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小妖收集信息的能力來說，她現在即使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女人」，我敢保證她的女人魅力和女人味絕不遜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隻不過或許她習慣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和我成天拌嘴吧，我也知道，她終究會像個「女人」一樣出現的，不過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罷了。
小妖朝我吐了吐舌頭。
洗完了澡，我把那台筆記本電腦拿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靠在那裏打開了電腦。
現在的我已經能夠自如的駕馭這台電腦，也不大會受到大腦裏其他的雜念對我控製電腦的影響了。
我隨手從床頭的小桌上摘了一顆葡萄放進了嘴裏，愜意地看著電腦的顯示屏直接轉到我想要的數據界麵上來了。這種人腦和電腦直接交流的控製係統果然方便迅速，我打開任何的文件都不必再像往常那樣還要一個個打開文件夾，然後挨個的找了。
「那串葡萄可是艾米放在那裏的哦，」
小妖不知道是出自什麽用意，突然說道。
對此，我麵前的電腦顯示屏隻是輕微地抖了一下。
「現在的艾米，可是隻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哦，」
「她修長的腿……」小妖的聲音像炸彈一樣，震的我麵前的電腦顯示屏晃個不停。
我連忙合上電腦，懊惱地對小妖說：「小姑奶奶，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妖則是樂嗬嗬地說道：「不錯不錯，定力提高了不少，不過離『坐懷不亂』還有距離，小耗子，你要努力啊。」
我覺得我的肚子都快要岔氣了：「小妖，你的測試能不能先停一下？我還有正經事要辦。」我半是抗議，半是央求道。
「哦。」小妖難得答應的這麽爽快。
「你確定是『愛德華銀行』嗎？」我問小妖。
「當然。」小妖簡單地回答道。
「『愛德華銀行』……」我輕輕的說著，手裏還捏了一顆葡萄，但是麵前的電腦屏幕卻自己在那裏翻個不停，一頁頁不符合特征的流動數據都被飛快的篩掉了。終於，我的眼睛亮了，麵前的電腦屏幕也停止了滾動。
「『愛德華銀行』，馬耳他街五百三十一號，應該就是這裏了。」我把葡萄放進嘴裏，對小妖說道。
「沒錯，就是它。」小妖答道，隨即電腦屏幕以非常快的速度滾動了起來，不到五秒鍾，小妖說道：「我在可以得到的資料裏有核對了一遍，排除了三十多萬相似的金融流動記錄，就是它了。」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下明天有事兒幹了。」
小妖看見我已經擺好了睡覺的架勢，立刻白了我一眼，以她特有的「聲音」喝道：「懶耗子！先把『小妖神功』練一遍後才能睡！」
一大清早，艾米就為我忙活開了，得知我要去「滑雪」，趕早就給我買回來了好幾身的衣服，有開車出去的時候穿的休閑服，有滑雪的時候穿的專業賽手服，當然，滑雪的工具我還是自己買了一套，因為一來我想要一套，二來詹姆士也建議我最好用自己的工具。
而當我走進那古色古香的「停車場」裏的時候，說實在的，這個「停車場」更像是用來停馬車的，因為那石塊與木料的構架，還有因為年代久遠而衍生的各種鬱鬱蔥蔥的植物，實在是讓我無法把它和那輛聚合了當今頂尖科技水平的橘黃色蘭博基尼「蝙蝠」聯係到一起。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看著蘭博基尼那性感而低矮的車身和粗壯的排氣管我問站在我旁邊的詹姆士。
「或許你打扮成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反倒不會太引人注意。」詹姆士笑笑說，「瑞士是滑雪聖地，而這裏也是有錢人的天堂，就算你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去的話那裏的人們都不會太驚訝的。」
我點了點頭。走到了車門邊，詹姆士幫我打開了那剪刀式的獨特車門。
「謝謝。」我笑了笑。
