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丹再次好奇問道:“你們那裏連讚歌都沒有普及嗎?”


    “沒有。”林凡回答道。


    “那你們人類的世界,豈不是連音樂都沒有?”卡丹同情的看著林凡:“那你們那裏可真是太慘了,連讚歌這種基礎教育都沒有普及……唉,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我會教你讚歌。”


    “你是教讚歌的?”林凡愣了一下。


    “不。”卡丹笑道:“我小時候,是喜歡唱歌的。但我們那一代,比較缺勞動力,所以大祭司說,神明分配給我們勞作的工作,這是神明的旨意。”


    林凡沉默了一下。


    這裏的生活和大夏完全不同,個人意誌已經被完全剝削,所有人從事的職業全部取決於群體需要什麽,也就是……神明的旨意。


    林凡看向卡丹:“所以你小時候夢想做過讚歌老師嗎?”


    卡丹反倒是一愣,好奇地反問道:“什麽是夢想?”


    林凡:“……”


    “是那種出於私欲的、罪惡的想法嗎?”卡丹繼續問道。


    林凡點點頭:“嗯。”


    “小時候不懂事,是有過那種想法的,而且,我那時候也的確挺希望做讚歌老師的。”卡丹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在長輩的教導下,早已改邪歸正,全身心成為虔誠的信徒!”


    “神明需要的,是我們應該全力以赴去做的!神明分配我去做勞力,我去做讚歌老師,便是罪惡!”


    “凡是影響我們虔誠信仰的,都是罪惡的。”


    卡丹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時候,我甚至寫過一些無聊的歌。但現在想想,跟偉大的讚歌與神明相比,又算什麽呢?”


    林凡反倒是有些好奇:“能唱給我聽一下嗎?”


    “這個,不太好聽,而且那種不歌頌神明的歌,沒有任何意義,出現便是罪孽。”卡丹微微搖頭。


    “唱一下嘛。”


    在林凡的軟磨硬泡下,卡丹終於開始輕輕哼唱。


    沒有神聖,沒有歌頌。


    隻是簡單的歌謠,輕鬆活潑,帶著稚嫩,還有獨屬於獸人的粗狂。


    當然,與大夏那些音樂是無法對比的,但在這個世界卻是那麽獨樹一幟。


    一曲結束。


    卡丹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了,我知道不好聽,這種歌就不該出現,讚歌才是正確的音樂。”


    林凡笑了笑:“我覺得很好聽。”


    “真的?”卡丹眼中似乎有光芒亮起,“可別的獸人聽到,總是會說這種音樂十分罪惡。”


    林凡搖搖頭:“音樂本就沒有正確的。每種音樂,都有自己出現的意義,比如,你聽說過雞會打籃球嗎?”


    “嗯?”卡丹愣了一下。


    “我的世界,沒有這種讚歌,但我們並不是沒有音樂。”林凡笑道:“相反,我們有很多音樂,很多種截然不同的音樂。”


    卡丹頓時一驚:“除了讚歌,還能有其他種類的音樂?”


    林凡從空間戒指拿出陳老下載的一個充滿音樂的u盤,插到播放器上,隨即遞給卡丹一個耳機:“聽聽?”


    “不要,這種音樂……是罪惡的!”卡丹連忙搖頭,臉上是堅定的拒絕,甚至有些畏懼,仿佛聆聽這種音樂是極大的罪行。


    林凡自顧自點開了播放,耳機裏傳來微弱的歌聲,那是一首歡快的曲子。


    卡丹呆了足足三秒,忽然抓過林凡手中的耳機,學著林凡戴在耳朵上。


    臉色從震撼,漸漸變得陶醉。


    “原來,音樂……可以不神聖嗎?”卡丹呆呆地聽著那首歌,她滿臉不敢置信,這首歌沒有歌頌,沒有神聖,好像隻是在說一隻雞太美!


    但,卻格外好聽!


    與那些讚歌決然不同,帶著一種通俗的、自然的美!


