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說笑,他是認真的。


    認真地問田虎,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殺了田虎會出現兩種局麵。


    要麽那些過去受到田虎欺壓的人開心接受事實,剩下的人則畏懼他的狠辣,漠視田虎的死亡,甚或奉他為新巨頭。


    要麽大家不接受他的作為,要殺了他為田虎報仇。


    對於前者,他覺得做巨頭一定很累,很麻煩。


    對於後者,他隻能把這裏生活的人全宰了,那同樣很累,很麻煩,不過相應的會有許多獎勵點進賬。


    換成另一個人,田虎會哈哈大笑,諷刺對方是不是在講笑話,或者說夢話。


    但是看著前麵那雙眼睛,他很確定對方真的有在考慮殺不殺他的問題。


    他往後退了一步,向著腰上的槍摸去。


    這時係統提示40點獎勵值進賬。


    唐岩目光驟寒,狗肉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殺戮一觸即發。


    誰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醫務人員標誌白褂的女人擠進人群來到二人中間,望田虎說道:“軍團長不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讓馬橋帶領新人去執行任務安了什麽心?”


    “覬覦軍用越野車不成,現在又打這身戰甲的主意。田虎,你可真不是東西。”


    女人每說一句話就推一下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但說出的話一點不委婉,很直白。


    “周文馨,你說什麽?”田虎逼人的目光投在她的臉上。


    同一時間,人群向著兩側分開。伴著突然加重的呼吸聲,一個人徑直走到田虎麵前,寒聲說道:“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嗎?”


    又是一個女人。


    個子很是高挑,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甲,烏發在腦後束成長馬尾。


    夜色掩住她的眉眼,卻掩不住她一身冷傲。


    “是烈手……”


    “咦,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下有好戲看了。”


    圍觀的人在竊竊私語。


    唐岩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的女人,微微皺起眉頭。


    他沒有想到號稱熊貓人軍團三巨頭之一的烈手居然是個女人。


    回想加入熊貓人軍團的初衷,他暫時壓下幹掉田虎的衝動靜觀其變。


    “你怎麽回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回來?這裏又不是你的地方。”


    田虎說道:“你確定要為那個小子出頭?”


    烈手嗬嗬笑了兩聲,回頭打量一眼唐岩:“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為男人出頭?”


    田虎扭頭看向一副端莊模樣的周文馨。


    “哼。”他冷哼一聲,目光錯過兩個女人的臉,落在後麵的男人身上:“今天算你走運。”


    丟下這句話,他帶著手下轉身離去。


    烈手目送田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轉身向著東北方向走去,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她自始至終沒有看唐岩一眼。


    那些圍觀的人看她的目光有掩飾不住的畏懼,比對田虎更甚。


    周文馨沒有即刻離開,走到唐岩身前,右手拇指與食指扶著眼鏡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被看的心底發毛,麵現不耐,這才露出滿意表情:“嗯,眼神不錯。”說完這句話不顧他的反應,追著烈手的背影離去。


    他很反感周文馨的目光,但是考慮到之前她為自己出頭,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總不好當麵翻臉。


    圍觀者眼見鬧劇平息,隻能懷揣不一樣的心思散去。


    這時三炮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望著兩個女人消失的地方說道:“千萬不要對那兩個人有非分之想。”


    唐岩沒有說話。


    他其實很清楚周文馨與烈手為自己出頭不是因為自己長得有多麽帥,多麽有男人味,隻是因為她們不想看到收割者戰甲落入田虎手裏。


    這片廢土上遠沒有那麽多愛情故事,有的隻是如何生存和如何更好地生存。


    “記住,周文馨是一條有毒的蛇,以後對她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三炮的話讓他想起圍觀者看兩個女人的目光,對烈手是畏懼居多,但是到了一臉斯文相的周文馨身上,目光裏的畏懼被恐懼取代。


    似乎那個女人比烈手還可怕。


    這時一道光束劃過二人麵龐,曾華帶著一個人從遠方疾步走來。


    三人見麵後寒暄幾句,唐岩將話題引到烈手身上來。


    對於那個冰山一樣冷不可攀的女人他還是有些興趣的,畢竟是被稱為三巨頭的女人,既不像田虎那般靠著巴結軍團長登上高位,也不像雷老二一樣資曆深厚。按照圍觀者的話講,她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實力壓服一眾男性傭兵。


    說起烈手的事情,曾華作為熊貓人軍團老人要比三炮有發言權。


    許多霸道又強勢的人都有一個不幸的童年,uu看書 .uukashu.cm烈手也不例外。


    在烈手七八歲的時候,她跟她的母親被活躍於蒼山周邊地區的一夥盜匪勢力擄走。


    為保護自己的女兒不被殺害,烈手的母親忍辱負重,不惜成為匪眾的玩物努力取悅每一個人,做任何肮髒的事情,甚至於出賣色相誘騙過路旅人、投毒殺生、肢解俘虜。


    烈手十五歲的時候,那位母親知道匪徒們玩夠了她的身體與靈魂,目光開始往女兒身上轉移,在一次慶祝活動後,她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將烈手送出匪窩。


    烈手的母親死了,頭顱掛在匪窩的門梁上,身體被肢解成五個部分投入著火的鐵桶裏。


    四年後有過路商人發現活躍於蒼山地區的近三十名匪徒一夜之間全部死亡,從傷口來看基本都是被人遠距離狙殺。


    在這之後熊貓人軍團迎來幾位新人,都是女性,領頭者稱呼自己“烈手”。


    用曾華的話講,藏鋒隻是看了她一眼便答應了她的入團請求,從此以後熊貓人軍團多了一位冷酷無情的女獵手。


    聽完屬於烈手的往事,唐岩眯著眼睛說道:“這麽說來……她是熊貓人軍團最強的狙擊手了?”


    這讓他想起剛出1001號避難所時遭遇狙擊一事,如果當時接任務的不是紮布哈,是烈手的話,不知道情況會有怎樣的改變。


    曾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話鋒一轉:“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對她有什麽想法。”


    三炮對他講過類似的話。


    “是因為她不喜歡男人嗎?”


    曾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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