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回過頭來,一眼便看見走來一抹桃粉水芹紗裙的曼妙女子,朝她微微一笑:“落花姑娘是奉太後娘娘懿旨而來的吧!”


    落花低著頭已經走到他麵前,臉上泛起的桃紅仍然未減退,反倒更加暈紅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落花的默不作聲,讓祁風的笑不由一僵:“落花姑娘,你怎麽了?”


    慌過神來,落花目光錯愕的瞄了他一眼,忙道:“沒有啊!”腳步微微淩亂的越過了他身體,朝運糧官許大人而去,施身一禮:“奴婢見過許大人!”


    在落花麵前,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著便服,不過腰間玉牌即刻表明他正是此次屹城滅蝗之行的運糧官,許文驍抬眸打量落花,一眼就認出她就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名為落花的貼身侍女。


    “落花姑娘不必多禮!”他眉目慈善,儒雅一笑,目光已經瞥到落花身後走上來的男子,禮貌性的朝祁風楫手:“祁風公子,代我向侯爺問聲好。”


    祁風點了點頭:“許大人,一定!”他看向神色不安的落花,滿腦子疑惑,她這是怎麽了?怎麽見到自己就怪怪的?


    落花好不容易平靜下緊張的心情,悄悄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向許文驍詢問道:“許大人,祺鎮的災糧可都卸下了?”


    聞言,許文驍側身指了指前排的一堆裝著米糧的麻袋,全都從馬車卸了下來,然後由軍士搬運到指定地點。


    “都卸下了,可以出發了!”許文驍說完,手一揮,三名士兵牽來了三匹駿馬,許文驍先上了馬,領著一隊人馬脫離了軍隊,而落花也上前翻身上馬,也帶著一隊人馬而去。


    祁風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領,將腰間的佩劍攜掛好後也敏捷的翻上了駿馬,而在不遠處的北定軍隊籌擁著一輛馬車,掀起的車簾可見車廂內那一身蜀錦藍袍的安逸淡然男子。


    空寒洛手上撫弄著一把丹青折扇,眸光對上了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視線。


    祁風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後,也隨之跟上了派糧的隊伍。


    冷霜已經來到紅塵的鳳駕前,目光盯向了落花等人離去的方向後,看向了車廂內的紅塵,悠悠道:“主子讓落花去可是別有用心。”本來是讓冷霜負責派糧,然後由落花負責捕蝗方案,因為落花已經在廣昌熟絡了這捕蝗戰術,不過這會兒紅塵突然反倒讓落花去派糧,明顯是知道了祁風也去,才特意把兩人湊一塊。


    麵紗下紅塵勾唇淺笑道:“落花已經到了待嫁之年了,總不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吧!你和冷雪流水幾個也是,該找什麽男人趕緊找去。”說到這個婚嫁,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之年便得待嫁閨中,而多半女子在幼年便有家族早早安排婚事,就像鍾離雨漣來說,幼年以天資聰慧聞名,便有許多達官貴人想攀附定娃娃親,而後又以容貌傾城聞名,再加上皇權紛爭而起她又臨待嫁之年,安樂王南陽王等人都有試圖聯姻加盟。而紅塵想到的是,她身邊落花流水是待嫁之年,而冷霜冷雪比她大了一歲,已經過了待嫁之年,雖然現在她的計劃剛剛啟程,還很需要她們四人的幫助,可紅塵卻不想因此耽誤了她們幾個的終身大事,該嫁的總歸要嫁,而她自己倒不奢望婚事了,攤上了太後的身份她還敢想麽?她還能再相信愛情麽?


    想到這,腦袋裏突然想起了他將紫穹玉親手掛在了她脖頸上,還親口承諾了待他加冠之年便娶她之約,加冠之年,還有一年……空寒洛,我能信你麽?第八十二章:屹城饑荒(上)


    “主子,你在跟我說笑吧!”落花撇了撇嘴,神色微楞。


    “沒有啊!”紅塵將手中的紫葡萄喂進了嘴裏,絲毫沒感覺到落花已是一頭霧水。


    冷霜雖然自幼在江湖闖蕩,但對這名門士族的閨秀必修課還是了如指掌的,這會兒聽說鍾離皇室的堂堂郡主想學女紅,不免也是感到奇怪。


    紅塵依舊一臉平靜,她哪裏不知道冷霜與落花會對她這話充滿疑惑,現在這身體確實是鍾離雨漣的,可是靈魂以及思想全是她陌紅塵的,所以說鍾離雨漣會的她陌紅塵不一定不會,可她陌紅塵會的這鍾離雨漣絕對不會,隻是這女紅,她陌紅塵還真不會,她活了二十年,連支針也沒碰過,更別說繡活了。


    她就是作死了才攤上了空寒洛這魂淡,在這古代的第一次難不成都給他不成……


    落花開口打斷了她的沉思:“主子,你不是會女紅麽?”


    回過神來,紅塵懶洋洋往後的背墊一靠,道:“你見我自打進宮後有動過繡花針麽?這麽久沒刺繡了手法都生疏了,你且教我一遍。”


    紅塵沒說錯,就一遍,憑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肯定能記住,然後就自己慢慢研究,如果真的繡不出來,她都要對自己這個所謂的郡主身份心虛了。


    落花點了點頭,這個理由倒是說的通。


    她忙從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了幾個不同顏還未繡上花樣的錦囊,再找來了繡針與繡線,簡單的先教了紅塵一些針法與手勢後,再從簡單的花樣圖開始教起。


    冷霜對女紅還真的不感興趣,就先回房去了,而落花也是教了紅塵一個時辰左右,紅塵便放她回去休息。


    太難的花樣紅塵肯定是繡不來的,就從簡單的繡起,基本上落花講的針法她全記住了,至於選線繡圖就全憑自己所好,繡香囊與繡手絹是女紅的基本功,所以對紅塵來說並不難,隻是身為初學自然還是會坎坷的,一直繡到了淩晨三點才得到了滿意的結果。


