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願意和我人類合作,共同麵對神明嗎?”林凡沉聲道:“還是說,你們怕了?”


    酋長沉默。


    怕?


    忽然。


    他與薩滿同時笑了起來。


    怕?


    “我獸人,何曾畏懼過!”酋長笑的發狂,幾乎笑出了眼淚,“我的世界都這樣了,我的後輩都成了奴仆……我獸人一族,還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人類,我終於等來了你們!”


    “這世間,除了我獸人一族,原來還有其他種族不懼神明,願與神明正麵開戰!”


    “人類,你們有資格成為我們的戰友!”


    獸人一族,在這即將全部成為奴仆的最後一刻,終於等來了一個強大的、同樣不屈的、願意正麵神明的戰友!


    年老的酋長笑聲響亮,看向眼前這個左手拿刀,右手伸出握手的少年。


    看著少年的動作,他仿佛明白了人族的態度。


    身軀高大的獸人酋長緩緩走到林凡麵前,緩緩單膝跪地,用與林凡平視的姿態,伸出粗糙寬厚、傷痕累累的巨大手掌握住了林凡右手。


    這位飽經風霜的高大獸人一字一頓道:“我願代表獸人一族,與你們聯合!”


    一大一小,截然不同的兩隻手緊緊相握。


    這是兩個種族的第一次握手!


    獸人與人類的第一次握手!


    朝陽漸漸傾灑而下,溫暖的陽光擴展開來,光明普照這片天地,掃除這個世界的黑暗。


    這一刻,在神明的入侵下,兩個截然不同的種族選擇了聯手!


    獸人酋長和薩滿都是老淚縱橫,三人眼中有著同樣的火焰!


    但隨即,獸人酋長忽然歎了口氣:“隻是現在……就算我們願意與你聯合,但……獸人一族,如今隻剩下我們兩個老東西還在堅守獸人的尊嚴,我的後輩們,都成了神明的奴仆。”


    “我就是為此而來。”林凡沉聲道:“我人族肯定要先幫你們奪回家園,崩碎對神明的信仰,解放這個位麵,才能與你們獸人一族並肩戰鬥。”


    獸人酋長兩眼一亮:“你要怎麽幫?”


    “一首歌!”林凡直截了當道:“我聽位麵之靈……也就是你們這個天地的意誌說了,有一首歌,隻要再次唱起那首歌,獸人的血液將會沸騰,他們依舊是永不屈服的獸人!”


    “那首歌,深沉滄桑,古老原始!”


    “那是你們獸人的戰歌!”


    “我在這個世界找遍了,也沒找到曲譜,這才找到你們。”林凡沉聲道:“你們作為當初與神明廝殺還活下來的獸人,肯定會唱那首歌吧?”


    兩位老年的獸人沉默片刻,點頭道:“會。”


    “那首歌,早已深入我們的骨髓,融入我們的血液。”


    “那太好了。”林凡激動道:“快唱出來,唱出來,這個世界的獸人就不再是奴仆!”


    兩位年老的獸人卻臉色難看,最終,獸人酋長歎了口氣:“如果我們能唱出來,那我們早就唱了。”


    “什麽意思?”林凡愣了一下:“你們不是會嗎?”


    “我們當然會,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首獸人的戰歌,我曾怒吼著唱出那首戰歌,衝向漫天神明……那美麗,壯烈,前所未有的歌謠。”


    獸人酋長目光懷念,仿佛再次看到了數百年前自己率領百萬獸人與神明廝殺的一幕。


    但隨即,他搖頭道:“可如今,我太老了……我已經無法如當初一般怒吼,薩滿也太老了。”


    “再者,真正的獸人戰歌,遠不是兩個獸人所能唱出來的。”


    林凡沉默,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再次抬起頭來:“那你們教給我啊!我年輕,我能唱!”


    “你知道你沒有找到那首歌的譜子嗎?”獸人酋長看向林凡。


    林凡愣了一下:“被神明全部銷毀了?”


