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樣也好。」林桑點點頭道,「不過對於學生的選拔標準還是要像以前那樣嚴格一點,不然我們的成本就高了。」


    「行行行,還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對林桑說道:「告訴他們,利用學院的資源,再成立一個「青少年心理谘詢中心」,麵對整個藍茵以及神州學院,還有整個社會,來幫助那些青少年解決一些心理上的困惑,這一方麵可以利用學院裏麵的技術資源,另一方麵也可以算得上是做些善事。」


    「好的,我知道了。」林桑笑著說完,又轉而盯著我說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奇怪的看著她,問道:「好消息?你今天晚上要陪我吃宵夜?」


    林桑忍不住轉過臉去笑了幾聲,才微微正色道:「去你的,我說的是真的,國家外交部和外經貿部都希望你可以帶領中國代表團出訪非洲四國以及歐洲和俄羅斯。」


    「什麽?」我詫異的看著林桑問道:「又要出國?你告訴他們我沒時間。」


    林桑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邊笑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可真行,你去,去說吧,我可不,不去。」


    我搖頭道:「這些人真好笑,沒事惦記著我做什麽?」


    林桑緩過一口氣,說道:「其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隻是想讓你來挑這個頭而已,畢竟你在世界科技界和經濟界的地位人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至於讓你去跟那些人談判啦,談國際話題啦之類的,估計沒人指望你了。不過,作為好處來說,你可以帶自己想帶的人一起去,反正是「公費旅遊」,這好處也不小了,你還可以順便談談自己的生意之類的。」


    「啊,我看出來了,好你個林桑,損我我都不容易聽出來,什麽叫「明眼人看的出來」,什麽叫「沒人指望我」?你膽敢汙蔑上司!」我朝林桑一瞪眼,說道。


    「哈哈……」林桑笑彎了腰,看那情景,用「花枝亂顫」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行,我都撈點「外快」。」我嘴上說著,一步就跨出了辦公桌,等到我摟住林桑的蠻腰,含住她溫潤火熱的嘴唇的時候,林桑的身體馬上就變的柔軟了起來,說真的我都怕她像處於高溫之中的臘像一樣給融化掉。


    好不容易林桑才從我的懷裏掙脫出來,滿臉紅暈、眼角含春的帶著懊惱的神情看著我道:「哼,你這……」


    「能「公費旅遊」啊?聽起來倒是不錯,林桑,我帶你去吧?」我不管林桑那紅紅的臉頰,自顧自的在這裏算計了起來。


    「我才不去。」林桑連連搖頭道:「我可害怕玉秀那丫頭把我撕碎了吃掉。」


    我聳聳肩膀,不置可否的說道:「那我就帶別人去嘍。」


    林桑像是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一般沉下肩膀微微歎息了一聲,然後收拾了一下衣服就一聲不響的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女人的感情總是敏感的,在這一點上好像並不存在例外。林桑如此成熟穩重的一個女人,在被觸及到最敏感的情感神經的時候,也是一樣抑製不住自己感情的流露。


    可問題是,麵對著這些女人,我最終該如何決定我自己,以及她們的命運?


    藍茵科技公司的「新世界」網絡遊戲所進行的內部測試,因為有眾多的玩家參與,大大的促進了遊戲完整性的提升,因為這款遊戲和以前的網絡遊戲不同,它帶有成千上萬中的變數,因為沒有人知道一個玩家會創造出怎樣的一款遊戲,所以「新世界」網絡遊戲的內部測試的範疇,才會從公司的程序工作人員擴大到幾萬遊戲玩家。隻有這樣,遊戲內部隱藏著的不為人所知的不合理的地方、遊戲BUG、程序漏洞等等問題才會得到很好的解決。


    現在,原定的遊戲內部測試計劃日期,已經過去了大半,整個「新世界」網絡遊戲平台基本沒有發現什麽重大的問題,看來整個內部測試活動應該可以按期完成了。


    如此順利的遊戲內部測試活動帶給外界的信息就是:「新世界」網絡遊戲平台很快就要正式運營了!如此大規模的遊戲內部測試,已經非常全麵的對整個遊戲平台的合理性與平穩性做出了考驗,玩家們所設定的遊戲模式和遊戲方式也是非常的具有代表性,(除了在「新世界」網絡遊戲內部進行的活動,世界上的那些熱情的玩家也紛紛獻計獻策,以至於遊戲內部測試中誕生的為數不少的遊戲都是不直接參與遊戲內測的玩家的手筆)所以藍茵科技公司數字娛樂部門專門進行了記者招待會,發表聲明指出藍茵科技公司已經接納了玩家們的意見,正在考慮縮短甚至是取消遊戲的公測,這一決定取決於「新世界」網絡遊戲內部測試活動的成功與否,應該說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玩家們在「新世界」網絡遊戲平台內部測試活動一結束,就可以玩到這款遊戲了!


