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上了山,沿著向問天逃跑的方位追去,隻翻過兩座小山,令狐衝就停了下來,左右打量一番,往樹林裏邊一轉,躲了起來。


    要知道,令狐衝這七八年來,有很大部分時間是在琉球、呂宋、爪哇的山林中廝混,在那無邊的樹林中摸爬滾打幾年,什麽樣的情況沒有見過。


    剛才令狐衝就察覺了前麵山林中出現了不少毒物,那隱隱的腥臭味,山間動物的禁聲屏氣,瞬間喚醒了令狐衝心靈深處的記憶,心中警惕之心大起。


    要知道,這裏可不是海外蠻荒之地,山林早被人踏遍,這樣的毒物可是少之又少,突然成遍出現,不用說了,肯定是人為的,難怪那向魔頭要往這邊跑,原來是有人在這接應。


    令狐衝不怕這些毒物,卻也不願做出頭鳥,何況後麵還有嵩山派和青城派的混蛋在,為他們開了路,也別想他們領情,何必呢?令狐衝找了個大樹丫,一躍而上,躺在那裏看別人笑話。


    山林裏麵,藍鳳凰驚奇道:“聖姑,那小郎君發現我的寶貝了,他躲起來了,可真聰明,剛才還笑人家傻小子呢!”


    青衣女子眼中神采一閃,道:“哼!扮豬吃老虎,他把這套練的可真熟練!”


    山間突然傳來大叫。


    “啊!有毒蛇!”


    “有毒蠍子!”


    ……


    混亂了好一會兒,才停歇下來,幾個倒黴蛋被人抬了回去,剩下的大隊人馬,繼續前進,既然露了馬腳,這個魔頭就死定了,一定要追上去砍死他。


    令狐衝輕輕躍下大樹,身子輕盈如絮,快速向前飄去,腳下落地極其講究,不折斷一根草莖,沒碰掉一片樹葉,無聲無息跟上了正道諸人,向山裏追去。


    嶽群深知,要在江湖混得好,一身輕功少不了。


    不求練到東方不敗那種‘天下武功,惟快不破’的境界,也要比大部分人身形快捷,所以在童生班的課業中,輕功就是一門主修課程,沒有達到一定標準,別想結業。


    就是為了華山弟子,碰到敵人了,打得過也要追得上,否則隻能幹瞪眼,打不過,那就要能逃的了。


    一路追了幾十裏,翻過幾十座山,山勢漸高,不久,進了一個大霧彌漫的大山穀。令狐衝更加小心,避開山道,在密林中穿梭行進,下麵山道不時傳來喝罵及慘叫聲,顯然,不少正道人士,被那向魔頭給殺害了。


    但令狐衝對此毫無憐憫之心,通過多年的教育,令狐衝和所有華山弟子一樣,深刻理解了現在江湖各派是個什麽性質的存在,華山與他們,又是存在怎樣的本質區別。


    特別是去年看到青城派對付林師弟一家、嵩山派對付劉正風一家、衡山派的不作為等,更加確定了令狐衝心中的信念。


    什麽鬼黑道、正道,通通都是一路貨色,趴在大明底層百姓身上的吸血蟲,不事生產,巧取豪奪,對社會發展、文明進步毫無貢獻。隻是華山的力量不足以和整個江湖抗衡,就如沿海那些世家大族一樣,隻能委曲求全,小心利用。


    至於這些江湖人士,死多少都無所謂,多死一個,老百姓就少交一份供奉。


    通過一段極為險峻的山壁,下方密集的爭鬥、慘叫聲慢慢停止了,大隊的正道人士向遠方追去,令狐衝小心跟了上去,遠遠吊在後麵向東邊追去。


    令狐衝行進中,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經過的陡峭山體,山路懸在半山腰,下麵還有百丈高低的峭壁,幽深黑暗,在濃霧之中深不見底,不由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


    如果自己被人追殺,要怎樣擺脫敵人呢?向魔頭為何要走這條險路?


