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兮看了看她,說:“神識,如果一個人的神識沒了,他會怎麽樣?”


    李季一愣,旋即明白:“會死。”


    “是的。”


    “可是這種神乎奇跡的手段怎麽可能是築基期修士所擁有的?”李季立刻表示了疑問。


    李太兮道:“那你怎麽解釋一個人在沒有任何傷口的情況下忽然死去,不是中毒身亡的話。”


    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一旁的樂清問:“大人怎麽會想到這種殺人方法?”


    “我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方法,不然你還有的解釋嗎?即使是很荒謬的也可以。”


    樂清搖頭,李太兮放下這事,問:“對了,葉開眉怎麽樣了?”


    “她呀,你走之後沒幾天就回她的北園了,你不知道嗎?”


    李太兮點點頭,沒回答她的問題。等他走後,李季不瞞的看了看其背影,不耐道:“就會妄加揣測,我就知道有好幾種不出現傷口致人死亡的辦法。”


    司馬雲從北嶺深處回來了,當時李太兮還在文書院和各位進行各種文案的處理,下麵的人前來稟報。李太兮自然不會拒絕他的來訪,相反的,正有些事情要請教他。兩人在一間偏廳會麵,還不帶李太兮寒暄,他就問:“李兄,何故把姒夫公子關起來了?”


    李太兮道:“雲兄從何處得知的?”


    “我和他一直有書信往來,他手底下的人見他久久不回去,自然會聯係我。”


    李太兮點點頭,說道:“雲兄不必著急,姒道友現在很安全,你既然來了,就知道鐵生死亡的事情吧?”


    “略有耳聞。”


    李太兮一笑,反問:“那你還問我為什麽把他關起來。”


    “可是這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啊?”


    李太兮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鐵生是姒齊印方麵派來的殺手,目標就是你那位姒公子,隻不過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把自己載進去了。”


    來的路上司馬雲也在奇怪,為什麽自己剛剛知道這位鐵生,沒幾天他就死了。按理說姒夫這邊不可能會這麽快的出手啊,怎麽說也得和他打聲招呼才對。


    司馬雲道:“既然如此,姒公子反而是受害者才對,為何反而抓他?”


    歎一口氣,李太兮道:“兄台有所不知,鐵生是殺手的事情並沒有具體證據,很可能隻有他們自己的口頭約定,你叫我怎麽定案?還有,人家是來路清清白白的人,背後也有家族宗門勢力,我要是處理不好,他們不會找上門來?”


    看了看司馬雲的臉色,李太兮擺正了身子說:“何況死者的死亡方式很不簡單,現在事情已經出乎預料,禹州府衙那邊的人已經插手進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司馬雲非常驚訝,顯然他急於奔來這裏,對事情根本沒有很大的認識。李太兮跟他說了鐵生的屍檢,司馬雲也不得不感歎道:“手段果然是神乎奇跡,居然是禹州道極為少見的毒道和鬼道修士,還有少之又少的神識手段。”


    李太兮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群過街老鼠怎麽敢在北嶺放肆?”朝廷對於魔教修士向來是零容忍的打壓,禹州道內都是正派的修士,這種三教九流的人物極少。


    “可是這一切並不能說明和姒公子有什麽關係!”司馬雲重申這一概念。李太兮道:“雲兄,你何必跟我裝傻?這事情究竟和姒夫有沒有關係你心裏沒數嗎?我也告訴你,你們要是交不出凶手,北嶺你們呆不下去!”


    司馬雲道:“李兄今日是要捍衛天地正心嗎?”


    “為天地正心本就是我之所願,但於此事卻說的太大了,”李太兮說話鏗鏘有力,這是和他擺明態度,續道:“你們在北嶺打打鬧鬧,以為這是角鬥場嗎?搞得人心惶惶,我告訴你,這裏是北嶺,是同門論道、搞學術研究,做實踐的地方,想玩陰謀詭計,找錯地方了。”


    司馬雲啞口無言,良久才恍然道:“十幾年了,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堅持本心,一心向道,暗地裏多少有點瞧不起你依附葉開眉。不成想現在,一點沒變的是你,不是我。”


    “你確實變了。”剛認識那會兒,所言都是修道上的各種問題,但是這些年來,他們談論越來越多的是北嶺工作上的事情,對於內心深處的一些修道上的領悟則越來越少。以至於姒夫這種皇室鬥爭,兩人更是諱莫如深,望之如雷池一般。


    司馬雲看看他,口中道:“我不想討論人的成長,這不是一個好的話題。我想問,我們不知道凶手是誰的話,你會怎麽辦?”


    “那北嶺就不留諸位了,至少在先行宮不行。”


    “他出了先行宮很容易死。”


    “這關我什麽事?”


    “所以我必須知道凶手是誰?”司馬雲反問道,頓了頓又說:“你這是欲加之罪!”