「不必客氣。」詹姆士看著我說道，「不用你的司機幫你開嗎？」
我看看坐在後座的徐剛，笑道：「今天我要過過開超級跑車的癮。」
「但願您不會拿太多的超速罰單，」詹姆士聳了聳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在您的衣領裏有緊急呼叫器，我們的人已經遵照您的吩咐全都散在了您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什麽事的話，您可以全權指揮。」
我點了點頭，隨即踩下了油門。V12發動機爆發出了強悍的低沉吼聲，像巨大的錘子一樣撞擊著地麵，把這輛汽車飛快的送了出去。
聖莫裏茨高山滑雪場是著名的滑雪聖地，每年來這裏滑雪度假的人都是絡繹不絕。舉辦過兩屆的冬奧會，四屆的世界滑雪錦標賽，更是讓這裏的名氣傳遍了整個世界。
確實如詹姆士所言，滑雪場龐大的停車場裏不乏法拉利和保時捷這樣的超級跑車，甚至我還看見了兩輛的瑪莎拉蒂和一輛拉風的摩根老爺車。
不過無論在什麽地方，蘭博基尼那剪刀狀的車門總是顯得那麽酷！
我帶著徐剛從車裏走出來，馬上融入了這裏熱鬧的人群。遠遠的雪峰在太陽下明亮的反著光，涼颼颼的山風夾雜著雪的味道不停的吹過來，沁人心脾。
事實上，我和小妖都在嚴密的注視著身旁的動靜，並且以我們靈敏的「感覺」感知著這一切。
而且我也不是為了顯擺自己打扮的闊綽公子哥的樣子才到處去湊熱鬧的，其實我是想看看那些「關注我」的家夥到底打算怎麽對付我？而我又要怎樣做才能摸清他們的底細？
我身上仍舊帶著一個MP4樣式的掌上電腦，那是小妖為了更好的讓她自己切入這個世界網絡裏的信號增強設備，並且她已經讓我把這個東西升級到這個地球上最先進的地步了。聽她說這個玩意兒還可以隨意解碼和複製現行的任何網關和網絡協議，可以讓她更快更有效率的遨遊在所有的網絡裏。因為畢竟她要從我的大腦裏接入網絡的話在技術上要受到我身體因素的製約。
我換上滑雪服，踏上長長的滑雪板，手裏拿上滑雪撐杆，就和徐剛一起坐上了開往滑雪場山上的纜車。
「小耗子，從你剛下車的時候開始，到現在，有五千多輛汽車通過了開往蘇黎世的收費站。」小妖平靜地說道，好像『五千多輛汽車』在她眼裏簡直就像是個個位數一樣的簡單。
我坐在高高的纜車上，看著腳下皚皚的平緩雪坡，聽著小妖嘴裏的「五千多輛汽車」，簡直有點暈了。
「照你這種篩選的辦法，能發現咱們的敵人是在哪一輛車上嗎？」我歎口氣對小妖說道。
我的話音還沒落，小妖便接著說了下去：「排除掉駕照和汽車牌照核對無誤的三千多輛，再排除掉非私人用途的一千多輛，再排除掉牌照問題不大的幾百輛……」
「最終剩下了兩輛，用時四點五六秒。」小妖精確地報了出來。
「類似的還有幾輛，但我查過了他們隻是些有案底的小扒手罷了，隻有這兩輛汽車，牌照來頭隱藏的很深，盡管是假的可是要是用正規手段去查的話根本查不出來。」小妖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那現在蘇黎世本市還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嗎？」我納悶地問道。
「那些值得懷疑的地方詹姆士早就懷疑過了。」小妖聳聳肩膀道。「詹姆士是很有經驗的人，所有可能構成危險的因素他都考慮過了。」
我看著麵前山坡上的滑雪場起點處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做最後的準備，有許多人已經歡笑著從那長長的雪道上滑了下去。
「那可不可以這麽猜測，既然『他們』沒有選擇潛伏在蘇黎世，是否可以看作『他們』清楚詹姆士的存在？」我看著小妖問道。
「可以，」小妖簡單的說，「而且『他們』對你的行蹤也很了解，我猜『他們』也很想在滑雪場上會一會你。」
聽小妖這麽說我忍不住笑了。
「那我還有多長時間？」我從纜車上跳了下來，把厚厚的防旱鏡正了一下。
「滑一次雪的時間還是有的。」小妖充滿期待地說，「快啊快啊！讓我也感受下滑雪的刺激吧！Go！ "
看著小妖那一副專業滑雪手一樣的造型，我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用手撐了幾下手裏的撐杆，在重力的作用下我立刻就衝了下去。
這裏的滑雪場果然很棒，厚厚的雪層具有很好的硬度，而且各種坡度都有，滑起來真是太刺激了！風「嘶嘶」的吹過我的耳邊，我微微彎下雙腿，把撐杆夾在腋下，彎下腰感覺著自己那足以把風撕破的速度！