    令狐衝想了想,又潛回了山林,慢慢向那山穀摸去。


    小心翼翼走了裏許遠,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令狐衝心中一喜,果然沒料錯,向魔頭藏在山穀下,忙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沒多久,隻見兩個人形在濃霧中慢慢顯露出來,小心謹慎向穀外行去。


    令狐衝凝神屏氣,半眯著眼,隻以眼睛餘光散照著兩人,待到近前,卻見跟在向魔頭身後的,竟然是半路上遇到的那個青衣女子,她身邊的那個外族女子卻不見了蹤影,想來是在前麵作誘餌,把正道人士全麵引走了。


    那兩人慢慢走過了令狐衝藏身之處,沒走多遠,那女子突然低聲道:“向叔叔,我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盯著我的後背看。”


    向問天聞言回頭看了看,低聲笑道:“盈盈你多慮了,或許是山穀中有什麽蛇蟲,我們加快腳步,盡快出了這山穀,山間陰濕,對你們女孩子不好。”


    那盈盈低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看山穀,加快腳步,向山穀外走去。


    令狐衝聽著兩人行進的聲響,待細不可聞時,才慢慢走了出來,一路凝神聽著,跟著出了山穀。


    向南轉過幾個山頭,已完全出了山區。


    令狐衝遠遠看見那向魔頭,伸手搓了幾下頭發,滿頭白發全部脫落,那女子掏出一支眉筆,在向魔頭臉上勾勒幾筆,一個老光頭富翁就出現了,和剛才那清瘦冷峻的高手模樣截然不同。


    那女子掏出個小銅鏡,也給自己描了幾筆,變成了一個姿色平庸,皮膚略黃的青年女子。


    令狐衝眼珠轉了轉,趁著兩人還在收拾,輕手輕腳繞到前麵,大大咧咧就走了出來,嘴裏喝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那兩人一震,抬頭看向令狐衝,看到隻有他一人,均暗暗鬆了口氣,向問天獰笑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今天你就留著這荒山野嶺吧!”說完,解下背後的包裹,遞給那女子,抽出彎刀,走上前來。


    令狐衝笑道:“怎麽,老頭,想不給錢,走霸王路!”那女子聽得好笑,輕笑了一聲。


    令狐衝聽了,見那女子把臉畫得難看,笑道:“小姑娘,叫一聲哥哥,過路費可以減半呦!”


    那女子碎了一聲,嬌聲道:“等會讓向叔叔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看你還敢口碎碎的。”


    令狐衝看著向問天臉色陰沉走了過來,笑道:“哼!看我打倒這個大魔頭!”


    向問天低喝一聲,身形一閃,彎刀閃電般斬向令狐衝脖子,令狐衝長劍一挺,指住他的手腕,向問天一怔,急忙後撤,剛一停穩,刷刷幾刀,砍向令狐衝四肢,令狐衝長劍上下左右一擺,向問天怪叫一聲,翻身躍後,滿臉駭然看著令狐衝。


    低聲喝道:“小子,你這是什麽劍法?”


    令狐衝彈了一下長劍,劍鳴脆響,這配劍外表毫不起眼,卻是朝陽煉鐵廠特製的鋼材,再經數十道工序煉製而出,極為鋒利,韌性硬度均達到寶劍級別,深得華山藏拙的理念精華。


    “華山劍法,怎麽樣?買路財交出來吧!”令狐衝笑道。


    向問天輕提著彎刀,緩緩向右走了幾步,道:“我華山掌門交過手,可沒看到過這般劍法?”


    令狐衝笑道:“我知道,你被我們掌門劈了一劍,差點就完蛋了。”話音還沒落,一道刀光就出現在左側身前。


    令狐衝身子向左一轉,長劍順勢刺出,向問天猛地收回快要觸到劍尖的右手,彎刀一轉,劈向令狐衝長劍,令狐衝長劍突然一縮,讓過彎刀,猛地彈射出來,瞬間到達向問天眉間。


    向問天怒喝一聲,仰身後側,彎刀在身前狂舞,大跨步退了幾步,令狐衝也不追擊,笑吟吟看著向問天獨自舞刀,嘖嘖讚歎:“魔教光明左使,果然厲害,這刀舞得…嘖嘖…水潑不進呀!”


