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個什麽情況?”馮子默很是驚疑。


    按說大四了,學校一般不會輕易給學生記過,反而會想著方兒的給一些受過處分的同學給予減輕甚至消除處分的決定,也不知道這程安生是撞到什麽槍口上。


    “唉,還不是上午那講座給鬧的,安生他蓄謀把會場給鬧了,還趁亂甩出自己的臭鞋,正好砸在了來搞講座的那位皇家科學院院士臉上。請院士過來的農林院教授覺得落了麵子,沒法交代,就將這事兒鬧到了咱們院,院裏準備給安生一個記過處分,這不是剛挨訓回來麽。”張林木解釋道。


    乍聽張林木這一番話,馮子默倒是覺得學院的處分沒毛病,畢竟鬧了會場,還是蓄謀的,並且將人給打了,打的還是一位國寶級的皇家科學院院士,更過分的是打人還打臉!


    這,別人肯定不依啊,要個說法也可以理解,學院要隻是記程安生一個小過都算是仁慈了。


    隻是以馮子默對程安生的了解,程安生雖然文青氣息濃了點,而且還有點小憤青,但應該不會輕易做出這種過激的舉動,何況聽起來還是謀而後動,其中必有隱情。


    沒等馮子默問出口,張林木又接著說道:“其實吧,我們院已經算厚道了,院長都出來陪笑臉,人家老院士也大度的表示不追究,但是農林院那鳥毛不依不饒,非要安生親自賠禮道歉,不然就要記過,記大過,但是你看安生這架勢,有道歉的意思麽?”


    “哼,愛處分就隨他處分去,認錯免談,就是記了過,以後哪裏問起來我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懟回去!”程安生猶自強硬的憤憤不平。


    這說了半天,事情的結果,馮子默算是弄明白了,但是對於事情的緣由還是一頭霧水。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從開頭說!”馮子默再次強調著問道。


    “呃,這個嘛,應該屬於學術之爭吧?”張林木收刀回鞘,摸了摸下巴猶豫道。


    馮子默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學術之爭?不是鄙視自家人,人家堂堂皇家科學院院士,而程安生不過一個吊車尾,學的專業更是隔了幾座山,爭個大頭鬼啊爭。


    “還是我來說吧。”程安生開口講述起緣由:“這事兒還得從上學期說起,上學期我不是選修了一門《物理學鑒賞》麽,有一節課就講到了桉樹抽水機這個話題,了解了桉樹給環境帶來的巨大危害,我當時就火了!”


    “等等!”馮子默出言打斷道:“這《物理學鑒賞》和桉樹抽水機有毛關係啊?”


    “這個我也不記得了,大概那老師也很憤慨就拿出來講了吧,反正鑒賞類選修課,很隨意的。”程安生皺眉道。


    “行,接著說正題吧。”馮子默也是醉了。


    程安生頓了頓,整理了下思路:“紙,作為一種常見的必需品,不論在我們學習和生活中都極為常見吧?”


    “何止是必需品,紙巾簡直是戰略儲備啊!”張林木笑的很是詭秘。


    程安生沒有接過張林木的話茬,而是接著問道:“那紙是用什麽造的?”


    “樹唄!”張林木捧哏一枚。


    “具體是哪種樹呢?”程安生又問道。


    張林木答不上來了,馮子默接口道:“桉樹?不對吧!我記得宣紙用的原材料是青檀樹的樹皮。”


    “默哥說的沒錯,可以用來造紙的樹木很多。但是現代造紙業,最重要的原材料就是桉樹!”程安生點頭道。


    “為什麽是桉樹?”程安生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不過這次,他自問自答了:“其中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桉樹的生長速度夠快!桉樹是世界上長得最快的樹種,生長旺季,1天可以長高3厘米,一個月可長高1米,一年最高可長10米。其他適合用來造紙的樹木成材少則十餘年,多則數十年,但是桉樹隻需要五到七年,甚至三到五年!”