當然，滑雪的要領小妖早已經幫我牢牢地記在腦子裏了，我要施展出來，隻需要熟悉一下身體的動作便可以了。
當徐剛幫我把身上厚重的滑雪裝備脫下來之後，我對他說道：「徐大哥，我們去市裏轉轉。」
在我滑雪前小妖說過，有兩輛車可能「來者不善」，而且小妖也分析過，我的行蹤可能「他們」已經掌握的很清楚了，那就是說，在威廉斯方麵肯定有「內鬼」。
假設「內鬼」真的存在的話，那從我第一次被試探性的綁架開始，一直到上次的「行刺活動」一切就都可以解釋的順理成章了。
而且連我幫美國方麵構建的「多功能平台」的「泄密事件」也可以得到解釋了，就是不知道威廉斯他們還在幹什麽，難道他們真的相信還有人這麽厲害，可以使出什麽手段通過他們的層層封鎖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他們可能是缺少證據。」小妖突然說道，「他們不可能收集到那樣的證據。」
我點點頭，「不過，是什麽人能有這麽厲害，可以把一切都安排的這樣滴水不漏呢？」我獨自揣度著，看著車窗外充滿十八世紀風情的各色尖頂建築物飛快的向後退去，「就連威廉斯他們也好像理不出什麽頭緒出來，隻知道拚命的保護我，怎麽也不說到底查到了一些怎樣的線索。」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們有FBI特工在調查，」小妖說道，「不過他們仍舊在以人為中心，著重從所有的檔案和通關記錄裏調查和確定襲擊者的身份，可是要知道我們的對手是那樣的聰明，我發現那些FBI探員們總是被人家設置好的線索引誘到別的調查方向去了。」
聽小妖這麽說，我不由得摸起了下巴。
汽車停在了馬耳他街的一處停車場裏，我和徐剛信步沿著這裏的步行街走著。
蘇黎世的街道並不都是寬闊的，馬耳他街就和其他的街道一樣，交叉的街道互相糾纏連接在一起，像一個個羊腸小道般的迷宮，而這裏的建築物也大多數呈現出黑白灰的對比色，灰白色的石牆和灰黑色的各式各樣傾斜著的房頂，時而還突兀的冒出一頂小小的鍾樓出來。
不過可能由於馬耳他街是一條金融街的緣故，這裏並不像其他的街道那樣狹窄。幹淨整齊的街道邊點綴這各色的綠色植物，帶來一種濃濃的懷舊感覺。
盡管這裏的建築物大都帶有舊色，可是各個銀行裏麵的設施全是那樣的現代化，這又不得不讓人感歎政府可能是在刻意保護這裏的曆史原色吧。
「愛德華銀行」終於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是一個金融業務涉及各個行業，覆蓋麵達到西歐，北美以及拉美部分地方的中等規模的銀行，主要的業務是在各個行業向中小企業提供借貸等等的融資服務。
至少，資料上是這樣寫的。而在這家銀行的背後到底又和襲擊我的事件又怎樣的聯係，也是小妖在告訴我銀行相關資料的同時讓我深思的。
麵前是一棟很有氣勢的高樓，幹淨的黑色建築物表麵像是鑲嵌了不少的玻璃鋼材料，微微的反射著冷冷的光線，看上去有十幾層高，不過給人的感覺倒是像個麵無表情的人靜靜矗立在這裏一樣。
在我推動銀行門前那玻璃旋轉門的一刹那，玻璃鏡麵的反光那麽突然射進我的眼睛，瞬間竄進了我的大腦深處，最終尋找到了那像炸彈爆炸之後一樣的記憶碎片：
「散開！都散開！」耳邊是奧黛麗焦急的喊叫，隨即是周圍那亂糟糟的汽車急速轉向對地麵帶來的此而的摩擦聲，最後，就是那恐怖的巨大爆炸聲。
我的耳朵，在智能汽車一流的隔音效果之下仍舊聽到了一聲直撞心間的悶響，整個汽車也重重地晃了一下，許久才平靜了下來。
在奧黛麗打開車門的同時，我也走了出去——身邊立刻被那些顯得有些狼狽的保鏢給圍了個嚴嚴實實。
我沒有站太久，因為我已經發現在那巨大的彈坑裏殘存的隻有細小的碎片，我咬了咬牙。清楚的聽到小妖說：「別看了，沒有有價值的線索，有用的東西我已經存起來了。」
所以我隻淡淡的對奧黛麗說了一句：「這裏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我不想留在這裏。」
那個夜晚，在威廉斯位於矽穀的地下中心裏，小妖向我展示了她所說的「存起來的有用的東西。」
那是一段影像資料，長不過半分鍾，卻是那次炸彈襲擊的「現場實錄」，我在腦海裏接受著小妖傳給我視網膜的圖像，驚訝地問道：「這個角度？後視鏡？還有……倒車攝像頭！」
