定與教義,甚至包括那些被高官厚祿,金銀財寶所吸引的俗家弟子。又頒布一係列的獎懲措施,以及將幾個聲名極其惡劣的弟子廢去武功,逐出密宗之後,整個密宗的風氣為之一變,不複之前的散漫與墮落。


    靈智又親自邀請數十名一門心思研究各種佛門典籍的高僧,讓他們參與各派教義的修改,將一些不人道以及愚昧的教義剔除掉,使之更符合世人的普世價值。這一舉措,乃是從根本上解決掉各種的矛盾,特別是寧瑪派與格魯派兩派弟子,深感靈智大恩,有那些上了年紀,有師兄弟死於對方之手的弟子,更是失態不已,甚至淚水奪眶而出。


    不過,這些事情說來簡單,其實頗為繁雜,所耗費的時間及精力都極大,並且短時間內是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效果的。


    這些時日,靈智忙著處理各種雜事,雖然不必親曆親為,但也需時時關注,修習內外功的時間自然減少了,這令得他心中頗為煩悶。


    時至傍晚,靈智索性放下各種雜事,端坐在房中打坐煉氣。一個多時辰後,充沛的內力緩緩發勁,在經脈當中奔騰不止,竟越發覺得精神奕奕,心中的煩惡鬱悶也漸漸消減,靈智漸至佳境,如此一夜須臾而過。


    就這樣,靈智在大青龍寺呆了下來。而各派除了各自留下一名長老,一方麵以示對靈智這個宗主的尊敬,一方麵充當聯絡之人,加強靈智這個宗主與各派之間的聯係。


    匆匆又是數月。


    密宗的各種事物逐漸處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大德法王等人早就回返各自的寺廟,靈智覺得在這諾大的大青龍寺當中越發的冷清起來。


    隻不過,靈智身為密宗宗主,一旦定下了大方向之後,各種細節方麵自由弟子執行,倒也不用他耗費太多的心思。


    所以靈智逐漸將心思放在如何增加武功方麵。大青龍寺的護法長老們,都是少有的行家裏有,雖然真個動手或許不是靈智的對手,但是對於武功自有獨到的見解。靈智又不以宗主身份壓人,平常隻講自己當成一個小輩,uu看書.uukanh 所以所有的護法長老對於靈智的評價都是極高的。能夠在武功方麵指點靈智,都是一副麵有榮焉的樣子。


    靈智一身武功見識,漸漸甄至最上乘的境界,對於各種招式的理解,直上一個台階。鑒於一身內力短時間內無法突破,靈智逐漸將重心偏向招式方麵。不僅進一步完善了“大手印”掌法,更是將“火焰刀”推行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同時,感於擒拿方麵較為弱勢,特意跟隨藏學會了那一路“大悲撕風手”,更是參悟了一門十分偏門的爪法“大裂劈棺爪”。


    其實這“大悲撕風手”與“大裂劈棺爪”都是在“大寂滅爪”的基礎上改良而來,前者注重速度,出手之間迅捷如風,號稱連風都可以撕開。同時,一個悲字,體現了出家人慈悲為懷的胸懷,隻傷人不殺人。而後者剛好走另外一條路,純以力壓人,練到高深處每一爪之間,附帶的勁力連石棺都可以劈開,委實是一種十分狠辣的爪法。


    靈智練會了這兩門功夫,一身近戰能力大增,曾試過以爪對爪,與伴藏對攻一百零七招,最終以一招“且迅且急”小勝一籌。隻把伴藏打擊得久久無言,直呼變態。


    靈智一身內力非同小可,隻是他一直苦苦壓抑境界,想要將內力積蓄得更多更深之後,再順勢打通任督二脈,一舉跨越大周天境界。不過,任督二脈不打通,不代表靈智境界始終無法提升。靈智仗著自己達到了內視境界,細細察看自身每一寸血肉,又發現數條隱脈,耗費無數心力,一點一滴的將之打通,讓一身內力越發的怪異雄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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