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做好準備的兩人在竹林之中開始了訓練。


    “記住我之前跟你說的要領,這是異端之術,切不可掉以輕心。”弦一郎說著,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烏雲遮蔽了月色,黑暗更加濃鬱。


    弦一郎的手緩緩抹過刀身,黃色的電光在上麵閃爍。


    “看好了,這就是巴之雷!”


    他躍起,刀刃在空中揮出巨大的圓弧。


    借由弦一郎的刀刃,巴之雷轟出,黃金般的雷電形成一個巨大的弧,橫掃一切。


    電光覆蓋了大半個竹林,封死了路葉的所有退路。


    對付巴之雷的辦法隻有一個。


    那就是——雷電奉還。


    騰空的瞬間,用刀身承受雷擊並將其返還回去的秘技。


    上古時期,葦名的將士就用這招解決了淤加美女武士的雷電技法。


    躍起,抓住時機,接住雷電,再彈射回去。


    聽起來非常簡單,但其中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隻要稍有疏忽,迎來的下場就是死亡。


    就算沒有被雷電所殺,其所附帶的【麻痹】效果也已經足夠分出這場戰鬥的勝負。


    如果那麽自身被麻痹,那路葉接下來的幾秒鍾會被刀刃貫穿心髒,亦或是整個腦袋都被切下來。


    路葉膝蓋發力,猛地躍起,在雷電抵達身前的一瞬,他橫刀架住。這股雷電頓時吸附到了路葉的刀刃之上。


    耳邊傳來電流的滋滋聲響,他朝著天空揮舞,將這股雷電之力彈射了回去。


    【已習得:雷電奉還】


    【介紹:可彈開一切雷電類攻擊】


    雷電橫掃一切,那高處的竹尖,全部被劈得焦黑。


    弦一郎心頭一動。


    居然一次就學會了……


    嗬,看來祖父大人說得沒錯,真是個練劍的天才。


    為什麽人與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呢?


    弦一郎內心如此感慨。


    “我還有餘力,再來幾次吧。”弦一郎說。


    路葉挑了挑刀刃。


    聽著外麵連連不斷的雷電之聲,草席上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嗎?”隻猩端著木碗來到她身邊,“多喝熱水。”


    薇爾莉特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外麵。


    “那小子現在可沒空管你。”


    隻猩坐了回去,繼續單手默默地纂刻著佛像。


    “薇爾莉特是不是要死了?”少女仿佛自言自語。


    “差不多吧。”隻猩說,“永真說你最多還有兩天可活。”


    “這樣啊……”少女緘默了,繼續看著外麵。


    “喂,你不害怕嗎?”


    隻猩覺得少女的反應很有趣,年紀這麽小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居然不哭不鬧。


    “隻是覺得不開心。”薇爾莉特說,“我殺過人,知道人死了就再也不會動了,也看不見聽不見任何東西,我死掉的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吧……”


    “那為什麽不去找他?”隻猩很奇怪,“死前能與重要之人依存對你來說才重要不是麽?如果他沒成功,你在生命最後兩天就隻能在我這個老頭子的眼皮子底下死去。”


    “薇爾莉特不會找他。”少女盯著那個不斷躍起借助雷電的身影,“雖然現在黏著他被他摸頭會很開心,但是說不定他以後會後悔,會傷心的。”


    “後悔?”


    “嗯,就是撤銷不了做過的事情。”


    隻猩想了一會兒,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她並不是想要抓住生存的機會,將活下來的希望都壓在路葉的身上並堅信他能夠成功。


    她隻是知道那個人在為她努力。


    所以她想讓路葉盡情地努力,不讓他留一點點的遺憾,這樣即便沒能活下來,至少也盡力過了,不會留有後悔。


    “比起自己,更加考慮對方的感受嗎……哼,真傻啊。”


