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姿沒多久就走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剛大亮,李太兮就跟著大部隊上山,還特地換上了武士服,腰帶、褲腳、手臂都勒得緊緊的,以方便行動,步行上山可累壞了諸位公主,那些皇子公子們倒是還好,畢竟都是有練習騎射的,聽說這次少學的那些家夥也會來,不知道這群隻知道讀書的家夥會是何等的淒慘。


    眾少年誰也不肯折了麵子,拚命的往山上跑,表麵還要十分的謙讓,實在好笑。李太兮昨天進了《太上經》一層,竟然感覺還不錯,不會很累,不緊不慢的落在隊伍後幾名,知道搶了這些皇子們的風頭可不是好事。


    等到了山上,這些人連忙去見過皇帝,可是皇帝哪裏有空等他們?早就和那幫武將不知野哪裏去了,他自己就是打仗打出來,盡管這些年將寶劍束之高閣,但這時候卻是大展雄風的機會。馬上打天下,馬下治天下,李卷月做的相當完美,至少目前是這樣。這幾年連年的豐收,民豐庫足,安國公、北將軍、京畿道行軍大總管兼貝蘭道節度使李湛雲,已經在貝蘭道邊界的貝蘭山口屯了六十萬軍隊,其中有四十萬是騎兵!去年才許下諾言向匈奴進貢,但李卷月顯然一年都不想這樣做,要不是沒馬,這時候估計都打起來了。


    禦林軍的軍士給他們發放了弓箭,並且準備好了靶場,畢竟都是孩子,顯然上麵也沒打算讓他們去打獵,隻是練練手為明年的狩獵準備。眾人大肆熱情,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郡主公主們則是在一旁看著,本來這事情好多人不準女生到場,但是不知道李卷月發什麽神經,全帶了。


    李太兮相當的無聊,雖說君子之爭必也射乎,但是真沒什麽興趣,捏箭射了幾下,居然有一箭沒有脫靶,對於沒玩過的他來說,大肆歡笑,其餘的皇子們則不同,歎道:“往日都是太兮學習好被老師誇,今也有不如我等的時候。”


    李太兮連忙道:“諸位哥哥學究天人,小弟如何比得?再說騎馬射箭更是諸位所長,量我文弱書生,更是不能比。”言罷諸位大笑。


    本來要真是個文弱書生,李太兮恐怕就堅持不下去了,可是不知道為何,腳下的泥土中總有一道源源不斷的氣息湧入體內,大大減緩了疲勞程度,手上力道的衰弱也變得緩慢無比,接連射了五六百支箭,雖然沒怎麽射中,但是精氣神卻要好於那些平日裏有訓練的皇子們,這讓李太兮大為好奇,心裏也知道這多半是《太上經》的效果,不免的想早點結束西山狩獵,回去問問老道士。


    晚上,李卷月回來了,在空地處宴會群臣,基本上大唐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員都到了,舉起酒杯,皇帝走到場中發表講話:“自大唐一統中國,至今六年矣,朕每思神州大地數百年離亂,百姓苦不堪言,未嚐不愧然於心。蓋因天下初定,人心未穩,半年前又有匈奴之禍,人民朝不保夕,常年遊走於危難之際,此皆朕之過也,望公等輔佐之,使萬民安居樂業,承歡膝下,生有居所,死有墳墓。”


    “臣等輔佐陛下,萬死不辭。”中書令章司禹舉杯大叫,其餘臣子皆符合,聲音洪亮整齊,好不厲害。


    李太兮等被安排了一出節目,就由他領頭,在群臣中帶著一幫小子背誦三篇經典的儒家文章,其要義基本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外加仁政思想,今天下才子趨之若鶩的跑進唐政府做仕,升官發財是其一,李卷月的仁者王道之風亦是其中重要原因。李卷月見背誦的學子中有國子監之輩,也有少學之人,心中大喜,拉著李太兮踱步於庭中,謂眾人道:“之前喝退匈奴四十萬大軍者,便是這位書靈子爵,諸公好好瞧瞧,真是我大唐的好兒郎啊。”


    繞了一圈又說:“今日背誦者,國子監弟子有之,少學弟子亦有之,朕心甚慰,望汝等同心協力,摒棄前嫌,勿要有高低貴賤之分,共同為我大唐效力,為我大唐萬民造福。”


    “是。”小孩子說太多就不整齊,上頭交代了,是就是,不是就不說話。


    “來呀,把今天打到的鹿兒宰了,朕要好好獎賞這些大唐的花朵們。”李卷月衝背後的太監們吩咐,李太兮今夜很有幸的吃到了陛下親自打得鹿,口感就是不一樣,估計是宮裏禦廚中的禦廚做的。


    皇帝陛下在第二天直接回城了,剩下的都是那些成年人的把戲,晨學殿的諸位被放假了,他們漫山遍野的跑,李太兮則是和馬儒煥成了朋友,這位先生熟讀經史子集,胸中盡是才學,說是學富五車也不為過,對於民生大計更是大有抱負,他和李太兮吐盡心聲,使李太兮對這個剛剛成立的國家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最後概括起來就是:民生凋零,禮崩樂壞,百廢待興,外患嚴重。


    “你對於廊山道的皇親國戚、清河崔氏、還有那些打下江山的將軍們,是什麽看法?”李太兮突然問了一句,這可把馬儒煥嚇了一跳,隻說:“皆是國家重臣,社稷棟梁,下官仰慕不已,遺憾不曾得見。”


    李太兮笑笑,問:“你平日是哪個部門的?”


