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景攙扶到床上躺下,白芷居然很自然的給他脫了鞋襪,然後給他蓋好被子。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頓時羞紅了臉。


    “自己都做了什麽,給他脫鞋蓋被子,就差洗臉洗腳了,雖然算得上是朋友,可關係還沒到這份上吧?”


    心砰砰跳,臉似火燒,反應過來的白芷自己都嚇了一跳,可偏偏之前就是那麽自然,甚至隱隱約約為雲景做更多她都有一種樂意之極的感覺……。


    回頭看了其他人一眼,白芷發現其他人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雲景那幅畫上,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然後她又看向雲景那張熟睡的臉,看著看著,鬼使神差的伸手想去摸一下,甚至還有親一下的衝動,如果房間裏沒有其他人的話,搞不好她真會那麽幹。


    當指尖快要觸碰到雲景皮膚的時候,她觸電般縮回手,強忍心頭莫名其妙的衝動轉身去了桌子那邊。


    這雲公子太危險了,簡直有毒……


    此時邢廣寧羅爭他們都圍著桌子打量雲景那幅畫,一個個默不作聲,臉上充滿了震撼。


    寫實風格的畫作,上麵的一切都仿佛真實烙印上去,不湊近了看根本分辯不出那是畫的,尤其是上麵居然刻畫了三四千不同的人,每個人都活靈活現,根本就是濃縮了一副真實的生活畫麵,簡直不可思議。


    “這畫太……太……太好了!”


    仔仔細細的觀摩片刻,邢廣寧的外甥張了張嘴說道,無法用合適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是個可憐的家夥,沒讀過多少書,連臥槽都不會說……


    到底和邢廣寧鬼混那個女人是愛畫之人,本身也喜歡畫畫,在觀摩片刻後,忍不住驚歎道:“這畫的好壞我已經沒有資格去評判,我隻說自己的感受,上麵的人真,物真,景真,若不是定格的畫麵,和真實幾乎沒什麽兩樣,靜下心來觀賞,我甚至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仿佛感受到了江風拂麵,仿佛聽到了畫上人物的對話,仿佛聞到了花香,仿佛聽到了那些纖夫一聲聲整齊劃一的號子……,我隻想說,能看到這幅畫,尤其是親眼目睹這幅畫的誕生,這輩子都值了”


    羅爭撓撓頭看了她一眼,心說有那麽好嗎?不過就是畫得真實了點,上麵的小人多了點,再牛逼了億點……


    心頭嘀咕著,他眼睛猛然一亮,指著畫上某個地方咧嘴笑道:“哈哈哈,你們看,那是不是我?沒錯,就是我了,在江中暢遊,和我一模一樣,沒想到雲兄弟把我也畫在了畫上,嘿,我半個屁股都露出來也被他畫上去了,唔,就是把我畫的小了點,才黃豆大小,我就奇了怪了,那麽小的小人,他是如何把細節畫出來的?尤其是還能讓人一眼就認得出那是我”


    “這就是雲公子的過人之處了,你要是想明白你也能畫啦”,小飛衝著羅爭打趣道,然後也佩服不已說:“嘖嘖,用毛筆畫的啊,細致入微,要是讓我畫的話,別說畫出這麽真實的細節了,毛筆一戳就是一大坨墨跡”


    “去去去,你小子要是有雲公子那本事,至於混我船上來當個水手?我都替你個混小子臉紅”,邢廣寧嫌棄道。


    小飛翻了個白眼說:“整得老舅你就行似得,還不跟我一樣大老粗一個,就是武功厲害點罷了”


    懶得理他,看著眼前的畫作,邢廣寧欲哭無淚,喃喃道:“這可怎麽辦啊,我是真想把這幅畫買下來,可目前看來,憑良心說,把我賣了估計都買不起,單單是這細致入微巧奪天工的畫技都價值不菲了,看一眼都是榮幸,更別說買下,甚至提到花錢買,我都有一種侮辱這幅畫的感覺”


    “正如老邢你說的那樣,看一眼這幅畫都是榮幸了,何必欲求不滿將其收入囊中?要我說,這幅畫落入任何人手中將其束之高閣都是對它的辱沒,它應該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供世人觀摩鑒賞,那才是它最好的去處”,邢廣寧他女人開口道,目光一直都沒有移開過那幅畫。


    這會兒來到桌子邊的白芷也平靜下來了,看著眼前的畫,她看著看著莫名濕潤了眼圈,聲音居然有些哽咽道:“你們看這幅畫,隻覺它好,但我看下來,滿篇都寫滿了四個字,生活之苦,那些烈日下汗流浹背楊帆的水手,那吃力搬運貨物的船工,還有那一個個受盡生活折磨的纖夫,他們無一不在無聲的訴說著生活之苦,看到讓人心酸”


    “的確如此,聽白姑娘這麽一說,不知為何,我心頭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曾無數次來往於那段江麵,每次都雇傭纖夫拉船,卻從未想過他們有多苦,隻覺我出錢他們出力理所當然,如今看這幅畫,隻覺愧疚難當,以後再來往這段江麵,大概隻有多給一些錢我良心才不會感到不安”,似乎被白芷的情緒感染,邢廣寧也忍不住心情沉重道。