    當然,這是一個讓所有關注這款遊戲的人都感到興奮的消息,隻有我實在是沒辦法興奮起來。


    遊戲的內部測試活動都快結束了,可那個柳嫣然還是沒露麵!再過上幾天,遊戲的內測結束,說不定就要正式運營了,到那個時候,誰能保證她還會繼續玩遊戲,並且我還能再遇到她!


    然而,說道一個「巧」字,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林桑剛走出我的辦公室,我剛剛在座椅上伸了個懶腰想著什麽時候才能繼續玩遊戲,就聽見小妖在我的耳朵裏邊喊道:「快!快!她上線了!」


    我趕緊手忙腳亂的跑到裏麵的房間把「頭盔式遊戲接入器」給拿了出來,馬上就扣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似乎前一秒鍾的慌張與這一秒鍾的安詳之間強烈的反差讓我有些不適應,當我又站在那棟古色古香的小樓之上,麵對著麵前那扇半掩著的小門,感覺著自己身上輕薄而舒服的絲質長袍,再聞著那股被熏染的帶有一縷清香的微風,足足過了半分鍾,我才感覺自己適應了這個環境。


    那個名叫「柳嫣然」的女子,此刻正在這間房子裏,我隻要一推門走進去,就可以見到她了!


    當我伸出手去,在觸摸到那古老的木質門扇那微涼的溫度之後,手指竟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生怕這個時候再突然的出些什麽意外,不過這次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問題了,於是我沒有多想,輕輕拿手推開麵前的小門,門扇發出悠長的「吱呀……」聲,伴隨著這個聲音,屋內似乎有人動了一下。


    這是一間溫馨浪漫但又不失古樸和厚重氣息的小屋,一進門,就看到一張書桌,上麵筆墨紙硯齊全,還有幾遝紙和半幅沒有寫完的字,一具古箏,似乎餘韻猶存,屋內燃著淡淡的薰香,房間的牆壁上掛著冬梅圖,還有兩幅扇麵。再往裏,就是一張素白的而若薄紗般的屏風,裏麵隱隱可以看到一張木床以及一些臥具。


    這些都是不重要的,在遊戲裏麵營造出這樣「比真的還要真」的環境,並不是什麽難事,重要的是,那個女子,她在這裏!


    靠右邊牆壁的紗窗旁,赫然站著一個女子,華美而豔麗的長裙、婀娜而多情的身姿,勾指玉手中的一把團扇,半掩住了她的容顏,隻有那古代女子才有的漂亮的發髻和著唐裝所特有的裸露的香肩,讓人不禁恍然覺的自己身處夢中一般。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我之後,她的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又盯著我看了半響,才輕輕搖搖頭,舉步輕移,走到了房間裏麵。


    這個時候,她的團扇已經被她輕輕的放在了書桌上,當我看到她的時候,馬上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了!我隻聽到我在心裏對著自己說道:「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為什麽她在看到我之後會身形一震!


    她,柳嫣然,就是當杜筱影爽約的那晚,在街頭撞到我的那個女子!當時,她完全是個大學生的打扮,和我撞了個滿懷,連書都散落一地的那個晚上!


    然而,現在的我,在她的麵前,看上去卻並不怎麽讓她注意,這一點我從她的眼神裏就可以感覺的到。因為她看我的眼神,跟她看書桌上那把團扇、那半副字,甚至是桌子椅子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我並沒有感到不舒服,因為我十分清楚現在的我是什麽身份,對,我現在就是一個NPC,地位比那桌子椅子或者是屏風團扇高不了多少,我自然不能怪她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了。


    「繡球砸到的是你?」她有些隨意的問道,並不怎麽看我,而是站在書桌前提起了毛筆——看來,她要完成那副殘字了,這也說明她的書法是非常過硬的,因為一個書法不過硬的人,是不可能在站立的情況之下寫出什麽好字出來的。


