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給雲景他們三人的帳篷不大,長三米寬兩米,三角形的,站在中間能站直身軀,邊上一點就得彎腰了。


    裏麵大部分區域地麵鋪了一層幹草,再上麵是被褥,那就是床了,寒冬時節,濕氣重,床鋪很潮,而且哪怕是冬天,那味道都簡直迷人。


    帳篷內的活動空間不足兩個平方,陳設什麽的基本沒有。


    寒風中,這帳篷搖搖欲墜,外麵帳篷周圍地上的積雪兩尺多厚,似乎隨時都會把帳篷壓垮,這帳篷的材料是棉麻製品,透風,內部陰冷,也就比站在外麵好那麽一點。


    哈出一口冷氣,呂文成搓了搓手臂,稍稍打了個哆嗦糾結道:“我們這是被冷落了?好歹我們也是讀書人啊,雖然是來曆練,卻也是要幫忙出謀劃策的,此地就如此對待我們?”


    呂文成也才踏足後天中期沒多久,雖然體質遠超常人,之前行軍途中還不覺得,這一停下,就有些受不了寒冷了。


    侯喜才微微皺眉道:“豈有此理,我們雖然不是來享福的,卻也不是來故意找罪受的,不說給我們多好的條件,至少也要讓我們和其他軍士差不多吧,連個炭盆都沒有,太過分了”


    看了看角落裏的帳篷破洞,寒風灌進來呼呼作響,雲景想了想說:“應該不是故意針對我們的,想來該有的都不會少,隻是現在營地正在交接物資,沒時間顧及我們罷了”


    “雲兄弟說得有理,這樣,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後勤處問問,把我們該有的東西都領來”,侯喜才想了想說道,三人中他最大,理應照顧一下雲景他們這兩個小老弟。


    說著他就要轉身去後勤處。


    呂文成趕緊道:“候大哥,我們初來乍到,軍中有令不得隨意外出走動,這樣貿然出去不好吧?”


    “應該沒事兒,我們好歹是讀書人,又不是故意破壞規矩,隻是去詢問領取生活物品而已,和巡邏士兵打聲招呼應該問題不大”,說著,侯喜才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呂文成想了想,待在陰冷帳篷裏實在難受,他一咬牙跟上說:“那我也和侯大哥你一起去”,然後囑咐雲景道:“雲兄弟你在此稍等,我們去去就來,別亂走”


    雲景也想去幫忙呢,想想要不了那麽多人,於是作罷留了下來。


    他們之前登記過,領到了本地軍營的腰牌,侯喜才他們外出走動,事出有因,想來遇到巡邏士兵也問題不大。


    而且他們前來曆練,雖然受本地駐軍高層節製,但一般士兵還真不敢太過分,當然了,沒必要他們也不會鬧得太過分,到時候每個人臉上都不好看。


    幹等著也不是辦法,雲景在帳篷裏找到一塊木板,於是出去將帳篷周圍的一圈積雪清理一下,省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壓垮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個帳篷是要住一段時間的。


    他們被安排到了軍營的西北角,左右幾米外是其他士兵的營帳,背後十幾米外是兩人高粗木搭建的圍牆,牆內有一處瞭望塔,上方兩個放哨的士兵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清理帳篷周圍積雪的時候,雲景留意到周圍營地中除了巡邏士兵和哨塔眼線外,幾乎沒人外出走動,有些帳篷內隱有火光,士兵們都窩在帳篷內貓冬呢。


    這鬼天氣,沒事兒誰跑外麵來啊,撒尿都凍鳥。


    而且也不是每個帳篷內都有火光,雲景猜測這裏的物資應該很匱乏了,炭火之類的不能顧及到每一個帳篷,幹脆多人擠在一起取暖。


    “希望這次運送來的物資能讓情況好轉起來”,看了一眼熱火朝天物資交接處雲景心頭暗道。


    “喲,居然還有人這麽勤快,倒是少見,喂,那位兄弟,別忙活了,你現在把帳篷周圍清理了,晚上下雪又得鋪上,純粹是白忙活”


    雲景身後的哨塔上傳來一個聲音說道,說話都在打哆嗦,大冷天的,他們站那麽高放哨,也是無聊,見雲景忙活就多了句嘴。


    回頭笑了笑,雲景說:“沒事兒,大不了明天再清理一下就是”


    “嘖,窮講究,何必費那個功夫,有這時間,窩被窩裏不舒服麽”,哨塔上有兩人,另一人笑道。


    一邊忙活,雲景一邊笑著回應道:“被窩裏雖然舒服,但如果帳篷被壓垮,那樣一來連睡的地方都沒有了”


    “說的也是,得,你自己忙活吧,冷死了,多久換崗啊,真是度日如年……”


