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葉幾乎是被拖進艾斯德斯的寢居的。


    因為確認了艾斯德斯不會對自己動手,所以也就沒有反抗的必要。


    要是把這女人惹怒了就麻煩了。


    不過話說回來,路葉察覺到,艾斯德斯的手勁還蠻大的。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母老虎叼住後頸的小老虎,被扼住了命運的後頸肉。


    寬敞的洋房之內並沒有什麽人,也出乎意料地沒有什麽貴重的裝飾。


    但到處都很幹淨,想必是有人定時來打掃。


    艾斯德斯並沒有對路葉進行拷問,


    她隻是將路葉帶到了客廳,靠在白色金邊的沙發上,然後單純地詢問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路葉的身份而已。


    “新上任的帝都警備隊隊長是嗎?”艾斯德斯的聲音淡漠,“原來如此,明麵上是維持治安的警備隊隊長,私下則作為大臣的處刑人而活動對吧?”


    “沒錯。”


    艾斯德斯饒有興致地盯著路葉,然後起身來到了路葉的身前。


    “我知道了……可是你的身上真的沒有讚克帝具嗎?”她冰藍色的雙眸盯著路葉的眼睛,“雖然大臣的處刑人讓人厭惡,但他們的能力還是值得信賴的,你該不會是私藏了帝具?這在帝國可是重罪。”


    “我沒有要隱瞞的必要吧,”路葉辯解道,“當時我跟著隊伍在街道巡邏時去上了個廁所,意外發現了讚克,於是用偷襲的方式把他殺死了,因為我也是帝具使,而且能力也適合暗殺,所以才會得手,如果是正麵對決的話,我不一定有能力殺死那個斬首讚克的。”


    說完之後,路葉還展示了一下自己那所謂的“帝具”能力,以證明他的確有暗殺的實力。


    “我不信。”


    與期望中相反,


    艾斯德斯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


    路葉心說麻煩了,


    果然這個女人就是事多。


    本來他還想著剛才的這番說辭能應付一下艾斯德斯。


    但還是行不通嗎?


    畢竟廣場那邊還殘留著幾天前戰鬥的痕跡,


    稍微有點戰鬥經驗的人就能看出這些打鬥痕跡不太可能是通過偷襲留下的。


    但他還是說出了這番話,是因為艾斯德斯於近期回國,對城中的事務的了解並不多。


    雖然在這之前並沒有親眼見過艾斯德斯本人,但路葉也是通過其他渠道多多少少了解過這個女人的。


    艾斯德斯是究極的戰鬥狂,


    除了享受在戰場上的樂趣之外,她對其他事務一般不感興趣。


    就連這次回國,似乎也是因為大臣奧內斯特的召回。


    但就目前看來,這個女人能夠成為將軍,並非隻是因為武力強大。


    難道她在戰場上的時候,還留了眼線監視帝都之內的情況嗎?


    “能問一下,將軍是為什麽在懷疑我嗎?”


    即便在這種時候,路葉還是保持著那一臉無辜的模樣,毫不退縮地與艾斯德斯對視著。


    所謂撒謊的奧義,並不在意謊言要說得多麽巧妙,而在於要讓自己都能夠相信。


    “沒有為什麽,你並不比棘那個怪胎更讓人值得信賴。”艾斯德斯低低地說道,順帶轉換了一個話題,“我對‘美’以及‘藝術’之類的東西感覺不到什麽韻律,但我仍舊在這棟房屋的後麵的花園裏培養了許多花種,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路葉的臉色一變。


    他的記憶力不算差,而之前在前院裏,艾斯德斯好像對棘說過……


    “記起來了嗎,我的花園之中有一種叫做‘曼紫蘇’的花朵。它的汁液能夠令人喪失神智,從而讓我得出我想要的一切。但是它也有一種副作用,那就是服下這種汁液的人的大腦神經將會在三十分鍾之後徹底錯亂壞死,變成徹頭徹尾的傻子。曼紫蘇的汁液,裏麵蘊含著劇毒。”


    艾斯德斯說著,同時舉起了右手的手臂,如玉般美麗纖細的手指指向門口的方向。


    而路葉驚異地察覺到,就在門扉處居然出現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厚實冰塊,徹底將其凍結住。


    不僅如此,冰塊在下一秒迅速開始蔓延,順著門口往房子四周攀爬。冰紋像是樹葉的脈絡般延伸,然後變成幾十公分厚的冰塊。


    冰的蔓延速度之快,僅僅三十秒的時間,整個房間全被冰凍了起來。


    外麵的陽光溫暖,而室內的溫度驟降到零度左右。


    這、這就是艾斯德斯的能力嗎?


