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場中那俊俏青年已經被那丫鬟逼得抬不起頭,都快哭出來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子弟,哪見過這種陣仗,沒有被嚇傻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如何脫身。


    那馬車上的楚家少婦嬌笑著看著場中的情況,似乎十分欣賞那俊俏少年的慌亂羞窘之態。那些馬車周圍的侍衛也都是看的哄笑不止,周圍圍觀的人雖然都很氣憤和羨慕,但是卻沒人敢開口。


    就在這俊俏少年要下跪求饒的時候,那楚家少婦才笑盈盈的製止道:“巧兒莫再相逼,若是真逼得這小公子屈膝,那豈不是折了人家的氣節,這反倒是不美了,也會讓人家說咱們涯州楚家做事不講道理。咱們啊,要以理服人,讓這位小公子心甘情願的跟咱們走。”


    那丫鬟聽得這少婦所言立刻住了口,隻是輕蔑的看著這俊俏少年。而那楚家少婦一席話畢,從隨身荷包中掏出一錠銀子,信手丟在了那俊俏少年麵前。


    一看到這錠銀子,所有圍觀之人都是驚呼一聲,臉上所有表情全變成了嫉妒和眼紅。


    一文錢就能買個大餅,足夠一個成年漢子吃個飽。一兩銀子值百文錢,足夠普通平民的一家三口吃好幾天了。


    而這錠銀子看上去,少說也有十兩!


    十兩銀子,對於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絕對是一筆巨款,相當於兩三個月的工錢。


    那俊俏少年也懵了,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這般轉折。但是在反應過來之後,這俊俏少年卻是眼底怒火閃現,渾身氣得發抖。


    對方分明是要用錢來買自己一夜,把自己當成了那些賣身的男妓!


    那楚家少婦看到這俊俏少年羞怒萬分,卻又不敢出言反抗的模樣,笑得越加開心起來,道:“我就喜歡你們男人這種所謂的骨氣,搞得自己好像真的傲骨錚錚似的。而越是這樣呢,當你們見識了奴家的風情後,露出那低頭服軟,猴急難耐的模樣時,奴家就越高興呢。


    “小公子這般生氣,是否是覺得這十兩銀子不夠,辱沒了自己?哎呀,價錢好說啊~。”


    說著,那楚家少婦又從車廂角落裏拿出一個匣子,從中拿出一錠更大的銀子。眾人一看不由得全部倒吸了口氣,看那錠銀子的分量足有二十兩啊!


    那俊俏少年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滿心怒火之中多了一絲動搖。


    天羽君在旁觀看著事情的發展,從始至終臉色都一直鐵青,暗暗握拳。他也是男人,見到同胞如此困境,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心中惱怒。如今又看對方如此過分,天羽君終於是忍不住了,大步走出人群,怒聲道:


    “夫人行事有些過了吧?你嘴上說著不要折損了這位小兄弟的氣節,可轉眼又用銀兩來侮辱這位小兄弟的尊嚴,手段如此卑劣,真是可恥!”


    天羽君忽然為這俊俏少年出頭,頓時引得眾人一陣驚呼,隨之都是拍手叫好。那俊俏少年也是鬆了口氣,連忙對天羽君拱手致謝。


    被人攪了好事,那楚家少婦自是十分氣惱,俏臉陰沉起來。但是當她看到天羽君的,模樣時,先是一怔,隨之怒氣一掃而空,露出無比驚喜的笑容:“哎喲,今天奴家可是走運了!竟然又遇見一個如此英俊的公子,真是令奴家的心肝兒都癢了起來呢!”


    “臥槽!”


    青宣見狀一驚,心中大呼一聲,這娘們也太放浪了吧。


    天羽君的樣貌,那自然是不用多說的。除了蕭臨淵那等妖孽,天羽君這級別的姿容便是人間的頂級男色了,任何顏控女子見了沒有不心動的。最主要的是,天羽君不僅相貌出眾,還有他那身為武疆道少座,常年處在高位養出的那種高貴氣質,令任何人了見了都會覺得驚豔。


    就在青宣驚訝之間,那楚家少婦連連招呼身邊的侍衛把天羽君圍起來,生怕天羽君跑了似的。隨之那楚家少婦對天羽君嬌笑道:“奴家看公子你麵生的很,而且穿著打扮也像是外地人,想必是初來涯州府城吧?正好今日奴家得閑,公子要不要和奴家共乘車馬,一起遊覽這上溪府的風光?”