    她真的比較隨意,可能是因為她覺得我隻是一個NPC,是並不存在的,所以她的性格、她的氣質、她的所有一切品質,都會不加掩飾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所以現在我當然不會去揭露我自己的身份,就是那天和她撞到的那個人。因為看著一個美女毫不掩飾自己一切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這種感官上的愉悅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得到的。


    她當然是美女,然而讓我最想要稱讚的是,她的耳朵,那麽小巧,那麽潔白無暇,似乎它本身就應該是一雙毫無瑕疵而已完美的耳朵,而事實上它也是那樣。在更多的時候,我總願意欣賞她的側臉,就是因為她的耳朵,仿佛一個和諧的中心一樣,將美感輻射到她明亮的眼睛、含情脈脈的嘴角、光滑而挺拔的鼻尖,並最終將這一切完美的聯結成一張美輪美奐的臉,讓人拍案叫絕,讚歎不已。


    「是的,繡球砸到的是我。」我站在那裏簡單的回道。


    柳嫣然似乎早已經料到一個NPC會這樣機械的回答她的問題一樣,誇張的聳聳肩膀,然後很惡搞的轉過臉看著我問道:「疼嗎?」


    我很驚訝她竟然會這麽調皮的問我這樣的問題,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而她也好像開玩笑一樣馬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肯定有點疼。」說完這句話,她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實話,我什麽感覺都沒有。」我看著她說道。


    聽見我這麽回答她,她似乎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來鄭重其事的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帶著迷惘,既好玩又可愛。


    「沒感覺?怎麽可能!」她皺了皺眉毛,似乎在奇怪為什麽這個NPC會這樣回答她的話。


    「是沒感覺啊,我當時正在揍那些家夥,你都不知道,他們全都撲了過來,都盯著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還奇怪自己手裏什麽時候多了個東西,差點就想把它扔了然後把對麵的那個家夥放進水裏!」我忍住笑看著她說道,有時候逗逗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別提多有意思了。


    「天哪,我的繡球怎麽會落到一個以打人為樂的家夥手裏!」柳嫣然扶著額頭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似乎還在幻想自己的繡球應該不偏不倚的砸中一個「白馬王子」才對。


    「不打不行的!那些家夥都像強盜一樣惡狠狠的盯著我!」我繼續開玩笑道。


    「那倒是,那可是我扔下去的繡球!有沒有搞錯,我扔的!」柳嫣然像個小女孩一樣美滋滋的笑了起來,那麽多人為她的繡球爭的頭破血流,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說,那點虛榮心應該是被滿足了才對。


    「對了,說說你每天是怎麽生活的吧?」柳嫣然笑過之後,好像對我這個NPC產生了興趣,興致勃勃的打聽起了「一個NPC每天的生活」了。


    「這個……」我故意撓撓頭皮,然後有些艱難的說道:「老板有規定,不能泄露機密。」


    柳嫣然在暈倒前給了我個白眼,撅著嘴無力的說道:「怎麽可能!這不算機密的!」


    「真的嗎?」我故意十分「弱智」的看著她問道。


    柳嫣然一聽我這麽說,感覺有戲,於是笑嘻嘻的對我說道:「這個不算機密的,再說了,你們公司也是為了玩家玩的更好嘛,你看,現在我想玩的開心一點,你就告訴我好了。」


    我拚命忍住笑,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每天,我六點起床洗臉,然後吃早點,有時候是牛奶麵包,有時候是豆漿油條,當然偶爾也加個雞蛋。然後我就來上班,陪你們聊天、罵人、打架,當然經常是被打、打情罵俏、說笑話,諸如此類,然後等到你們下線了,老板就給我們充充電,把我們洗的幹幹淨淨的,擺在箱子裏,等第二天你們上線。」


    柳嫣然扶著桌子,有氣無力的看著我道:「你說真的?天啊,這個遊戲出BUG了!」


    我是在忍不住了,捂著獨自蹲在地上狂笑了起來!


    這下倒是該柳嫣然納悶了,看我笑到「摧枯拉朽」的地步,她實在是沒轍了!