    不久後雲景將帳篷周圍一圈清理好,掏開的積雪堆了一米高,如此一來稍微擋風,沒了積雪壓迫,帳篷總算不再搖搖欲墜了。


    回到帳篷,他看著床鋪也是撓頭不已,雖然沒有嚴重潔癖吧,但那床鋪真心讓人糾結啊,潮濕不說還味兒大。


    “大冷天的,清洗晾曬是別想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心頭嘀咕,雲景趁還有時間,趕緊操作起來。


    床鋪雖然是大通鋪,但被褥還是有三床的,勉強能禦寒了。


    一心多用,雲景一邊飛速把被子裏的棉絮拆出,念力控製三床棉絮飛在跟前,左手伸出,內力沿著‘烈火拳’的經脈運轉,拳頭通紅,帳篷內溫度急劇升高,他直接用內力烘烤棉絮的濕氣,還能散散味兒,雖然達不到陽光暴曬的效果,但聊勝於無了。


    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念力從外麵悄悄攝取積雪進來,依舊是烈火拳將其烤化成雪水,然後將床單被麵進行清洗,髒水無聲無息丟出去,如此幾遍大致清洗幹淨,最後進行烘幹。


    做完這些,他幹脆將鋪地上的幹草也烘烤了一遍祛除濕氣。


    雲景內力渾厚,做這些毫不費力,全部忙完重新把床鋪鋪好也就十來分鍾搞定,他所處的地方偏僻,加之沒弄出什麽動靜,倒也沒引起什麽人注意。


    看著‘煥然一新’的床鋪,雲景總算是順眼了很多,即使睡上麵也不會覺得心頭膈應了。


    侯喜才他們還沒回來,雲景順便無聲無息的了解了一下這個營地的情況。


    整個營地建立在地勢開闊的山頭上,占地半個足球場那麽大,周圍一圈是粗木搭建的圍牆,在這營地中,拋開劉方他們那些來的後勤運輸人員,滿打滿算也就一千七百多人,其中有一個先天初期的存在,雲景猜測那個人是這支軍隊的主將,此外後天後期的人,不算雲景本身還有五個,具體職位不詳,然後還有後天中期十多個,其他的士兵處在後天初期不好判斷。


    “軍隊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一支不到兩千人的隊伍裏麵就有一個先天高手和幾個後天後期好手,這支軍隊想來應該不止這點人的,應該是之前各種原因導致死傷還剩下這麽多”


    繼續深入了解這裏的軍隊結構。


    含隊長在內六人一小隊,五小隊為一中隊,三中隊為一大隊,一個大隊的人數在百人左右,大隊長差不多都是後天中期的人擔任,然後四到六個大隊為一伍,人數五百人左右,伍長後天後期修為,整個軍營差不多有三個伍的編製。


    這些編製不一定都是滿編,剩下的人有夥夫有後勤有工匠等等……


    沒費多大功夫,雲景差不多就把這支軍隊的情況摸清楚了。


    據雲景之前了解,大離王朝的軍隊結構還是有跡可循的,基層的伍以下人數編製跟他在這裏了解到的差不多。


    在這樣的基礎編製裏,小隊長是沒有官銜的,也就一個小隊長名義罷了,到中隊長就有官銜了,就是中隊長,但卻是登記注冊的從九品基礎軍官,福利要比最底層好一些,大隊長正九品。


    伍長從八品或者正八品,具體什麽品階這要看個人的功績。


    再往上就是中層編製了。


    三至五伍為一營,一營人數在兩千左右,營長品階在七至六品,跨步很大,主要看個人能力和功績。


    營一級的軍官,在沒出任務之前,通常官職是尉官,校尉督蔚之類的,而一旦外出任務,獨自領軍在外,那時稱謂臨時可以往上提一級,所謂將在外嘛,通常那個時候都被稱為‘將軍’,別管這個‘將軍’的水分多大,臨時的也是將軍,沒有任何一個外出的主將會拒絕這樣的稱呼。


    營以上的軍隊編製就是軍了,一軍通常由五至十營的人數組成,大概一萬五千人左右,具體人數的話,有的多有的少,視情況不定。


    編製到了軍一級,若有良好戰績,將被賜予特殊番號,反正吧,同樣是一軍,戰鬥力差別還是很大的。


    一軍的軍官,自然是真正的將軍了,五品起步,手下一萬多人呢,不管調到什麽地方都是一方大佬。


    當然了,將軍也分很多種,牙將偏將都是將軍,主將也是將軍,其中的區別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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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製和地方編製不一樣,哪怕是從五品的牙將,影響力比之六品的地方郡守都不如,不能混為一談。


    而且地方駐軍和‘軍區’軍隊也有區別,地方駐軍和地方上牽扯很大,雖然依舊兵部管轄,但地方駐軍的各種開銷補給一部分來自於地方上,所以地方駐軍的編製根據不同地方也是有區別的。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四通鎮那個地方幾百人的駐軍將領就有資格當稱為偏將了,一來是單獨駐紮一方權利很大,二嘛,和地方上牽扯頗深,總之就是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實際上四通鎮駐軍將領頂天了也就從七品的樣子,軍政體係不一樣,從七品的他影響力估計還不如四通鎮鎮長,更別說縣一級的官員了。


    反正軍隊體係這種東西,區域不同,任務不同,區別還是天差地別的,不能一概而論,若是較真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別管什麽稱呼不稱呼的,看品階更容易直觀分辨地位高低。


    然後嘛,軍級以上的軍事編製就是軍團了。


    一個軍團五軍以上人數編製,總人數十萬以上!