因為這段圖像是小妖截取了智能汽車上的記錄之後轉化了格式存在我的大腦裏的，為此她拿掉了我當天看到的一個女人的圖像記憶，把這段東西貼了上去，據她聲稱「這個女人真的是太漂亮了！」其實我還不知道她又是在開我的玩笑？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她告訴我這些圖像的存儲容量竟然連1KB都不到！
「容量太大的話我就得拿你看到的更多的美女圖像來抵消啦，那樣的話你還不得罵死我啊？」小妖捂著嘴偷偷地笑道。
「切，我才不是那種……」我聳了下肩膀，沒有再說下去。
這段圖像顯示的是炸彈在爆炸的一瞬間，在巨浪般的衝擊波下彈體碎片帶著菱形的銳角呼嘯著朝四麵八方射了出去的景象，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直接我暴露在它旁邊的話我不但會瞬間少掉很多零件，而且會變成一個巨大的蜂窩。
不過圖像記錄的重點顯然不是這些碎片，而是在炸彈的核心裏，在圖像放慢之後我注意到，那團如晶片般的控製核心在一瞬間冒出一股白氣，然後隨著巨大的氣浪消失了！
我倒吸了一股涼氣！
如此縝密的手段！顯然使出了這種招數之後任何人都休想在爆炸現場得到一絲一毫的線索了！而且那種自毀的方式實在是太讓我匪夷所思了！
「小耗子，現在你明白了吧？襲擊你的人，絕對不簡單。」小妖竟然也皺了皺眉頭，心事重重地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被放到這樣一個位置，那就是有人覺得我不能和他一起在這個地球上存在，想到這裏我竟然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威脅到別人，事實上我總是很謙和。
「別在那裏臭美了，」小妖白了我一眼說道，「有些事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隻要你站在漩渦的旁邊，便會不可避免的被卷進去，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小妖突然冒出的話，不覺讓我一愣。
小妖接著道：「別在這些問題上糾纏了，還是說要緊的事比較好吧？」
我點點頭，小妖認真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大人。「那我們從這段短短的影像裏由能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呢？」
「當然。」小妖自信地打了個響指，說道：「我已經從那個炸彈的自毀核心上看到了一些細微的線索。」
我實在是受不了小妖再賣關子了，馬上說道：「拜托，快說吧！」
「我從它自毀時的白煙還有自毀時的形狀變化認出了那種材料。」小妖神秘的笑了笑，「那是一種複雜的合金，隻有軍方才能生產。」
「軍方？」我聽得腦袋都大了，怎麽現在把軍方也扯了進來？
「另外就是它的製導方式，它用的是『智能慣性導航製導』。」小妖高深莫測狀的摸了摸下巴，說道。
「智能？」我現在對這個詞特別敏感了。
「對，要不是你習慣坐自己的車，而且車子經過本小姐的改造之後能那麽快的發現攻擊，哼，那我估計我們隻有清明的時候再見了。」小妖的語氣顯得有些悵然。
小妖這樣的口吻讓我頗感不適應，真擔心她接著來句：清明時節雨紛紛。於是連忙說道：「那你知道了這些又能怎麽樣？這是炸彈，可不像果凍一樣上麵還印著生產廠家以及地址，甚至還有聯係電話。」我有幾分揶揄地說道。
「哼！本小姐可是……」說到這裏，小妖看見我「麵如死灰」的樣子，才把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給放了下來，說道：「那些平實的描述現在就不說了，我隻想說的是，有本小姐在，哪怕憑著那不到1KB的線索我們也能把那些家夥揪出來！」
聽小妖大言不慚的把那些「可是」之後的幾十斤重的華麗形容詞說成「平實的描述」，直聽的我滿頭大汗……
「那種自毀的材料所需要的原材料在國際市場上具有為數眾多的供應商，但是要想知道是哪一家才提供這種用途的加工後的成品材料可就困難了，因為那是機密，牽連到很多方麵，現有的資料都查不到的。」小妖思索了一下，接著說道。
「不過，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不！因為有我小妖在！哈哈！」
我擦著汗，我知道現在是小妖的表演時間，我隻有做個「痛苦的觀眾」。
