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初匆忙來到煉藥房之中,繞到屏風後,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雲北寒。


    他依然閉著眼,沒有醒過來。


    但是,他似乎睡得很不安,像是真的跟赤璃說的那樣,被夢魘纏上了。


    她走過去,伸出手,試了試他的額頭。


    溫度有些高,很燙。


    “初初……初初……”他一遍一遍地叫著她。


    蘇言初伸手微微皺眉,伸手去握著他的手,俯身靠近他,低聲說:“我在呢,北寒,我在的。”


    蘇言初說著,整個人靠近雲北寒,釋放那黑粒珠的力量,嚐試吞噬雲北寒渾身的熱氣。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蘇言初的存在,雲北寒漸漸趨向平靜。


    蘇言初看到他平靜過來,鬆了一口氣。


    她再次將手伸向雲北寒的額頭,發現雲北寒的額頭上,已經沒有這麽燙了。


    她有些驚訝,倒是沒有想到,這黑粒珠的力量,竟然連這熱氣也能吸收。


    蘇言初坐在一旁,看著床榻上已經平靜沉睡的雲北寒,也覺得有些疲倦。


    所以,她趴在他身邊,閉上了眼睛。


    但她也沒有睡著,隻是閉目養神。


    大概一刻鍾之後,她感覺有人在撥弄自己的頭發。


    她抬起頭,看到雲北寒眉眼彎起,衝著她笑。


    “初初,我是不是吵醒你?”雲北寒溫和的嗓音傳到她耳朵之中。


    蘇言初微怔,感覺有些不對勁。


    “傾寒?”她嚐試著說了一句。


    眼前的男子看向她,問了一句:“怎麽啦?”


    蘇言初整個人愣住了。


    言傾寒和阿寒都是他親自送進星辰宮的,她已經接受他們都是雲北寒這個事實了。


    可是,親眼看到眼前的人醒來變成言傾寒,對她還是很有衝擊力。


    “初初……”言傾寒見蘇言初出神,並不回話,不解地問了一句。


    蘇言初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有些意外。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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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出口之後,她又將手放在言傾寒的額頭試一試,見沒有發燙,又拉過他的手,替他把脈。


    確定他身體沒事之後,蘇言初才鬆了一口氣。


    言傾寒見狀,開口問:“初初,我們現在在哪?我昏迷回來多久了?我不是將青龍本源之力給你了嗎?為何還能醒過來?”


    而且,言傾寒嚐試了一下,似乎本源之力還在。


    蘇言初抿抿嘴,言傾寒的記憶,果然還是停留在魔界的時候。


    “我們在神界了。”蘇言初解釋了一句。


    這時候,赤璃走了進來,看到自家主上坐著,一喜。


    她先是單膝下跪行禮,隨後笑著說:“參見君上。君上,您醒過來就好了,不然殿下要擔心了!”


    “起來吧。”言傾寒側頭看著赤璃,說了一句,隨後頓了頓,溫和地補充了一句:“你叫赤璃,對不對?”


    他看到這個人,腦海中就浮現出來這個名字。


    他還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存在主仆契約的。


    赤璃正要站起來,聽到自家君上補充這麽一句,腳一軟,撲通摔在地上。


    她抬起頭,驚恐地看著自家君上。


    她第一反應是,君上怎麽啦?是不是要誅殺她了,所以說話都這麽溫和了?


    赤璃看向蘇言初,也顧不得許多,開口說:“殿下,救我!”


    言傾寒:……


    蘇言初一手扶額,另外一隻手揮了揮:“你去弄點洗漱用的水來吧,其他的,以後再跟你說。”


    赤璃聽了,連忙答應。


    隨後爬起來,頂著驚恐的表情離開了。


    言傾寒眉眼間帶著幾分疑惑:“初初,我很嚇人嗎?”


    蘇言初搖搖頭,笑著說:“你不嚇人,是她自己嚇自己。”


    兩人正說著,赤璃已經端著水進來了,可以說是速度飛快了。


    赤璃將水放下之後,迅速退到一旁,低聲問蘇言初:“殿下,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她話語之間,還帶著幾分驚恐。


    蘇言初有些好笑,也不為難她:“你去吧。”


    赤璃幾乎是一溜煙地離開了。


    蘇言初笑著目送這人離開,她倒是沒有想到,在赤璃眼中,言傾寒比雲北寒更可怕。


    言傾寒看著臉帶微笑的蘇言初,微微出神。


    蘇言初從木盆的水中,擰了棉布,抬頭看向言傾寒,見他在出神,笑著說:“看什麽呢?手給我?”


    言傾寒回神之後,下意識按照蘇言初的意思,將手伸了過去。


    蘇言初先是幫他將不受傷的手擦幹淨,又解開了另一隻手的紗布,替他清理之後,重新上藥,再次綁上紗布。


    “臉,靠過來一些。”蘇言初說了一句。


    言傾寒聽了,下意識傾身靠近蘇言初。


    蘇言初伸出手,輕輕替他將臉擦拭幹淨。


    隨後又將洗漱水放到他嘴邊:“漱口。”


    言傾寒全程有些愣神,直到蘇言初開口說了一句:“要不要去吃東西?”


    他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蘇言初。


    蘇言初碰了碰自己的臉頰,問:“怎麽啦?我臉上有東西嗎?”


    言傾寒搖搖頭,認真地問:“初初,為何……對我這麽好?”


    為何忽然對他這麽好了?


    蘇言初默然。


    為什麽對他好?


    大概是因為,很清楚地知道,他是雲北寒,雲北寒也是他。


    大概是因為,知道無論是雲北寒,還是言傾寒,都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吧。


    就像當初,他會將僅剩下的青龍本源之力給她,就算那會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蘇言初稍稍俯身,看著言傾寒,笑盈盈地說:“因為想要對你好,不行嗎?”


    言傾寒再次愣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片刻之後,他才說:“初初,你是不是記起來曾經的記憶了?”


    蘇言初搖搖頭。


    記起了一些吧,關於林回奚利用自己的事情。


    但是,關於小時候,關於魔界的記憶,她也想不起來。


    她眉眼彎起,笑著看向言傾寒:“以後總會想起來的,不是嗎?”


    經曆了這麽多,她大概已經確定,他們說的關於她的事情,是真的。


    她也相信,有一天她會想起全部的。


    “走吧,去吃東西。待會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蘇言初說著,伸出手,抓住了言傾寒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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