    “是不是欲加之罪你自己清楚,我給你三天時間,不然姒夫就得離開這裏。”李太兮根本懶得和他就這件事情多加商量,第一次對他下了逐客令:“來人,送客。”


    局勢已經明朗,姒齊印派鐵生來殺姒夫,可是刺客還沒動手,姒夫就察覺了,並且先下手為強的殺了鐵生。現在凶手多半已經逃出生天,李太兮猜測那個蟲子的主人是凶手,他猜的沒錯。


    李太兮需要抓住凶手擋住北嶺眾多領主的悠悠之口,讓他們安心工作,殺人者死的律令也需要執行,至少府衙方麵的李季是為維護律令尊嚴來的。


    姒齊印方麵的人終於找上了李太兮,他從先行宮向外采購事務的合作方那裏來,天姥山的陣法師聯盟和他一直有合作,現在主管采購的是文書院,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幾年下來,這位築基後期的杜龍杜修士已經肥的流油了。


    他三十出頭的樣子,服裝華麗,一字胡須,身材微胖。文書院的散雲居士親自帶他去見李太兮,兩人會麵後他就自覺地走了。杜龍非常有禮貌,先稽首:“在下杜龍,見過李大人。”


    李太兮看了看他,起身相迎:“道兄是後期修士,李某哪裏能受這麽大裏,快快請坐。”盡管他平日裏受慣了很多築基後期修士的點頭哈腰,但那都是官僚體製之內的事情,如果對外人還這樣就是大大的有傷風化。


    杜龍知道對方會這麽禮貌完全是出於不清楚自己這次見他的真實意圖,如果他說自己是姒齊印打發來的,可就不會有這個待遇了。


    不能沉迷於此,杜龍對自己說。嘴上道謝一聲:“多謝大人,”坐下之後又說,“在下是商人,本不該打擾大人處理機事,但卻有不得不來的原因。”


    李太兮不動聲色的喝了杯茶說:“道兄但說無妨。”


    杜龍也打量了自己談話的對象,眼神裏透露他想看到的某些因素的願望,究竟是不是隻是因為李太兮吃軟飯得到了這個遠遠高於他修為的官位,或者說其人真的有過人之處。


    但他顯然什麽也看不出來,除了俊俏之外。他說:“我為廣雲子道兄而來。”


    “你是姒齊印的朋友?”李太兮愣了愣,開門見山的問。


    “是的。”雖然驚訝於李太兮的不拐彎子,但是杜龍認了。


    李太兮道:“為鐵生的事情來得?”


    “對。”


    他敢承認,當然是無所畏懼,就算府衙方麵知道他們謀殺未遂,但那又如何?就算官員門吃飽了沒事幹,那也不會就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情忙活起來,人家不要修煉嗎?


    再說,現在是鐵生被殺,他們抱著為其討回公道的說法來,有錯嗎?說人家是刺客,死有餘辜,沒人會承認。鐵生有清白的來路,名正言順的門派弟子,擺的上台麵的家庭情況。


    講明白點,他是大夏朝廷受保護的合法並正義的公民,從小認真修道,刻苦勤奮,有了如今的成就。正該發揮價值的時候被殺了,朝廷有義務幫他進行正義的控訴!


    你說人家是刺客,u看書.uukanshu.cm 但他殺過人嗎?他有明目張膽的說他自己是刺客嗎?他是一個第一次行刺還沒開始就失敗的人,嚴格來說並不是刺客。就像一個孩子被同伴搶了蘋果就追著對方大喊大叫要殺了他,這能是刺客嗎?關鍵他還沒說一句話!


    “我對鐵生的死深表遺憾。”這句話李太兮說得並不違心,鐵生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盡管年齡是李太兮的倍數),他是被別人惑亂才心生殺人的念頭。


    杜龍道:“大人,鐵道友是巨靈門深受器重的弟子,請務必將凶手捉拿歸案,我們願意提供捉拿凶手的一切消費。”


    “可是凶手是誰暫時還不知道。”


    “我們知道。”杜龍說道,這話可是弄得李太兮一愣一愣的。


    遂問:“是誰?”


    “先行宮屬下領主,張中。”


    張中說得上是凶手,甚至可以說是主謀,動刀子的不過是執行罷了。但是李太兮暫時不想處置他,司馬雲的麵子是個問題,關鍵還有那個凶手殺人的方法是個大大的忌諱,必須捉拿歸案。包括那個隋明堂和其中有什麽關係,也很讓人好奇。姒夫現在是餌料。


    “道兄是怎麽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李太兮一笑,道:“道兄,你這話說到那些執行律令的府衙官員耳朵裏,可不好使。”


    杜龍心裏默默估計,難道對方沒明白剛剛說的“捉拿凶手的一切消費”是一筆巨大的賄賂嗎?難道不會欲加之罪嗎?總不可能對靈石沒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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