    隻猩像是發脾氣一樣說了這麽一句話後,便不再言語。


    他覺得少女很傻。


    人是種會鑽牛角尖的生物。


    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一定會找其他理由來搪塞自己。


    隻要你一死,那個男人一定會永遠活在後悔之中。


    但盯著少女恬靜的側臉,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一直到黎明之前,精疲力竭的弦一郎躺在了地上。


    路葉也累得夠嗆,但吃了一些米之後,精力立刻就恢複了。


    也不知道米娘離開了仙峰寺沒有……


    羅伯特的父親走上前來。


    “不練了,你對我沒用處。”路葉簡單直白地說。


    “不……我是來道謝的。在那位小姐的照顧下,我兒子的病情似乎安定了不少。”鎧甲武士拿出了一本古籍,“這個,是我從仙峰寺下來的時候再一個祠堂之內發現的,我看不懂上麵的東西,不過應該對你有用。”


    路葉好奇地接過書籍,定睛一看。


    《仙峰寺拳法》。


    弦一郎與武士兩人簡單地告別之後,離開了此地。


    在鬼佛處習得了仙峰寺拳法之後,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路葉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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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我也得走了。”


    “不去見見她嗎?”永真問道。


    “不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是嗎,那就祝您武運昌隆。”


    收拾好東西之後,路葉朝寺廟門外走去,清晨的第一縷日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


    通過鬼佛,路葉傳送到了菩薩穀附近。


    他一路前進,抵達了隱藏森林。


    這是一片被濃霧所籠罩的森林,不僅有霧,還有幻影存在。


    路葉利用勾繩在樹間擺蕩,最後他來到了一個破舊的祠堂前,祠堂的門從裏麵死死地鎖住了,裏麵傳來幽幽的笛聲。


    路葉知道這笛聲便是製造煙霧與幻影的源頭。


    他從祠堂二樓的缺口溜了進去,在橫梁上行走。


    而在下方,存在一個似魚非魚的生物。


    它穿著貴族的服飾,對著佛像吹奏著幽幽的旋律。


    ——霧隱貴人,自仙鄉而來。


    這片森林是通往外麵的必經之路,他利用霧將其封鎖起來,使人迷失其中,便阻斷了進出的可能。


    路葉悄悄來到它的身後,一刀捅穿了它的腎髒。


    霧隱貴人瞬間斃命,迷霧、笛聲與幻影通通消失。


    森林的本貌出現在路葉的眼前,這些高大的樹上有著許多被倒吊起來的僧人的屍體。


    繼續往前走,路葉抵達了水生村。


    而這裏的村民提著螢火蟲做成的燈籠,在周圍巡邏。


    村民們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眼睛通紅,而且變得極具排外。


    他們本都是正常人,但自從源之宮的貴人下鄉來到水生村後,一切都改變了。


    在他的蠱惑下,水生村的村民們改變了燒水喝的習慣,開始飲用生水。


    這之後的結果便是排斥用火,因為水生村的湖水乃是摻雜了雜誌的低濃度變若水,成為紅眼之後自然就會怕火。


    原本水生村存在很多鬆樹,上麵有許多用於燃燒的鬆脂,但現在鬆樹幾乎都被伐倒了。


    水生村至此之後民風淳樸起來,雖然平常還是維持著日常活動,例如耕田、捕魚、種莊稼,但見到外人就揮舞著鋤頭殺過去,就連本來存於此地的佛教也被迫害,僧人們被殺死之後掛在樹上。


    若是潛入水生村前麵的大湖裏,還會看到一具具腳下綁著石頭的沉屍,這些屍體成為了某些白色蛞蝓的餌料,而等到這些白色蛞蝓長大之後就會被打撈起來,成為魚王的尊貴餌食。


    所謂的魚王,便是一種壽命無限長的生物。隻要櫻龍不死,它便不滅,所有仙鄉的貴人都想成為魚王,之前被路葉殺死的霧隱貴人雖是半魚模樣,但壽命遠不能跟魚王相比。


    路葉無心應付這些村民。


    村莊高處的盡頭,便是乘轎石洞,那便是路葉的目的地。


    結宿之石就在那裏,源之香的最後一種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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