「供應商也得有原料供應吧，原料供應得開采礦石吧，開采礦石的企業就多了，哈哈，我聰明吧？而且我還查到了這些原始的礦石因為用途並不怎麽廣泛，所以規模都不太大，並且他們都通過一家銀行來進行資金調配活動的。」小妖大笑道。
「是這樣……」恍然大悟道，「那我們可以從這家銀行的借貸和融資記錄裏……」
「嘿嘿……」小妖用她「招牌式的神秘笑容」看了看我。
小妖朝我吐了吐舌頭。
洗完了澡，我把那台筆記本電腦拿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靠在那裏打開了電腦。
現在的我已經能夠自如的駕馭這台電腦，也不大會受到大腦裏其他的雜念對我控製電腦的影響了。
我隨手從床頭的小桌上摘了一顆葡萄放進了嘴裏，愜意地看著電腦的顯示屏直接轉到我想要的數據界麵上來了。這種人腦和電腦直接交流的控製係統果然方便迅速，我打開任何的文件都不必再像往常那樣還要一個個打開文件夾，然後挨個的找了。
「那串葡萄可是艾米放在那裏的哦，」
小妖不知道是出自什麽用意，突然說道。
對此，我麵前的電腦顯示屏隻是輕微地抖了一下。
「現在的艾米，可是隻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哦，」
「她修長的腿……」小妖的聲音像炸彈一樣，震的我麵前的電腦顯示屏晃個不停。
我連忙合上電腦，懊惱地對小妖說：「小姑奶奶，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妖則是樂嗬嗬地說道：「不錯不錯，定力提高了不少，不過離『坐懷不亂』還有距離，小耗子，你要努力啊。」
我覺得我的肚子都快要岔氣了：「小妖，你的測試能不能先停一下？我還有正經事要辦。」我半是抗議，半是央求道。
「哦。」小妖難得答應的這麽爽快。
「你確定是『愛德華銀行』嗎？」我問小妖。
「當然。」小妖簡單地回答道。
「『愛德華銀行』……」我輕輕的說著，手裏還捏了一顆葡萄，但是麵前的電腦屏幕卻自己在那裏翻個不停，一頁頁不符合特征的流動數據都被飛快的篩掉了。終於，我的眼睛亮了，麵前的電腦屏幕也停止了滾動。
「『愛德華銀行』，馬耳他街五百三十一號，應該就是這裏了。」我把葡萄放進嘴裏，對小妖說道。
「沒錯，就是它。」小妖答道，隨即電腦屏幕以非常快的速度滾動了起來，不到五秒鍾，小妖說道：「我在可以得到的資料裏有核對了一遍，排除了三十多萬相似的金融流動記錄，就是它了。」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下明天有事兒幹了。」
小妖看見我已經擺好了睡覺的架勢，立刻白了我一眼，以她特有的「聲音」喝道：「懶耗子！先把『小妖神功』練一遍後才能睡！」
一大清早，艾米就為我忙活開了，得知我要去「滑雪」，趕早就給我買回來了好幾身的衣服，有開車出去的時候穿的休閑服，有滑雪的時候穿的專業賽手服，當然，滑雪的工具我還是自己買了一套，因為一來我想要一套，二來詹姆士也建議我最好用自己的工具。
而當我走進那古色古香的「停車場」裏的時候，說實在的，這個「停車場」更像是用來停馬車的，因為那石塊與木料的構架，還有因為年代久遠而衍生的各種鬱鬱蔥蔥的植物，實在是讓我無法把它和那輛聚合了當今頂尖科技水平的橘黃色蘭博基尼「蝙蝠」聯係到一起。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看著蘭博基尼那性感而低矮的車身和粗壯的排氣管我問站在我旁邊的詹姆士。
「或許你打扮成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反倒不會太引人注意。」詹姆士笑笑說，「瑞士是滑雪聖地，而這裏也是有錢人的天堂，就算你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去的話那裏的人們都不會太驚訝的。」
我點了點頭。走到了車門邊，詹姆士幫我打開了那剪刀式的獨特車門。
「謝謝。」我笑了笑。
「不必客氣。」詹姆士看著我說道，「不用你的司機幫你開嗎？」
我看看坐在後座的徐剛，笑道：「今天我要過過開超級跑車的癮。」
「但願您不會拿太多的超速罰單，」詹姆士聳了聳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在您的衣領裏有緊急呼叫器，我們的人已經遵照您的吩咐全都散在了您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什麽事的話，您可以全權指揮。」
