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保東躲開切來的一刀,探手成爪,直接按住了眼前的繡春刀。


    他看著刀身上不失美感的雕紋,複又看了眼身前的年輕人,說道:“看樣子,你應該是他們的頭兒吧。”


    顧小年臉色冷淡,雙手仍然握刀,腳下卻是踢腿而出。


    繡春刀猶如一個支點,他的身子一翻,雙腿刹那仿佛疾風驟雨般朝著邢保東兜頭砸下。


    入目盡是無邊腿影,後者隻得放開刀身,雙臂撐起,硬生生頂了上去。


    風雷聲尖銳,腿與手臂接觸,顧小年的煞氣與邢保東外放而出的真氣彼此碰撞,轟鳴陣陣,四下卷起道道狂風。


    宋輔鄧三幾人連忙退了出去,撕掉綢布,簡單將傷口做了包紮。


    鄧三從地上撿起了一支弩箭,搭在了弦上。


    “莫要妨礙總旗大人。”宋輔連忙按住了他的手腕。


    “放心好了。”鄧三雙眼認真瞅著,擺明了是要放冷箭的意思。


    顧小年覺得自己的腿很疼。


    《風雷腿法》有固定的出腿招式,但顧小年從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他在生活上可以避讓,為人處世可以隨波逐流,但在武道上,這個前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上,他不想再妥協。


    這對他是新奇的未接觸過的事物,他想著走出屬於自己的路來,而不隻是像前世那般墨守成規,太過於聽從安排。


    不管這條路最終通向那裏,就算是毀滅,他也絕不會回頭。


    顧小年眼眸沉著,右手持刀橫著不落,腳出連環,仿佛吸在了地下那人的胳膊上。


    風雷聲震,一條偌大長街,邢保東一腳一退,地磚崩碎四濺,猶如耕牛犁地。


    “這,顧總旗好強的腿法。”宋輔略有些磕絆地說道。


    鄧三也是有些呆滯,他不難想到早上的時候是顧小年留情了,不然的話,若是腿未收力,現在他早已經下了黃泉路。


    “嘿!”


    邢保東沉聲一喝,雙腳竟然直接陷在了地裏,不過也正因為此,他整個人才直接頓住,宛如一杆大樁,硬生生架住了踩在雙臂上的那人。


    顧小年心中暗歎,自己這硬拚了一口氣,竟然連讓對方重傷都做不到。


    他隻覺雙腿除了因煞氣運行過盛而產生的疼痛外,還隱隱有一股勁力似乎要在腿上爆開,如同兩條蜈蚣,順著腳往腿上爬。


    顧小年氣沉丹田,腳下烏光一閃,整個人借此向後騰身而起,落地時因腳上的酥麻略有幾步踉蹌。


    邢保東臉色凝重,待顧小年站穩了,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架在臉前的雙臂衣袖猛地炸開,露出灰色暗沉的雙臂。


    “好霸道的力量。”他體外真氣湧上雙臂,十指各破開一個血口,烏黑的血液順著滴下。


    在方才的交手中,他分明感覺到,在眼前這個少年人每一次的出腿時,總有那麽一縷摸不著但能感受得到的氣息往自己的手臂裏鑽。


    若不是自己領先對方一個境界,真氣勁力可以將之生生壓製住,現在的自己恐怕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因為那種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隨內力而行,不斷破壞著自己的經脈和阻礙著自己內裏運行的路線,仿佛一種慢性的毒藥,危險而致命,還需要人每時每刻都要提防。


    不然的話,下一刻便會侵入心髒,截斷命脈。


    這像是先天境界的勁力,但偏偏不是,因為對方隻是後天三重。


    邢保東甩了甩雙臂,暗沉之色褪去,重新出現古銅色般的皮色,那是已然驅除了煞氣。


    顧小年臉色微微泛白,他丹田中的內力消耗過半,方才全心全意都放在了風雷腿上。不過雖然沒讓對方重傷,但也是破開了對方的護體真氣,而且自己隱隱地對《風雷腿法》也有了別的領悟。


    實戰是磨合武功的有效方式,但前提是要自己基礎紮實,而觀想,便是對武學理解領悟的基礎。


    ……


    邢保東向前走出,雙手成爪,擺出了虎形的架子。


    “佛門武功《從風手》。”坐在桌前的平陽公主認真看了看,低聲說道。


    邊上小花聲音壓低,“看這錦衣衛也攔他不住,殿下,咱們先走吧。”


    “走?”平陽公主一蹙眉,有些不悅。


    “咱們是去找救兵啊。”小花心思一轉,連忙道:“雖然剛才的錦衣衛放了信號箭,援兵應該馬上就到,但他們監察司裏沒什麽高手,而巡衛西坊的是禁衛軍的洛寧洛將軍,他一定可以擒下賊人。”


    “這,”平陽公主還有些猶豫,邊上小花卻是告罪一聲,一把抓住了前者的手腕,幾步便出了茶棚。


    “哎?”鄧三見了,心中不忿,剛要出聲,卻被一旁的宋輔搶先捂住了嘴巴。


    他知道自己這兄弟的毛病,但禍從口出,對方是公主,若是鄧三這混貨說了什麽逾越的話,到時候倒黴的可不隻是他一人。


    “看來這位大人想要保護的人,隻不過是在利用你們罷了。”邢保東譏諷說道。


    此話落下,uu看書 .uukanshu邊上的鄧三六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是帶了些憤恨,這雖然談不上拋棄,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總是被上麵的人寒了心的。


    自己給人家賣命,人家卻連自己是誰都沒記下。


    顧小年輕哼一聲,淡淡道:“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擒下你這等賊人,才是我輩應該做的。”


    “牙尖嘴利!”邢保東眼中凶芒一閃,一爪探出,直接抓向眼前人的臉麵。


    顧小年早就防備對方,腳下一動,卻是‘踏雪無痕’的輕功和《風雷腿法》的腿上技巧運用到了一處,身形宛如輕風,飄然便躲開了這一抓。


    同時,他丹田氣海中的‘氣’驀地一震,體內煞氣竟然更盛幾分。


    “這是怎麽回事?”顧小年心中稍疑,轉念便歸於自身方才那種飄然的姿態。此時心無雜念,繡春刀尋了個角度,直接斜挑而起。


    邢保東腰身扭轉,如同轉地陀螺,雙手如鉗,形似老熊抱樹,直接抓向身後顧小年的頭顱。


    顧小年眼中寒芒閃爍,臉上卻是詭異至極的平靜。


    他少了些血色的臉上是仿佛寒潭般的冰冷,抿起的唇好似冰寒的海天一線。


    雙肩未動,空著的左手卻是並起劍指直刺對方腰眼。


    指尖烏光流轉,手指被煞氣映地灰蒙一片,仿佛被煙熏過一樣。


    這是空禪指,卻是以自身煞氣作為施展的能量消耗,而非尋常的內力。


    若是被這一指點中,邢保東腰間大穴便會被整個炸開,而無邊煞氣也會順著對方竅穴經脈直入丹田氣海,直接將對方轟成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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