    “這尼瑪!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本大爺的小弟身上,這豈能忍了!”


    如此想著,青宣也是邁步而出,義正言辭的吼道:


    “放了他!一切衝我來!”


    “嗯?”


    見到又有人出頭,那楚家少婦又是一愣,看向了青宣。


    老實講,青宣長得也是不賴,很有氣質。隻可惜有了天羽君這塊美玉在前,這楚家少婦就有些看不上青宣這顆明珠了,皺眉道:“你又是何人?敢來壞奴家的好事?”


    見青宣出來幫自己,天羽君頓時一陣感動。青宣一拍天羽君的肩膀,用力點點頭,然後對那楚家少婦嚴肅道:“這位是我家的公子,我們一向形影不離。既然你要搶他,那必須連我也搶了。正巧我們在開春做善事,搶一送一,價錢好商量!”


    “啊?”


    天羽君聞言頓時懵了,有些搞不明白青宣的意思。在近處圍觀人也是一陣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而在人群外圍觀看的人聽不清青宣在說什麽,隻看到青宣也站了出來,好像是和天羽君同一陣線,心道是青宣忠仆護主,不禁對青宣一陣歡呼,讚歎青宣忠肝義膽。


    外麵不明真相的人一躁動,裏麵的人也自然的跟著起哄,現場一片叫好之聲。


    那楚家少婦也是有些納悶,不過也懶得多想,滿臉不悅的冷哼道:“哼,不過一個區區下人,竟然也敢出來胡言亂語!來人啊,把他趕走!”


    “是!”


    那些侍衛集體應聲,立刻就要上前拽走青宣。


    青宣見狀立刻改口,道:“哎哎哎,拒絕的別這麽幹脆啊,不行那我給你打個五折,免費給你服務怎麽樣?”


    那楚家少婦不為所動,隻當青宣是個瘋子。那些侍衛動作不停,獰笑著就準備抓住青宣。青宣不由得一撇嘴,暗道這娘們不識貨,錯過了自己這麽優秀的男人。


    就在這青宣和天羽君準備動手料理了這些侍衛時,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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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夫人,今天的事情你確實做的有些過了,還是收手吧。”


    這個聲音一出,那楚家少婦臉色一變,那些侍衛也止住了腳步。圍觀眾人循聲一看,隻見一個手握折扇的白衣公子帶著一個麵容嬌俏的小丫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白衣公子身姿挺拔,麵冠如玉,生得儀表堂堂,氣度不差天羽君分毫。


    隻是一見這個白衣公子,那楚家少婦卻沒了見到天羽君時的那種驚喜,而是滿臉驚訝,隨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原來是玄公子,公子怎地在此?”


    那白衣公子笑了笑:“我正巧路過這裏,遇倒此事,忍不住出言提醒夫人一二。”


    那楚家少婦嘴角抽了抽,幹笑道:“既是玄公子開口,那奴家就聽公子所言,這便回去。”


    說著,那楚家少婦縮回馬車車廂之中,放下簾子,強壓著怒氣對車夫冷冷道:“我們走!”