我點了點頭，隨即踩下了油門。V12發動機爆發出了強悍的低沉吼聲，像巨大的錘子一樣撞擊著地麵，把這輛汽車飛快的送了出去。
聖莫裏茨高山滑雪場是著名的滑雪聖地，每年來這裏滑雪度假的人都是絡繹不絕。舉辦過兩屆的冬奧會，四屆的世界滑雪錦標賽，更是讓這裏的名氣傳遍了整個世界。
確實如詹姆士所言，滑雪場龐大的停車場裏不乏法拉利和保時捷這樣的超級跑車，甚至我還看見了兩輛的瑪莎拉蒂和一輛拉風的摩根老爺車。
不過無論在什麽地方，蘭博基尼那剪刀狀的車門總是顯得那麽酷！
我帶著徐剛從車裏走出來，馬上融入了這裏熱鬧的人群。遠遠的雪峰在太陽下明亮的反著光，涼颼颼的山風夾雜著雪的味道不停的吹過來，沁人心脾。
事實上，我和小妖都在嚴密的注視著身旁的動靜，並且以我們靈敏的「感覺」感知著這一切。
而且我也不是為了顯擺自己打扮的闊綽公子哥的樣子才到處去湊熱鬧的，其實我是想看看那些「關注我」的家夥到底打算怎麽對付我？而我又要怎樣做才能摸清他們的底細？
我身上仍舊帶著一個MP4樣式的掌上電腦，那是小妖為了更好的讓她自己切入這個世界網絡裏的信號增強設備，並且她已經讓我把這個東西升級到這個地球上最先進的地步了。聽她說這個玩意兒還可以隨意解碼和複製現行的任何網關和網絡協議，可以讓她更快更有效率的遨遊在所有的網絡裏。因為畢竟她要從我的大腦裏接入網絡的話在技術上要受到我身體因素的製約。
我換上滑雪服，踏上長長的滑雪板，手裏拿上滑雪撐杆，就和徐剛一起坐上了開往滑雪場山上的纜車。
「小耗子，從你剛下車的時候開始，到現在，有五千多輛汽車通過了開往蘇黎世的收費站。」小妖平靜地說道，好像『五千多輛汽車』在她眼裏簡直就像是個個位數一樣的簡單。
我坐在高高的纜車上，看著腳下皚皚的平緩雪坡，聽著小妖嘴裏的「五千多輛汽車」，簡直有點暈了。
「照你這種篩選的辦法，能發現咱們的敵人是在哪一輛車上嗎？」我歎口氣對小妖說道。
我的話音還沒落，小妖便接著說了下去：「排除掉駕照和汽車牌照核對無誤的三千多輛，再排除掉非私人用途的一千多輛，再排除掉牌照問題不大的幾百輛……」
「最終剩下了兩輛，用時四點五六秒。」小妖精確地報了出來。
「類似的還有幾輛，但我查過了他們隻是些有案底的小扒手罷了，隻有這兩輛汽車，牌照來頭隱藏的很深，盡管是假的可是要是用正規手段去查的話根本查不出來。」小妖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那現在蘇黎世本市還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嗎？」我納悶地問道。
「那些值得懷疑的地方詹姆士早就懷疑過了。」小妖聳聳肩膀道。「詹姆士是很有經驗的人，所有可能構成危險的因素他都考慮過了。」
我看著麵前山坡上的滑雪場起點處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做最後的準備，有許多人已經歡笑著從那長長的雪道上滑了下去。
「那可不可以這麽猜測，既然『他們』沒有選擇潛伏在蘇黎世，是否可以看作『他們』清楚詹姆士的存在？」我看著小妖問道。
「可以，」小妖簡單的說，「而且『他們』對你的行蹤也很了解，我猜『他們』也很想在滑雪場上會一會你。」
聽小妖這麽說我忍不住笑了。
「那我還有多長時間？」我從纜車上跳了下來，把厚厚的防旱鏡正了一下。
「滑一次雪的時間還是有的。」小妖充滿期待地說，「快啊快啊！讓我也感受下滑雪的刺激吧！Go！ "
看著小妖那一副專業滑雪手一樣的造型，我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用手撐了幾下手裏的撐杆，在重力的作用下我立刻就衝了下去。
這裏的滑雪場果然很棒，厚厚的雪層具有很好的硬度，而且各種坡度都有，滑起來真是太刺激了！風「嘶嘶」的吹過我的耳邊，我微微彎下雙腿，把撐杆夾在腋下，彎下腰感覺著自己那足以把風撕破的速度！
當然，滑雪的要領小妖早已經幫我牢牢地記在腦子裏了，我要施展出來，隻需要熟悉一下身體的動作便可以了。
當徐剛幫我把身上厚重的滑雪裝備脫下來之後，我對他說道：「徐大哥，我們去市裏轉轉。」
在我滑雪前小妖說過，有兩輛車可能「來者不善」，而且小妖也分析過，我的行蹤可能「他們」已經掌握的很清楚了，那就是說，在威廉斯方麵肯定有「內鬼」。