    “不。”酋長歎了口氣,“獸人的戰歌,本就沒有譜子。”


    “那是生命的歌謠,那是奔放燦爛的歌謠,那是來自於熱愛與不屈的歌謠。”


    “那是獸人的憤怒,獸人的熱愛,獸人的歡笑,獸人的怒吼。”


    “那是沒有譜子的歌謠。”


    “本就是一首學不來、與生俱來的歌謠。更何況,你還是個人族,連獸人都不是。”


    林凡一時間愣住了,許久之後,林凡看向漸漸升起的太陽,臉色難看道:“那……完了。”


    最後的希望,也在眼前破碎!


    自己找到了沒死的酋長和薩滿,也與他們進行了交流,但……他們已經唱不出那首歌謠,而且那首歌也不是能學會的歌謠!


    “嗯?”酋長沒反應過來:“什麽完了?”


    “今天,應該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天了。”林凡拍了拍獸人酋長的肩膀:“好好欣賞日出吧,這應該是這個世界最後一次太陽升起了。”


    “什麽?”酋長一臉疑惑:“什麽意思?”


    林凡輕聲道:“今天,是我作為人類使者的最後期限。獸人與人類,今天就要開戰了。”


    “要麽,獸人攻入我的世界,然後全軍覆沒。”


    “要麽,人類大軍衝進來,毀滅這個世界。”


    “總之,今天之後,這個世界就沒了。”


    此話一出,酋長臉色大變,猛地看向林凡,怒吼道:“你人族不是要與我們交流嗎!怎麽……”


    “我是希望能與你們並肩作戰的。”林凡歎了口氣,“隻是你要理解,我們現在也很缺時間,我不能拿著十四萬萬同胞的安危冒險。”


    隻刹那。


    剛和林凡握手的獸人酋長猛地起身,掄起那鏽跡斑斑的巨斧,怒吼砸下!


    “你人族怎敢……”


    隻是下一刻,還未等巨斧砸落,聲音便戛然而止。


    “砰!”


    “噗!”


    鏽跡斑斑的巨斧脫手而飛,本就年老、還剛剛和林凡大戰一場的獸人酋長雙手顫抖,竟是已經無法握住那把巨斧!


    薩滿也想吹奏號角,但,這一次,他才剛吹一口,鮮血便已經從口中噴出!


    他們已經連戰鬥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凡歎了口氣,默默扶起兩位年老的獸人,與他們並肩坐在地上。


    “如果你是人族,發現了一個已經信仰神明的位麵,你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林凡歎息道:“欣賞最後一次日出吧。”


    獸人酋長呆呆的坐在石頭上,看著眼前那絢爛的日出,沉默許久,忽然道:“目睹獸人一族全部成為神明的奴隸……或許,這個世界就這麽被你們毀滅,也算不錯了。”


    “至少他們死前,是以戰士的身份死去的。”


    “隻可惜,那首歌,我再也無法聽到了。”


    薩滿也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兩位年老的獸人與身軀瘦小的人類並肩坐在一起,在這世界即將毀滅的時刻,安靜地欣賞著最後的日出。


    而另一邊。


    在淩晨的黑暗中,在林凡與兩位年老獸人戰鬥的同時。


    那潔白的大殿中,燭火明亮。


    “嘩啦,嘩啦”。


    身穿白色重甲,率領護殿騎士團的古爾卡邁步走來,朝著大殿中的背影猛然下跪:“大祭司,時間到了!”


    “聖殿騎士團日夜操練,如今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這二十天,那些獸人也在不分晝夜的觀看那個世界的資料,他們現在已經對那個世界有所了解!”


    “下令吧,大祭司,聚集起所有獸人,征服那個世界!”


    “讓我們為神而戰!”


    他的眼中,滿是虔誠的信仰與為神效力的狂熱!


    為神而戰的戰爭,是那麽讓人熱血沸騰!


    光暗交接的燭光下,那身穿白色聖潔長袍的大祭司緩緩轉過身來,緩緩點頭:“是時候了。”


    “古爾卡,我以神之名命令你,聚集所有護殿騎士團成員!”


    “此外,將那些觀看資料的所有獸人也全部集合起來,準備戰鬥!”


    “等到所有人聚集起來,列好戰陣,我們便可大軍列陣,虎入羊群,征服那些弱小的人類!”


    大祭司緩緩舉起手中那象征神明的精美權杖,大聲道:“為神明征服位麵的時候到了!作為神的信徒,這將是無上的榮耀!”


    “讓我們為神而戰!”


    大戰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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