    那車夫不敢違逆,立刻駕馬離場。那些侍衛也不敢多言,急忙跟上,一幫人就這麽匆匆離去了。


    一場事故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人們見沒了熱鬧可看也一哄而散,又開始重新排隊起來。之前那個被調戲的俊俏少年對天羽君和青宣又道謝了一番,也是急忙離開,不敢多留此地。


    不大會,現場就隻剩下青宣,天羽君和那白衣公子以及他的丫鬟。


    天羽君也沒料到還會有人會幫自己,對那白衣公子拱手謝道:“多謝公子出言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那白衣公子看著天羽君眼睛一亮,也是笑嗬嗬的拱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倒是兄台見義勇為,實在吾輩楷模。”


    “嗬嗬,過獎過獎。兄台高義,我欽佩之極。”天羽君不好意思的一笑,臉色有些發紅,回想著以前父輩們之間的客套話,幹巴巴的回道。


    見天羽君如此窘態,那白衣公子眼中又是閃過一絲異彩,恭維道:“兄台乃是年輕俊傑,氣質非凡,讓小弟心折啊。”


    天羽君見狀有些犯難,他根本不善於與人交流,此刻被人如此誇讚也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得學著父親的樣子又說道:“兄台古道熱腸,仗義出手,在下由衷致謝。”


    那白衣公子嘴角一抽,同樣幹笑道:“兄台仗義執言,敢做敢當,小弟自然要助兄台一臂之力。”


    “感激公子相助,公子年輕有為,在下還要多多向公子學習。”


    “兄台英俊不凡,卓爾不群,應該是小弟向兄台學習才是。”


    “公子過譽了。”


    “兄台過謙了。”


    “公子......”


    看著天羽君和這白衣公子不停的相互吹捧,青宣隻感覺一陣頭大,一旁的小丫鬟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兩人都快接不下去的時候,青宣終於是忍不住接口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啊?”


    見有人插口,天羽君和這白衣公子都是如釋重負,大鬆口氣。而那白衣公子正要開口,那嬌俏丫鬟倒先不悅道:“你這人,好生無禮,兩位公子說話,你一個下人插什麽嘴?”


    那白衣公子頓時惱怒的瞪了那小丫鬟一眼,把小丫鬟看得莫名其妙。青宣也不生氣,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哈哈笑道:“我與我家公子名為主仆,實乃兄弟,相交頗深,不分彼此。在下名叫青宣,他叫君天羽,公子你呢?”


    言語之間,青宣便把天羽君的名字改了。畢竟天羽君武疆道少座的名頭太響亮,說出去太張揚,還是低調點好。


    那白衣公子聞言哪還能看不出青宣和天羽君的真正關係,又瞪了那小丫鬟一眼,這才對兩人笑道:“好說,在下姓玄,單名一個昱字。”


    青宣不由得笑道:“好名字,公子真乃人如其名,如那初升之陽,焜昱錯眩。”


    玄昱聞言哈哈一笑,連連拱手謙虛道:“青宣公子過獎了。”


    青宣轉眼看著遠處的江麵,悠悠道:


    “江上公子世無雙,皎若玉樹臨風前。”


    “神姿如昱驅寒意,回眸一笑化江天。”


    聽到青宣當場即興作得這首詩,玄昱和那嬌俏丫鬟全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青宣。


    隨之玄昱神色一動,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不禁露出歡喜之色。


    “神姿如昱驅寒意”,這句詩正合他名中的那個“昱”字之意,說得不就是他麽!


    玄昱不禁對青宣刮目相看,朗聲笑道:“哈哈,兄台好文采啊,在下佩服。”


    言語之間,玄昱也對青宣改稱了兄台,親近了不少。


    青宣一笑,轉換話題道:“我與我這兄弟正打算過江前往上溪府,不知玄昱公子又是為何路過此地啊?”


    玄昱笑道:“受人之托,押送些貨物。喏,那邊就是我的船。”


    說著,玄昱一指不遠處。青宣和天羽君扭頭看去,隻見不遠處的江邊有一個中型碼頭,停靠著一艘巨大的三層大船,幾十個粗壯漢子將堆積在岸上的一箱箱貨物搬上船艙。


    大船上每層都站著十幾個甲胄鋥亮,手持刀弓的護衛,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的掃視著四周。


    隨之玄昱看著兩人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今日在此相遇,便是緣分。兩位公子要過江,正好在下也要送貨渡江,不如兩位兄台就坐在下的船一道同去了。正好在下也喜歡舞文弄墨,大家一起在船上觀這瓊江春景,吟詩作對一番,豈不美哉?”


