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救回來放進醫院了,但吳福不能不覺得奇怪。怎麽會托夢給他,讓他去救?而且事情的真實性,地點,都是那般的準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麽東西在操控著一切?


    根據交警的調查,那人是臨省的一位企業家,在事業上有了一定的成就後,專注於慈善事業,扶貧濟困,救死扶傷,在周邊一帶,受益人數已經達到數百。這次,他也是去上寮裏麵的一個村,了解一名因家庭貧困而失學的少年的情況,準備結對幫扶,在回來的途中,因不注意,摩托車輪碰及一塊落石,而造成側偏,墜落百丈岩的。


    這位行善者,不但在用自己掙來的錢盡力去扶貧濟困,而且,因為他的血是稀有血型,在有的傷病患者急需這種血挽救生命,而一時又無處可找時,他也是慷慨捐助,近年來,用他的血挽回生命的人也已經不下兩位數了。


    世界上,不缺富人,但為富行善者,雖然也不少,但對於芸芸眾生來說,所占的比例依然欠少。


    所以,像這樣的人,如果生命處於危險狀態而不能搶救回來,不能不說是一種極大的遺憾。


    但是,對於吳福來說,醫院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他能有什麽辦法呢?再說,他也實在太忙,每日都有一班去上寮的車要開,而且還有很多組裏的事需要他去處理,他總不能停下手裏的工作去到處尋找這種血型的血吧?


    想幫幫不了,要放棄又覺得於心不忍,因為這件事,吳福的心裏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沉重極了!


    李亞娟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他見吳福整天愁眉苦臉的,臉上連一絲笑容都沒有的,她的心裏也感到非常的沉重,也在積極地想著辦法,可這並不是一般的問題,自己不是這種血型,要找別人的,而且是稀有的,去哪裏找呢?再說了,隔行如隔山,自己兩夫妻對這些醫學上的事也不了解啊!該怎麽解決?


    盡管工作繁忙,但吳福仍然不忘通過各種途徑了解這種稀有血型的情況。在與同事聊天的過程中,他得知,這種血型漢族人裏是相當的少,而少數民族的人所占比例比較大點。


    少數民族?據了解,在西蒙縣,除了漢族,其他的少數民族也隻有一個,而且這個民族的人則全部居住於離城較遠,地方比較偏僻的西田鄉。


    而西田鄉,莫說其它的行政村與自然村,就是鄉所在地西田,現在還沒通上公路啊!那裏的人,出入山,靠的仍然是一條險峻難行的山路,如果要去那裏尋找,不但要走三四十裏的山路,而且時間也必須要有一個整天,否則無法返回。


    在考慮再三以後,吳福還是決定先找師父張海給自己代一天的班,在得到師父的支持後,他又向單位請了一天的假,準備走一趟西田。


    在一切都準備好,正當開走時,李亞娟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吳福,你就這樣跑去恐怕不合適呢!西田地處偏僻,而且離縣城又是那麽的遠,那裏的人,尤其是年紀稍微大點的,就很少出山。你這樣跑去,先不說他們會不會同意獻血,問題是,不要說你不知道他們誰是什麽血型,就是他們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血型呢!你去做誰的工作?這工作怎麽做?與其說,就這樣盲目地前往,你還不如先到醫院去了解一下,在以往,像這樣的病例,他們的血源都是從哪裏來的,他們那裏肯定有賣血人員的檔案記錄。隻有先弄清楚這些,你去尋找才有目標。你說呢?”


    吳福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怎麽就不用腦子想想先呢?”


    李亞娟笑笑,“不然的話,怎麽會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之說呢?”


    “好吧亞娟,就按你說的,先到醫院把這事弄清楚先。”


    當即,吳福便來到醫院,向那位傷者的主治醫生打聽血源的事。


    對於醫院來說,救死扶傷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又有哪位醫生不希望自己主治的病人能早日康複?


