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寧完我回來了!”天剛蒙蒙亮,好容易帶領兩萬殘兵匯合了豪格殘部的洪太剛合了言,就聽見大學士範文程激動的叫嚷道。


    “知道了,著他來見朕!”洪太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習慣性的抓起了手絹,擦了擦已經結痂的鼻孔。


    結果由於結痂的掉落,鼻血又流了起來。


    他連忙棄了早沾滿了血漬的手絹,又端起茶盞來接著。


    “陛下,您沒事兒吧?”範文程一見洪太那蒼白的臉色,不由擔心的問道。


    “廢話少說,寧完我呢?”洪太不由不耐煩道。


    “在......在這......”範文程沉默了一下,喊上了一個士卒,指了指他手裏捧著的盒子道。


    “什麽?”洪太大吃一驚,伸手就要打開去看。


    不意範文程一把攔住了,勸慰道:“別看了,這寧完我名字起的不吉利,下場更不吉利。他真個被明國君臣玩了,腦袋都被砍了下來!”


    原來這後金派去的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大漢奸寧完我。


    這寧完我無論身份地位,都不亞於內三院大學士希福、範文程和鮑承先一幹人等。


    隻是在天聰十年坐罪削職,盡奪所賜,不得入內三院。


    故而這一次他主動請纓,以求成此大功,一舉官複原職。


    結果不曾想,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這人囫圇者出去,躺在盒子裏回來。


    “混賬!”洪太聞言大罵了一聲,隻覺得喉嚨裏一甜,“噗嗤”一聲噴一口鮮血來,然而一頭栽倒在地。


    “陛下,陛下!”範文程見狀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把洪太扶起來,隻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竟是急火攻心,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那範文程猶豫了一下,最終一咬牙,掐了掐洪太的人中。


    過了半晌,洪太不由悠悠轉醒,仰首指天而道:“天呐,天呐,朕不是被你玩死的,朕是被那朱由檢小兒蠢死的!”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別人犯蠢,遭罪的卻是我!”


    也難怪洪太如此反應,他自度英明一世,自視甚高。


    原本以外那崇禎理當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萬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結果,萬萬沒想到在此關鍵之際,突然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刀,這讓他如何不吐血三升?


    “陛下,陛下,陛下你別生氣,奴......奴才還有句話,沒有來得及給您說。”眼見洪太如此憤怒,範文程不由膽戰心驚的的試探道。


    “說,朕恕你無罪!”洪太掙紮著起來,黑著蒼白的老臉,不由又繼續下令道。


    “那個......那個明軍不僅......不僅殺了寧完我,還......還派軍堵著了王......王平口的出口......啊,陛下,陛下,陛下您怎麽又吐血了......”


    “什麽,洪太沒走?”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張順還未來得及起床,就聽到徐子淵匯報道。


    “這賊鳥廝有什麽陰謀詭計?”張順第一反應就是洪太又有陰招了。


    雙方經過這一番鬥智鬥勇以後,自然都曉得對方的手段。


    這一次張順之所以能夠占得上風,靠的是提前的規劃和大規模的動員,以勢壓人,逼得洪太不得不在不利的情況下和自己決戰。


    雖然張順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他對洪太的智商手段還是是相當認可的。


    “不知道,不知為何,李際遇帶領麾下重甲兵廝殺了一宿,今天一早發現天津關和齊家莊以東依舊有很多人馬。”徐子淵也疑惑不解道。


    “你說......你說,會不會是明軍堵著了山那邊的出口,建虜出不去了?”


    “哎,那不可能,崇禎小兒再傻,還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不成?”張順搖了搖頭,猜測道,“或許是張天琳、陳繼泰二人倍道兼行,堵著了穀口?”


    從馬水口至王平口約莫有二百裏腳程,就算張天琳、陳繼泰兩人手腳並用,恐怕也不可能不到一日夜,便能疾行二百裏。


    而就在張順猶豫不決之際,突然又有士卒來報道:“殿下,張三百將軍攜張鳳儀將軍急報,言稱建虜偽王豪格逗留在合河口穀中不去,請求主動出擊,全殲其軍。”


    “嗞!”張順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連忙下令道,“快,快喊來虞堡主,問問這附近如何情況!”


    原來那虞堡主正在李自成營中,結果李自成和張鳳儀合力殲滅濟爾哈朗部以後,兩人分別被張順調來支援自己和張三百兩處。


    那張鳳儀的人馬正在張三百出,而李自成的人馬則已經調到了張順麾下。


    如今形勢不明,張順生怕“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是陷阱”,便連忙喊來此人問詢。


    不多時,那虞堡主蓬頭汙麵,急匆匆的趕來過來。


    張順顧不得客套,劈頭就問道:“這合河口、天津關和齊家莊等地通往何處,不知有何關竅?”


    “這......這三處正在宛平境內,正為京西道必經之處,由此往東二百裏,便能抵達京師城下!”虞堡主有幾分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二百裏?中間可有關卡?”實話實說,張順一直專注於逐鹿附近的戰鬥,萬萬沒想到這裏距離北京竟是如此之近。


    二百裏,有戰馬代步的後金兵來說,也就是一個突擊的事情,也難怪後金軍中會出現異動。


    果然,隻聽那虞堡主繼續回答道:“殿下,其實......其實老朽也沒有走過此道,隻是聽人說,過了這幾個關卡往東,都要通過王平口......”


    “著!”張順聽到此處,不由興奮的以拳擊掌道,“本王明白了,想必定是明軍死守王平口,後金雖有千軍萬馬而不能出,這才便宜了本王!”


    “這......這不能吧?”徐子淵聞言猶豫了一下,不敢相信道,“我軍一路行來,哪裏遇到過這般果敢善戰的明軍?”


    “管他呢,曉諭三軍將士:給我狠狠的殺,殺他個血流成河,殺他個肝膽俱裂,殺他個片甲不留!”想到此處,張順算是想開了。


    你不走,我就留!


    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是人,隻要把你的人殺沒了,任憑你有什麽陰謀詭計,又能奈我何?


    這真是:虛假的天命,是把自己的年號改為天命;


    真正的天命,是你不想吃了,有人還要把肉送到你嘴裏,喂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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