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汪浮一案的相關人員全部都已經當場宣判,然後該下獄的下獄該抄家的抄家。


    殺頭是要等京城方麵批複過後才能進行的,在此之前相關成員將會關進大牢受一定時間的牢獄之災。


    不過雲景猜測,其中的大多數人恐怕都要被押往京城,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和當官的,很多官職還不小,這樣的人地方上處理起來有些吃力,搞不好天子都要親自過問。


    但這件事情長公主都在關注,還有蟻樓和軍隊配合,翻案亦或者劫獄之類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即使某些人想從中作梗,也將隻會把自己陷入進去!


    那種左望山找關係來幫忙之人,一旦受到牽連純粹是自找的,那些喪盡天良的混蛋都想幫他們洗脫罪名,良心簡直被狗吃了。


    或許幫忙的人是因為交情和人情實在抹不開麵子,但這種事情豈能輕易插手?


    汪浮極其相關成員被丟入大牢去了,接下來第二個被公審的是邱明芳。


    此人犯下的罪惡也不少,比之汪浮也差不了多少了。


    和之前的流程差不多,何正典先是細數他的罪責,問他認不認罪,邱明芳肯定不認啊,會死人的。


    可不認卻由不得他,何正典直接下令帶人證物證。


    鐵證如山麵前,豈容你狡辯?


    然後邱明芳也被當場宣判,革去功名和官職,判了斬刑,家產查抄,涉案人員也根據律法當場宣判,總之該如何就如何。


    反正隻要是律法明文規定的,何正典都從重從嚴了處理。


    不得不說,蟻樓的人查案太有水平了,十多年前的案子都能翻出來給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尤其是他們還能找到確實人證物證,手段堪稱神奇。


    當然,有些事情時隔多年,人證物證都已經自然消失了,那沒辦法,他們也不能憑空捏造不是,但能找出來的都找出來,也足以定罪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犯人一個個公審,每宣判一個人,縣衙外的百姓就轟然叫好,漸漸的,人們連青天大老爺都叫出來了。


    可想而知何正典公審的這些案件是多麽的讓人拍手稱快。


    時間不知不覺從下午來到了晚上,可犯人還沒有審完,何正典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燈火通明中審問依舊在繼續。


    而縣衙外的百姓不但沒有離去,反而越聚越多了,甚至偶爾還有幾個人跑出來喊冤,將曾經不敢上告的冤情當場述說。


    對於這樣的人,何正典是來者不拒,詳細詢問冤情,有證據的當場就處理了,暫時沒證據的他也表示案情後續會跟進調查。


    這邊的審問情況源源不斷的送到左望山那裏去,每得到一個消息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想來那些信件差不多已經送到相應的人手中了吧,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希望願意幫忙的人真的能幫上忙吧,京城那邊,如果真能及時聯係上,今晚應該就有消息傳來,希望能給何正典施加壓力,最好是讓他把這些案件轉移他人之手……”


    左望山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明月喃喃道,縱使心頭各種情緒交織,至少他表麵上還算冷靜。


    縣衙這邊,入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何正典已經當眾審問且宣判了二十多個人。


    他喝了口茶水正要繼續的時候,一個心腹來到他身邊耳語道:“大人,隔壁州府的梁大人來了,說來找你敘敘舊,他可是你的同窗同年,你看……?”


    眉毛一挑,何正典頓時冷笑一聲。


    對方這個時候跑來找自己敘舊,其目的當然是不言而喻了,無外乎是拖住自己審問案情的時間,好給那些人犯更多機會。


    對此,何正典心說對方能為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出頭,這等同窗好友不要也罷,就當看錯人了。


    然後他說:“你去告訴對方,就說我現在沒空,要敘舊,等我把案子審完再說,如果他等不及的話,就先行離去吧”


    “這……是,屬下這就去告知梁大人”


    接著審案繼續。


    但在接下來的審案中,越來越多的人跑來找何正典了,有的是好友,有的是昔年同窗,還有親戚,甚至還有退休官員。


    對於這些人,何正典一概不見,一句沒時間就打發了。


    而且對於那些人,何正典都記在心裏,以後最好是劃清界限的好,雖說官場不外乎人情往來,但也要分什麽時候啊,他們能為了十惡不赦之人出頭,明顯心術不正,這樣的人不結交也罷。


    反正在這些事情辦完之後,他何正典也不想更沒臉在官場待下去了,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如果事後不待見自己甚至找麻煩,那就來啊,怕你不成!


    然而何正典不見那些人,可有些人實在抹不開左望山的人情,居然主動找來了審問案件的公堂邊上。


    但這樣的人還是知道分寸的,沒有打擾何正典辦案,隻是頻頻給他使眼色,大概在說老何你差不多得了,我們這麽多人你多少給個麵子。


    對這樣的人,何正典一概不理,就當沒看到,繼續審案,整得那些人鬱悶不已,內心也有火氣,都求到你麵前來了,老何你都不給麵子,以後看你如何自處!


