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智四人匯合吐蕃王子一行人,行得數裏,見得一座巍峨大山,山頂被積雪覆蓋,幾座宏偉大殿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眾人催騎沿著道路奔去,轉過一個山坳,見是一片密林,對麵懸崖之旁,出現一片驚心動魄的情景:


    一大塊懸崖突出於深穀之上,崖上生著一株孤零零的鬆樹,形狀古拙,鬆樹上的一根枝幹臨空伸出,撐起一大片樹蔭。鬆樹底下,是一塊兩人多高的青石,通體青翠,以雄渾蒼勁筆力寫著‘大明王穀’四個大字。


    繞過深穀,隻見有一個八角石亭聳立,石亭旁一口古井,井中水質清甜。這時,早有知客喇嘛站立在石亭旁邊,等待著接收拜帖。


    吐蕃王子令人向知客喇嘛遞上一封精工鑲嵌、銀字金箋的拜帖。相較而言,靈智命明台奉上的那張拜帖則要遜色許多,隻不過一封普通紅色書信,上書:密教真言宗—靈智幾字。


    知客喇嘛見到吐蕃王子一行人人數眾多,隨身用具無一不是極盡華貴,知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當下敢怠慢,雙手朝上,恭恭敬敬的接過那張銀字金箋的拜帖,再隨手接過明台手中的那張拜帖,一路小跑而去。


    須臾,大輪寺內禮樂大起,正門大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大群人沿著階梯下來,領頭的,是幾個身穿大黃袈裟的老喇嘛。


    吐蕃王子大喜,想不到竟然受到如此禮遇,不禁心中感歎這次大雪山之行來對了。當即整理了一下衣衫,露出一個自覺和善的微笑,靜靜的等到著大倫寺眾僧的到來。


    靈智此時也同樣已經下馬,手持禪杖,領著明台、明鏡、次仁三人靜靜站在一邊。


    大輪寺一眾僧侶和俗家英雄,紛紛跟隨著一個年約六七十,白眉幹瘦,麵上隱隱有寶光流動的老喇嘛越過吐蕃王子一行人,朝靈智四人走去。


    “阿彌陀佛,老衲聞得靈智小友接任桑多寺主持,未能及時恭賀,實在慚愧。此次小友更是不遠千裏迢迢來到我大輪寺參加開山大典,老衲不勝感激之餘心中更是不安,來來來,且隨老衲入寺,稍作歇息,待到過幾日天輪法王到達之後,再談經論法。”老喇嘛道了句佛號,熱切的對靈智說道,正是大輪寺主持,寧瑪派上師玄元上師。


    靈智當下雙掌合什,說道:“上師過譽了,小僧無才無德,蒙恩師看顧才僥幸坐上這桑多寺主持之位,又怎敢勞動上師大架?況且小僧久仰鳩摩智前輩的風采,此次大輪寺封山二十載之後重開山門,乃我佛門一大盛事、幸事,小僧能借著這個機會得見大輪寺諸位高賢的風采,心中喜不自勝。”


    靈智一番話,說得大輪寺諸位喇嘛各個喜笑顏開,當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對靈智讚譽起來,一時間,場麵好不熱切。


    隻有吐蕃王子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原本以為大輪寺諸位高僧是前來迎接自己的,還已經想好了好些恭維的話語,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錯了意,一行人竟然看也不看自己,直定定的越過身旁,反倒對著靈智等人恭維不已。


    靈智餘光一掃,見到笑容僵在臉上的吐蕃王子,心中閃過一絲好笑,但是看在後麵對自己頗為恭敬的份上,還是提攜一二。


    當下靈智朗聲道:“小僧這次在了來的路上,偶遇吐蕃國二王子一行,得知二王子同樣專門為朝賀而來,足見誠心。”


    玄元上師聞言,望向一旁的吐蕃王子,隻是微微點頭,也不答話。


    靈智見狀,轉過頭來對吐蕃王子道:“二王子,一路上你不是跟小僧說久慕玄元上師的威名麽?怎的此時見到上師,還不上前拜見?”


    吐蕃王子原本暗自沮喪,此時聽到靈智不計前嫌,有心提攜,衝靈智投過去感激的一瞥,隨即收起手中折扇,倏忽之間已走近了眾僧身前,說道:“小王讚巴多,拜見大輪寺諸位高僧。”說話間,雙手抱拳,彎腰下拜,竟然十分恭敬。


    玄元上師雖然心中看不上吐蕃王子,但是見到他以王子之尊,肯折節下拜,也不好過於冷淡,當即袖袍一揮,溫言出聲道:“王子多禮了。”


    吐蕃王子好似遇到一堵氣牆,無論如何使力,竟然再也拜不下去,心下更是駭然。


    不理會吐蕃王子心中的驚訝,玄元上師話音一轉,一拍額頭,道:“老衲糊塗了,今日貴客臨門,竟然忘記了入寺奉茶,靈智小友,二王子,請。”