    羅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搖搖頭道:“世間類似的苦累生活太多了,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發生,我們與其在這裏感慨,還不如想想以後如何做,才能讓世間類似的事情少一些,哪怕我們能做的很少很少,甚至微不足道,但隻要每多一個人去為窮苦人民著想,這世間的苦累就會少一分”


    “羅兄弟說得有道理,我們在看了這幅畫之後都有類似的感受,由此可見,雲公子這幅畫絕對沒有表麵上那樣簡單,不同的人看到恐怕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感悟,所以我認為,這幅畫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那才是這幅畫的價值所在,同時,說句附庸風雅的話,這幅畫的藝術價值之高,絕非僅僅體現在它真實和細致入微上麵,更大的藝術價值,是上麵蘊含的濃厚生活氣息,可以說上麵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細節,都在演繹真實的生活畫卷,這些才是最珍貴的”,邢廣寧點點頭道。


    他這話一出,眾人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


    沉默片刻,邢廣寧的女人說:“好了,我們不說這些,這幅畫如何處置,最後還是要看雲公子的打算,現在,我們來說說這幅畫真正厲害的地方吧”


    “厲害?這幅畫本身就厲害了,還有什麽厲害的地方?”羅爭撓撓頭道。


    邢廣寧的女人指著畫上江中的某個地方,那裏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魚,小魚隻有芝麻大小,她說:“你們看這裏,這幅畫最厲害的是其中的細節,就拿這條小魚來說,你們看,魚在水中,若隱若現活靈活現,但它隻有芝麻大小啊,可雲公子居然還將它的魚鱗魚鰭眼睛都刻畫出來了,我簡直不敢想象他是如何做到的”


    “別說,剛才還真沒注意到,這細節,簡直絕了”,羅爭瞪眼道,一臉佩服。


    此時白芷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雲景,似乎也在驚歎雲景是如何做到的,然後指著畫上的某個角落道:“你們看這個地方,這裏有一片樹葉,隻有米粒大小,可樹葉上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尤其是,在那本身就隻有米粒大小的樹葉上,居然還清楚的畫了一隻針尖大小的蟲子,那蟲子將樹葉啃食了一點都能看到,這也太巧奪天工了”


    “還真是這樣,你們別說,這畫上類似的細節比比皆是,我們大家來找找看,還有什麽我們之前忽略了的細微之處”,小飛瞪眼輳近畫卷說。


    然後他就被邢廣寧一把拎開撇嘴道:“別湊那麽近,擋著我們了,而且你小子說話有點噴口水,別給雲公子這幅畫弄壞了”


    “額,老舅,有你這樣說我的麽?”小飛翻了個白眼。


    接下來幾人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幅畫,就跟玩大家來找茬似得尋找各種細節,隨著一個個細節被找出,白芷他們無不驚歎,漸漸的甚至有些頭皮發麻。


    比如畫上有一個纖夫,在畫上他本身隻有黃豆大小,可那人穿的鞋子,右腳破了個洞都畫出來了。


    再比如某個纖夫嘴上叼著一根旱煙鍋,那煙鍋上有幾個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小字。


    還有貨船底部的某個地方,那裏趴著一隻針尖大小的螺絲……


    類似的細節太多太多,每找出一個都讓白芷他們驚歎連連,無法想象雲景是如何憑毛筆畫出來的。


    然而還有讓他們更加震撼的。


    在貨船的某個船艙中,那裏的窗戶半開,裏麵坐著一個女子,畫麵上的女子本來就小了,不到黃豆大小,細節刻畫沒得說,跟真人似得,但真正讓他們震撼的是那女子的手,她手中拿著一本書,書上居然還有文字!


    那本畫上的書本身就隻有針鼻子大小啊,書上居然還有文字?


    作為先天高手的邢廣寧瞪大眼睛去看那本書上的文字,愣是被他看清楚了文字內容,居然是一篇武功秘籍的描述,雖然隻有幾十個字,但憑他的經驗,琢磨片刻發現那幾十個字的武功描述居然是真的!


    這也太可怕了,畫上的書籍隻有針鼻子大小,可書上居然有一段真實的武功秘籍描述,類似的‘彩蛋’在這幅畫上還有多少?


    當他們驚歎於那本書的細節之時,白芷又發現了一個讓人震撼得汗毛倒豎的細節。


    那就是畫中有兩個人對視,眼睛在畫上本來就隻有半顆芝麻那麽大了,可那兩人對視的眼睛中,仔細觀察,居然還能看到彼此眼眸裏對方的倒影!


    什麽叫細節?


    這才叫她媽的細節!


    問題是,如此細微的細節,雲景是如何做到的?


    他們在畫上尋找‘彩蛋’,每找到一個就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熟睡的雲景,每找到一個細節就震撼於雲景的‘恐怖’。


    這畫是人能畫出來的嗎?


    然而偏偏雲景就做到了!


    越到後麵,他們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雲景的這幅畫,裏麵包含的內容絕非他們看到的那麽簡單。


    他們找到的細節,僅僅隻是他們看到的而已,而一些‘看不到’的內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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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這幅畫真正包含了有多少內容隻有雲景才能知道了。


    不,搞不好裏麵有多少內容雲景自己都不知道,畢竟他隻是個畫畫的,懂個錘子的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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