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挺大。”迪特弗利特說。


    “玩挺大。”葉舟點點頭,放下了資料後離開了房間。


    上校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後——


    “玩挺大。”


    “喂,能不能拜托你們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了?!”


    沙發的對麵。


    作為當事人的路葉十分不爽。


    這是自然的,任誰的脖子上被套上項圈都會感到生氣。


    沒錯,坐在綠色沙發上的路葉的脖頸上,正套著一個斑駁的、看上去有些年頭的鐵製項圈。


    而造成這一現象的罪魁禍首,便是他身邊的少女——薇爾莉特。


    時間倒轉回四十分鍾前。


    巴羅裏克大酒店。


    麵對薇爾莉特這個荒誕又滑稽的請求,路葉當然是拒絕的。


    但當他看向薇爾莉特的臉時,湧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錯覺。


    不,與其說是錯覺,不如說是真實的虛幻感。


    在他的眼裏,薇爾莉特徹底成為了兩個人。


    一個,是在他從動畫和小說裏了解到的少女。


    在戰爭中失去了左臂,在當自動人偶書記的過程中尋找愛為何物的少女兵。


    而另一個,則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兩個多月的少女。


    沒有殺戮、也沒有軍隊,更是跟戰場無緣,也許會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女性而幸福的活下去。


    猶如凋零的花般,前者的身影慢慢地隱去。


    而後者的身影卻愈發鮮明起來,最後隻剩下房間內少女的身影。


    少女的嬌軀僵硬著,連喉嚨的肌肉都為之緊縮。


    臉頰因為心頭的激起的情緒而泛起微微的潮紅。


    那曾經如平靜海麵般的蔚藍雙眼也因為某些原因而閃爍。


    淡櫻色的嘴唇更是輕輕顫抖著,讓人有種果凍般的錯覺。


    那是路葉頭一次看到,薇爾莉特緊張失措的模樣。


    像是迷失在森林裏而向獵人尋求幫助的小鹿一般。


    就算是再堅硬的心,恐怕都要在少女那不自覺的強大攻勢麵前而融化吧。


    路葉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知道薇爾莉特怎麽了。


    他想問一問。


    但說不出口,感覺很煞風景。


    因為他察覺到了一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盡管不知道原因與理由。


    但這是眼前的少女自覺醒人的情感以來,第一次依靠自己的意誌而決定做些什麽的行動。


    不是依靠路葉的請求。


    而是純粹地出於自己內心的想法而行動。


    那個曾經在孤島呆呆地仰望島嶼頂端的“野孩子”,


    雖然還不成熟,


    但向著前方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對於一個之前什麽都不懂的“白紙”來說,路葉或許給了她色彩。


    但最終決定要如何繪製的人,卻是少女自身,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但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人感到欣慰。


    這麽想來,既然是薇爾莉特想讓自己幹的事情,還是答應下來比較好吧。


    路葉心想著。


    趴在地上當狗……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沒有旁人觀看。


    雖然很羞(xing)恥(fen)。


    但他實在不想讓這個自己踏出腳步的少女失望。


    所以路葉做了。


    男兒膝下的黃金不翼而飛。


    少年變成了小狗。


    那一瞬間路葉沒有看到過薇爾莉特眼中閃過的特殊的神采。


    那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的表情。


    緊接著,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正當路葉問“可以了嗎”之時。


    “咯嚓。”


    脖子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嗯?”


    路葉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


    他伸手摸了一下。


    硬硬的,涼涼的。


    沒錯。


    是薇爾莉特之前戴著的項圈。


    本來是在那家服裝店用萬能鑰匙解掉了的不需要之物。


    但身為店家的老婦人卻以為這是小年輕們的“小”“情”“趣”。


    況且,她也不想處理這沉甸甸的玩意兒,於是就把這個項圈裝到了給薇爾莉特買的衣服的包裏。


    如今它回到被製造出來的用途上。


    可路葉卻一點都沒法對身為罪魁禍首的少女生氣。


    因為在車上,在霍金斯咬住嘴唇強忍笑意之時,他問了原因。


    “——不想離開。”


    低聲細語,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輕易地澆滅了路葉的怒火,連火苗都沒剩下。


    她恐怕是從那個服裝店的老婦人那裏得到了什麽啟發。


    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老婦人的本意,是想讓她通過生命的大和諧來拴住男人,最後甚至直白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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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婦人算錯了一點,那就是薇爾莉特思考的方式很直球。


    比喻、象征之類的修辭對她來說是沒有用的。


    你說什麽,她就認為是什麽。


    就好比把女孩子比喻成花朵。


    那麽她會直白地把兩者放在同等的天秤上。


    女孩=花朵這樣的公式就誕生了。


    薇爾莉特將老婦人的話語解讀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


    一是項圈,二是孩子。


    她沒來得及問老婦人要怎麽才能有孩子,所以隻能從項圈著手。


    她隻是單純地認為給路葉套上項圈,再牽根繩子,就能像老婦人說的那樣,小男孩跟小狗狗在一起。


    雖然簡單到搞笑,但這卻是她表露心聲的唯一行動。


    所以。


    路葉最後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不能去責備少女。


    因為撿到、並培養她是他的責任。


    而且,所謂伸手不打笑麵人,大概就是這個理由吧。


    不過。


    寧願給少年戴上枷鎖,也要把他牽牢在身邊的少女……


    怎麽說呢?


    在常人看來,這恐怕是病嬌的前兆。


    雖然以自己的意誌做出行動是一件好事,但它並非完全是好事。


    ——做事要有分寸。


    必須這樣來教育少女。


    路葉愈發感覺到自己的教學任務重大且艱難。


    “別說這個了,所以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


    路葉開始談正事。


    “是嗎,那我就直說吧,你自由了。”上校神色漠然。


    “自由?”


    “嗯,你可以留在這裏,我會提供一筆錢供你開支,想生活多久都沒問題。”


    上校掐滅了雪茄。


    “當然,你也可以離開這裏,帶著你的女孩一起。”


    溫暖的室內,暖黃色的光線充斥著房間。


    路葉盯著上校,搞不清他的真實意圖。


    “也就是說,我沒有價值了對吧?”


    “是的。”上校毫不掩飾,“但那枚碎片你可以留著,它對我已經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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