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趙先生,你兩位真的要走了嗎?”張慎言看著麵前的兩位老人,不由眉頭緊鎖道。


    他深知這兩人之於張順的意義,故而苦苦挽留。


    不意宋獻策搖了搖頭,笑道:“雖然陛下苦苦挽留,奈何我們兩人出身草莽,文不能揮毫,武不能舞刀。”


    “如今既然已經功成名就,不如歸去,免得將來君臣反目。”


    “啊?陛下不是那樣的人!”張慎言聞言皺了皺眉頭,解釋道,“陛下苦勸二人不下,特意命我繼續勸說兩位。”


    “兩位從龍甚早,勞苦功高,如今正是陛下大展身手之際,豈能少了二位的幫襯!”


    “張首輔好一張利嘴,可惜我倆心意已決!”宋獻策和趙魚頭搖了搖頭,去意甚堅。


    “莫非.莫非兩位嫌棄官爵低了?”張慎言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


    “首輔說笑了!”宋獻策聞言搖了搖頭道,“老道士何德何能,竟然與諸葛武侯同列,豈有嫌棄官小爵低之理?”


    “這趙魚頭雖然不如我,卻也獲得了太師之職,伯爵之位,已經心滿意足矣!”


    “是啊,老朽不過孟津河上一漁夫,何德何能居此大位!”趙魚頭也接話道,“這一次真不是我倆有什麽心思,實在是年邁體衰、精力不濟,不得已而退!”


    “那那好吧!”張慎言眼見二人去意甚堅,不得已取出來兩個包袱,遞給二人道,“這是陛下親自為兩位準備的行李,倒也無甚貴重之物,不過是當初的舊衣服什麽的,還請兩位收下。”


    “舊衣服?”兩人聞言一愣,頓時明白這是張順表示不忘舊情之意。


    兩人連忙朝乾清宮方向拜了拜,感謝張順賜衣之舉。


    然而,就在兩人就要離開之際,俄而見一隊人馬由南而來,正要入城。


    三人正要避開,不意為首之人看到了他們連忙走了過來。


    三人連忙一看,原來來人正是須發皆白的王徵。


    “你們這是?”三王徵見狀不意一愣,連忙施了一禮,開口問道。


    “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告老還鄉去了!”宋獻策不意笑著解釋道。


    “告老還鄉?”王徵聞言一愣,不意捋了捋胸前的雪白胡須。


    實話實說,宋獻策、趙魚頭兩人年齡雖然不小,但是比起已經年近七旬的王徵,卻正是“年輕力壯”。


    “你和我們不同,伱雖然年輕看著大了一些,終究身體硬朗!”趙魚頭笑著接話道,“我們雖然看起來小了幾歲,其實這身子骨早不行了!”


    “這我看兩位精神矍鑠、紅光滿麵,這話從何說起啊?”王徵不由一愣道。


    “王先生一去便知,何必如此追根問底?”宋獻策搖了搖頭,不由對著趙魚頭喊了一聲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


    “啊,你們?”王徵更加一頭霧水,忍不住又張了張口。


    “哦,對了,送你一句話哈!”宋獻策突然又回過頭來,神秘兮兮的一笑道,“對了,少講一些怪神亂力,多講一些奇技淫巧,或許對你此行有利!”


    言畢,竟然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原來當初張順登基之日,趙魚頭千裏迢迢送來傳國玉璽,結果張順對此並不甚在意,反倒宣傳“天下百姓方是傳國璽”的理念,這讓極為敏銳的宋獻策發現了端倪。


    有句話叫做“馬上打天下,但是不能馬上治天下”,同樣張順可用依靠“怪神亂力”打天下,當然也不能依靠“怪神亂力”治天下。


    那宋獻策、趙魚頭二人雖然不知道張順一心要擯除封建迷信,推崇科學理性,但是仔細觀察張順作為,同樣也得出了自己這一套想法不被張順看好的結論。


    故而,這兩人在參加完登基大典以後,在京師又徘徊了近一個月,便在一場私人宴會中提出了“告老還鄉”。


    張順雖然並不知道兩人的心思,但是知恩圖報之事他還是知道的。


    故而,他苦苦挽留二人,希望他們能夠繼續“發揮餘熱”。


    奈何這二人自認已經“看透”了張順,便執意要返回洛陽,“安度晚年”。


    張順無法,隻得賜了金銀財物並護衛若幹,發放兩人離去。


    好巧不巧,就在宋獻策、趙魚頭離開的同時,作為為張順製造兵刃器械的王徵,這個時候卻急急忙忙趕回到京中。


    原因無他,而是以龍華民為首的,包括羅雅穀、鄧玉函、湯若望等人在內的傳教士,在當初“勸進”之際,夾帶私貨,企圖讓教皇為張順加冕,引起了張順的厭惡。


    故而張順登基以後,對這一幫子傳教士橫豎看不過眼。


    這四人自知惡了張順,生怕他再搞起“教案”來,連忙延請王徵入京,企圖用他來緩和兩者之間的關係。


    且不說這幾人如何心思,且說那王徵見過了張慎言以後,於是兩人一道進了城內。


    那王徵顧不得找地方住下,連忙急急忙忙前去求見了張順。


    “王徵?他怎麽來了?”當張順接到王徵的帖子以後,不由頗有幾分訝然道。


    “陛下,怕不是和那幾個遠西人有關!”高啟潛聞言笑著提醒了一句。


    他曾擔任過遼東監軍,並總督過遼東兵馬,自然和這些傳教士、“西法黨”也有一定的接觸,故而對他們的心思再明白不過。


    “哦,我倒忘了這個!”張順恍然大悟,不由微微一笑。


    其實,他對這些歐洲傳教士的態度也極為複雜。


    一方麵,他發現本土學者的水平似乎也不錯,忍不住大力重用。


    但是另一方麵,他也知道是西方率先開啟了大航海時代,然後在此基礎上形成了著名的“文藝複興”。


    如果自己閉門造車,恐怕和前世閉關鎖國的滿清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一方麵他對傳教士傳教的行為又極度反感,另一方麵又想學習這些傳教士帶來的西方科學、技術、繪畫等先進的知識,一時間心裏十分糾結。


    “好吧,讓他進來吧!”張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旨道。


    王徵這個人雖然比不得文臣武將,但是在張順麾下的身份地位也非同一般。


    一則他算是中國本土學者,但是與此同時他本人卻是極為虔誠的教徒。


    二則王徵先前投靠了自己,為自己製作了許多器械、武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意一棒子打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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