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華看著渾身噴血的獨眼龍,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十幾下,變得僵硬,身體下流淌了一大灘血液,又回頭看看四周,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躺著地上,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恐懼,不由感到一陣極度的惡心,胸悶欲裂,張口就吐,把昨夜吃的所有飯菜盡數吐了出來,最後連黃膽汁也吐出,身體虛軟無力,臉上蒼白似雪。


    周圍的新弟子受其一激,也彎腰嘔吐,一時間異味彌漫,混著血液的腥臭,連老弟子們也皺眉捂鼻,一把拽起小師弟們,拖到前麵空地上,好笑看著這些初經殺戮的師弟,這一關始終要過的,鮮少有人能在殺人後不吐的。


    十幾個光著身子的水手笑嘻嘻遞上水,林耀華用水漱完口,清除了嘴上的異味,才算舒緩了下來,遞水的水手笑道:“經過這一遭,你就是合格的江湖人了,以後不會再感到惡心了。”


    林耀華還會水壺,感激道:“大叔,謝謝!”


    “不用,童二哥特意叫我們為你們這幫小子準備的,要謝就謝童二哥。”


    “童二哥?”林耀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說的是童易文師兄,點點頭,“那真要好好謝謝童二哥!”


    “曹老大說要把這舟山拿下,說建個基地什麽的,隻派了我們四十人來,原以為會是一場惡戰,童二哥卻說,不用我們出手,曹老大派了家鄉弟子來做這事,我們剛才還嘀咕呢,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能抵什麽用?哪知道你們是群猛虎呀,才多大會兒,百十人就被你們給幹掉了!”水手在旁邊歎道,又神神秘秘低聲道:“你們是哪個派的?隻有江湖大派才有像你們這樣的高手。”


    林耀華笑笑,“打聽這麽多幹什麽?認真做事就行。”


    水手拍拍胸道:“我齙牙跟了曹老大四年了,可是忠心耿耿,絕不會出賣老大的,隻是好奇罷了。”


    林耀華聽了,眉頭一皺,似笑非笑看著齙牙,說道:“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曹老大自然後告訴你們。”齙牙看到林耀華眉頭一皺,心裏一突,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訕訕說笑幾聲,跟著別人做事去了。


    童易文留了五個外門弟子看著一幫手軟腳軟的小師弟,帶著其他人等,一間間房子搜查,搜出兩百多個被關著的老人、婦女、小孩,在大院子內發現一百六七十個男子,被綁著躺在地上,二十幾人身體受傷,隻是草草包紮了一下,躺著地上不斷呻吟。


    這些人剛才聽到外麵不斷傳來慘叫聲,獨眼龍的人一起衝了出去,不久聲音停息,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正心頭喘喘,看著童易文等人一身殺氣騰騰走了進來,都不敢吭聲,不知道來人怎麽處置自己等人。


    童易文掃了地上的人一眼,大聲問道:“那個領頭的?出來說話。”地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看向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童易文對旁邊的水手道:“解開他的繩子,帶過來。”有水手去解繩子,幾個機靈的水手跑到大堂,搬了幾張凳子,給童易文趙易水等人坐下。


    壯漢被解開綁在手腳的繩子,站了起來,旁邊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焦急低聲道:“爹爹,你小心了。”壯漢點頭笑笑,伸手拍拍青年的頭,道:“沒事,我去就好,不用擔心。”


    來到童易文身前,垂著手,暗中打量這些灰衣人,見一個個身材矯健,眼中精光閃閃,顯然都是武功好手,遲疑一下,道:“我叫張三才,不知怎麽稱呼諸位當家的?”


    童易文和趙易水對視一眼,笑了笑,道:“我是四海幫舟山分舵副舵主,姓童,你說說,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張三才心裏暗罵,你們幹掉了獨眼龍,占了舟山,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嗎?臉上卻恭恭敬敬,答道:“我們是舟山李老大的手下,昨天清晨,泗礁的獨眼龍偷襲了我們,李老大殺了幾個獨眼龍帶來的刀客,自己也受了傷,被獨眼龍偷襲殺了,獨眼龍叫人看住我們的家人,讓我們投降,我等家人在其手中,隻能降了,不想被眾位英雄所救,張三才等人感激異常,但有所遣,我等必赴湯蹈火,以報救命之恩。”


    童易文笑笑,“你在李老大手下做什麽的?”這張三才看來甚有威望,又有眼色,知道做人,倒是個角色。


    “小的為李老大掌管一艘船,大家見我做事還算周到,倒願聽我建議。”張三才回答道。


    童易文仔細打量張三才,回頭看看趙易水,趙易水向他點點頭,遂對張三才道:“我們四海幫殺了獨眼龍,這舟山也是從獨眼龍手中搶了下來,順手救了你們這些人,也不想著你們有何回報,願意跟著我們四海幫的,都留下,用心做事,總能有口飯吃,不願意的,我給你們兩條小船,就自己去吧,這裏不養閑人。”


    地下眾人一聽,都麵露喜色,張三才跪下道:“童舵主等英雄救命大恩,不敢不報,三才手下也有幾個弟兄,都願意為四海幫效力,還望童舵主收留。”