假設「內鬼」真的存在的話，那從我第一次被試探性的綁架開始，一直到上次的「行刺活動」一切就都可以解釋的順理成章了。
而且連我幫美國方麵構建的「多功能平台」的「泄密事件」也可以得到解釋了，就是不知道威廉斯他們還在幹什麽，難道他們真的相信還有人這麽厲害，可以使出什麽手段通過他們的層層封鎖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他們可能是缺少證據。」小妖突然說道，「他們不可能收集到那樣的證據。」
我點點頭，「不過，是什麽人能有這麽厲害，可以把一切都安排的這樣滴水不漏呢？」我獨自揣度著，看著車窗外充滿十八世紀風情的各色尖頂建築物飛快的向後退去，「就連威廉斯他們也好像理不出什麽頭緒出來，隻知道拚命的保護我，怎麽也不說到底查到了一些怎樣的線索。」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們有FBI特工在調查，」小妖說道，「不過他們仍舊在以人為中心，著重從所有的檔案和通關記錄裏調查和確定襲擊者的身份，可是要知道我們的對手是那樣的聰明，我發現那些FBI探員們總是被人家設置好的線索引誘到別的調查方向去了。」
聽小妖這麽說，我不由得摸起了下巴。
汽車停在了馬耳他街的一處停車場裏，我和徐剛信步沿著這裏的步行街走著。
蘇黎世的街道並不都是寬闊的，馬耳他街就和其他的街道一樣，交叉的街道互相糾纏連接在一起，像一個個羊腸小道般的迷宮，而這裏的建築物也大多數呈現出黑白灰的對比色，灰白色的石牆和灰黑色的各式各樣傾斜著的房頂，時而還突兀的冒出一頂小小的鍾樓出來。
不過可能由於馬耳他街是一條金融街的緣故，這裏並不像其他的街道那樣狹窄。幹淨整齊的街道邊點綴這各色的綠色植物，帶來一種濃濃的懷舊感覺。
盡管這裏的建築物大都帶有舊色，可是各個銀行裏麵的設施全是那樣的現代化，這又不得不讓人感歎政府可能是在刻意保護這裏的曆史原色吧。
「愛德華銀行」終於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是一個金融業務涉及各個行業，覆蓋麵達到西歐，北美以及拉美部分地方的中等規模的銀行，主要的業務是在各個行業向中小企業提供借貸等等的融資服務。
至少，資料上是這樣寫的。而在這家銀行的背後到底又和襲擊我的事件又怎樣的聯係，也是小妖在告訴我銀行相關資料的同時讓我深思的。
麵前是一棟很有氣勢的高樓，幹淨的黑色建築物表麵像是鑲嵌了不少的玻璃鋼材料，微微的反射著冷冷的光線，看上去有十幾層高，不過給人的感覺倒是像個麵無表情的人靜靜矗立在這裏一樣。
在我推動銀行門前那玻璃旋轉門的一刹那，玻璃鏡麵的反光那麽突然射進我的眼睛，瞬間竄進了我的大腦深處，最終尋找到了那像炸彈爆炸之後一樣的記憶碎片：
「散開！都散開！」耳邊是奧黛麗焦急的喊叫，隨即是周圍那亂糟糟的汽車急速轉向對地麵帶來的此而的摩擦聲，最後，就是那恐怖的巨大爆炸聲。
我的耳朵，在智能汽車一流的隔音效果之下仍舊聽到了一聲直撞心間的悶響，整個汽車也重重地晃了一下，許久才平靜了下來。
在奧黛麗打開車門的同時，我也走了出去——身邊立刻被那些顯得有些狼狽的保鏢給圍了個嚴嚴實實。
我沒有站太久，因為我已經發現在那巨大的彈坑裏殘存的隻有細小的碎片，我咬了咬牙。清楚的聽到小妖說：「別看了，沒有有價值的線索，有用的東西我已經存起來了。」
所以我隻淡淡的對奧黛麗說了一句：「這裏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我不想留在這裏。」
那個夜晚，在威廉斯位於矽穀的地下中心裏，小妖向我展示了她所說的「存起來的有用的東西。」
那是一段影像資料，長不過半分鍾，卻是那次炸彈襲擊的「現場實錄」，我在腦海裏接受著小妖傳給我視網膜的圖像，驚訝地問道：「這個角度？後視鏡？還有……倒車攝像頭！」
因為這段圖像是小妖截取了智能汽車上的記錄之後轉化了格式存在我的大腦裏的，為此她拿掉了我當天看到的一個女人的圖像記憶，把這段東西貼了上去，據她聲稱「這個女人真的是太漂亮了！」其實我還不知道她又是在開我的玩笑？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她告訴我這些圖像的存儲容量竟然連1KB都不到！
「容量太大的話我就得拿你看到的更多的美女圖像來抵消啦，那樣的話你還不得罵死我啊？」小妖捂著嘴偷偷地笑道。
「切，我才不是那種……」我聳了下肩膀，沒有再說下去。