    見吳福這麽熱心地伸出援手,醫生當然也是十分的高興。當即就去查找醫院裏的賣血檔案。


    通過查找檔案,裏麵還真的有四五個人是西田的,他們所賣的就是那種稀有血型的血。可自今年以來,不知因何原因,這四五個人都已經不再賣血了,檔案記錄也就沒再續寫。


    “你到我們這裏查找檔案是對的。了解清楚情況總比盲目地去找要好的多。”醫生說著當即把西田這幾個是稀有血型的人的姓名與地址都抄到另外一張紙上交給吳福。“你先去找找這幾個人,如果他們同意賣,最好是他們自己能跟你一起來到醫院,因為,血這東西不是抽來就能用的我們還必須要經過化驗,比對,然後才能輸入病人的體內。如果他們真的不願意出來到醫院,那我們就隻能派人進去。不過,那要經過采樣,然後出來進行化驗與比對,在確認有用之後,我們的人還要再趕進去抽,那樣的話,不但我們會麻煩很多,時間上也有耽誤。”


    “我懂了!”吳福點點頭,當即辭別醫生趕往西田。


    經過四個小時的爬山涉水,吳福終於來到了西田鄉的保利村。在這裏,他找到了曾經有過賣血記錄的第一個人。


    單子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這人的名字叫鍾太富。


    從表麵看去,這位鍾太富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不知是名字取得太大把他的富給壓下去了,還是什麽原因,無論是他的臉色表情或者是衣著打扮,都能斷定,他不但沒有太富,而且還非常的貧窮。


    當吳福找到他的時候,這位滿臉菜色的中年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血”,於是在吳福還沒說明來意的時候他就問:“你是來找我買血的嗎?”


    在吳福點點頭,說出“是”的時候,他馬上道:“我已經不賣了!”


    這也叫“先下手為強”嗎?被他這麽一說,吳福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想了想才道:“鍾叔,你先聽我把情況說一下好嗎?”


    鍾太富毫不思索地說:“不用說的,既然要跑這麽遠的路來找我,我知道,說的無非也就是這人對你來說非常的重要,而他現在又急需我的血救命這些話,聽都聽厭了,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


    吳福急道:“鍾叔,雖然說的都是這些話。但是,我想對你說的是,這個需要血救命的人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雖然說我是碰巧救了他,但他確確實實是一位好人,而且是一位大善人。他是在去幫助別人的路上發生的車禍,而且是情況危急。”


    “那也是去幫別人,又不是來幫我弄傷的。關我什麽事?要是來幫我弄傷,我是二話不說,隻要能救他,就是抽幹我全部的血都願意。”


    “鍾叔,你這樣說也太自私了一點吧?。不管怎麽說,我們這個社會都是希望好人能多,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對吧?”


    “話是對的,但我不管這些。你說希望好人能夠多一點,多的了嗎?就拿我們這個村來說吧,每年的困難救濟款,拿的都是村幹部的親戚,而像我這樣的貧困戶,到現在都沒得到過一分錢的救濟。你說人家是善人,但他去幫扶的又是誰呢?會不會也是村幹部的親戚?”


    是不是幹部的親戚?這話問的還真叫人難以回答呢!


    但不管怎麽說,u看書 .uansu.co 可以肯定,這位鍾太富對村幹部的成見深著呢!


    但是,吳福想,不管村幹部在很多方麵做的對與不對,你鍾太富才幾歲啊?四十多歲的人,按理說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幹什麽活掙不來吃?怎麽可能成為特困戶呢?如果是身體不好,因病致貧,還另當別論,可你在去年以前還都是經常賣血的呀!一個經常賣血的人怎麽可能身體不好?


    可是,自己這一番是來求人家的人家怎麽說就怎麽唄!總不能與人家辯駁弄得事情辦不了,關係卻先弄僵了,對吧?


    怎麽說才能夠讓這人動心?這是吳福現在就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過,他沒考慮好,人家倒先開口了:“既然是個大善人,能夠去幫扶別人,那你回去先問問他,如果我肯把血賣給他,幫助他起死回生,那他願不願意幫助我?”


    這牛角尖鑽的,吳福簡直是無語了。


    正待告辭去另找他人,鍾太富卻在背後高聲叫道:“我知道你是沒話說了要去找別人。但是我告訴你,你找誰都沒用,我們這幾個人都是說好的,誰都不會鬆口的。”


    聽他這麽說,吳福真的是急了。“我說鍾叔,你到底想幹嘛呢?有什麽話就不能明明白白地直說嗎?”


    “可以的啊!怎麽不可以?如果真的需要我的血,那就一千兩百塊錢一袋,少於這個數,免談。你找別人也一樣,不會給你便宜的。”


    仿佛此時,吳福才明白這家夥的意思。可是一千二一袋,這到底是賣血還是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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