    青宣嘴角微微一翹,拱手謝道:“玄昱公子如此盛情,我們豈能推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玄昱聞言大笑,心中歡喜不已。那小丫頭不爽的撇撇嘴,然後扭頭看向周圍,不滿的高呼道:“我說你們這幾個木頭,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沒看見我家公子在招待貴客嗎?還不快領這兩位公子上船啊!”


    隨著小丫鬟的呼聲,幾個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從各個不起眼的角落中走出。這幾個人看著都平平無奇,毫無特點,但是步伐有力,身材壯碩,眼中精光閃爍,顯然是身懷武藝在身。


    青宣和天羽君見狀心下又是訝然。雖然這玄昱一語驚退那楚家夫人時,兩人便猜測他的身份很不簡單。但此刻又見船上戒備如此森嚴,隨身還有侍衛暗中保護,顯然玄昱的來頭比兩人推測的還要大。


    一個膀大腰圓,農夫打扮壯漢走到青宣和天羽君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甕聲甕氣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青宣哈哈一笑,又是對玄昱道謝了一番,拉著天羽君跟在壯漢背後上船去了。


    玄昱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禁感歎道:“沒想到偶爾跟隨父親出門一趟,還能遇到如此妙人。那個君公子已是氣度超然,令人心折。沒想到那位青宣公子也能出口成詩,當真不凡。哎,江上公子世無雙,皎若玉樹臨風前。細細品味,真是貼切啊。”


    “小姐,你不會是看那兩位公子長得俊俏,就看上人家了吧?”


    見玄昱如此稱讚青宣和天羽君,小丫頭立刻有些吃醋的問道,隨之小丫頭又做恍然大悟狀:


    “哦,我明白了,小姐你剛才之所以出言趕跑了楚家的那個狐狸精,是想和這兩位公子套近乎啊!”


    玄昱頓時玉麵一紅,羞窘的矢口否認道:“胡說!你家小姐我豈是那般膚淺之人!那君公子確實好看,但也不是繡花枕頭,乃是有真本事的人,你沒感覺道人家身上的那股元力嘛?這君公子如此年輕便有這般修複,可是難得一見人才俊傑,遇上了自然要結交一番。而且就算不提君公子的修為,單是那青宣公子的詩才,也不枉我招待一番。”


    小丫鬟哼道:“切,不就是一首打油詩嘛,我也會做。”


    “哦?”玄昱眯眼一笑,調侃道:“綿玉你何時也會作詩了?來,吟一首讓本......公子聽聽。”


    小丫頭綿玉不由得一怔,沒想到玄昱居然打蛇上棍,瞬間有些心虛想認慫,但轉念一想,又心有不甘,不想被青宣比下去,隻能硬著頭皮道:“哼,這有何難,公子你聽好了。江邊公子世無二,皎若....皎若.....”


    綿玉隻說到這裏就卡住了,大眼珠子急得亂轉,心中如同火燒一般,卻是想不出半個字來。玄昱看著綿玉著急的樣子,滿臉都是揶揄的笑容,忍不住就要開口調笑。


    然而就在此刻,綿玉卻是看到了江麵,腦猛然靈光一閃,興奮得笑了起來:“哈哈,有了!公子你聽好啦,江邊公子世無二,皎若江中大冰塊兒!”


    玄昱聞言一愣,隨之惱怒了起來,拿起折扇對著還在得意洋洋中的綿玉的小腦瓜就是一敲,嗔怒道:“去你的大冰塊兒!你才是大冰塊兒!”


    綿玉一下就被打懵了,看見玄昱抬手還要打,立刻慌了神,撒腿就跑,口中連連求饒:“公子饒命啊!”


    玄昱擼起袖子,揮舞著折扇緊追其上,不依不饒道:“小丫頭片子,居然敢調戲你家公子,當真壞得很,今天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哎呀!公子別打了!好疼啊!綿玉知錯了!”


    “哼!今天本公子就要把你打成小冰塊兒!”


    “哎哎呀!公子饒我這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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