    每一個軍團長都是真正的大佬,四品起步,厲害的能到正三品,這一級,同樣是軍團長,區別還是很大的。


    就拿雲景的師父李秋來說,手下三十萬大軍,還是天子特別認命寄予厚望,所以是正三品軍團長,軍銜是‘大將軍’,在‘將軍’這個層次差不多快到頂了。


    而在軍團長之上,就是大帥了,嚴格的算起來大帥也還是將軍,但卻淩駕於一片戰區的所有人之上,不過臨時的,戰後就沒這樣的特權了,大帥是主導一方戰場的首腦,每一個‘大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這些都是雲景曾經學習過程中了解到的軍中編製,或許還不全麵,但也大差不離了。


    軍中編製尚且如此麻煩,更別說文職編製了,各種製衡繞來繞去讓人眼花繚亂。


    當雲景腦海中閃過這些的時候,離去了個把時辰的侯喜才和呂文成兩人回來了,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雲景留意道劉方他們的交接也進入了尾聲。


    侯喜才他們帶回來了一些東西,炭盆,木炭,小桌子,筆墨紙硯,還有碗筷等物品。


    “我有些懷疑他們克扣我們的東西,這就把我們打發了,炭火還好說,每個帳篷這種天氣必備的東西,小桌子是看在我們讀書人的份上,筆墨紙硯,軍中能用到這些東西的人根本就不多,拿出來倒是幹脆,碗筷是必備物品,可除了這些,真正需要的一樣都沒有,棉被,床鋪,帳篷,那才是我們需要的啊……”


    回來的時候呂文成一臉鬱悶的碎碎念。


    侯喜才安慰道:“知足吧,能給這些就不錯了,實際上出征在外,他們本身就缺那些物資,我們是外來的臨時人員,人家即使有也肯定照顧著自己人”


    “侯大哥雖然你說的在理,但我心頭還是有些鬱悶,接下來這可怎麽過啊……額,雲兄弟,我怎麽感覺這裏和我們之前離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進入帳篷,呂文成看著裏麵愕然道,但又想不起什麽地方不對,畢竟他們之前來這裏站了一下就去後勤領東西了,沒特別留意這裏。


    也沒解釋,否則告訴他們自己消耗內力就為了幹淨點指不定他們會怎麽看呢,雲景轉移話題說:“兩位大哥回來啦,沒想到還真被你們要了些東西回來”


    “別提了,和後勤處墨跡半天才給這點東西,快快快,把火升起來,都冷死我了”,呂文成也沒過多糾結,而是把東西放下跺跺腳道。


    不一會兒,帳篷內炭火燃燒,倒是稍微帶來了一絲暖意。


    然而侯喜才和呂文成兩人還是有些糾結,帳篷有個破洞,漏風啊,炭火帶來的熱氣兒一個勁往外跑,關鍵是帳篷不是油布,它還透風。


    “嘶,前麵倒是烤熱乎了,可背後還是冷的”,侯喜才糾結道。


    雲景想了想說:“兩位大哥,我們不如想辦法燒些水,然後澆在帳篷上,帳篷淋濕後結冰,如此一來就不透風了,也保得住暖氣兒,至於那個小破洞就別管了,角落裏問題不大,用來通風,省得我們被悶死在裏麵”


    聽雲景這麽一說,侯喜才和呂文成一愣。


    呂文成看向雲景糾結道:“燒水澆帳篷結冰保暖?君莫欺我少讀書,世上安能有此事?”


    我讀書少,你別偏我,這個辦法真的行?呂文成的意思大概是這樣。


    雲景笑道:“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想到之前的路上雲景一連提出兩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呂文成和侯喜才稍微糾結後覺得可以試一下。


    然後他們操作起來。


    去弄些冰雪來融化成水,然後澆在帳篷上,這大冷天的,澆上去的水很快結冰。


    別說,這麽一來,帳篷真不透風了,炭火燃燒的暖氣兒也能留住。


    “雲兄弟大才,我們怎麽就想不到這個辦法呢,一言就解決了我們頭疼的事情”,侯喜才歎服道。


    呂文成深吸口氣說:“不止呢,其他帳篷也需要這麽做,乃至全軍,也就是說,這個辦法推廣出去,雲兄弟又將是大功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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