    路葉看著自己的呼出的氣變成白色,不由得在心裏感歎。


    真是恐怖。


    這些冰塊看上去異常堅實,像是在極寒之地冰凍了千年之久的永動之冰。


    她已經將這個房間變成“監牢”了。


    隻能拚死一戰了嗎?


    路葉非但沒有退縮,看向艾斯德斯的目光反而愈加堅定。


    他並沒有去思考自己能夠去戰勝眼前這個人的勝率是多少。


    因為這沒有意義。


    既然已經陷入了死局,那就不如死鬥一場。


    如果還留有餘地的話,他自然不會輕易撕破臉,像是虛與委蛇的毒蛇。


    但一旦他沒有了退路,那不如撕開麵具,露出野獸的獠牙。


    正當路葉心懷不軌地計算著雙方的距離,和怎麽出刀才能迅速擊中艾斯德斯要害而不被她的造冰能力阻攔的時候,艾斯德斯卻突然笑了。


    她笑起來很好看,仿佛冰河乍破,流水潺潺。


    雖然路葉並沒有這個自覺,但艾斯德斯很喜歡路葉的這個眼神。、


    “不過考慮到你是大臣的親信,如果你乖乖配合我的話,可以不用喝曼紫蘇的汁液。”


    眼看事情有轉機,路葉連忙問是什麽。


    “脫衣服。”艾斯德斯說。


    “嗯……嗯?”路葉有些傻眼。


    “沒聽見嗎,讚克的帝具是眼睛型,可以佩戴在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艾斯德斯說,“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上有沒有藏匿帝具。”


    路葉看著艾斯德斯認真的神情,明白過來這女人並非是在開玩笑。


    片刻後……


    “沒叫你連褲子也脫!”艾斯德斯冷冷地說道。


    “是、是嗎,”因為室內空氣的溫度,路葉有些瑟瑟發抖,“我看將軍你說得那麽嚴肅,還以為非得脫光不可。”


    艾斯德斯的目光在路葉的上半身上流轉。


    骨架良好,肌肉纖勻,既不會給人瘦弱的感覺,也不會給人過於精猛的映像。


    即便如此……體脂率也不低呢,真奇怪。


    艾斯德斯不由得這樣想到。


    不過這樣的身體還滿符合她喜好的。


    過於虯結的肌肉她覺得難看,過於瘦肉就像是猴子一樣。


    像是他這樣的……應該剛剛好吧,身體還蠻好看的。


    突然,艾斯德斯愣住了。


    她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行為。


    真奇怪,我為什麽要審視一個男人的身體?


    我的本意……應該是看他身上有沒有私藏讚克的帝具才對啊!


    被一個女人這麽盯著,路葉有些不好意思。


    他記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檔叫做《天下收藏》。


    而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什麽美玉,而艾斯德斯就是鑒寶家。


    現在路葉隻希望她不會像王剛一樣在鑒完寶之後一錘子把自己給砸爛了。


    連帶著衣物一起檢查一番後,艾斯德斯確認了路葉身上沒有其他帝具。


    房間的凍冰逐漸消融。


    路葉沒有遲疑,趕緊把衣服穿上,再這樣下去就凍感冒了。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你的身上的確沒有藏匿讚克的帝具。”


    “那……將軍,我能走了嘛?”路葉不由得說。


    “你走吧,以後記住別私闖我的家,不然下一次,就等著被做成人棍吧。”


    拋下這句狠話後,艾斯德斯毅然轉過身去,留給路葉一個颯氣的背影。


    “哦……不過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可以嗎?”路葉並沒有著急離開。


    “說。”


    “您為什麽這麽確定,帝具就在我的身上呢?”路葉問,“我也可能把它藏在其他地方了啊。”


    艾斯德斯沉默了一瞬,陽光透過屋子的穹頂照到了她的身上。


    她回過頭來,半邊臉沐浴在陽光中,仿佛冬日裏冰雪,透著微微的紅光。


    說實在的,她也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最開始並沒有這個打算的。


    一個人隻能有一件帝具,就算路葉私藏了,也應該會將其藏起來或者賣掉。


    但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她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就行動了起來,留住了路葉。


    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留住你”這種理由怎麽能說出口?


