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伴隨著一陣隆隆的炮聲,義軍火炮再度響徹沈陽城外。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的火炮聲更加密集和負有層次感。


    其中,聲音最最大的乃是“擎天大將軍炮”,聲音較為沉悶的則是“黃金炮”,聲音較為尖銳的則是“野戰炮”,聲音最為低沉的則是“飛彪銃”。


    一時間炮彈齊飛,地裂山崩,隻打得沈陽城頭上站不住人。


    “不成了,貝勒爺,‘賊子’火炮太猛,打的我們抬不起頭來!”左右不由連忙向安平貝勒杜度叫苦道。


    “這”杜度望了望被打的粉碎的女兒牆,心中也不由為之一顫。


    原來自張三百、盧象升、楊國柱及李定國四部人馬匯合以後,分別從北、西、南三麵圍困沈陽城,並集中火炮猛轟西麵城牆。


    雖然這城牆為夯土結構,極為堅固,義軍一時間難以破壞,但是城上的女兒牆、戰棚等防禦設施,卻又成了義軍火炮的目標。


    不多時,城上設施幾乎損壞殆盡,隻打得城上士卒抱頭鼠竄。


    但等這士卒一逃不要緊,義軍士卒便趁機架上了雲梯,前來攻城。


    後金兵一見情況不好,又連忙調來士卒防守。


    結果又是一頓火炮打過來,一時間不知道打死打傷了多少。


    就這樣炮掩卒,卒掩炮,輪番上陣,打得杜度一幹人等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他釀的太憋屈了,實在不行出去幹他一場!”早有人受不了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麵,不由主動請纓道。


    “懇請貝勒爺讓我出城,即便戰死,亦勝似這般憋屈!”


    “這”杜度聞言,借著半截殘破的女兒牆掩護,大著膽子伸頭往外一看,隻見義軍火炮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裏,怕不是有近百門。


    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火炮後麵,正整整齊齊的分別了幾個方陣。


    方陣的左右兩側,又布了數千騎兵,虎視眈眈的盯著沈陽城的城門。


    看到這裏,他相信一旦後金兵出城,迎接他們的就是雷霆一擊。


    到時候損兵折將不提,恐怕對方也會趁機驅趕潰敗,爭奪城門,到時候形勢愈發不利。


    “再等一等,等天晚一點,再作計較!”想到此處,那杜度不由猶豫了片刻,這才下令道。


    “啊,還要等?”眾人聞言頓時一肚子不滿,罵罵咧咧的返回了崗位。


    炮聲正隆,廝殺正酣,也不知又填進去了多少性命,這才熬到天黑。


    天色既晚,士卒作戰了一天,早已經身心俱疲。


    那杜度鬆了口氣之餘,正待收兵,卻不意發現義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退兵,不由心中大奇。


    “將軍,日落西山,似乎可用收兵了!”就在這時,義軍西麵統帥楊國柱正向張三百請示道。


    原來這盧象升部位於北麵平虜堡,楊國柱部位於西麵沙嶺墩,而張三百和李定國兩部位於南麵白塔鋪。


    這四支人馬互為犄角,三麵圍困盛京沈陽。


    隻是這樣以來,位於南麵的張三百不便於統一指揮,這才來到了楊國柱營中,借以協調三方力量。


    “這趁著天色未暗,再殺一陣吧!”張三百眉頭一皺,繼續下令道,“等殺完這一陣,再鳴金收兵不遲!”


    “也好!”楊國柱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不由點了點同意了。


    隨著兩人一聲令下,義軍的火炮聲又響徹了起來,


    待到炮聲過後,攻城的士卒再度攀爬上雲梯向城上攻去。


    然而,就在一切如常之際,突然隻聽得一聲炮響,驀地不知從哪兒鑽出了許多士卒來。


    這些後金士卒一出現,就隻往義軍攻城雲梯處撲去。


    那些士卒進攻了一天了,不僅身體疲憊,精神上也早已懈怠,哪裏料得到突然有敵人出現?


    “敵襲!”守護攻城雲梯的士卒一發現後金的動靜,不由一邊大聲示警,一邊連忙結陣抵抗。


    隻是這些人人數不多,哪裏抵擋得住?