    向問天臉色霎時變得嚴肅,本以為已經高看這個小子一眼了,哪裏知道,還是遠遠低估了他的劍法。


    一步步接近令狐衝,彎刀微微顫動,刀光一閃,劈向令狐衝左腿,令狐衝長劍一刺,向問天不等劍到,回刀劈向令狐衝右肩,令狐衝長劍斜斜上挑,封死了刀鋒去向,向問天加快刀速,閃電般劈出了數十刀,令狐衝一支長劍左指右劃,逼得向問天不斷後退,等醒悟過來,已經退回了任盈盈身邊。


    令狐衝笑道:“老先生,還是老老實實交過路費吧!動刀刀槍是沒有前途的。”


    向問天身為日月神教光明左使,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頂尖高手,何時曾這麽狼狽,這樣被人奚落,怒喝一聲,又要向前。


    任盈盈伸手攔道:“向叔叔且慢!”


    又轉頭看向令狐衝道:“這位華山派的令狐少俠,你要過路費,請說個數,我們湊一湊,買個平安。”


    令狐衝一怔,麻蛋,真給錢!魔教的麵子不要了?


    勉強笑一笑,說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喬裝打扮,是要幹什麽壞事?”


    任盈盈見他不再提錢,心裏暗笑,道:“這不是你們正道人士圍追堵截嗎?我們打不過,隻好掩飾身份,偷偷逃跑了,哎,你快說呀,要多少過路費?我知道你們華山派最會做生意,隻要說個數,賣鍋賣瓢也給你湊。”


    令狐衝看她眼光流動,顯然在說謊,哼了一聲,道:“你們肯定是想幹壞事,那個包裹拿出來,讓我看看,不會是贓物吧。”


    向問天已氣得眼睛通紅,露出危險的凶光,任盈盈卻毫不在乎,打開包裹,隻見裏麵有幾幅字畫和幾本書籍,嬌笑道:“令狐少俠,這不過是我向叔叔收集的字畫書籍罷了,來曆清白,你如不信,可跟我們去核對。”


    令狐衝本以為有什麽武功秘籍或者藏寶地圖什麽的,見真是字畫,倒不好再說,想了想,道:“你們可是魔教,我華山是名門正派,見到你們,還是要打。”


    向問天怒哼一聲,向前踏出一步,任盈盈忙伸手拉住,對令狐衝道:“你也看到了,我們可是日月神教的叛徒,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可不就是朋友了嗎?”


    令狐衝嚇了一跳,後退一步,道:“哼,我可不敢跟你們做朋友。”


    任盈盈道:“我聽說華山派最會做生意,不如我們也合作一次,做一筆生意如何?”


    令狐衝不以為意道:“雖然魔教是你和我們的共同敵人,uu看書 .ukanshu.cm 但我和你們可不是朋友,你可別亂攀。”


    任盈盈暗氣,銀牙微咬,臉上卻笑道:“雖還不是朋友,但生意還是可以做的,你不想聽聽嗎?”


    令狐衝好奇道:“你說,我和你們可以做什麽生意?”


    任盈盈眼中露出笑意,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向問天嚇了一跳,忙道:“盈盈,這可不能亂說。”


    任盈盈轉頭對著向問天道:“向叔叔,我心裏有數。”言語確定,顯然胸有成竹。


    令狐衝不在意道:“我聽他們說,你是什麽聖姑,是日月神教的聖姑嗎?”


    “對!我是日月神教的聖姑?你知道我為什麽成為聖姑嗎?”任盈盈笑道。


    令狐衝搖搖頭笑道:“這我哪知道,你是東方不敗的女兒?”


    任盈盈掩嘴笑道:“我可不是東方叔叔的女兒,我是任我行的女兒?”


    令狐衝迷糊了一下:“任我行?哈,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吸星大法的任我行?”令狐衝想起來了,驚訝道。


    任盈盈笑道:“對呀,我父親就是會吸星大法的任我行!”


    令狐衝好奇看著這個化了妝女子,歎道:“你父親可是很厲害的!”


    任盈盈驕傲道:“當然,我父親最厲害了,你要不要和我做這筆生意?”


    令狐衝想了想,覺得這女子很狡猾,和她做生意可能虧本,卻又有點好奇,這任我行的女兒有什麽生意和自己做?


    笑道:“你說說看,要和我合作做什麽生意?如果有的賺,倒不妨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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