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約定之日過了沒過,這段時間也隻顧得趕路去了,從中原到武帝城就以楊亥民的腳力來說沒個把月還真不一定能趕得上,這還得是不眠不休的情況下。楊亥民不是受虐狂,說好三月後嘛,但反正沒定下具體時間不是?


    但不曾想自己卻直接被那兩道紅綠旖旎風光直接給拍到東海來了,這可是好幾千裏的距離說拍便拍過來了,除了感覺骨頭要散架之外一切安好。一路之上楊亥民不禁思量起來,心中得出兩個結論,第一種便是那綠衣女子擔心自己的安慰才會如此。但楊亥民明明看見除卻彼岸花之外那位大魔頭血衣宗主也出手了,這就直接把第一種猜想可否定了。


    再聯想到之前彼岸花與自己說過的話,楊亥民覺得她們這麽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不想讓自己摻和進來,當然其中可能更多的是彼岸花的意思了。


    雖然楊亥民還是有些擔心桃溪的處境,但想來有彼岸花在倒也不至於出什麽問題。畢竟自己算是見識過什麽才叫正真的高手了,在她們兩人麵前自己就像一隻螞蟻,說捏死就捏死的那種。這種滋味嚴重的打擊了楊亥民的自信心,於是這一路上除了練武便是睡覺但始終沒有摸到先天那道檻兒。


    如何入先天?大多數先天高手便如陸寰所言一般,選擇並找到自己的道,說起來可能讓人覺得玄乎,但楊亥民卻覺得這就是相當於專精一項了,相對的三教便都有自己那一套法門。


    如道教,斬三屍拔九蟲,剔除萬般雜質使自己更加接觸本源。


    如釋教,頓悟與漸悟,也就是俗稱的“明心見性”。


    如儒教,立言立德立功,使自己更為接近聖人的標準。


    所以三教能夠延綿百年且為天下先,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後人自是省去了許多麻煩。但若以先天境上相比,三教與那些武夫如何?肯定是以武證道的武夫強了,這也是為什麽當年青衫劍神能夠橫掃三教的原因,當然青山劍神走得是無上劍道,三教走得是聖人道,兩者雖不能說孰高孰低但單論戰力來說還是劍道要高上一籌,不過這江湖總是健忘的,現在已經極少有人提起當時的青衫風流,隻道那不歸路上的劍癡了。


    雖然暫時對於入先天是無望了,但令楊亥民倍感安慰的是那令他頭疼的啟道錄終於有了進展,伴隨著心髒那朵金蓮生苞這啟道錄仿佛也隨著這朵金蓮的成長一樣緩緩被打開,而被金蓮壓製下的那股煞氣也隨著啟道錄漸漸有消退的跡象,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抬頭看了眼這座海濱孤城,城樓之上三個大字...


    “看不懂...”雖如此道但楊亥民卻清晰的知道這三個字便正是“武帝城”三字了,這草書也不知是隸草還是章草,雖規矩盡去,但筆記主人留下的那股氣勢便正如武力無雙的帝王一般。


    楊亥民沒有過多注意這三個足以令當世無數書法愛好者為之瘋狂的字。在他看來字嘛看得懂就行了,追究那些花裏胡哨的做什麽?其實不是他不屑學,而是學不來,誰不想寫得一手好字令人讚歎讚歎?但不得不承認這玩意還是得講天分!就如同自己的圍棋水平一樣,就是個臭棋簍子,也就是師傅一個人下棋寂寞自己才會硬著頭皮去學這玩意,但結果嘛...


    想到這裏楊亥民不由一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在哪裏?或許在這裏能找到答案吧。


    無視了形同擺設的城門守衛,楊亥民徑直入了城門。


    表麵上看著風輕雲淡的楊亥民,此刻內心卻猶如城門洞中的陰影一般,令人感到沉重非常。這便是號稱“天下法外之地”的武帝城,莫管你是什麽身份什麽人,入了這城便是普通人,守這兒的規矩便絕對不會有人為難你,但若不守規矩?不用人家武帝城的人出手,光來這兒避難江湖俠士都會把你砍成肉醬拿去喂狗。


    看著那些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楊亥民不清楚有多少是被正邪兩道追殺或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來這兒避難的,但既然武帝城給了庇護有了這條規矩,作為規矩的受益者,當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條規矩的忠實衛道者。


