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有位海商出海載著滿船金鐵甲胄準備沿海路往北荒去發筆小財,不想途遇海浪風暴便被刮到了一座島上。


    當海商蘇醒之時哪裏還管得那救下自己的兩個年輕人,一夜風雨,大廈忽傾,這一輩子攢的這點家當就這麽沒了,海商也早就沒了活著的念頭了。但當他看見碧藍的大海之上,一座小島正隨著海浪緩緩漂流過來時這才從悲痛的心情中走了出來。


    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海商自認還算是有些見識的,這大龜殼子小龍頭,可不就是傳說中的玄武神獸麽?須知天下間異獸如雲但能稱作神獸且禦四極的也就那四隻,此道消息若是傳出去那還了得?當即,海商平複了心態對那兩位有著救命之恩的年輕人千恩萬謝,最終回到了家鄉。


    等回到家,海商第一件事便是請人將那自己所述之物給畫出來,而後自己又描了張海圖,或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要麽窮死要麽東山再起,海商心裏一橫,直接跑到一些個宗門賣圖去了。


    而那些有門有戶的宗派眼界自不是一個凡人能比的,一眼便看出這所謂的玄武是假的!但其真實身份卻更讓人感到欣喜若狂!


    傳聞龍有九子,內有一種是為螯龍,其皮可以幔鼓,聲聞百裏。螯龍萬歲,身負一殼,到底蛻下此殼成龍。此殼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氣,每肋中間節內有大珠一顆。若是肋未完全時節,成不得龍,蛻不得殼。也有生捉得他來,隻好將皮幔鼓,其肋中也未有東西。直待二十四肋完全,節節珠滿,然後蛻了此殼變龍而去。而那龍珠的妙用是,運功吸收一顆,便能代替數十年苦修。


    按照這海商所繪之圖,這家夥起碼已經是到了要化龍的時候了,所以才會定期來那座島上,等待著褪殼化龍的那一天。因而各大宗派無不大方皆花重金購得海圖,有道是無奸不商,海商也看出這玩意還真是筆好買賣,便暗自兜售海圖起來,等到了原先購得第一手消息的宗門準備出海尋島之時卻被武帝城一紙邀約又給逼停了。這才他們才回過味兒來,等想到找那海商時,卻發現其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武帝城,坐落於東海於北荒之間,原屬於朝麗國境內,但朝麗國王卻自行劃地六百裏並且盡心盡力的為某位建立起這樣一座濱海之城,而城之主便是幾十年前公認的“天下第一”。


    迫於這位的麵子,許多宗門都齊聚於武帝城,最終在這位武帝城主的牽頭下,各大宗以試煉年輕弟子為名共往龍島一行。


    十麵巨帆迎風張揚,愈近便愈能感受到那一艘艘龐然大物所帶來的壓迫感,十艘巨船一字排開緩緩向海岸駛來。


    師弟張楓冥被震驚得無以複加,但師兄楊亥民卻回過味來了,十幾年來此島隱於海外從來沒有說有外人來過,但也就在月前被自己救下的那名海商出海而去,雖然其承諾回去之後不會多言一語,但現在看來八成那家夥食言了,但這麽大的陣勢顯然不會是為了咱們這三人小師門而來,那麽其目的很有可能便是為了螯龍!


    想到這裏,楊亥民當即拉著師弟退至林中,沉聲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先看看再說。”


    看著那一艘艘樓船逼近海岸,頓時間便有近百人騰身而起,各展身法競相向島上奔來。


    看那先前百人即將登島,船上更有人按捺不住緊隨其後。單單躍下船來的便不下五百人,船上更不知還有多少。


    楊亥民見此心中一凜,暗自打算“此番來者不善,對方人多勢眾不可正麵交鋒,該想辦法混雜其中查明來意”如此思量便尋一林中小徑向島內退去。


    小徑曲折,樹木蔥茂。隻是未曾想還未走遠便已與幾人碰個正著。


    “居然有人比我等先到此地?”有人驚訝道。


    “教他做人!”話音方落一錦衣負劍青年縱身一躍拔出背後寶劍挺身刺來。


    楊亥民心中大驚正欲閃退之時卻見師弟張楓冥一副興奮之情手中長刀赫然出鞘,一陣晃眼的寒光閃過便迎了上去。


    刀出鞘,劍相迎,不見得有多高明的劍招刀式,隻兵戈相錯一會,二人心裏已然有了個大概,便再度提刀持劍相殺而去。


    負劍青年雙眼微眯,為了此次之行自己可謂是備足了功課,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身為中原大劍宗九霄劍派的弟子,許卓也算是門派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對於這種年輕的毛頭小子許卓自問是不在話下。雙腳離地之間,手中劍鋒一轉迸出陣陣氣勁,氣勁飛舞恍若數柄利劍橫空而去。


    出乎其意料的,是隻聽得叮當幾響,隻見張楓冥一手滾刀術盡數撥開飛劍,許卓略微有些驚訝,滾刀術這種基本玩意此時竟被眼前這位黑衫少年耍得如此精妙,僅一柄長刀似能護住周身竟有水潑不進之勢。


    “倒小看你了。”許卓淡然一聲,長劍猛然合鞘,一身內力如洪水奔瀉至劍鞘之中,正當其準備拔劍之時,張楓冥已然到了許卓跟前,許卓左手捏劍鞘右手握劍柄當出劍時,卻聽得張楓冥冷笑一聲道:“慢死了!”


