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維其實有心理準備,雖然天帝可能是宇宙的主角,但配角也是會有想法的。


    在上個世界,都有暗中和張百忍作對的了。作為天帝曆劫的最後一世,肯定會有麻煩。


    但吳維一直沒有找到麻煩的來源,而且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異變,久而久之,吳維也就放鬆了警惕。


    結果變化就這麽突兀而至。


    吳維不怕池安然,但他很怕池安然背後的人。


    池安然是真的死了,可現在池安然體內,有另外一個活著的靈魂。


    在小說裏,這叫穿越。


    可穿越的發生,並不一定就是隨機事件。


    至少吳維不認為這是隨機事件。


    那麽,如果穿越這件事情的背後有一位存在在操控,他想達到什麽目的?


    這就是吳維未知的地方。


    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他不確定,自己現在能不能避開那一位的注視,甚至不確定有沒有那一位。


    但他不能冒險。


    所以,他不能貿然對池安然出手。


    看到池安然的時候,吳維就可以確定,這一位真的是位麵之子,氣運加身,甚至可以比擬整個天元帝國。


    但就是這樣一位氣運加身的人,被世界所鍾愛的位麵之子,依舊被占據了軀體。


    這足以說明背後操縱的那一位的強大,那是超越了位麵意誌的強大。


    所以吳維要慎重。


    “池安然。”


    “大人,我叫遲然。”


    “沒有什麽區別,既然池安然已經死了,就算你以後叫池安然也沒有關係,不會有人在意的。那些人在意的是那個人,不是這個名字。”


    吳維的話,並不能說服池安然。


    隻不過他也不會愚蠢的反對吳維。


    隻要吳維不找他的麻煩就足夠了。


    目前來看,他認為吳維對他更多的還是釋放善意。


    “遲然,你告訴我,你在天京城想要什麽?”


    “隻是想賺點錢而已,池家已經完蛋了,就剩下了幾個人,我不能讓家族的香火徹底斷了,我們隻是想讓池家的香火延續下去,所以,我們需要錢。”


    吳維點頭:“很充分的理由,然後呢?”


    “沒有然後。”遲然說的斬釘截鐵:“能夠活著,我們就已經很知足了,不會再去妄想其他的東西。”


    吳維笑了笑:“可是活著,本來就是天下最難的事情啊。尤其是,你擁有了一大批金錢之後,有人不讓你活著怎麽辦?”


    自古以來,有錢的都鬥不過有權的。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都不是說說而已。


    這些東西,都是真實存在的。


    “不讓我們活著,我們也要盡力的活著。”


    “遲然,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是大皇子的人。”


    池安然眼前一亮,但並沒有其他表示。


    他知道這具身體曾經和天子過從甚密,感情極好。


    但他見的畢竟不是天子。


    總不能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不過,吳維拿出了天子的信物。


    以他現在和天子的關係,天子有什麽東西,本來他也是隨便拿的。


    看到信物之後,池安然才徹底放下心來。


    雖然他和天子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但是記憶沒錯的話,兩人的交情可以說是不可動搖。


    因為也實在沒有什麽動搖的必要。


    天子要的是皇位,池安然要的是修煉,兩人隻會相輔相成,不會有其他的矛盾。


    尤其是,他們還同病相憐。


    “見過前輩。”


    其實吳維幻化出來的身體並不老。


    不過池安然看不透吳維,而他自己是天冥星有史以來最驚才絕豔的天才,自然不會認為其他人能夠在比他更年輕的時候就比他自己更強,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吳維是前輩。


    這也沒什麽錯。


    不管是論年紀還是論經曆,吳維都有足夠的資格做他的前輩。


    吳維擺了擺手,示意池安然不需要客氣,然後淡淡道:“大皇子喊你一聲表哥,老夫托大,便稱呼你為池公子吧。”


    “遲然不敢,您直呼其名便是。”


    “沒有誠意。”吳維輕聲道。


    池安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掙紮。


    他明白吳維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有些糾結。


    但在想到吳維的深不可測之後,他就放棄了糾結。


    “那隨您老開心即可。”