    既然武帝城名頭這麽大,那麽那些向借機搏出個名聲上位的人自然也是絡繹不絕了,這最為頭疼的自然便是這兒的城主了。


    你厲害不是麽?來跟我打呀!要是輸了,不丟人啊,反倒我還能吹吹牛皮,小爺我在人家城主手下走了多少多少招。


    要是贏了?那就是一本萬利的無本買賣!不過至今還沒人做成過這筆買賣。


    所以每年來此地的挑戰者更是絡繹不絕,以至武帝城內幹脆設了一座“多少樓”想找人打架還不好辦?來這兒吧,而那些本來就有實力卻不想離開武帝城的自然而然被吸納進了這座多少樓成為了金牌打手,據說那些個闖樓者最高紀錄也才到四樓。


    坐在一酒攤子上,望著立在眼前旁邊的“多少樓”,此樓從外麵看去隻道有九層,但其內有多少玄機,除非親身體驗一次才能明白這“多少”之意了。看著那些瀟灑自信進去,卻滿頭大包出來的江湖人,楊亥民搖頭一笑,也權當看個樂子。


    “要點什麽?”小二見來人衣衫不鮮也沒匹代步,心想是個窮酸鬼,也就是臉俊了點,說不定就是在這兒等著看哪家富婆看上了看好一飛衝天。自持是當地人的小二雖然不會什麽武功,但貴就貴在這當地戶口,便把那些前來打拚的江湖人士不放在眼裏,而楊亥民這個樣子沒個武器也沒個錢的,小二自是更加不會將他放在眼裏的,於是態度異常冷淡。


    楊亥民倒也不在意小二這般態度,計較來計較去麻煩的總歸是自己,有這閑工夫去聽人家說一場書都是好的。


    “來壺酒。”楊亥民淡淡道。


    小二聞言瞥了一眼楊亥民淡淡道:“最便宜的,米酒,一錢銀子。”就這價格放在外麵,店小二的脖子上肯定被會被架著一把刀了,脾氣暴躁的都得把店給砸了,偏偏這兒是武帝城,沒人敢來這趟活,小二也就自然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了。


    楊亥民搖頭道:“淡了。”


    小二麵色一冷,這還挑三揀四了?正想趕人時卻看見楊亥民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桌上,態度頓時來了個大轉彎,行雲流水絲毫沒有遲疑。


    “好酒有!咱們這兒最出名的便是猴兒釀,這猴兒釀呀...”小二將銀票揣入懷中頓時喜笑顏開不知熱情了多少,但楊亥民卻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道:“那種酒,上一壺。”


    小二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胡中露?倒不值這個價,但有肥羊在此說什麽也得宰上一宰!


    “客官,這您可是挑對了,這胡中露啊就是一個烈字當先,這最早給出名的,還是幾百年前那位白馬挎刀公子喝出來的呢,這位公子可了不得,uu看書 .uukanshu.cm 年紀輕輕便是當世四大宗師之一,一手涼刀...”


    聽得小二自吹自擂,這酒幾百年的曆史雲雲,楊亥民淡淡一笑,這酒自己在杭鎮那間小酒館裏喝過,也就一錢銀子。


    一壺酒,一盤花生米上桌,小二便準備走了,楊亥民卻把他叫住道:“找錢啊。”


    “啊?”小二還道是聽錯了,隻見楊亥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道:“那桌加盤醬牛肉也就一兩多,大爺我心情好,你找我四十九兩便好。”楊亥民有意提高嗓門,路過之人於酒攤客人紛紛側目,小二麵色陰晴不定,強行吞下這些銀子量這天殺的也不敢造次,但這麽一來便毀了招牌,城內又不止這一家喝酒的去處...


    “給!您的四十九兩!”小二皮笑肉不笑,心中念叨;嗆死你!


    楊亥民淡淡一笑,倘若小二自始便是笑臉相迎自己倒也不介意給個好處,但這幅小人嘴臉實在令人覺得即便給了好處他都會偷著罵你是夯貨,既然心裏清楚,那倒不如痛快一點,起碼這樣,不爽的人是他,但我爽了呀!


    倒了一杯胡中露,香倒不見得,但味兒可真大,沒有那什麽溫厚綿長,就是一股衝勁兒。入口辣得厲害,感覺遲了一會咽就會燒爛了舌頭嘴巴牙花和嗓子眼兒。


    楊亥民紅著雙眼睛,當時拿大碗時怎麽也沒覺得這麽夠勁?一個人自斟自飲總覺得少了點什麽,這才覺得衝了。當時師兄弟倆雖然覺得這就衝,辣!但都憋著一股勁不想先認輸呢。


    楊亥民舉起杯中烈酒一口悶下,遙望中原。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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