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宮裏很亂,你不能出去。”林欣塵說道:“冒然動身,很可能會害了自己。”


    顧小年沉默片刻,然後道:“可若是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林欣塵皺了皺眉,“很重要?”


    “非常重要。”顧小年說道。


    林欣塵笑了笑,“隻從三言兩語中,你如何就能判斷出那人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


    顧小年看向外麵,目光漸遠,“就是一種直覺吧,但正因為不能確定,所以才想著要去看一看。”


    “如這位姑娘所說,那人是絕頂高手。你覺得,她若是脫身不了,你去的話,能起到什麽幫助麽?”


    林欣塵說道:“聽我的,不如就在這靜觀其變。”


    顧小年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雖然這不失為最妥當的方法,但就這麽待著,我心不安。”


    林欣塵眉頭一挑,“那是你喜歡的姑娘?”


    顧小年聽了,笑笑,“或許是吧。”


    林欣塵聽了,了然一笑,“能讓自己無法靜下心來的姑娘,就隻能是被自己所喜歡的,你心裏中意她,但想來並無結果。”


    “廢話真多。”顧小年沒理他,抬腳便朝門外走去。


    這一次,林欣塵沒攔他。


    “哎,你怎麽沒攔下他?”李小環見了,連忙問道。


    林欣塵看著推門出去的顧小年,聽著衣袂破空聲遠去,環臂抱胸,微笑開口,“每個人心裏都有要守護的東西,並且可以為之而堅持,為之而付出。我們是朋友,我想攔他,卻不能阻他。”


    李小環有些似懂非懂,隻是對眼前這個年紀不大,且眉宇俊朗的男子觀感不錯。


    “這麽久了還不知姑娘芳名?”林欣塵忽地開口,“在下林欣塵。”


    李小環愣了愣,下意識道:“李小環。”


    “好名字。”林欣塵輕拍了下手,“長夜漫漫,姑娘如今有傷在身,在下頗懂醫理藥石之道,不如讓在下給姑娘瞧一瞧?”


    李小環看著眼前一臉和煦笑意的男子,不知怎的,明明對方說的很真摯,偏偏她有種想給對方一拳的衝動。


    ……


    外麵的風起的很大,星星很少。


    顧小年將麵巾蒙了,在宮牆屋頂上亂竄。


    他是沒有方向的,如今更不知道疑似柳施施的人躲在哪裏,他隻能循著金吾衛和禁軍搜尋的地方跟著,然後留意。


    但夜裏出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顧小年很難不暴露自己。


    這是宮中的一株老槐樹,顧小年藏身在這有些時候了。


    他在等待。


    遠處傳來腳步聲,兩個穿著明晃晃鎧甲的金吾衛從樹下走過,他猶豫片刻,沒有動手。


    接著不多時,提著燈籠的太監宮女次第而過,顧小年目光微閃,從樹上悄默聲地下去,擄了最後方那個小太監。


    樹後,顧小年仔細扣著衣領,這小太監的身形與他相差不大,隻不過這藍白色的太監常服上的脂粉味有些重,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麽了。


    他整了整頭上帶著的太監紗帽,看著地上隻剩內襯的小太監,想著就這麽把對方丟在這兒保不齊會凍死,便隨便找了個熄了燈的宮殿,拿繩子給他綁了塞了進去。


    做完後,顧小年低咳幾聲,緊了緊嗓子,然後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這次他自然不再是飛簷走壁,而是略微彎腰低頭地在走廊上穿行,這樣雖然速度慢,可安全許多。


    顧小年手裏提了一盞燈籠,步子邁的碎但快,他的學習能力很強,而偽裝起來也像模像樣,任從旁經過的金吾衛和禁軍腳步匆匆,也沒發現什麽不對。


    ……


    顧小年在宮裏已經走得很深了,他不能再前行了。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尋常的宮內太監,深夜裏走動是可以,但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本來就有些突兀了,再往前或是徘徊地久了自然能讓人看出不對來。


    但顧小年的心裏有些失望,或者說是失落。


    因為將近半個時辰了,他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或者說,那些金吾衛也沒有搜到刺客。


    顧小年跟天羅地網的人打過照麵,不是顧昀和岑商那撥人,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了另一夥江湖人。


    那或許就是李小環所說的‘將軍’的人,雖然顧小年很想跟上去或是直接動手將他們擒下,問出對方的組織或是目的,但他很清楚心裏更著急的是什麽,因此沒有冒失。


    不過現在,他看著雲霧漸漸散開,月亮似乎要被風吹出來了。


    顧小年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了,若是現在不找地方藏起來,他很快就會暴露。


    宮裏的人很多,四處遊離的並不少,今夜那位陛下未曾睡下,整座皇宮都不會變得安靜。


    顧小年腳步猶豫,因為沒有辦法,他隻能要往回走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耳邊飄來了一縷風。


    他雙目一凝,隱有喜色浮現,但喜色未消,耳畔便傳來有些冰冷的話語,“老實別出聲。”


    身後出現了一個人,脖頸間多了一抹冰涼,那是一把短劍,劍鋒薄而寒。


    顧小年低眼看了,‘嗯’了聲。


    如此距離之下,若是身後人想要殺他,隻需要動動手就行了。他毫不懷疑,就算是有‘勢’激發,那他也躲不過去。


    但顧小年並不很擔心,因為背後之人,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柳施施,或者說,是現在的公子無。


    顧小年相信對方也認出了自己,但此刻卻是故意沒有相認,他是這麽想的。


    “把衣服脫了。”平靜而冷淡話語再次傳來,不帶絲毫感情。


    顧小年一怔。


    “沒聽見?”聲音更冷了幾分。


    顧小年抿抿嘴,“在這兒?”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不久前剛扒了一個太監,現在就要輪到自己被扒。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在一塊假山後頭,有天然的陰影遮擋,若是不細看倒是很好的藏身之處。


    可聽了對方的要求,顧小年自然是不樂意的。


    他想著,明明都認出來了,就算是不方便相認,那也沒有道理這麽侮辱自己才是。


    這有些過分了。


    “不脫,就殺了你。”


    顧小年能感覺到脖子上的劍更近了幾分。u看書 .uuansh.om


    “好,我脫。”他咬了咬牙,說道。


    脖子上的劍鬆了鬆,但不等他鬆口氣,後腰上便被點了幾下,劇痛傳來,讓他忍不住悶哼幾聲,喘了幾口粗氣。


    痛感隻是一瞬之間,等到痛感消失,便是陣陣酥麻傳遍全身。


    顧小年感覺到體內丹田氣海中內力的凝滯,眸光微沉。


    自己這是被封了脈絡流通,內力無法運行不說,甚至是簡單的行動都受到了製約。


    這是自己從未聽聞過的點穴手法。


    背後有人的感覺依然存在,而搭在脖間的短劍拿開了。


    顧小年沉默片刻,抬手將外麵穿的太監袍衫脫了下來。江湖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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