    將繡好的香囊小心保管好後,已經疲倦不堪的倒在了床榻上。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淩晨六點,是被該死的鍾離封軒叫醒的。


    “女人,你別磨磨蹭蹭的,趕緊洗漱然後去用膳,隊伍都在準備啟程了。”稚嫩的童音隔著房門傳進了紅塵耳裏,她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胡亂理了一下頭發,下床走向房門,手一伸而開,鍾離封軒已經出現在視線中,一如既往的欠揍表情讓紅塵不由白了他一眼,暗想這上輩子肯定是欠他錢了。


    隔壁房的冷霜與落花在聽見鍾離封軒又來叫紅塵起榻時便馬上起榻收拾,這會兒兩人已經端著洗漱用品而來。


    兩人進了廂房後,紅塵砰的一聲把門重重摔上,直接選擇將鍾離封軒拒之門外。


    鍾離封軒也懶得跟陌紅塵計較什麽,轉身離去回到了自己的房內用膳,等到他用完膳時,紅塵這邊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隊伍再次出發已經是旭日處升時,離開了廣昌進入了屹城地帶時,真的仿佛進入了盛夏高溫時期。


    而離廣昌最近的區域祺鎮,頭頂還勉強能看到太陽,而祺鎮的蝗蟲數量明顯比入侵廣昌的蝗蟲數量還多,不過卻是屹城最安全的地方,因此這裏可是重兵把守,嚴禁有人出入祺鎮,然後趁機離開屹城進入連城。除此之外,祺鎮已經開始隔離屹城其他地方,就是避免瘟疫快速入侵,所以現在在祺鎮看到的流民,還算是未染瘟疫的。在抵達祺鎮時,已經聽說皇宮的太醫以及各大城池的醫師已經陸續趕到連城,正馬不停蹄的趕往屹城。


    紅塵更是不敢鬆懈,在馬車中的她從進入屹城就坐立不安了,她掀起窗簾,屹城的祺鎮哪裏能跟鄴城的街巷相比,鄴城的各大街道以及內城都是笙歌繁華,而祺鎮一朝之夕演變成貧困潦倒,整條街道像是洗禮了歲月的滄桑,幾乎是看不見任何還在營銷的商鋪,而還走動在街道的流民都成了蓬頭垢麵的狀況,這些要麽就是祺鎮的百姓,要麽就是從屹城其它地區流離而來。


    遠遠就聽見嬰兒的啼哭之聲,紅塵順著聲音看向前方一位三十歲有餘衣衫襤褸的少婦,懷中正抱著一個藍色的繈褓,嬰兒的啼哭聲就是來自那個繈褓。


    她正跪在一間緊閉的米鋪店前,淚眼婆娑下用手拍打著店門:“店家,求求你就給我一碗米羹,我這孩子都餓了好幾天了……”從她瘦弱的身姿可見多半無母乳給孩子喂食了,再加上她那身打扮可見也是貧苦至極。


    紅塵讓車夫停下馬車,朝冷霜使了個眼色,現在屹城正值饑荒之期,再多的銀子也換不回一鬥米,現在的米糧就等於是金子。


    冷霜點了下頭,掀起車簾下了馬車,後麵的車隊見鳳駕停下,也沒繼續往前走。冷霜揮了揮手,車隊中上來一名軍醫以及一位分派米糧的軍官,幾人將準備好的東西帶上,然後朝還跪在米鋪前的少婦而去。


    少婦聽見腳步聲,回過頭見幾人朝她走來,慌忙抱著孩子起身,莽莽撞撞的施了一禮。


    “先把孩子給軍醫檢查一下!”冷霜令聲而道,少婦自然是乖乖配合著,軍醫戴上了紅塵讓人定製的口罩以及手套,上前給孩子就診。


    再確認孩子幾天未進食體弱易染病的定論後,讓運糧軍官給了一鬥米以及防止蝗蟲近糧的菊葉灰後,他給那位少婦檢查了一下,看看少婦有沒有染病,診斷完畢,這對母子幸好沒有染上瘟疫,隻是身體狀況都不佳,要染病還是輕而易舉的,所以冷霜想想還是得把這少婦盡快送到祺鎮臨時建起的驛站,專門給未染病的百姓調養好身子後,然後由驛站軍隊護送出城。


    “這個莽草香你得貼身佩戴著,孩子還小不便佩戴,所以你得細心看料,先送你去驛站,然後立即沐浴更衣,換洗的衣物一律火化掉,在驛站將身體調養好就盡快出城,在屹城的饑荒瘟疫以及蝗蟲未解決之前,你還不能回屹城。”


    “出城……”明顯在聽到出城少婦猶豫了,手還是接過了莽草香囊,她說道:“姑娘,可是我夫君怎麽辦,我夫君被送進了隔離區。”


    她說的隔離區,是新任屹城太守回到屹城後,按照紅塵的方案立即開啟隔離模式,將所有染上瘟疫的百姓全部帶到隔離區嚴密看守,而現在屹城所有的郎中也都守在了隔離區。


    “不用擔心,一定會沒事的,太後娘娘自有根治蝗蟲以及瘟疫的辦法,你放心出城吧!”冷霜能做的,也是少讓人心惶惶,而且她也對紅塵有很大的信心。


    少婦還是有些猶豫,冷霜看向她懷中的孩子,勸說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的孩子想想,現在的屹城絕非善地,孩子年幼更易體弱染病。”提到孩子這份上了,這少婦總算才有所反應,她點了點頭,跟隨著兩名軍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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