    等到我再站起來,她一邊看著我擦眼淚一邊鄭重其事的看著我問道:「你是誰?」


    我微微一驚,難道她發現我的身份了?應該不會啊,還是先試探一下再說吧。於是我也認真的回答道:「我就是我啊。」


    「你,認為自己是一個整體嗎?你認為自己存在嗎?」柳嫣然繼續問道。


    我差點又笑出聲了,這個柳嫣然,絕對是以為這個遊戲出了BUG,然後我這個NPC具有了自我的智能!


    「我是為別人存在的,比如說,是你。」我看著她說道,我已經決定就用這個身份好好的接觸一下她,認識一下她。


    「你能解釋一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眼睛裏閃爍著一種莫名的神采。


    「比如說,遊戲是讓人快樂的,而我,隻是這個遊戲的一部分,所以讓你快樂起來,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認真的說道,其實這些話並不能算是開玩笑,因為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要是真有個人對我說上這樣的一句話,我也就知足了。」柳嫣然的眼角微微變得暗淡了一些,輕輕搖頭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自己不能選擇,也無法預料的。一個人總要麵對許多事情,所以隻要自己能控製自己的選擇,就什麽也不用怕。孤獨是暫時的,那是因為緣分的列車還走在路上。」我看著她認真的說道。


    柳嫣然笑了,笑的很甜,她看著我高興的說道:「謝謝你,真的。」


    我也笑了,看著她點了點頭。


    「這款遊戲真好,連你都這麽好,要不是我以後有很多事情,我真的舍不得這款遊戲。」說到這裏,柳嫣然的眼角甚至都變得濕潤了起來。


    盡管我的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我還是勸她道:「人總要堅強起來,割舍隻是暫時的,生命中的目標才是重要的,如果心裏有什麽煩惱,多和好朋友或者爸爸媽媽聊一聊,總是呆在遊戲裏也是需要交上一些好朋友才對你有幫助,如果老是一個人的話遊戲對你來說隻會是一種麻醉。」


    「嗯,你說的太好了。」她朝我點了點頭道。


    看著她變得高興了起來,我也打心裏感到高興,隻是一想她剛才說的,她以後可能不會再有時間用來玩遊戲,我就感覺有一些失落,畢竟能和這樣美麗動人又溫順可人的美女呆在一起總是一件讓人感到非常愜意的事情。


    「其實,本來今天我也是不打算進遊戲的。」她看著我說道,「隻是因為你還在這裏,而你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所以我才專門進來的。」


    她這句話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這個柳嫣然竟然是個這樣為別人著想的女人!這又讓我感到吃驚了,但另一方麵,我的失落感也更加加深了一層。


    我笑了笑,然後對她說道:「我謝謝你,真的。」


    她並沒有因為我「盜用」她剛才用過的話而生氣,而是微笑著說道:「現在我不但一點都不後悔冒著挨教授批的危險來玩遊戲,而且還因為能夠認識你而感到非常的慶幸,我想,如果你和我一樣的話,我們一定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的。」


    「好了,我要下線了。祝你過的快樂吧。」她看著我微笑著揮了揮手。


    我點點頭,心想反正以後她也不一定再來了,就對她說道:「好的謝謝,我隻想再提醒一下你,以後走路一定記得要小心看路,別又撞到人了,嗬嗬……」


    我就這樣看著她帶著萬分驚詫的臉隨同她身體的整個影像在我麵前慢慢消失掉,我知道她下線了。不過從她驚愕的眼神中我還是能夠清晰的明白,她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天晚上被她撞到的那個人了……


    拿掉頭盔,我搖了搖頭。能有這樣一段經曆也算是非常奇妙的了,不過好在最後能看著她開心起來,這樣我的欣慰也已經填平了我那因為失落而有些空洞的心情了。


    「哈,小耗子,這次不覺得可惜了?」小妖又「很合時宜」的開口道:「這次怎麽搞的,看上去像個君子一樣?」


    「什麽呀!我本來就是君子!」我佯裝驚訝的說道。跟小妖相處的時間久了,互相之間吹牛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


    「想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小妖仿佛誘惑一樣的問我道。


    「不用了。」我簡單的說。


    「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她住在哪裏,在哪裏上學,身高多少,體重多少,三圍多少……」小妖笑嘻嘻的說道。


    我連連搖頭道:「你這家夥!我都說了不用了!」


    其實,我是想保留下這種緣分的不可欲知的因素而給我帶來的驚喜,試想一下,如果我對她已經完全了如指掌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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