    一般人被那麽多有身份有來曆甚至有交情的人看著,恐怕多少都有些不自在,然而何正典鐵了心要辦案,誰都不理,就當不存在。


    夜漸漸深了,審問了半數犯人,何正典也有些疲憊。


    恰在此時,一個衙役給他端來一杯提神醒腦的茶水,猶豫了下說道:“大人,夜深了,其他人留在明天再審吧?”


    正準備喝茶的何正典動作一緩,看著他道:“你下去寫辭呈吧,脫掉身上這身衣服,別讓我說第二遍”


    說完,何正典不再理會對方,繼續審案。


    那衙役也算何正典的心腹了,聽他這麽一說,渾身一抖,張了張嘴,最終歎息一聲落寞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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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沒能頂住來自各方麵的壓力,借著上茶的機會多嘴了一句,哪知就被何正典看穿了心思,從而丟了這份差事……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下半夜,何正典抽空看了一眼遠方,心頭若有所思。


    “這麽長時間了,按理說左望山已經將關係找到了京城,算算時間,京城方麵應該有掣肘前來,我都已經做好鐵心不理的準備,可偏偏沒來,想來他想為徒弟們出頭的舉動受阻了,哼,有你受的!”


    何正典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不確定,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好事兒,繼續審案。


    他卻不知道,此時連番有消息傳到了左望山之處,都不是好消息。


    “師父,京城那邊聯係上了,師兄已經在找關係,而且師父的親友都已經通知到,他們正在運作!”


    得到徒弟傳來的這個消息,左望山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暗道京城方麵在運作就好,然後他叫那個傳消息的徒弟繼續去聯係京城方麵打聽進展。


    於是他那個徒弟立即去找那個擁有遠距離適時聯係的組織,繼續和京城方麵溝通。


    倆小時後,他徒弟再度回來,但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師父,京城那邊傳來消息,阻力重重,甚至……甚至那些答應幫忙運作的人,直接就被扣押了!”前來匯報消息的左望山那個徒弟臉色蒼白道。


    身軀一晃,左望山無法維持平靜,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師父,師兄說,京城方麵,疑似早有大人物在關注這裏的事情……”,他徒弟忐忑道,然後小心翼翼道:“師父,要不算了吧,再繼續下去,恐怕……”


    “再去詢問一下”,左望山咬了咬牙道。


    事情超乎他的預料了。


    結果又倆小時後,他徒弟慌慌張張的跑來,一連告訴了左望山兩個壞消息,說:“師父,師兄被革職查辦了,現在已經聯係不上,是師兄被抓捕時委托心腹傳話過來的,此外……此外……”


    “說,還有什麽壞消息,為師還撐得住!”左望山深吸口氣道。


    於是他徒弟帶著哭腔道:“師父,京城方麵已經有文書下達,正在來這邊的路上,師父,我接下來要說的,你聽後要穩住啊,消息說,那文書是革去師父功名的,以後你就真的是一介布衣了,而且,因為師父教出的師兄弟們做了太多惡事,有損讀書人臉麵,師父你作為師父罪責難逃,你不但被永遠禁足在家,還將罰沒九成家產以儆效尤,最後,那個組織在遞完這些消息後就把我趕回來了,讓我別再去找他們……”


    噗~!


    聽到這個消息,饒是左望山有著先天修為,都沒忍住,直接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他做夢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嘴角溢血,他身軀搖晃的看著外麵喃喃道:“好你個何正典,原來早有大人物關注此事,你在給老夫下套,可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能耐……”


    “師父,您沒事兒吧?現在隻是有消息傳來,文書還未真正到達,你快想想辦法吧”,他徒弟帶著哭腔道。


    左望山深吸口氣,心念閃爍,取出一封信交給這個徒弟道:“快,去將這封信送到良井巷第三個院子之處,一定要快,希望還來得及!”


    “是”,他徒弟雖然不知道這封信為什麽要送去那個地方,,可都這個時候了,照做就是。


    左望山所說的那裏,正是二皇子夏濤的落腳之地。


    他是如何知道的?


    這就不得不說二皇子的人辦事細心了,在得知夏濤有意拜訪左望山後,夏濤的下人就提前暗中和左望山接觸過。


    畢竟二皇子前來拜訪可不是小事兒,得事先做好準備,這讓左望山知道了二皇子夏濤的落腳地點,也是左望山現在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其實透露夏濤的行蹤並不是他的下人做錯事兒了,他們當時也不知道左望山的徒弟會犯事兒啊。


    夏濤真心拜訪左望山,是想將其拉攏到自己陣營的,一般人上門拜訪還得事先遞名帖呢,他倆見麵豈能不事先溝通?


    貿然上門與禮不符,到時談不攏反倒大家臉色都不好看不是。


    其實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左望山的徒弟信很快送到了,回來複命,接下來就隻能等消息了。


    然而這一等,就是石沉大海。


    天亮了。


    可對於左望山來說,卻是天‘黑’的時候。


    信送去,卻沒有消息傳來,這證明什麽,不用想都知道,二皇子必定就在縣城,而且知道了發生的一切,人家不待見自己了。


    “哎……”


    天亮時分,左望山重重歎息一聲,緩緩坐在椅子上,看著冉冉升起的驕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一下子再度蒼老了近二十歲!


