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耳妖之類的獸耳妖,其指甲本身平時不是縮在肉裏的,是被法術變得又長又鋒利、堅固的。


    但就算耗光法力或者被禁魔,她們也照樣可以放出利爪作為最後、也是最可靠的攻擊手段。


    它們的鋒利程度,是可以輕鬆刺穿人體的。其牢固程度還能用來格擋刀劍。


    所以從技術上來講,獸耳娘天生自帶致命武器。被抓起來後,也比一般的人類不好控製。


    ……奈緒這類不能伸出利爪的兔耳娘等等除外。


    要阻止她們彈出利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指甲全部拔掉——就像把美杜莎的眼睛蒙上一樣。


    當然,除此之外的手段也有很多。比如可以用專門的法術阻止利爪彈出。


    這種法術可以附魔在某樣她取不下來的東西上,以此持續生效——比如奴隸項圈。


    在施法者極為罕見的地球,這不過是小圈子內的陰暗常識。


    但在法力普及的久遠鄉,就成了人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識。


    義行高舉火把,走近了這副驚人的骨架,在火把的照耀下仔細觀察起它的結構,在腦海中想象這巨大美杜莎活著時的場景,心中充滿震撼。


    保存如此完好的骨化石,真該放在博物館裏。


    這樣,就有更多人可以一邊看著它,一邊想象它以人形待在房間裏時,如果突然變大會發生什麽。


    到底會把房間撐破呢……


    還是會卡在裏麵,無法完成變形?


    當然,無論哪一種,都有可能。


    甚至還有可能被強製解除變身。


    義行駐足欣賞片刻,便再度邁動腳步,朝礦洞深處前進了。


    然而,他走歸走,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一句話小故事”。


    這不是說故事真的隻有一句話,而是說它非常簡短:“我是一個死靈法師,被人們抓起來丟到礦洞裏工作。每天用鋤頭挖礦的我累得筋疲力盡。直到剛剛,鋤頭被什麽堅硬的東西砸開了,我終於哭了出來——那是一頭巨龍的骸骨。”


    意思就是接下來可以複活巨龍——或者說,召喚出骸骨巨龍,帶他一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


    且不論有能力抓住他的這幫人是不是真的打不過巨龍。


    要認真來說的話,這故事的前提就有問題。


    因為他是複活不了巨龍的。


    法術的複雜程度遠超外行人的想象。編出這段話的人,本身應該就不怎麽了解死靈法師。


    複活越強大的屍體,越需要時間和素材的準備。


    再厲害的死靈法師也不可能在沒有足夠施法材料的前提下單人複活巨龍的。


    而這些材料可不怎麽常見。


    如果一個獄方能讓囚犯弄到這些東西,那隨便一個人大概都能逃出去了。


    此外,會用法術的人,在被囚禁時肯定要被處理一下。


    最常見、可以長期低成本使用的方式,就是靠金屬枷鎖封印法力——為了避免囚犯砍掉手腳來重獲施法能力,金屬項圈永遠是首選。


    ……


    火把。


    我還挺喜歡這東西的。


    它不僅僅是個照明工具,也是一種武器。


    拿著它的人,就好像自帶了什麽近距離火魔法一樣。


    而且,無論是它的溫度還是火焰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都相當令人著迷。


    也許,火把就是暴力的象征。


    因為將它握在手裏時,義行總會想象自己用它朝別人身上揍的感覺。


    被火把攻擊的敵人,到底是覺得火比較燙,還是覺得被火把頭砸的鈍擊更難承受呢?


    燃燒起來的話,又會是什麽樣?


    這是習慣地球照明科技後的人,很難體會到的興奮感。


    隻要拿上火把,那麽一瞬間,就會覺得自己成了個探險家。


    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興奮,是在剛穿越來沒多久的時候。


    那一天,他拿著火把,和繪裏奈、和宏一起上山看星星。


    其實,大小姐一開始不想讓師父跟過來的。


    但他們剛出門,就被在車前抽煙的師父逮住了,並聲稱不能讓兩個小孩晚上自己上山,堅持要陪同。


    現在想想,師父當時其實說漏嘴了。


    他一開始說的是“不能讓兩個小丫頭”上山。


    然後才改口成兩個小孩的。


    義行曾經以為他剛來,師父還沒記住他是男的。


    後來才明白,那不是記不記住的問題。


    ……而是師父已經百分百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了。


    說起來,這個場麵真的好有即視感。


    他把沒切塊的大小姐裝箱帶出門時也是這麽被發現的。


    和宏好像總能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出去浪了。


    隻是大部分時候都不想管而已。


    義行曾經認為,這是因為他把兩人當成他的兒子和女兒了。


    這兩個月來,義行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就如同上麵所說——他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是兩個女兒,覺得義行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想當女人而已。


    又不是非得男人才能當黃泉巫女的守護者,所以義行完全不知道他有什麽必要裝成男人。


    怎麽想都隻能感到心情複雜,無法理解。


    跟讓他心情複雜的是,自從來到久遠鄉,他越發有點覺得……


    ……當女兒好像也沒什麽問題了。


    尤其,在今天的夢境之後,更是如此。


    他仿佛在抗拒想起什麽,但又止不住的和依田義行的記憶融合,逐漸的開始認同自己心底隱藏的女性化的一麵。


    他此前一直在抗拒認同這一點。


    就想把一半的自我縮在了心靈深處一般。


    如果人這一生經曆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義的,那義行大概就會覺得,這段孤身一人在久遠鄉的旅途,就是為了讓他認清自己的。


    ……是為了讓他和那種始終壓抑的自我認同和解。


    說起來……


    前川義行,也就是我自己——到底是什麽人?


    他這樣想著,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以前從來沒有好好思考過這個在哲學領域最基本、也最難解答的問題之一。


    ……除了在連續衝到虛脫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心底會出奇的平靜。也能開始好好的思考人生。


    義行覺得,或許這種黑暗閉塞的環境,也有助於他思考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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