    而這種音樂,竟然在那個世界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這簡直顛覆了她的常識!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該是非黑即白,不神聖的東西,不見得就是邪惡的。就比如音樂,讚歌固然神聖,其他的音樂不見得就是罪惡。”


    林凡滑動了一下播放列表:“除了這種,還有搖滾,還有民謠,還有重金屬,還有流行樂,還有古風……對了,周傑倫的歌,是我最喜歡的。”


    這一刻,天地仿佛被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百萬獸人舉著酒杯,臉色虔誠的大聲歌唱神聖的頌歌。


    而那聖歌聲中,林凡則和一個年輕女獸人坐在角落,傾聽著人類的音樂。


    這一刻,一朵火苗在這個世界開始出現。


    第二天一早。


    林凡在幾個獸人的帶領下,走入一個潔白的大殿。


    那大殿恢弘至極,雖然比真正的神殿差得遠了,但二十多米高、通體潔白石柱的龐大建築在這風格原始的部落中也算是宛若神跡了。


    這是供奉會的大殿。


    林凡臉色緊張的走入其中,隻見那一襲白袍的大祭司早已站在那裏,背對著自己。


    “來了?”


    “嗯。”林凡恭敬一拜:“大祭司叫我做什麽?”


    “感謝神明將你帶給我們。”大祭司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林凡:“昨日也款待你了,你感覺我們的世界如何?”


    林凡連忙恭敬一拜:“充滿神的光輝,我很喜歡。”


    “嗯,不過你總歸還是要有個工作來為神明效力的。”大祭司緩緩點頭,隨即看向林凡:“我感受到神明的旨意,他讓你去做力工。”


    林凡愣了一下,隨即道:“那個,工作先不說,大祭司,我先問個問題,咱們的藏書館在哪裏?”


    昨晚林凡搜了一晚上,愣是沒找到藏書館!


    林凡可是知道,這世界所有書籍和曲譜,都被放在供奉會的藏書館中!


    “就在我身後。”大祭司轉身一指大殿後方,隨後一愣:“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這不是……初來乍到,想要快點學習文化知識,為神明效勞嗎?”林凡連忙胡謅道。


    “藏書館收藏著一切書籍,隻有教職人員方可入內。你想學習,可以去找教職人員。”大祭司笑了笑:“這次叫你來,主要還是給你布置工作,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力工了。”


    林凡愣了一下。


    隻有教職人員可以進入藏書館?


    卻安排自己做力工?


    “大祭司,我還是做個教職人員吧!”林凡沉聲道。


    大祭司微微一愣,臉色有些慍怒:“嗯?你……你在違抗神的旨意?”


    在這個世界,是不許任何有人有自己的想法的!


    神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不是,”林凡連忙道:“我其實也不想做教職人員,我也想做力工,為神明做貢獻。但……我是為了神明大人考慮啊!”


    “什麽意思?”大祭司有些沒反應過來。


    “您想啊,我從一個充滿罪惡的世界來的,”林凡連忙道:“在神明的引導下,我看到了真正的偉大,得到了救贖。”


    “我這是迷途知返啊!”


    “我可以現身說法,教導其他獸人,我來的世界是多麽罪惡,這裏在神明的照耀下是多麽完美。我可以讓他們了解那個悲慘的世界,從而加深對神明的虔誠!”


    “而且,我們那個世界也有一些知識,有幾何,有代數,我也可以教一些知識……”林凡連忙毛遂自薦。


    還沒等林凡說完,大祭司擺擺手:“什麽幾何代數的,我們不需要學習這些,我們隻需要學習神的恩賜!”


    “在神的恩賜麵前,你所說的幾何代數,又算什麽!”


    “你要知道,如今在神明的照耀下,我們的教職人員已經研究出了尖端的知識!”


    林凡愣了一下:“什麽尖端知識?”


    這一刻,林凡甚至開始幻想這些獸人打造航母、飛彈、衛星之類的了!


    畢竟是尖端知識!


    卻沒曾想到,大祭司輕聲道:“他們發現,一個三角形,裏麵三個角的角度總和似乎是有規律的!”


    “這是神的指引!”


    “怎麽樣,”大祭司冷笑道:“你們那個世界,是不是根本沒有發現這種尖端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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