    “下官是吏部侍郎。”


    李太兮大驚:“你這麽小就是吏部侍郎了?”馬儒煥道:“皆是大人們錯愛,好在下官兢兢業業,未曾出什麽差錯。”馬儒煥出生寒門,尚書令長孫子洛推行科舉製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六部裏玄明是他最大的助力,可是手一直難以插進吏部,這馬儒煥大大令人詫異,畢竟吏部都是些王公貴戚的人。


    辭了馬儒煥,李太兮回到自己的帳篷修煉《太上經》,他現在還不想插手太多政事,思想不成熟,當心被人騙。


    修行之人大多在遠離人群的深山老林裏,不知歲月幾何,不是沒有原因的,比如剛剛入定的李太兮就聽到帳篷外麵響起聲音:“太兮太兮,太子他們要去打獵,一起呀。”說著就自顧自的掀起簾子走進來,李太兮無語的撐住額頭說:“玉姿,女孩子端莊些,你怎麽自己就進來了?”


    秦玉姿退了出去,重新叫:“官人,小女子秦玉姿求見。”李太兮更是無語,提步出去,說:“我不會騎馬,帶我去是累贅。”秦玉姿一笑:“知道你不會,他們打獵,我教你騎馬,這可是我娘的馬兒,溫柔的很,很好騎的。”盛情難卻,李太兮去了。


    說來可能別人不信,那次鬼使神差喝退匈奴大軍,是咱們書靈子爵第一次上馬,這第一次很榮幸的給了當今陛下。秦玉姿媽媽的馬兒非常漂亮,但是看起來不是很會跑,事實也是如此,秦家人都知道,這匹馬,是個馬中花瓶,但是奈何人家女主人喜歡,日子過得就是好。


    秦玉姿牽著馬到了一塊草地上,說:“就這吧,地勢平坦空曠,人也不多,撞不著。”又看看李太兮,吩咐道:“上馬。”


    遠處的秦柏和玄明走出帳篷剛好看到這一幕,玄明道:“秦將軍倒是很關心孩子們的事情啊。”秦柏道:“尚書大人有什麽見教?”玄明道:“書靈子爵要是能和將軍攀上關係,當然是大大的好事,好處多得不得了。”秦柏冷笑道:“隻怕大人不這麽想吧?”


    “何出此言?”


    “這小子年紀輕輕,可卻是大人推行科舉製的大主力,天下寒門士子也無不仰慕,憑著一張嘴喝退匈奴,可是大大的了不得。”


    玄明道:“天下寒門士子裏有書靈子爵,確實很漲士氣。”


    秦柏說:“他要進了我的門,豈不是成了趨炎附勢之輩?”


    “將軍這些年征戰四方,下官無不仰慕,神州黎民能得安寧,皆賴諸位將軍南征北戰,此天之大功也。”玄明點頭稱讚,秦柏道:“可先生這些年的所作所為,uu看書.ukansu.om是謂卸磨殺驢啊。”


    玄明道:“今神州一統,百廢待興,散落在四方的寒門士子,皆有治國才能,怎能任其飄零而不做任用?”


    “大人在朝中到處打太極,在我麵前卻不必。你用了這些寒門士子,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們怎麽辦?等以後你自己的那些子孫,仕途怎麽辦?朝廷可不養閑人。”


    “仕子四方飄零,數十年寒窗苦讀,隻為造福江山,要是遲遲得不到錄用,離亂之道也。”


    秦柏舉步走了:“尚書大人能言善辯,我不是對手,隻提醒一句,喝退匈奴的,可不僅僅是書靈子爵的一張利嘴。”


    晚些時候玄明回了長洛,在無極宮跟一種大臣處理日常事務,正忙碌間見李卷月拉著十五六歲的小公主進來,這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四弟的閨女,四王爺死於戰亂。叫道:“諸公辛苦,朕帶了些點心過來,將就著吃點吧,可別餓壞了朕的肱骨們。”


    “謝陛下隆恩。”


    太監們捧著食盒,小公主脫了皇帝的手,一一給這些老頭子遞吃的,那些老臣受寵若驚。


    李卷月見此笑道:“朕這個侄女性情溫婉,可是寶貝的很,隻不過年紀大了,終是要婚嫁,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有這等福氣。”小公主分完了食物,給李卷月捏捏肩膀說:“皇帝叔叔既然舍不得,毓兒就哪都不去,留在皇帝叔叔身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少不了,不過把你嫁出去還真舍不得,得招駙馬才是。”


    尚書令長孫子洛笑道:“陛下要想招駙馬,臣下倒有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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