    很快就被人殺散,然後被人澆了油料,把雲梯車等攻城器械點燃了,燃起了熊熊大火。


    “楊承祖,快去救援!”那張三百看得真切,不由連忙下令道。


    “末將領命!”楊承祖也曉得茲事體大,不帶半分猶豫,連忙翻身上馬,帶領身邊四五百騎兵精銳就撲了上去。


    “快,快點點,‘賊人’騎兵來了!”出城奇襲的那些後金兵也沒有想到義軍反應這麽快,不由大吃一驚。


    與此同時,沈陽城上的守卒也發現了義軍的動向,不由一邊拚命的抵擋正在城上猛攻的義軍士卒,一邊向城下放銃放箭,試探擾亂楊承祖一幹騎兵的進攻。


    “開炮,開炮!”而就在這是,張三百同樣下達了火力支援的命令。


    義軍的火炮又響徹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炮彈打向了城頭,壓製著對方的守城士卒。


    “走,快走!”說時遲,那時快,楊承祖的騎兵很快趕了過去,頓時和後金的步卒戰作了一團。


    對方眼見低擋不住,且戰且退,慢慢向城牆靠去。


    “殺!”楊承祖見對方背城列陣,隻道他無計可施,便命令士卒先用鳥銃、弓箭慢慢擾亂對方的陣型,準備等尋找到破綻以後,再一擊定勝負。


    他計較已定,不由彎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對方麵門。


    隻見那人滿臉是血,仰麵倒去,頓時贏得了一片歡呼聲。


    如此又射了兩三輪,似乎對麵的陣型變得稀薄起來,楊承祖猛覺不對,不由連忙下令道:“衝!”


    “衝啊!”這四五百騎兵聞言連忙收了鳥銃、弓箭,取了長槍向前衝殺過去。


    果然,這一夥兒後金兵一觸即潰,瞬間被義軍騎兵撕開了陣型,一陣砍殺。


    “原來是藏兵洞!”待到殺潰了後金出城奇襲的士卒,楊承祖仔細一看,卻正見剛才軍陣後麵,正有幾個黑黝黝的洞穴。


    看樣子剛才後金兵就是從這裏衝了出來,如今又從這裏則了回去。


    “將軍,咱們要不要殺進去!”左右一見有了洞口,不由大喜過望。


    “既然知道這裏是藏兵洞,你們還敢進去?”楊承祖聞言不由嗬斥道,“找死也不是這般找法,回營!”


    “藏兵洞?”待到楊承祖折回營地,張三百這才明白怎麽回事。


    原來大多數城牆上都設置有藏兵洞,平時半埋於地下,洞頭又砌了磚、封了土,和其他部位的城牆一般,別無二致。


    待到戰事緊急之時,守城一方便能夠出其不意,從這藏兵洞裏殺出,打亂攻城一方的計劃。


    後金一方也是如此,就是趁義軍攻城正酣之際,突然殺將出來,雖然並沒有如計劃一般,攻打義軍火炮陣地,卻也焚毀了義軍不少攻城器械。


    如此以來,義軍不得不分出人手,重新砍伐樹木,補充器械,又不知被耽擱了多少功夫。


    “這一次是我心急了!”張三百聽到這裏,不由自責道。


    好容易義軍集中兵力,將多鐸一幹人等壓進到沈陽城中,他擔心夜長夢多,這才想盡快結束戰鬥。


    不曾想一個大意,卻被人焚毀了不少攻城器械,反倒耽擱了功夫。


    “張帥,盧將軍求見!”就在這是,突然有士卒匯報道。


    “哦?快快有請!”張三百聞言連忙放下心中的不快,主動迎了出去。


    “張帥,楊將軍!”那盧象升一見了兩人,連忙施了一禮道。


    張三百和楊國柱兩人連忙回了一禮,將那盧象升迎了進去。


    “張帥,我聽聞西門殺聲震天,不知戰況如何?”盧象升剛一坐下,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唉!”張三百聞言不由長歎了一口氣,向他訴說了一下方才之事。


    “哦?”盧象升聞言一愣,不由搖了搖頭笑道,“自古用兵經年累月,似舜王殿下那般攻必克,守必固,卻見世上罕見。”


    “你我無殿下那般本事,恐怕也隻能用水磨功夫罷了。”


    “水磨功夫?”張三百聞言一愣,不由麵露難色。


    “倒不是本帥矯情,而是殿下傾全國之力,委十萬之兵,布下天羅地網,以圖遼東。”


    “如今遼東恢複大半,唯有沈陽一處,一時難下。”


    “我擔心經年日久,糧餉不足,以至於功虧一簣,無功而返,無顏以見殿下也!”


    原來義軍北方初定,糧餉兩缺,隻因洪太大敗,後金國中空虛,張順這才審時度勢,試探一舉收複遼東,永絕後患。


    然而,若是仔細論起來。


    一則士卒連年征戰,身心俱疲;


    二則糧餉捉襟見肘,難以支撐長時間消耗。


    故而,由不得張三百不急。


    如果這一次不能盡快拿下沈陽,義軍就不得不退守遼陽,待到後金回過這口氣以後,恐怕會利用騎兵的優勢,分別往科爾沁部,廣寧義州、遼陽和朝鮮幾個方向襲擾。


    將會極大的牽製義軍的力量,消耗義軍為數不多的物資,進一步拖延義軍統一天下的時間,甚至會造成天下三分的局麵,也為未可知。


    “將軍,有句話叫做‘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不意盧象升聞言卻笑道。


    “將軍固然知道我軍糧餉不足,難以持久,難道東虜就不知道自己喪師十萬,失地千裏,覆滅就在旦夕之間嗎?”


    “越到關鍵時刻,越要能忍,也越要沉得住氣。”


    “誰沉不住氣,誰就要輸;誰沉不住氣,誰就要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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