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李土法,在前世可是個當了二十幾年幹部的人,威風慣了,也傲慢慣了。在百丈岩那麽大的事故中,死了那麽多人,他都是毫發無損的,誰都能想象的到,他的自信會有多大。


    而到了陰間,先是孤魂壇的孤魂野鬼攔著,不讓他過奈何橋,然後是孤魂壇將他抓了回來處罰,再然後就是李獻高將他從牢裏救了出來。剛開始,他也不明白李獻高為什麽要救他,直到被救出後到了他的巢穴裏,才明白,李獻高是想拉一支隊伍另起爐灶。當時他就想,既然要另起爐灶,就得先打下一片江山。像自己這樣的殘疾人,又無什麽道行的,打天下行嗎?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在這裏能呆的住嗎?一個正需用人的地方,而找來的卻是沒用的人,到時候會不會……


    如果不是後來李獻高告訴他,要把李亞飛也弄到這裏,讓他們父子團聚,他才想明白,李獻高看中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個年輕,又是亡命之徒的兒子。


    無論是自己還是兒子,父子倆隻要有一個他能看上的,那呆在這裏就應該沒什麽問題。


    可是,現實畢竟是殘酷的。李獻高與自己一起策劃的幾件事情,竟然沒有一件是成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於手下人的本事與價值進行重新衡量,說起來也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而對於他李土法來說,就不能不說是一種威脅了!


    畢竟,自己父子在這裏都沒有體現出太大的價值。


    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發冷,並逐漸地沉了下去。


    現在,李獻高就發這麽大的火,而如果到了真正決戰的關鍵時刻呢?無論是羅子豪還是李亞飛,雖然都是亡命之徒,但跟那些道行高深的人的去打鬥,不要說他們自己會注定是有去無回的角色,就是李獻高這裏,恐怕也是連派去跑腿都用不上。


    一個沒有作用的人呆在這裏,他們打贏了戰爭,主人高興了,或許賞你一碗湯喝也無所謂。可要是失敗了呢?還不是把氣都撒到你的頭上?罵你,讓你受點委屈是小事,要是到了真正絕望的時候,殺你砍了你也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李土法當然是不可能把心裏的想法通過嘴巴說出來的。而當他想到了那些後果的時候,便在心裏默默地做著打算。


    待到羅子豪報告完情況,告辭重新返回翁堂的時候,一個主意已經在李土法的心裏形成。


    他起身,走到李獻高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有些沉重地說:“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會吧!我來到這裏後,就一直悶在家裏,也從來沒有出去過。我想出去走走,並順便去一下亞飛那裏,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新的情況,如果有,就直接回來匯報給你,也免得亞飛來回跑,耽誤時間。”


    正處於煩躁之中的李獻高想也沒想,就揮揮手,說:“走吧走吧!隨便走!”


    李土法也不再遲疑,柱著拐杖就“卡噠卡噠”地從地窖裏出來了!


    一出了地窖之門,李土法便是拚了老命以最快的速度朝孤魂壇方向奔去。直到看見了孤魂壇,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被李獻高從孤魂壇裏給劫出來的。說白了也就是孤魂壇的逃犯。這樣的身份,現在又往孤魂壇那邊去,他的心裏難免會陣陣發虛。畢竟,要是不湊巧被孤魂壇的人發現回去匯報了,壇長就會舉全壇之力向他壓來,不把他抓回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之後,他的心就再也不敢放開了。不由自主地縮進路邊的草叢裏,東瞅瞅,西看看,待把周圍的情況都看清楚了,才敢出來匆匆地走上幾步,然後又躲進去,再看,再走。


    躲躲閃閃,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摸到了李亞飛的身邊,把李亞飛奇怪的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爸,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有什麽情況嗎?”


    李土法忙急急地拉住李亞飛的手,並附到他的耳邊說:“兒子,我們快走,”


    李亞飛不解地看著他,問:“怎麽了?去哪?”


    李土法急道:“現在來不及給你解釋,先跟我走。”


    如果換是別人,李亞飛還真的不會走,必須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說。可現在麵對的卻是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那種信任度是其他任何人都沒法比的。


    就這樣,父子二人急急地離開了孤魂壇的蹲守點。按照李土法的觀點是越危險的地方反而更安全,所以就選擇了往翁堂方向先跑上一段路,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在來到了位於孤魂壇與翁堂差不多是中間的一塊山上時,李土法停下了腳步,父子二人坐在山崗上,李土法將他要李亞飛也一起離開李獻高的理由詳細地對兒子作了解釋。


    在聽完父親的解釋之後,李亞飛沒有任何的表態。而是神情變得異常的沉重。


    可不是嗎?


