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一直想不明白宋玉明所謂的因果到底是什麽,而宋玉明似乎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的解釋,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到了冰點。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陸凡心裏卻開始嘀咕起來,這宋玉明到底在搞什麽鬼?


    宋玉明淺嚐一口清茶,這才淡淡地說:“道友,第一次來貧道這裏,不如隨貧道四處走走?”


    陸凡原本想拒絕,但又想到自己來這裏想打聽無字牌位的事情,到現在都摸不清楚宋玉明到底想做什麽,隻好壓下性子,隨著宋玉明一起走出了道觀。


    陸凡和宋玉明漫步在山間小路,山風徐徐,頗讓人感到一陣清爽,兩人偶爾交流那麽兩句,不時讓山路附近的野兔還有山雞驚擾奔逃。


    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晚上宋玉明陪著陸凡簡單用過晚飯,就讓徒弟安排了一間客房供陸凡休息。


    陸凡悻悻地躺在客房內,回想今天一天和宋玉明的接觸,似乎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接下來幾天,宋玉明依舊是陪著陸凡到山裏走走,談論一些當地風俗,或是一些其他事情,似乎把陸凡這次來的目的完全忘到了腦後。


    幾天時間下來,不由讓陸凡有種錯覺,是不是自己高估了宋玉明,自從來到龍虎山,宋玉明到是很客氣地把自己奉為貴賓,但卻對自己這次來的目的隻字不提,不由讓陸凡心中漸漸鬱悶起來。


    這一日,依舊和往常一樣,宋玉明引著陸凡走在山間小路上,依舊和往常一般,隻是簡單問幾句,在龍虎山這段時間住的怎麽樣?哪裏有招待不周等等。


    陸凡看出來了,宋玉明完全沒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放在心上,隻好微微一笑道:“宋大師,我來這裏也快一周時間了,明天打算回去了,有機會到安寧來玩,我也好盡一次地主之誼。”


    宋玉明沒想到陸凡這麽快就提出要走,不由微微一愣,想明白了陸凡為什麽會這樣說,不由笑了一下說道:“道友,今天我們不談其他,我們來談談這玄門技法如何?”


    陸凡一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宋玉明。


    宋玉明看著眼前一片翠綠的山峰,微微笑著說道:“雖然我們並沒有開壇切磋過,但貧道認為你的技法和貧道有很多相似之處,另外,貧道還發現一個問題,道友的技法雖然巧妙,但還有一個很大的缺憾。”


    陸凡不由一愣,不解地問道:“什麽缺憾?”


    宋玉明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指了一下自己心髒的位置,淡淡地說道:“心。”


    陸凡不由被宋玉明搞的一頭霧水,不明白宋玉明為什麽會這樣說,宋玉明微微一笑說:“道法自然,萬法歸宗,雖然道友不曾拜在任何道門,但道友所行之事卻是道門中人,玄門技法上,貧道不敢托大,若與道友比試,或許會有所不如,但心境上,道友卻差了許多。”


    陸凡這才明白宋玉明想說的是什麽,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確實有些事情讓自己心裏煩躁不安,甚至有的時候還隱隱有暴怒征兆,不免讓自己忽略了許多問題。


    宋玉明接著說道:“心境好比是一個水杯,水滿則溢,水淺則晃,不多不少剛剛好,才能領悟道法歸一,萬源歸宗。”


    說完,看了陸凡一眼,接著說道:“技法就算再高明,沒有將心境融入技法,也僅僅隻能發揮其百分之一的威力,而融會貫通之後,方能使其威力達到巔峰,這也是為什麽有人窮其一生都未能參破。”


    陸凡似乎一下子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裏,可這麽一絲絲靈感轉瞬即逝,始終未能抓住。


    宋玉明看著陸凡沉思的樣子,不由接著說道:“你與我皆是凡人,難免逃不脫人世間的七情六欲,而道友身為渡靈人,並不是非要心堅道明,拋棄人世中的所有情感,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人,而是要參破其中玄機,心有自我。”


    陸凡此刻才覺得,這一次龍虎山之行,宋玉明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了,雖然沒有過多解釋無字牌位,卻對陸凡以後修行的方向有了一個啟示。


    陸凡看著眼前身材並不算高大的宋玉明,此刻卻感覺宋玉明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無比地高大。


    陸凡雙手作揖,深深地向宋玉明鞠了一躬,由衷地說道:“多謝宋大師提點,讓我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宋玉明忙上前扶住陸凡,微微笑道:“你我雖非同門,但都屬同根,玄門技法上貧道愧不如你,但這心境修行一道,貧道自幼跟隨師父修行,稍有心得,見道友表麵雖平,但心境不穩,故而才故意擔待道友幾日,希望道友能悟出其中關竅,早日達成道法自然境界。”


