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走到地上的線前,右腳後撤一步,大喊了一聲“嘿“,手裏的水泥塊脫手飛出。哢嚓一聲,連塑料凳帶玻璃瓶,全都砸得稀碎。


    開山狼帶頭玩命鼓掌加喝彩。


    李星野頭疼了起來。


    論準頭,當然是闞木頭矛尖兒破瓶來得準。


    但論力氣,虎哥的更為霸道。


    現在倆人比砸瓶子,兩個瓶子都碎了。論起來輸贏,口水仗能打半天,而且自己這麵就倆人,哪裏能講得過人家。


    趁對方的人們還沒緩過神來,李星野上前一步,抱拳道。“虎哥,您神力驚人,我們倆人誠心佩服。這第一局比的是碎瓶子,今天在您的地界上,誰輸誰贏,咱們聽您一句公道話。“


    虎哥眯縫著眼看了他一下,又看看一旁不卑不亢的闞木頭,哼了一聲。“我帶了這麽多年弟兄,要是不要臉也走不到今天。我倆的瓶子都碎了,這局算平。“


    李星野知道,別說自己,就是闞木頭的力氣比起人家也差了太多。再比下去根本討不了半點好處。


    他連忙再次抱拳道:“虎哥高義,光明磊落。我們哥倆佩服。您既然盡興了,能不能就此放我們倆走啊,別的能耐我倆的確一丁點兒也沒有了。“


    虎哥冷下了臉,回到位置坐下,開山狼連忙給滿上一杯啤酒。


    闞木頭也是一籌莫展,虎哥擺明了是要拿自己活動活動身手,就像貓故意逼老鼠跟自己過兩手開開心解解悶一樣。


    見李星野急的一腦門汗,心想這事怎麽拖也躲不過了。


    闞木頭自己倒了杯酒,咕咚一聲咽了下去。跟虎哥招了招手,就走向場子中央。


    李星野一看情況不妙,比起打架鬥毆,這位虎哥可是祖宗,闞木頭被人家幾拳打死隻是分分鍾的事。


    這時,卻看見虎哥嘿嘿一笑,脫掉了軍綠色的舊外套往地上一甩,也走了過去。


    李星野知道闞木頭這舉動正中對方下懷,靠嘴是阻止不了的了。於是湊過去,大聲說:“虎哥!您武藝高強,我們小哥倆在您手下走不了三招,您千萬高抬貴手收著點勁兒啊。“


    虎哥看都沒看他,隻是仰著臉用鼻孔瞄著闞木頭,悶聲說道。“諒你也沒多少斤兩,我就再照顧你一下。“說著伸出三根手指。“三招。接我三招後還能站起來,這局就算你贏。“


    闞木頭一臉平靜地說了聲“多謝“,但李星野看到他握拳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虎哥走上前兩步,抬起左腳一個平掃,直奔闞木頭頭部襲來。


    闞木頭正全神貫注地戒備,連忙低頭縮身躲過。


    可這一腳隻是半招,虎哥左腳剛落地,就矮下身子,轉身右腳貼著地皮掃了過來。


    闞木頭正低縮著身子,再跳起來躲這一腳是來不及了,隻能雙腳猛蹬地麵,身子往後一個滾翻,狼狽地躲了過去。


    闞木頭剛直起身子,還沒等站穩,第二招到了。


    卻見虎哥兩腿彈簧一般向前跳了一大步,同時重心前移,身體重量都集中在右腳上,整條右腿如標槍一般直戳闞木頭胸口。


    這招正是截拳道裏的“墊步側踹”。


    這招極具穿透力和殺傷力,功夫到家可以直接踹斷用繩子懸在空中的木棍。在截拳道的招式中是經典殺招,運用得當可以一招製敵。


    闞木頭見敵人來得太快,再躲閃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兩隻前臂交叉架在胸前,硬接這腳。


    噗嗤一聲,他二百來斤的身子直接往後仰去,結結實實地倒在地上。


    闞木頭後背著地,砸起一地塵土,隻覺得兩隻前臂完全失去了直覺,隻是感覺木木得脹大了好幾圈。


    李星野一旁看得心焦。


    虎哥一雙美國產的danner軍靴鞋底本就極其硬實,加上全身的力道貫注的這一腳,闞木頭兩隻前臂已經紫得發黑,直接中腳的地方血肉模糊。


    這個以祖傳的木匠手藝最為自豪的黑大個,還沒等開作坊帶學徒就失去手臂,不啻於要了他的命一樣。


    闞木頭咬著牙再次站了起來,兩隻胳膊軟軟地垂在兩側,瞪著一雙牛眼盯著虎哥,下巴一揚,示意他再來。


    第三招。


    虎哥絲毫沒有客氣,隻見他重心下沉,腳步一錯,右肩上前,竟然整個身子撞了上去。


    這招正是八極拳裏的大名鼎鼎的終極殺招“鐵山靠”。


    這招練習的時候要經常拿身體撞牆撞樹,尋常一個成年人,使出這一招就有三百斤以上的力量。


    但這招最難奏效的地方在於,uu看書.uuanshu發動之前必須破開敵人的空門,讓敵人不能防禦不能躲閃。


    眼前闞木頭雙手已廢,力氣用盡腳下無根,眼看就要全力吃下這招。


    李星野看得肝膽俱裂,這招下去,闞木頭半條命就交待在這裏了。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麽規矩了,直接上去放倒虎哥再說。


    他習慣地伸手就摸兜裏的雷屑釘,卻摸了個空。


    馬上想去昨天晚上的事,心裏一涼。


    隨即又摸到了染塵先生交給自己的三片狹長的玉片。


    李星野想也沒想,拿出一枚,用食指中指墊著,大拇指用力一捏,咯吧一聲,斷成兩截。


    頓時一股涼意從手上傳來,好似三九天在冰河裏洗手,涼得骨頭縫都疼得厲害。


    然後涼意裹挾著劇痛迅速傳遍全身,在這疼痛刺激下,腦子反而格外清醒。


    一瞬間,仿佛本來塞在耳朵裏的棉花團被扣了出來,整個周圍世界的聲音格外清晰,旁邊桌子上啤酒瓶裏的氣泡升起,發出嘶嘶的聲音,工廠機器的轟隆隆的聲音也詳細地分出了好幾種具體的噪音。


    眼睛看到的世界也完全刷新了分辨率,闞木頭白眼仁裏的通紅血絲,黑紅色的胳膊上血肉模糊的破口處,裏麵露出因強力衝擊而開始壞死的肌肉。


    李星野知道,這就是借仙氣了。


    雖然不知道這股涼氣能帶給自己什麽特殊的能力,他還是拚盡全力衝了上去。


    直到他幾十步衝到近前,虎哥這一下鐵山靠從發動到現在還沒挨上準備硬抗這一擊的闞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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