    “這是好事兒啊,長得快,原材料就便宜,產品就便宜。”張林木想當然的說道。


    馮子默則是暗暗皺眉沒有吱聲。


    “但是俗話說得好,‘馬無夜草不肥’,說的就是想要長得好,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能量守恒定律同樣告訴我們沒有憑空冒出來的物質,桉樹長的那麽快,自然是要消耗大量的水分和營養。”程安生順著張林木的話解說道。


    對於程安生說的這點,馮子默和張林木都深以為然。


    程安生繼續說道:“正是由於桉樹這種能夠快速成材的‘卓越’能力,自被引進我國之後,打著經濟作物的幌子,開始了大麵積的栽種,尤其是在滇南、嶺北兩省,其種植規模均到達3000萬畝,雖然確實在一定程度是給當地居民帶來了一定的經濟利益,卻也由此給當地生態環境帶來了災難性的破壞。”


    “滇南和嶺北?那倒不奇怪,偏遠的山旮旯,地廣人稀,經濟水準也差,隻要能賺錢,哪管什麽生態不生態,更別說滇南之前連違禁的作物都偷偷摸摸的大規模種植過,現在也不足為奇。不過,這3000萬畝到底是多大啊,畝......沒啥概念啊!”張林木好奇的問道。


    “一畝約和666.7平方米,3000萬畝就是20000平方公裏,我們江城的麵積是8594平方公裏,相當於2.3個江城,這下有概念了吧。”馮子默對這些數字極具敏感性,信口就報了出來。


    “我滴個乖乖,江城我都覺得老大了,出個城都要幾個小時,這種植麵積真是夠夠的,妥妥增加國家植被覆蓋率啊!”張林木不禁感歎道。


    “屁!你以為他們是在荒地上種啊?壓根不是!那種大規模的集中種植怎麽可能有那麽多荒地,他們可沒那麽好的心。相反,他們更喜歡找肥沃的土地種植,為此他們更是不惜大規模焚毀原有山林,就為了騰出地方種桉樹,同時被焚燒的山林則淪為桉樹的養分!”程安生很是憤怒的譴責道。


    “我去!這也太過分了!”連好脾氣的馮子默都忍不住吐槽了。


    程安生則接著說道:“這還隻是他們作惡的開端,將桉樹作為速成的經濟作物大規模種植後患無窮。首先,最明顯的就是抽水機效應,沒幾年的功夫,大規模種植了桉樹的地方地表水明顯減少,大河水位下降,小河直接幹涸,土地呈現出缺水狀態。”


    “同時,桉樹還是吸肥器,不僅抽取了大量的水,連土壤中的營養物質同樣被桉樹抽取一空,導致種完桉樹後土地就板結,沃土變得貧瘠,桉樹的長勢都一輪不如一輪,更別說其他普通作物了,基本種啥啥絕收。”


    “最後,桉樹還是霸王樹,桉樹本身長的就高,又由於過度追求經濟效益,種植密度大,使得其他植物基本照射不到陽光,同時桉樹自身還會散發一種有毒的物質,使得桉樹林裏麵動物絕跡,連鳥和蟲子都很少,直接導致生態多樣性被破壞。”


    程安生這一長篇大論下來,把馮子默都給鎮住了,張林木則是由於上午也去現場,反應倒不是很明顯。


    “按照你這麽一說,u看書 .uukanu.co這桉樹確實不是什麽好鳥,不過,你說的這些有科學依據不?”馮子默遲疑的開口問道。


    “科學依據我是沒有,畢竟咱也不是那專業的,不過我可不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我是用事實說話。”程安生信誓旦旦,掏出手機搜索出相關的照片向馮子默展示道:“看看這裏,河溝幹涸,土地板結,寸草不生!”


    “呃,你能確定這是桉樹造成的?樹木不是涵養水土的麽?”馮子默仍然有些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怎麽不能確定?就是桉樹給造成的!當地人都有現身說法,說他們現在欲哭無淚,自打種了桉樹,井裏麵都沒水了,土地肥力耗盡,種其他作物壓根都活不了,他們都哭死了,反倒是承包土地的老板們賺錢就跑了,這些無恥商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可是把當地百姓坑慘了!”程安生有理有據的斥責道。


    馮子默沒有深究桉樹危害的問題,畢竟現在是要搞清楚程安生為什麽被處分的事兒,故而問道:“那好吧,就算你這個說法說得過去,和你今天大鬧會場,還丟鞋打臉院士,結果要背處分有什麽關係?”


    “這事兒我知道。”張林木搶著開口道:“這個院士來我們學校搞講座之前有公布主題的,安生一看是宣傳桉樹的經濟價值,頓時就來勁了,還特意拉我過去給他錄像!”


    “還有錄像?你們這準備工作做的可以啊!”馮子默不禁調侃道。


    “那是必須的,我不僅是要在會場拆他的台,更是要將視頻掛到網上,從而引起更多人的關注!”說話的程安生一身傲氣,正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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