    陸凡此刻才明白宋玉明的真實心思,不由心中又是一陣感激,雖然暫未摸出門道,但宋玉明這拋磚引玉指引之功勞,功不可沒,心中不由對宋玉明敬佩有加。


    陸凡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反而對香島一事,並不太著急了,畢竟這種事是急不得的。


    接下來幾天,陸凡和宋玉明促膝長談,宋玉明雖為正一掌門,但很多上古秘法並不了解,和陸凡短暫接觸幾天,玄門技法上也有不小的長進。


    二人相互扶持,到也可傳為一段佳話。


    半個月後,陸凡踏上去往香島的路程,此番龍虎山之行,將自己心中心結打開,雖然未找到破解無字牌位的方法,但陸凡更加堅定了道法自然,萬源同宗的道理。


    陸凡第三次來到香島,胡劍雄對陸凡更加客氣,陸凡稍微準備了一些可能要用的東西,就再一次進入到了胡家別墅。


    這一次進來,耿二柱等眾多鬼物並未再對陸凡出手,相反十分期待陸凡能將眾鬼解脫苦海。


    陸凡拿著照明燈隻身進入到地下室,在供桌前重新布置了一張法案,將所需之物依次擺開,點燃清香,用沾了朱砂和黑狗血的紅繩一端係在供桌上的無字牌位上,一端壓在了法案上的生米碗下。


    耿二柱等鬼物這一次都很聽話,空間不大的地下室內,給陸凡留出足夠的空間,剩下的空間裏擠滿了眾多鬼物。


    陸凡看了一眼耿二柱,微微向耿二柱點頭示意一下,這才雙手掐訣,口中振振有詞,按照《鎮魂譜》上記錄的破除封印的秘法施展開來。


    陸凡指訣剛一掐完,雙手從法案上拿起兩道黃符,黃符在手,自動發出陣陣火光,陸凡忙將雙手插進生米碗中,兩道黃符化作兩團火球沿著紅繩就急射向供桌上的無字牌位。


    兩團火球打在無字牌位上,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這耀眼的光芒中,隱隱有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閃爍,似乎在抵抗來自陸凡的施法。


    一時之間,隻感覺大地劇烈搖晃起來,耿二柱等眾多鬼物,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血色光芒越來越大,隱隱有壓製下去兩團火光的跡象,陸凡咬著牙,雙手插在生米碗中,兀自堅持著。


    生米碗中的生米似乎活了過來,不斷地向上翻湧,而連接生米碗和無字牌位之間的紅繩也兀自抖個不停。


    猛地,耿二柱等眾多鬼物似乎不由自己控製,全身上下散發出無盡暴虐氣息,身上的血芒也發出陣陣暗紅色的光芒,似乎和無字牌位上的血紅色光芒相互吸引。


    一些低級別的鬼物開始不斷嚎叫,瘋狂地對身邊的其他鬼物開始撕咬,整個地下室內瞬間充滿了暴虐氣息。


    耿二柱等為數不多的幾隻鬼物,視圖努力抵抗身上這道血芒和來自無字牌位上血芒的吸引,暴虐地發出不甘地吼聲。


    甚至有一些無法控製自己的鬼物,開始向法案前做法的陸凡撲去,耿二柱強忍著這種痛苦,對撲向陸凡的一些鬼物直接就用鬼爪撕裂,發出一聲不甘地吼聲:“大家堅持住。”


    陸凡此刻也是騎虎難下,雙手插在生米碗中,控製著兩團火焰和無字牌位做著最後的抵抗,眼見自己控製的兩團火焰越來越小,隱隱快要有被血芒熄滅的感覺,不由心中有些著急起來。


    恰在這個時候,陸凡猛地想起宋玉明當天說的話,心境好比是一個水杯,水滿則溢,水淺則晃,不多不少剛剛好,才能領悟道法歸一,萬源歸宗。uu看書 ww.ukans


    道法歸一,心如止水。


    道法歸一,心如止水。


    陸凡不由心裏默默念起這一句話,盡管此刻情況十分危急,放空心靈,道法自然…


    陸凡不由微微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心裏所有的雜念全部擠出腦袋,讓自己徹底地冷靜下來,讓自己的心裏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閉上眼睛的陸凡,此刻似乎站在一片水天一色之間,雙腳踏在水麵上,一圈圈漣漪不斷向遠處擴散,水滿則溢,水淺則晃。


    陸凡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內的那一滴水的存在,而這一滴水,此刻靜靜地浮在自己的麵前,陸凡緩緩伸出手,想觸碰一下這滴水珠,指尖剛剛接觸到這滴水珠,水珠應聲而落,匯入自己腳下的這片水域當中。


    “叮咚”一聲,陸凡似乎抓住了這一瞬間即將消失的感覺,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好像自己全身的毛孔全部展開,可以自由地與這個世界一起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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