    長刀橫麵,拍到手腕之處,許卓吃痛寶劍脫手,張楓冥順勢接過寶劍腳尖落地輕點便反躍而出,在天空上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線。


    “什麽破劍嘛?”張楓冥收了長刀,看著這柄柄雕睚眥鞘紋異獸的寶劍,好奇的拔出長劍。許卓見寶劍被奪卻沒有半分焦急,嘴角反倒掛出一絲冷笑。


    隻聞一聲爆響,便見張楓冥雙腳如犁耕地,地麵上被拖出兩道幾丈之遠的寸深之痕。


    “終究是年輕呀。”許卓嗬嗬一笑,這小子身法與速度都不賴,但戰鬥意識卻差勁得很。當他要上前取回寶劍時,卻忽感頭皮一涼,一柄飛劍連著劍鞘被飛擲而來,被削去幾寸青絲的許卓一臉驚恐的摸了摸頭頂,若是再晚一分頭顱定被此劍紮個窟窿了。


    回頭再看,劍鞘刺入腰粗大樹之中,令人心悸不已。


    “不錯,再來!”不遠處,張楓冥長刀再度出鞘,一身黑衫完好無塤隻是發髻有些歪了。


    打鬥聲終是引來旁人觀看。


    “那人好像是九霄劍派的弟子吧?”有人認出了那名錦衣青年。


    “有趣。”一名身披狐裘的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這九霄劍派在中原也隻比號稱第一劍的天劍峰要矮上一頭,但在那中原也是一方霸主,那青年自己也留心過,的確是門中精英弟子,但如今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壓著打。想到這裏胖子立刻對張楓冥的身份產生了興趣。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人興致缺缺,那黑衣少年似乎完全是在戲耍對手而那九霄劍派弟子全無還收之力。


    終於,張楓冥與那九霄弟子一番比試接近尾聲,楊亥民立刻迎上去抱拳道:“在下楊亥民,這位是我師弟張楓冥,我師弟初出江湖見有高手便是心癢難耐但絕無惡意,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少俠多多海涵!”


    許卓聞言沉默一會才抱拳還禮道:“哪裏的話,習武之人切磋交流乃是平常之事,不知兄台師承何門?日後也好上門討教一二!”不得不承認大派弟子就是有風度,雖敗,但也客客氣氣的。


    “就你這三兩下的還上門討教?”張楓冥不屑道。


    許卓聞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日後定再度討教一二!”話畢青年轉身便離開了。


    “阿冥!眼下是什麽什麽狀況都沒弄明白,你怎麽能擅自與人動手呢?”楊亥民不滿道。


    “哼!原以為是個高手,原來也就那兩下子而已,不好玩!”


    “我們習武,不是為了與人爭強鬥狠的...”楊亥民開始對張楓冥進行洗腦教育...


    這邊鬥爭方止,海邊樓船也已靠岸,各方弟子陸續下船,海岸邊登時人滿為患。放眼望去人頭攢動不下萬人。有的便直接入道,更多的在海岸邊尋一合適處已開始安營紮寨。


    “切記,別再擅自與人動手!也別亂說話。”楊亥民嚴肅道。


    “聽你的便是了。”張楓冥見一瞬間多出了這麽多人也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聽話的當起了乖寶寶。


    “嘿,灰衣青年,身長八尺,相貌俊朗,內息雄厚,無兵刃。評:內家好手?待定!”


    “黑衣少年,身長七尺,相貌可愛,輕功...”一名書生打扮的少年繞著二人轉了一圈取出一支筆放在口中點了點,再取出一本書籍邊寫邊念,略微停頓片刻接著寫道:“輕功不凡,刀法尚可。”


    楊亥民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這少年所言雖不全對但亦中了七八分了,方才師弟與那青年對陣全仗輕功取勝,若非那人以為勝券在握失了戒心一下子被師弟抓住機會窮追猛打結果如何尚未可知。


    但張楓冥卻不屑道:“刀法尚可?來來來!咱們戰上幾合?”


    少年聞言連忙後撤數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邊退還邊辯解道:“人家說的是實話嘛,方才你所展現出的刀法的確隻是尚可...”說到這裏少年忽然頓住腳步道:“不如你耍一套刀法與我看看?說不定真是個中好手呢。”


    張楓冥聞言冷哼一聲道:“讓你看個清楚。”說完便要再度抽刀卻被楊亥民死死按住。


    “那少年在套你的情況呢。”楊亥民小聲道。


    那少年耳尖見心思被人點破再度辯解道:“哪有!隻是我看這位小哥似乎意猶未盡罷了!倒是你們,怎麽會比我們先到此地?敢問哪宗哪派?師承何人?”