    “看來池家被滅的這些年,你比從前成熟了很多,說話做事,都已經滴水不漏了。”


    池安然到最後也沒有在話柄上留下什麽證據,這自然是成熟。


    池安然苦澀的一笑:“人總是要變成熟的,隻是這代價有些大。”


    吳維笑了笑,有些嘲諷。


    若是外人,恐怕就被這人騙了去了。


    但吳維卻是清楚,此人內裏的靈魂和池安然根本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種感慨,和放屁也沒什麽區別。


    隻能說明,此人的心智很成熟,很懂得偽裝。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在吳維現在,也沒想就把他怎麽樣。


    而且,吳維現在相對而言,已經有了絕對的力量。


    所以,他也不需要在意什麽智慧。


    他在意的,是更加絕對的力量。


    “大皇子想當皇帝,你應該清楚。”


    池安然的頭低了一些,不過聲音還是十分穩定。


    “太上皇和皇上先後駕崩,表弟本來就是最有資格繼位的人選,他想當皇帝,理所當然。”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按照理所當然發生的,還是要看誰的拳頭更大。大皇子被囚禁宗人府多年,實力被削弱的太厲害,朝野上下支持他的人太少了。池公子,大皇子需要你的幫助。”


    池安然隻是沉默了片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隻要我能做到,必然全力而為。”


    他明白,自己和天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天子當上皇帝,對他而言是利益最大化的,所以他無法拒絕天子的邀請。


    哪怕會很危險。


    可是他從踏入天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麵對風險。


    想做一些大事,風險總是免不了的。


    “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殺人。”


    池安然抬起了頭。


    “殺誰?”


    “當年所有針對池家的人,都可以殺。和大皇子競爭皇位的人,都可以殺。”


    池安然的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興奮。


    來天京城,他就是要做這些事情的。


    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得到機會。


    不過,池安然並沒有喪失理智。


    他很清醒的問了一句:“前輩比我強,為何不自己動手?”


    “因為我不能動手,皇室裏有很多老家夥不管事,下麵的小輩自相殘殺沒有問題,但如果我動手,就是壞了規矩。”


    池安然以為自己懂了。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懂。


    “盡量多殺強者。”


    “可是這樣不是給冥王增強力量嗎?”


    天元國強者之間自相殘殺的事情極少,不是因為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仇恨,隻是因為他們這樣死了的話,隻會給冥王帶去更強的力量。


    但從此以後,事情就會不同了。


    吳維看著池安然,眼神幽深莫測,看的池安然心裏發毛。


    “你還不了解你自己。”


    “前輩何出此言?”


    “你殺死的人,不會進入冥界的。”


    “什麽?”


    這件事情,池安然現在是真的不清楚。


    “你以為池家為何會遭受傾覆之危?”


    池安然的心情陡然間沉重起來。


    “池安然,你是不一樣的,你生來就注定是冥王的死敵。被你殺死的人,不會進入冥界,所以,利用好你的特殊性,做好你的複仇使者吧。”


    吳維拍了拍池安然的肩膀,然後準備飄然而去。


    他有辦法讓冥王接收不到死者,但那是他的辦法,超出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池安然不一樣。


    他是被賦予了特權,在規則內開掛。


    這就是世界之子的特殊性。


    換成吳維是冥王,他也會直接對池安然痛下殺手。


    事實上,冥王已經成功了,池安然已死。


    也就是說,在真實的層麵上,冥王已經反抗世界成功。


    這堪稱奇跡,也值得尊重。


    隻可惜,就連冥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而且,他的成功,或許被更強大的一個存在利用了。


    所以,池安然的身軀依舊保留了下來。


    而冥王也依舊認為池安然還活著。


    所以,冥王會繼續出招。


    “少爺,你要的東西。”


    吳維準備離開的腳步,隨著這個聲音而停止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些許的訝異。


    表情也變的有些微妙。


    出現在他視線之內的,是一個侍女。


    很瘦、很黑、很小。


    總之,要什麽沒有什麽,這個侍女的顏值和身材,和遲府的裝潢、和池安然的身份都極度不符合。


    但她出現在了這裏。


    這就是問題。


    “這是?”