這段圖像顯示的是炸彈在爆炸的一瞬間，在巨浪般的衝擊波下彈體碎片帶著菱形的銳角呼嘯著朝四麵八方射了出去的景象，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直接我暴露在它旁邊的話我不但會瞬間少掉很多零件，而且會變成一個巨大的蜂窩。
不過圖像記錄的重點顯然不是這些碎片，而是在炸彈的核心裏，在圖像放慢之後我注意到，那團如晶片般的控製核心在一瞬間冒出一股白氣，然後隨著巨大的氣浪消失了！
我倒吸了一股涼氣！
如此縝密的手段！顯然使出了這種招數之後任何人都休想在爆炸現場得到一絲一毫的線索了！而且那種自毀的方式實在是太讓我匪夷所思了！
「小耗子，現在你明白了吧？襲擊你的人，絕對不簡單。」小妖竟然也皺了皺眉頭，心事重重地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被放到這樣一個位置，那就是有人覺得我不能和他一起在這個地球上存在，想到這裏我竟然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威脅到別人，事實上我總是很謙和。
「別在那裏臭美了，」小妖白了我一眼說道，「有些事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隻要你站在漩渦的旁邊，便會不可避免的被卷進去，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小妖突然冒出的話，不覺讓我一愣。
小妖接著道：「別在這些問題上糾纏了，還是說要緊的事比較好吧？」
我點點頭，小妖認真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大人。「那我們從這段短短的影像裏由能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呢？」
「當然。」小妖自信地打了個響指，說道：「我已經從那個炸彈的自毀核心上看到了一些細微的線索。」
我實在是受不了小妖再賣關子了，馬上說道：「拜托，快說吧！」
「我從它自毀時的白煙還有自毀時的形狀變化認出了那種材料。」小妖神秘的笑了笑，「那是一種複雜的合金，隻有軍方才能生產。」
「軍方？」我聽得腦袋都大了，怎麽現在把軍方也扯了進來？
「另外就是它的製導方式，它用的是『智能慣性導航製導』。」小妖高深莫測狀的摸了摸下巴，說道。
「智能？」我現在對這個詞特別敏感了。
「對，要不是你習慣坐自己的車，而且車子經過本小姐的改造之後能那麽快的發現攻擊，哼，那我估計我們隻有清明的時候再見了。」小妖的語氣顯得有些悵然。
小妖這樣的口吻讓我頗感不適應，真擔心她接著來句：清明時節雨紛紛。於是連忙說道：「那你知道了這些又能怎麽樣？這是炸彈，可不像果凍一樣上麵還印著生產廠家以及地址，甚至還有聯係電話。」我有幾分揶揄地說道。
「哼！本小姐可是……」說到這裏，小妖看見我「麵如死灰」的樣子，才把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給放了下來，說道：「那些平實的描述現在就不說了，我隻想說的是，有本小姐在，哪怕憑著那不到1KB的線索我們也能把那些家夥揪出來！」
聽小妖大言不慚的把那些「可是」之後的幾十斤重的華麗形容詞說成「平實的描述」，直聽的我滿頭大汗……
「那種自毀的材料所需要的原材料在國際市場上具有為數眾多的供應商，但是要想知道是哪一家才提供這種用途的加工後的成品材料可就困難了，因為那是機密，牽連到很多方麵，現有的資料都查不到的。」小妖思索了一下，接著說道。
「不過，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不！因為有我小妖在！哈哈！」
我擦著汗，我知道現在是小妖的表演時間，我隻有做個「痛苦的觀眾」。
「供應商也得有原料供應吧，原料供應得開采礦石吧，開采礦石的企業就多了，哈哈，我聰明吧？而且我還查到了這些原始的礦石因為用途並不怎麽廣泛，所以規模都不太大，並且他們都通過一家銀行來進行資金調配活動的。」小妖大笑道。
「是這樣……」恍然大悟道，「那我們可以從這家銀行的借貸和融資記錄裏……」
「嘿嘿……」小妖用她「招牌式的神秘笑容」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