    “我們就是這...”張楓冥聞言便要脫口而出卻被楊亥民搶先道:“旁門末流難等大雅之堂,在下楊亥民,這位是我師弟張楓冥。不知小哥是?”說話間楊亥民狠狠地瞪了張楓冥一眼,張楓冥亦知道自己莽撞了便裝作正在看風景心虛的避開師兄的視線。


    “好說好說,在下武...”話音未落少年忽感後脊發涼回頭望卻隻見一人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少年不由抖個機靈改口道:“在下無門無派江湖散人,喜好收集江湖情報,人稱金筆百曉生浪裏小白龍瘋魔萬千少女片葉不沾身的唐柏虎!”


    “白虎?”楊亥民微微一愣哪有人起這麽怪的名字?但又想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名字雖怪但卻不能取笑別人的遂抱拳道:“唐兄。”


    “楊兄!”唐柏虎嗬嗬一笑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才稍稍吐了口氣暗道好險。


    “唐兄,這些人都是和唐兄一起的?”海岸邊一時間人聲鼎沸,有的地方更是擺起了小攤賣起了跌打藥酒,各路衣著不一的人馬形形色色卻又隨身攜帶兵器,明顯都不是輕易之輩。


    “當然不是了!”唐柏虎立刻道,但隨即又反應過來試探的問道:“楊兄難道不知?”


    楊亥民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一愣,但馬上便反應過來試探的問道:“螯龍?”


    “正是!”唐柏虎點了點頭,但見楊亥民這般語氣便知道其所知也不大全麵,既然打定主意要與這二人拉近關係好套出點內容,唐柏虎便將那海商之事與武帝城約定一事通通道出。


    唐柏虎在這兒滔滔不絕的講解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卻不住的往楊亥民與張楓冥身上瞟,見楊亥民一臉淡然之色不見作怪,但張楓冥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這就很值得令人深思了。


    “早知如此當日我們便不該就那廝!”張楓冥悶聲道。


    楊亥民卻搖了搖頭道:“救便是救了,哪有那麽多不該?況且那人沒有透露你我二人已是萬幸...”


    “可...可你也聽到了!他們是要來對付老王的,這麽多人啊!”張楓冥神色焦急道。


    “一會再說,先把這裏應付過去。”楊亥民深呼一口氣輕聲道。


    “唐兄弟,我已大概了解了這裏的情況,謝謝。”楊亥民道。


    “啊?哦,這就了解了啊?我這裏還有許多情報呢要不要聽聽?”唐柏虎一副意猶未盡樣子。


    “不必了,我師兄弟二人還有些事情要做,就此別過!唐兄弟,告辭!”話音方落楊亥民便拽著張楓冥轉身離開。


    “啊?這就走啦?咱們上去喝會茶唄?讓你們見見我家師姐師兄啊!”唐柏虎對著二人的背影嚷嚷道,uu看書 .uukanshu.om 可惜二人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話。


    樓船最頂端的一間艙室內,唐柏虎繪聲繪色說著張楓冥是如何教訓九霄劍派的家夥,又說二人身份如何如何神奇,再又將自己的種種猜測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師姐,對於咱們師門的事我可是隻字未提!真的。”唐柏虎拍著胸脯道,心中卻暗道好險好險,方才不小心就要說漏了嘴,師兄可就在身後看著呢還好我機靈及時住嘴,但為以防萬一還是得來師姐這兒打個報告,免得到時候師兄找我麻煩,師姐對我可是最好的了!


    “小唐很乖。”簡單的四個字足以令唐柏虎高興了半天,高興之餘唐柏虎仍是好奇的問道:“師姐,你為什麽要來這裏?這裏好像並...並不合適你。”


    “他拉來的。”一句話,卻也透露出許多無奈。


    推開窗門,海風撩起她的發絲,吹動著淡紫色的羅裙,陽光照在那張略帶倦容的麵容之上令唐柏虎有些發癡,看著這位天下第一美人,唐柏虎居然幻想起了在未來,自己也許會牽著她的手,步入紅毯,結為佳偶的畫麵。


    “芙蓉柔美脂嫩如水,發髻金釵懸玉墜。紫雲錦衣繡花蕾,紅毯信弄香菲。”


    “你在想什麽?”女子回首微笑道。


    “沒...沒什麽。”唐柏虎麵色赤紅緊張道:“我...我出去一下透透氣!”


    站在甲板之上,享著那淡淡的海風,看著那群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唐柏虎不禁握起拳頭。


    “為了能至好師姐的病,龍珠,龍氣,一個也不能少!誰敢攔著,便做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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