    吳維看向池安然。


    池安然沒有注意吳維的表情,自從小侍女出現之後,池安然的所有注意力就已經都在她身上了。


    那是一種掩飾不住的愛意。


    “前輩,我給你介紹,這是茗茗,我的侍女。”


    “侍女?”


    吳維眼睛不瞎。


    池安然和茗茗的神情一齊變得羞澀起來。


    吳維:“……”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麽聊齋啊。


    “前輩,當年如果不是茗茗,我隻怕已經死了。”


    “救命之恩?”


    吳維看著茗茗,若有所思。


    茗茗將一個東西放在池安然麵前的桌子上,然後擺手道:“是少爺救了我,沒有少爺的話,這些年我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在我麵前,你們兩個就不要秀了,情人節是昨天,已經過去了。”


    吳維的話,兩人都沒有聽懂。


    “前輩,什麽是情人節?”


    “秦國的一個節日,皇室典籍中有記載,你們不清楚也很正常。”


    “前輩居然對秦國也有所了解,實在是博學多識,晚輩佩服。”


    “隻是多讀了一些書而已,不說這個,說說你們兩人的故事吧,我看你們兩個郎有情妾有意,卻居然還沒有成就好事。怎麽,池安然你不行?”


    吳維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池安然麵色大囧。


    “前輩,茗茗還小。”


    “我已經十八歲了。”茗茗小聲的說。


    池安然:“……”


    這台子拆的。


    “你看看你哪裏有十八歲的樣子?我隻看到你很有錢,身上都建了一個飛機場。”


    “就知道少爺喜歡那些豐滿的女人,那你去找她們呀,看她們願不願意伺候你。”


    在池安然麵前,茗茗雖然聲音小,但氣勢並不落下風。


    這實在不是一個正常的侍女應有的態度。


    當然,出現在池安然身邊,本來也不可能是一個正常人。


    “反了你了,我喜歡豐滿的女人有什麽錯,難道我一定要喜歡你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柴火妞嗎?”


    “你把我全身都摸遍了,我們從認識就一起睡。少爺,你沒有良心。”


    “我那是為了救你,鬼知道你身體為什麽這麽涼?要不是我一直抱著你睡,你早就被凍死了。”


    吳維能夠看得出來,這兩人一吵起架來,就完全無視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行為,並不是故意要給自己難堪的。


    這說明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地步。


    這很幸福。


    但具體到這兩個人身上,就不見得是幸福了。


    吳維鼓起了掌,鼓掌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吵架。


    “不好意思,讓前輩見笑了。”


    池安然最先反應過來。


    茗茗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但吳維的眼神,卻一直停留在茗茗身上。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甚至比池安然身體內蘊含的東西更加有意思。


    “前輩?前輩?”


    池安然不動聲色的擋住了吳維的視線。


    他不認為吳維會對茗茗有什麽非分之想,但他還是有些警覺。


    吳維看著他笑了笑,說出了一句讓他很驚訝的話:“池公子,有沒有興趣讓你的小侍女以後跟著我?”


    “啊?”


    池安然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這怎麽可以?她哪裏有這麽資格侍奉在前輩身邊。”


    “在這個世界,如果她沒有這個資格,那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了。”


    吳維的話意味深長,u看書.uuknshu 讓池安然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池公子,難道你就一直沒有懷疑,你的這個小侍女有些不一樣嗎?”


    池安然當然知道茗茗的身體有些特殊。


    但他並不知道特殊在何處。


    吳維知道。


    他感覺有些好笑。


    從茗茗的身上,他看到了無盡的黑暗。


    冥王落子,還真的是落子啊。


    “傳聞當中,從沒有說過冥王有子嗣。但深究起來,如果冥王有一個女兒的話,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尤其是出現在位麵之子的旁邊。”


    溫柔鄉,是英雄塚。


    這是無數年來驗證出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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