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打了個噴嚏。


    “嗯,看來最近得罪的人真不少,整天有人罵啊。”


    巡撫標騎都指揮使鄭仁泰笑道,“估計還有人暗裏紮草人拿針戳的呢。”


    秦瓊不以為意,“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不必理會。”


    做為出巡的宰相,秦瓊做事,向來幹淨利落,他喜歡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什麽彎彎繞的勾心鬥角的東西他不喜歡,江陵城許多糧商想發災難財,居然故意哄抬糧價,那就是在找死。


    他給糧商們限定了糧食出售價格,其實已經給他們留足了麵子,鬥米五十文,這是糧商才有的價格,而朝廷的官倉,實際上已經準備以鬥米二十文的價格出售,這是洛陽的米價。


    當然,官倉的糧食是要按戶籍人口定量配售的,二十文一鬥價格不貴,但每月能買的糧食有限量,可飽腹,但不可能還能讓你再出售,甚至就算你自己節衣縮食,也是禁止再把官倉買來的配售低價糧再私下出售的,一經發現,不但要取消配售資格,還要被送去河道勞改。


    先前主要是放糧賑災,並沒有出售糧食,但現在正式要開始官倉定量配售了,每個百姓會先發給糧票,然後憑票取糧。


    官倉這邊一旦開始售糧,其實私人糧商也不可能再維持這麽高的價格,當然他們生意還是會有的,畢竟官倉配售的量比較死,官員豪強也是一樣的定量,細粗糧一起搭配,還有救災糧。


    大戶人家想吃更多的細糧,就隻能去私人糧商那裏買了,這價格肯定高。


    可現在秦瓊連這都要管,不準賣高了。


    都水監、將作監和工部的人已經開始在荊湖各地測量放線,白灰灑下,這便是要打通荊湖,杜絕泛濫的縱貫河道線。


    太守、郡丞、都尉領著主簿、六曹等齊齊上陣,後麵跟著各縣縣令縣丞等,趁著如今河道幹涸水淺,正是挖河的好時候。


    按都水監他們的規劃,不僅僅是疏通現有河道,還要把一些之前淤積斷頭的河道重新打通,甚至有些河道要取直,有的要拓寬,有的要挖深。


    有的河道要兼做運河,有的要修壩以便攔截,有要還要修閘可放水泄洪。


    幹道、支流、分流。


    分段包幹。


    所有的主官都得簽下軍令狀,完不成任務就要問責。


    分到的河段上,都已經立起了一麵麵紅旗,一座座工地營房也在迅速的建立,就以取材,砍竹伐木割草,搭建竹屋茅棚,不過規模的很好,排列整齊,還挖了蓄水池、水井、廁所、浴池、洗衣池等等。


    又專門設立了垃圾投放點,雜物堆放處等。


    每個工地還設立了醫護所,學校。


    秦瓊對各級官員下了死命令,挖河修堤為當前第一要務,以工代賑,把災民聚到河道來挖河,朝廷放糧賑濟,他甚至還派出軍官,對各個工地實行軍事化管理指導。


    為了鼓舞士氣,官吏們不但告訴災民們,挖河不但能有免費的賑災糧吃,甚至不論老少男女,隻要幹活,都有工分可得,按出力多少,得工分不同,最後每個工分都能換上五合糧。


    一個壯丁一天下來,幹的好,可得十個滿工分,一天就能得五升糧食,這可是半鬥糧食。而一個青壯婦人,一天幹的好,也能得七個工分,意味著能得三升半糧。老人最多可得六個工分,少年可得五個工分。


    半大孩子一天都能得個二工分,也能賺一升糧。


    “大家努力幹,等這河挖好了,堤修牢了,到時河堤後麵的這些地方,就可以再挖溝排水,圍圩造田,造出來的田地,到時大家都有份,均田授地,人人可得。”


    “秦相說了,將來引進廣南那邊的稻種,一年可兩熟,一畝地一年能得三四石的稻子呢,以後啊,再不怕洪水內澇,也不怕饑荒了!”


    早上起來,吃了一頓救災糊糊後,災民們在縣令亭長等的帶領下,開始幹活。


    上麵層層分包。


    各道各郡各縣分劃包幹,而縣裏又給把分到的河道分成數段,然後給各鄉各裏的百姓分任務。


    為了提高積極性,甚至搞起了比賽。


    每天結束後,哪個裏挖的河道量最多,那麽還能得獎,獎就是糧食。而各個裏的包幹段裏,也同樣搞競賽,前十名一樣有獎勵,一樣是獎勵工分。


    老六昨天被評為本裏第一名,獎勵就是額外二十個工分,足足相當於一鬥糧食,老六昨晚激動的可是半宿沒睡著,今天早上喝了兩大碗救災的蝗糧糊糊後,又是精神飽滿,準備拚命再奪個第一,又得個半鬥糧。


    不過很明顯,今天裏中那些青壯們,個個都憋著股勁,誰都想得獎。得不了第一,就算能得個第十也不錯,也有額外的一升糧食呢。


    馬周和李綱從洛陽南下,到江陵城先去拜見過了巡撫秦瓊,離開江陵前往衡山郡上任,路過這荊江河道工地,看到那熱火朝天的場麵,不由的感歎。


    “當年楊廣挖運河,征召百萬民夫,可沒有這般氣氛。”李綱歎道。


    “不一樣的,當年楊廣征召民夫挖運河,百姓服的是免費的勞役,多數還是超期服役,自帶幹糧前去,到了工地上吃不好睡不好,勞役又重,大家心裏都是不滿,一不小心,還要挨鞭子,凍死餓死累死病死的多少啊?”馬周家就在運河邊上,對挖運河的情況是比較了解的。


    當年隋挖運河主要是為運輸,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對此沒有什麽切身的好處感受。但眼下挖河,主要是當地百姓挖,都在自家挖,挖好了能防洪防澇,將來還能造田分地,更別說眼下如今大家受災,本已成饑民流民,現在朝廷以工代賑,讓他們回到家鄉挖河,不但有救災糧吃,挖河還另有糧食可抵工錢,這樣的好事,誰幹的沒激情呢?


    “是啊,uu看書 .uukanshu.cm 同樣是挖河,可自負的楊廣與我朝聖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手段,高下立判啊!”李綱歎道。


    馬周看著那熱火朝天的工地,“隻是這荊湖工程太大了,三年一期,整整十期,得三十年,最怕堅持不下去,還怕人亡政息。”


    “三十年時間雖長,可不會太勞累百姓,總得有張有馳的。至於你擔心人亡政息,聖人春秋鼎盛,三四十年還是沒問題的。”兩人有些膽大的說著有些禁忌的話題。


    皇帝如今都還不到三十歲,說來再活個三十年應當沒問題,可畢竟皇帝有過腦卒風的經曆,誰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哪天突然又發作,一旦再發作,就會一次比一次險。


    “不操心那麽遠,就算隻完成第一期,也還是會有很大的作用的。”李綱說道。三十年,皇帝也許還能堅持到那天,但他這個老頭子是看不到那天了,如果能看到第一期完成,他都很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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