    說罷,也不待靈智拒絕,熱情的拉著靈智的手,把臂在眾僧侶和俗家英雄的簇擁下,踏上石階,向山頂大輪寺走去。


    入寺之後,由玄元上師與另外幾位上師作陪,小沙彌奉上香茗之後,幾人談論著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寧瑪派玄生上師,暗自號令寺內喇嘛整治齋菜,用以招待次仁三人及吐蕃王子隨從等人。


    吐蕃王子年紀既輕,見識又少,聽得靈智與諸僧談論,也插不上幾句話,自覺無趣,又端坐了一會,找個借口,兀自去廂房歇息,這且不提。


    但說靈智與玄元上師幾人,俱是佛門大德,無論見識武功,佛法修為都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幾句交談下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又隨意的閑聊幾句,靈智逐漸將話題轉移到武功上麵來,他可沒忘記這次的目的之一正是那”火焰刀“並諸多絕技。


    靈智緩緩的道:“久聞大輪寺‘火焰刀’絕技威震天下,不知小僧可否有幸見識一番?”


    玄元上師一驚,低聲和旁邊的兩位老僧商議了一陣,才朗聲道:“區區‘火焰刀’自然比不上真言宗諸多絕技,既然小友想見識一番,如此,老衲獻醜了。”


    當下玄元上師,將內力凝聚掌緣,運內力送出,伸手快速往空中來回劃拉三下,隻見三道虛無縹緲的虛勁隔空三丈,在廂房外的一顆大樹下刻出一個“之”字,刻痕處隱隱成焦。


    這一手,隻把靈智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得到的心思越發的熱切。


    靈智打定主意,不再隱藏來意,當即鄭重朝幾僧行禮後,道:“上師神技,小僧拜服,小僧自幼喜好各種武學,見到如此神功絕技,此刻心中猶如貓撓一般,還望上師看在小僧一片至誠的份上,將這一手神功相授。”


    話音甫歇,老僧中忽有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大聲道:“靈智,你也是一派宗主,一寺主持,怎的說話如此天真?‘火焰刀’乃我寧瑪派絕學?如何能傳授給你?”


    靈智心中剛剛說話孟浪,但是卻不容錯過這次機會,當即再次雙掌合什,誠懇的道:“大師所言甚是,小僧也隻自己的要求過份了一點,但是小僧見到如此神功,實在心癢難耐,莫如這樣,小僧以一門真言宗秘法來換取‘火焰刀’絕技如何?這樣一來不讓諸位吃虧,二來也可加深真言宗與寧瑪派交情。”


    玄元上師緩緩地道:“靈智小友的話,倒也言之實在。但老衲有一事不解,卻要請教。”靈智連忙道:“什麽事?”


    玄元道:“以老衲所知,真言宗有數門威力遠遠超過‘火焰刀’的神功秘法,為何小友偏偏看上它?”


    靈智沉吟片刻,決定實話實說,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不瞞諸位上師,如今我真言宗危在旦夕,家師伏虎法王死於虎衣明王之手之後,我桑多寺再無與人能與之抗衡。小僧尋思,為今之計,隻有盡力增加自身戰力,才能不至於讓真言宗數百年基業毀於我手。真言宗是不乏許多威力奇大的神功絕技,但是哪一門想要小成,不得花上數年苦修?而如今,小僧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番話,說得又誠又懇,幾位心地質樸的老和尚齊齊動容,總算明白了靈智為何如此了。


    玄元又道:“小友年紀輕輕,既然能夠坐上桑多寺主持之位,想來也是天資橫溢之輩,如能苦心專研真言宗絕技,必定武功大有突破,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靈智再次無奈一笑,伸出右手遞到玄元麵前道:“上師一探便知。”


    玄元遲疑的將手搭在靈智的右手上,內力快速的在靈智體內查探一圈,但覺靈智十二正經全部打通,照理說內力不該如此淺薄才是。可如今靈智丹田之中的內力,頂多也就處在三流水平,咳嗽一聲,說道:“小友,似乎是破功重修?”