    在陽間時,因為作惡太多,村子裏的人對他們父子是深惡痛絕。而來到這半陰間後,自己也是劣性不改,最終被砍了一手一腳。本來嘛,跟上了老頭與林紫嵐他們,自己就好像是找到了一顆可以乘涼的大樹,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底下過日子了,不想這時候自己的父親又過來了!如果說,李亞飛以往作下的罪孽在受到了處罰之後還能得到別人的原諒,而李土法的身上卻是背著十幾條的人命,說原諒,怎麽原諒?誰都是無數個歲月的苦苦修行,換的今世的投胎為人。誰都是母親十個月的心血凝成,三年的**啃大的,你李土法憑什麽不拿他們當回事,憑什麽要居高臨下地瞎指揮,白白地將他們的生命剝奪?在陽間,這些死去的人報不了自己的仇,可到了陰間,誰還會對你手下留情?


    在孤魂壇,他李土法是經受不起折騰的。在這樣的時候,李獻高將他劫了出去,完全可以說的上是救了他的命。


    盡管這命救了以後是有條件交換的,但如果不救,李土法在孤魂壇也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從這層意義上去說,李獻高救他,給他一個容身之處,而他們父子為李獻高效力,也是等價交換,彼此不相欠的。


    也雖然說現在就能看到以後的情況絕對是不會很好,但離開了李獻高,自己父子二人以後到何處去謀生,去哪裏找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從這個角度考慮進去,李亞飛覺得,自己父親的這個決定絕對是缺乏考慮的。


    “爸,我們離開李獻高,能到哪裏去落腳?”


    要說在陰間,李亞飛呆的時間要比李土法長好幾年,連李亞飛都不知道該去哪裏落腳了,李土法怎麽可能知道?


    見問,李土法皺了皺眉道:“你在這邊都這麽多年了,難道連什麽地方可以落腳都不知道?”


    像是有一團棉花塞進了李亞飛的嘴裏,讓他一下堵的喘不過氣來。隻是坐在麵前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要不他真的要爆發了。在萬般無奈之下,他隻能使勁地往下咽了咽氣,長歎了一聲。


    “爸,這事你真的缺乏考慮了,這陰間哪裏可以跟陽間比啊!到處都有人住,到處都可以掙錢,到處都可以買到吃的。可是這邊……”


    越說,他的喉頭就越發酸,喉骨就越硬,漸漸地就說不下去了!


    不知不覺地,李亞飛的眼裏就盈滿了淚水。他也實在是不想說什麽了,難過地低下了頭。


    而李土法卻不明白兒子的心思,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我們到一個遠點的地方去,反正陰間飯店是認錢不認人的,無論是誰,隻要有錢都可以買來吃。”


    “遠點,遠點又能到哪裏去?你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你不知道,對於這些過不了奈何橋的人,是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孤魂壇,大家都必須服從屬地孤魂壇的管理?再說了,這陰間不比陽間,你去哪裏掙錢?除了姐和姐夫逢年過節的會給我們燒點錢外,還能去哪裏掙錢?”


    李土法卻狡黠地笑笑,說:“亞飛,你太年輕了,很多事情還是看不透呢!”


    李亞飛無奈地現出一絲的苦笑,“在這個世界裏,就是這麽回事,還有什麽看透看不透的呢?”


    李土法用手指點點他,道:“你還是不懂!”


    李亞飛顯出極大的沒興趣,無奈地搖搖頭。


    李土法卻道:“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uu看書 .uukshu 錢都是最重要的。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在陽間時,別人會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可在陰間,尤其是這樣的半陰間,誰會管你這些呢?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裏各個神壇,其管轄的範圍與權限更加的明確。山神管山,土地管地,孤魂壇管孤魂野鬼,他們之間從不越界管事。所以,這就給我們掙錢帶來了方便。”


    李土法說的津津有味,而李亞飛則似聽非聽,坐在那裏,勾著一隻腳,一個手放在膝蓋頭上,而頭卻埋在手掌裏。


    “兒子,”李土法仍興致勃勃地說:“我發現了一條掙錢的好門路!”


    滿以為這句話能讓李亞飛興奮的跳起來。但是在說過以後許久,李亞飛仍然磕在那裏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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