    地上眾人聽了,有點若有所思,有的麵露焦急,但均不敢出聲,眼睜睜看著張三才和童易文。


    童易文嗬嗬一笑,道:“願意留下,自然歡迎,想走的,我也並不勉強。都解開他們。”


    水手上前幫地上眾人解開繩索,舟山眾人被捆了一天一夜,早已困頓不堪,紛紛坐起,揉手揉腳,活動精血,那青年來到張三才身邊,剛想說話,被張三才一個眼神止住,隻要鬱悶站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幾個身材健壯的漢子,來到童易文等身前,抱拳忐忑問道:“童當家當真讓我們走?”童易文揮揮手,“你們的家人在外麵,找出來就走吧,別廢話了。”幾人臉上一喜,紛紛道:“謝謝童當家,謝謝童當家,我等這就走,”走到院子門口,其中一個又停了下來,回頭遲疑問道:“童當家,我等是否可以回家收拾一二。”童易文似笑非笑道:“你說呢?”漢子一怔,眼神閃了閃,掉頭跑了出去。


    童易文又看了一眼院子中的人,說道:“還有誰要去的,都跟他們五人去吧,隻有兩艘小船,滿人了可就遲了。”


    眾人你看我看,又有三人出來,向童易文一抱拳,跑出了院子,張三才看了一眼,嘴巴張張,終究沒有出聲,青年看了父親一眼,也跟著低下頭,不再看眾人。剩下的遲疑一下,紛紛走到童易文等麵前,跪地道:“我等願意歸順四海幫,為四海幫效力。”


    童易文哈哈大笑,朗聲道:“眾位兄弟請起,不必如此大禮,隻要入了四海幫,就是我等兄弟,有肉同吃,有酒同喝,保證不會虧待大家。”趙易水等人也站起來,臉露笑意,有了這幫熟悉舟山的地頭蛇歸順,把控住舟山就容易許多了。


    童易文又向張三才吩咐道:“你這裏熟悉,看有什麽草藥什麽的?先給受傷的兄弟包紮一下,不要落下病根子。”張三才自然應命,吩咐熟悉的人找藥去了。


    又吩咐舟山人等,領回自己的家人,煮飯燒水,並派出人手,去收拾外門的屍體,天氣炎熱,如不盡快收拾,很快就會發臭。


    留在船上的二十名水手也把船開到了港口,在齊易山的指揮下,把所有的船隻控製住,才算真正把舟山這地界掌握在手中了。


    童易文等吃完了飯,又把張三才找來,詳細詢問舟山的情況。


    張三才道:“我家世代居住在這舟山,我爺爺那輩小時,舟山還叫昌國,後太祖撤縣,遷民入陸,高祖不願走,帶著一家老小躲入山中,就此留了下來,已百多年了。”


    “建朝初期,水師不時往來,這裏還算平靜,幾十年過去了,水師來此越來越少,海盜卻多起來了,先後有七八股海盜占據過舟山,一來我等隻知種地,不敢反抗海盜,二來海盜也要吃喝,需要人做事,就都把我等留了下來。”


    “你什麽時候上船的?”童易文問道。


    “小時候窮,吃不飽飯,受不了誘惑,就跟人上了船,但我可沒殺過一個人,主要還是操船。”張三才慚愧道,董易文也不予評論,抬頭點點外麵敷藥的人,“這些人中,有多少可以操船的?”


    張三才道:“都是海邊長大的,半大小子就開始在海裏浪,怎麽不會操船?都是好手。這幾年跟著李老大,因他不殺客商,隻取貨物,很多人都願跟著他,沒想到獨眼龍如此狠毒……”突然停住口,不安看了童易文一眼。


    “沒關係,對李老大我們也是敬佩的,uu看書 w.uuanshu隻是逝者已矣,還需節哀。”童易文倒是理解張三才的感受。


    “童舵主,獨眼龍的泗礁還有點人,而且財貨不少,是否也把那裏給占了,不用費什麽功夫,過兩天如消息傳開,這些財貨可就便宜那幫子惡鬼了。”張三才建議道。


    “對呀!”童易文站了起來,“差點就給忘了!”


    “你確定泗礁沒有多少人了?”轉頭問張三才。


    “獨眼龍攏共就一百五六十人,帶領一百三四十人來舟山,和我們打的時候死了二十來人,剩下的全被你們殺了,他老巢絕對不超過三十人,我敢用項上頭擔保。”張三才肯定道。


    “你去找十個熟路的人來,叫他們帶著去一趟泗礁。”


    “好的,不如讓我也走一趟?”張三才主動道。


    “不用了!島上還需你協助。幾十人而已,不用多久就能搞定。”童易文道。


    走出院子,看到林易河正幫著傷者清理傷口,喊道:“林師弟,過來。”


    林易河走了過來,童易文交代道:“你挑五個外門弟子,二十個水手,加上他們出十人,去一趟泗礁,把獨眼龍的老巢給抄了,哪兒可能有三十人左右,別便宜了他們,能留的就留下,不能留的……”住口沒再說。


    林易河點頭道:“好哇,我這就去,三天後回來。”


    “那裏的設施不要毀了,你仔細觀察,做個圖,後續我們研究一下,看如何利用起來,以為舟山屏障。”


    “明白!”林易河應了,轉身挑好人手,駕著獨眼龍留下的座船,揚帆向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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