    “不錯,當日一場大戰,小僧內功幾廢,全身骨骼斷掉近半,這還是小僧精通醫道,也修養了三個月才能堪堪行走。”靈智緩緩解釋,“小僧雖然有信心重新修回之前的水平,但是想要與虎衣明王爭鋒,這點實力還是不夠的,還望上師慈悲,小僧願以‘大寂滅禪功’與貴派交換‘火焰刀’絕技,隻為自保。”


    聽到靈智開出的價碼是”大寂滅禪功“,旁邊幾位老僧神色大動,紛紛望向玄元上師。說到底,‘火焰刀’隻是一門禦使內力的法門,專修手少陽三焦筋脈,能以飄渺氣勁傷人。但是又如何比得上‘大寂滅禪功’這門在整個密宗都赫赫有名的內功。寧瑪派多出一門一流內功,可以預見今後的高手便多出許多來,這對於整個大輪寺乃至寧瑪派也是極為有利的事情。


    到底是厚道之人,玄元上師自覺占了天大的便宜,隨即說道:“當年我大輪寺前賢,大輪明王鳩摩智,也曾功力盡失,後來雖然大徹大悟,但是到底想過種種辦法,不僅將一身武功盡複,反而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今日老衲便將大輪明王遺卷並‘火焰刀’刀譜借給小友觀看七日,希望能夠對小友有所幫助。”


    靈智大喜,原本還擔心大輪寺諸位不會這麽快答應他的要求,還打算逐漸增加價碼的。想不到一門”大寂滅禪功“不僅換來”火焰刀“,還能參悟一下鳩摩智的遺卷,真可謂意外之喜。知道《九陽真經》的下落,本身又修煉了根源慧經這種神奇的武學,一門”大寂滅禪功“這種費時費力的二流內功,並不放在靈智眼中,當下,靈智一字一句背誦‘大寂滅禪功’的心法,另得玄元幾人更是覺得他誠意十足,心中對他的好感驟升。


    眾僧俱都是內功精湛,耳聰目明之輩。待到靈智反複講內功心法背誦三次之後,幾人便牢記在心。有兩個更是按奈不住,當即按照心法當中的法門運轉其內功來。


    玄元上師衝靈智歉意的一笑,轉身走到大輪寺的藏書閣內,取出鳩摩智遺卷與”火焰刀“刀譜,珍而重之的遞給靈智,道:“還望小友早日恢複內功。”


    靈智接過微微泛黃的兩本冊子,感激的道:“多謝上師成全。”


    靈智此時哪裏還有心思,當下告了個罪,回到廂房去研究這兩本冊子去了。


    玄元上師望著急步出門的靈智,又看看盤坐在房中的幾位師弟,無奈的一笑,自顧返回藏書閣,拿出筆墨紙硯,將那篇”大寂滅禪功“寫在冊子上,又反複查看再三,才將之擺放在書架的最高處。


    單說靈智入得廂房之中,明台與次仁早已睡下,隻有明鏡用手掌撐著腦袋,等著靈智歸來。


    吱呀一聲,靈智推開房門,便驚醒了正在打盹的明鏡。


    “主持,你回來啦。”看見靈智魁梧的身影,明鏡欣喜的道。


    “恩,今日你也累了,先睡吧。”


    靈智見到這一幕,頗為感動,吩咐一句,拿出”火焰刀“刀譜仔細觀看起來。


    一邊觀看著刀譜,靈智心中一邊思及當初金老對於這門神功的描述:鳩摩智使用火焰刀之時,隻見他左手拈了一枝藏香,右手取過地下的一些木屑,輕輕捏緊,將藏香插在木屑之中。如此一連插了六枝藏香,並成一列,每枝藏香間相距約一尺。鳩摩智盤膝坐在香後,uu看書 ww.uukanshu 隔著五尺左右,突擊雙掌搓板了幾搓,向外揮出,六根香頭一亮,同時點燃了。火焰刀的催力之強,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天龍寺中,鳩摩智使用火焰刀,藏香所生煙氣作碧綠之色,六條筆直的綠線嫋嫋升起。鳩摩智雙掌如抱圓球,內力運出,六道碧煙慢慢向外彎曲,分別指著枯榮、本觀、本相、本因、本參、保定帝六人。


    不過此番他隻誌在得經,不欲傷人,是以點了六枝線香,以展示他掌力的去向形跡,一來顯得有恃無恐,二來意示慈悲為懷,隻是較量武學修為,不求殺傷人命。這是鳩摩智小機智的虛偽之處。


    不提鳩摩智其人的為人如何,單憑威力而言,”火焰刀“委實不在”六脈神劍“之下,今次能以一門”大寂滅禪功“換來這門絕技,確實大占便宜。


    接下來一連三日,靈智足不出戶,整日貓在廂房之中參研”火焰刀“。說來也巧,之前的靈智為了加強一雙手掌的威力,練習了一門”掌刀“秘法,更是博了個”五指秘刃“的外號,此番習練起”火焰刀“來,進展神速。


    但見靈智手掌邊緣仿佛多出一抹流光,勁力催動間,刀氣直達五尺有餘。


    哐當一聲,隻見靈智手掌揮過,桌上一個花瓶被劈成兩節,斷口處整整齊齊,仿佛神兵利刃劃過一般,令得靈智大喜。


    隻不過,威力大是大,就是太過耗費內力了,靈智估計,以他如今的內力水平,像剛剛那樣,至多揮出數十刀,內力便會告罄,靈智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內力強才是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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