    八十歲的他,一天前看上去五六十歲都有人深信不疑,而現在,說他一百歲都不為過,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


    一輩子風光過來,到老不但名聲沒了,還什麽都沒了。


    他徒弟說京城傳來的文書會將他禁足,也就是說,他以後哪兒也去不了了,去其他地方縱使路引戶籍齊全也去不了,偷偷摸摸的外出,一旦被發現,那就是違抗律法,下場會更加淒慘!


    一旦京城文書到達,他何正典功名沒了,名聲沒了,徒弟也大半完蛋了,還有什麽臉見人?


    他這一輩子,廢了……


    這邊的情況也在雲景的觀察之中。


    對於左望山的下場,雲景表示那都是他活該的。


    不過有一說一,左望山徒弟做了惡事,他本身並未參與,得到那也的懲罰也算正常,畢竟他本身沒犯法,總不能捏造罪名把他砍了吧。


    總之這件事情算是塵埃落定了。


    不用想雲景都知道,定是長公主發力,斷絕了左望山在京城方麵的運作,同時革去左望山的功名,將其禁足乃至罰沒家產,也必定是長公主的手筆。


    實際上對左望山這樣的人,革去功名比殺了他來的更加殘酷。


    一生注重臉麵和名聲啊,到頭來臉麵和名聲都沒了,這還不慘?


    縣衙這邊,日頭漸高,何正典案子也審完了,當場宣判,罪犯都得到了應有的判決,無數觀看了一夜的百姓拍手稱快。


    那些本來跑來牽製何正典的人,估摸著是得到了小道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灰溜溜無聲無息離去。


    案審完了,忙了一夜的何正典最後拍下驚堂木,說出了退堂兩個字。


    接下來就是等著京城批複,那些家夥該殺頭的殺頭該下獄的下獄了,想來京城方麵的批複不會等太久的。


    長公主都在關注啊,必定會特事特辦!


    至於左望山給夏濤的那封信,其實夜裏就已經出現在了夏濤手中,雲景還看了呢。


    在信上,左望山言辭中肯的表達了對夏濤各方麵的肯定,雖然沒明說,但就差直言不諱的表達忠心了。


    然後他提及了徒弟們的過錯,倒也沒隱瞞,希望夏濤看在他一把年紀還為徒弟操心的份上能稍微幫一把。


    拿到這封信,夏濤看完後冷笑一聲,當場就給撕了。


    接納這樣的左望山,他可丟不起那個人,沒落井下石就算好了,還幫一把,想屁吃呢。


    夏濤不笨,雲景出現在破風縣不久,破風縣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而雲景得他姑姑看重……


    他大膽假設,這背後恐怕有自家姑姑的身影在,哪怕猜錯了也不要緊,反正這件事情他不打算去搞個明白。


    如此一來,自家姑姑在背後真正的主導,自己若是跳出來幫忙,嘖,他還沒活夠呢,估計夏紫月會打斷他的腿!


    事情塵埃落定。


    那些罪犯的最終下場雲景會持續關注,但這需要京城方麵批複,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總歸這件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有了一個雲景想看到的結果。


    “天日昭昭,人間自有公道在,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罪犯伏法,可喜,但那些被害之人永遠無法複生,可悲,還有那些被害之人的家人,一輩子都將要背負沉重的悲傷,可歎……”


    看著天邊升起的驕陽,雲景內心感慨萬千。


    他沒有暗中做了好事的開心,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如果世間少一些惡人,多一些幸福,那才是真正值得開心的事情。


    本來雲景還想去見見去而複返的周木,可想想還是算了,他真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這樣一位千裏迢迢跑了找女兒,但卻和女兒永遠陰陽相隔隻能背負傷痛的老父親。


    好在官府出麵,承諾會將他安全的送回家,還會給一筆補償,甚至蟻樓的人還幫他找到了女兒周小娟的屍骨……


    遲來的公道,嗬。


    “雲兄弟,找個地方喝一杯?”事情結束後,夏濤看向雲景提議道。


    心情本就不美麗,雲景點頭答應道:“也好”


    “咦,誰這麽不小心,居然掉了塊玉佩,一看就很值錢,丟的人肯定很心疼著急吧?”


    正要去和夏濤喝酒的雲景猛然聽到了這樣一句嘀咕聲。


    轉頭一看,卻是昨天留意過的那少年,正站在逐漸散去的街上拿著塊玉佩翻看。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昨天撿錢,今天撿了塊值錢的玉佩……


    心頭嘀咕,雲景也沒去管他,運氣這種東西是羨慕不來的。


    那少年也是挺淳樸的,居然站著那裏等人去認領。


    處於好奇,雲景決定暗中留意一下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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