    於是艾斯德斯隨口說道:


    “直覺罷了,反正都來了,不如檢查一下。”


    聽到這個回答,路葉不由得笑了。


    那是純粹的嘲笑。


    不過他沒敢很放肆地笑出聲,所以笑得很溫和,有種關愛智障的溫暖。


    原本他還以為艾斯德斯是掌握了什麽重要線索,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理由。


    沒想到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人的思維方式,不由得讓他聯想到了胖虎。


    說好聽點叫做“寧殺錯勿放過。”


    將難聽點這叫做蠻橫無理。


    疑罪從無知道不?


    不過考慮到這裏不是地球,路葉也沒多扯什麽,說了一聲叨擾了之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對了,能問一下你的出生地和年齡麽,雖然調查一下就能知道,但我不想花那麽多時間。”


    聲音是身後的艾斯德斯傳來的,她自然而然地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哦,我現在二十一歲,出生地嘛,是帝國邊境的一個小村莊啦。”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艾斯德斯要問這個,不過路葉還是回答了。


    說完之後,他離開了房間。


    看著路葉離去的背影,艾斯德斯的手悄悄捂住了胸口。


    她有些不明白。


    “為什麽……胸口會傳來這種感覺?”


    片刻的思考之後,艾斯德斯緩緩皺起眉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難道我……心肌梗塞了?”


    ……


    夜晚。


    艾斯德斯的寢室。


    “艾斯德斯將軍,各項檢查都已經做過了,您的身體情況十分良好,沒有任何異常。”


    眼角帶著皺紋的女性醫生收起了醫藥箱。


    她是艾斯德斯專屬的私人醫師,醫術說不上有多高超,但基本的診斷是絕對熟練的。


    艾斯德斯剛到軍隊之中的時候就跟她認識了,那時候她雖然作戰勇猛,但仍不免受些輕傷。


    艾斯德斯在戰場上所能做的隻有應急措施。


    而每當她從戰場上回來,就是請這位年紀比她大二十歲左右的女性療傷。


    直到現在,艾斯德斯在馳騁戰場的同時幾乎已經不會受傷了,但她還是把這位女醫師留在了身邊。


    原因無他。


    就是因為她當初在交完參加軍隊所需的報名費而沒錢吃飯時,這位女醫生給了她一個剛烤出來的、熱乎乎的麵包而已。


    “我的身體沒有異樣嗎?”艾斯德斯並不懷疑女醫師所述,不由得沉思起來,“那怪了,為什麽我的胸口會傳來怪異的感覺?”


    “怪異的感覺……”女醫師思考了一下,“它的症狀是什麽,例如什麽時候開始不對勁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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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這麽說來,當我想起那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不對勁。”艾斯德斯的手指無聊地纏繞著胸前白色的吊帶,然後放開,任憑吊帶拍打在高聳的雙峰之上。


    “等等,您說……想起某個人的時候,就會變得不對勁?”女醫師眨了眨眼。


    “沒錯,大概類似於心髒收縮之類的感覺……?”艾斯德斯倒在柔軟的床上,呈大字型躺著。


    看著她這副模樣,女醫師笑了。


    “放心吧,將軍您很健康。”


    說完,她就收拾好藥箱,起身。


    “等等,”艾斯德斯有些不高興,像是孩子般撒嬌說,“可是我這個要怎麽解決啊?”


    “多見見那人,或許就解決了呢?”


    女醫師衝艾斯德斯搖了搖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在女醫師離開之後,艾斯德斯不由得又想起了路葉。


    今天他的身影仿佛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印記,怎麽擦也擦不掉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艾斯德斯將軍,有您的信件。”


    “送來吧。”艾斯德斯說道。


    女仆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緊接著將手中的信封送到艾斯德斯手中。


    看著信封,艾斯德斯不由得一愣。


    “皇帝寄來的?”


    她立刻拆開。


    然而信紙卻是她之前呈上去的,自己的擇偶要求。


    小皇帝在下方大概回複的內容就是“暫時沒有找到此類的人選”之類的……


    “有這麽難嗎?”艾斯德斯看著自己的要求。


    1,有將軍級別的器量。


    2,能獨自狩獵危險種。


    3,在邊境長大


    4,年紀比自己小


    5,擁有純潔的笑容


    看著自己立下的條件,艾斯德斯的腦中突然浮現處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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